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少年?”

“是也,不知足下是否愿意加入。”

无心向学的纪小德看看脚踩滑板的自己,再望望周围全是正在挑战360高难度翻转的哥们,技炫得无法无天,肆意妄为。这边儿不兴什么伏羲符咒钢盔,那是娘们的东西,易(一)水的肥大裤脚,黑鬼的辫辫头,一身叮叮当当,耶稣风到路西法,都有,荆轲看到都哭了。

 老城区破落无人管理的工人文化宫大院,自从生锈的大铁门给人一脚踹破,就成了这帮人盘踞的据点,抽烟喝酒,游手好闲地玩得昏天黑地,有些家伙偶尔用些可疑的药物,混杂其中这样的自己——已经是“边缘少年”了吧?

他可疑地看向坐在院子边神情自若地摇着折扇的校服少年,姑且不论现在已是暑假——他们本也早没有学校的时间概念了,反正上学时间也大都在逃课——在这种地方穿个校服进来还真够扎眼的。要是平常,这种土包子他正眼都不瞧,不过这号人物可不一样。

人称“狂书生”的眼镜少年,说话酸溜溜地一股子古风,活像古时候落第穷秀才——真名据说太土结果反而没有外号响亮,虽然有好好读书上的也是三流中学,大部分科目基本都挂红灯,却似乎独擅长古文,家境贫寒,连交学费都困难,自称“穷书生”——纪小德倒是觉得既然这样还读哪门子书不如早出来打工赚钱。

然而身为一群“觉醒者”推举出来的领袖人物,坊间传说是解决了好几个危及城市安危的大事件,比如上次城里的大火——而引发那一连串事件的,就是一些神秘无比的,人称“怀特克里夫啥”的危险分子。

“白色悬崖。”「狂书生」更正他,“彼狂而足智。不因利而乱心,不因破灭杀戮而踯躅。”——他这么评价对手。

“你们,自称「边缘少年」啥鸟的,在和他们作对?”

“触白刃,冒流矢,义不反顾,计不旋踵。”

“为啥?” “皆因觉醒者引发之灾祸,唯觉醒者方能解决。”

“可照你说的对方是杀人不眨眼的货吧?跟他们杠不是会把命搭上?” 纪小德实际上属于挺阳光帅气的类型,只是说话里常沾染着匪气,一脸什么都不在乎的神色。

“今游侠,其行虽不轨于正义,然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狂书生神神叨叨着些个古文,摇着折扇,也不管对方听着头不头疼。

“……行,我加入吧,听上去挺好玩的,凑我一份。”纪小德仿佛连考虑都懒得去做,倒不是因为听着古文都烦,也不是真的无所谓。

“足下可有考虑清楚?”他应允之快反而是出乎了“狂书生”的预料。

“我一向没二话。”纪小德拍一拍大腿。

他此时眼里有着别样的光芒,比之前认真了许多。

“喂,你说说,一个人肯努力的话,真的会有梦想什么的吗?”

  “为何有此一问?”狂书生摇摇折扇,不解。

“你们这些人脑子好使,平常想的事情多,就给我开导开导嘛。”

“依小生之见,非努力而有梦想,皆因有梦想方能努力罢。”

“……”不知是听不懂,还是在思考,纪小德脸上不羁的神色收敛了一秒。

周围的嬉笑怒骂忽然凝成了惨叫。

一个胖子玩大了,从半空脱离了滑板,眼看就要来个倒栽葱。

纪小德迅速地作出了反应,一脚将自己脚下的滑板准确地踢向胖子那凌空的庞大身躯。只可惜他的应变足够快,却缺乏计算,那胖子也许因为被他的滑板的大力撞击而改变了落地部位而避免了颈骨骨折的命运,但沉重地落地而身负重伤的几率仍在90%以上。

狂书生折扇在空气中一挥,向着即将发生惨剧方向。一股看不见的风浪将那即使有人此时在地面保护也会被压伤的身躯在空中托举而起,胖子腾云驾雾般地获得了升力,身体翻过来,又正好踩上纪小德踢过去的滑板,稳稳落地。

惊叫一瞬间又化成了欢呼,胖子绕场一周,像奥运选手一样挥手陶醉,拽得他。

纪小德眼睛瞪得像金鱼,看着狂书生微笑颔首,折扇翩翩,那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名不经传?

 

 

欢呼雀跃之间,进来两个帝都里叫片警的类似职能的公务人员。一边说着“散了啊散了啊”,一边还说着“拿身份证、学生证等相关证件过来检查登记!”

骚年们继续欢呼雀跃,而且越来越热烈,视而不见。

“这些官差大人们是?”

这发问让纪小德仿佛嗅到了这“书生”身上的“迂腐”味,是够怪的。

“哦,你说这些条子啊,”他纠正着,“最近特别烦人,三番五次地上门,一开始以为是赶我们走,现在看起来又不像,不知道他们打算干什么。”

“依小生之见,只怕与不日即将发生的大事件有关。”

“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