雁物語·無巢少女與螢火少年
“有讀過緋句嗎?”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她也曾經這麼輕鬆的主動向我挑起過話題——無關於工作,只是閑聊,與她手機里的那些遊戲盡數不同,當然也不會是有關於我的話題的試探。
並非逼問,並非拷打,並非勸誘。
僅僅只是閑聊。
“有讀過倒是有讀過,不過只僅限於國文課上的知識了。”
我那時或許只是在笨拙的擦着手中的盤子罷,因為以前幾乎都沒有干過這種活所以多少也會有些手生,大約摸只是一昧的蠻擦,現在想來,如果一直按照那種笨拙的擦法料理盤子,恐怕很快那個事務所很快就會連裝食物的碟子都不剩下了罷。
“你也會讀緋句嗎?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人的話只會去看電子小說呢——也許科幻的會很適合你,但是老實說,你看上去的確和緋句並不合適。”
我像往常那樣笑着取笑她的習慣:她總是那麼現代化,從耳機到電腦,從遊戲機到移動電話,無論哪樣都是最新款的實用性,再加上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戴着耳機聽現代city式歌曲的因素,無論從哪個方向來看都是個完完全全、甚至可以說是超額度的現代都市jk。要讓那樣的人去抱着發霉的書本讀什麼緋句,可真是完全在我的認知之外。
裝鯡魚的鐵桶會有鯡魚的味道,但是如果要說裡面會有松鼠的味道,那倒是稀奇少見。
她並沒有回應我的取笑,只是平靜的放下了手機,隨即像往常那樣保持着坐在窗沿邊上的姿態,將耳邊的耳機也逐次取下,望着那城市彼方正緩緩下墜,彷彿渴慕將大地吞噬焚燒,盡數摧毀的巨大日輪輕聲開口:
“雁啊,別叫了。”
“從今天起,”
“我也是漂泊者啊。”
……
現在,我已經知道了那是一位知名江戶詩人的作品,更準確的說,甚至於連什麼時候作,為什麼作都能夠弄的一清二楚——或許是因為我終於懂得如何運用網絡了罷,又或者只是因為我想要知道...
——想要知道的事情是不可能不被知道的,想要做到的事情也是不可能做不到的。這也是那位坐在窗沿的少女那教會給我的眾多事情之一。
但是,事到如今我仍然無法想明白,那位坐在窗沿上搖晃着雙腳遠望夕陽的少女,到底與那位名為彌太郎的詩人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