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煮汤。”

“蒜据一二。”

这首广为流传的打油诗版本多样,也曾升级为说唱,被编成歌等多种形式,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答法。不过大人们并不认可我们的这一套规矩。当然也有例外,我们中二十来岁的饼哥哥似乎童心未泯,和我们对这一段暗号。

暗号、打油诗、独特用语......管你怎么叫它,它都是我们小孩子招呼的用语。

按理说饼哥这年纪已经得管他叫叔了,可是这样我们就没办法视他为我们中一份子,所以就“饼哥饼哥”的叫。饼哥哥没爹没娘,每天挨家挨户的串门,基本上都是看看那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帮完之后名正言顺地蹭一顿饭,晚上就睡在作为山那边作为海防的屋子里。那屋子后来落了锁,不过那时饼哥已经在新建成的教会帮忙了。

“蘑菇”、“蒜”。这俩东西放一起不太好吃。蘑菇的鲜味容易在蒜较为激烈的调味下被掩盖。

“蘑菇煮汤。”

“蒜据一二。”

这样互相招呼的俩人不太受其他孩子待见。

长得一点也不像蒜的洛丸在和蘑菇称兄道弟后也就不再一个人自嗨了。

“你说自嗨指什么,当然是你平时啥都不管,见着别人出丑便非要说出来。”这语气稍微带了一丝严厉。

“啊不对不对,”洛丸啐了一口唾沫,“我是觉着好玩啊,因为正常是不会这样的。比如像昨天你想跟她去镇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是的洛丸。”

“别,我求求你大哥别给我整你早上起床的那一套。”

“啊啊是吗,但是我突然发现这样好舒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来为时已晚。

“呃哼!”洛丸清了清嗓子,“蒜据一二。”

“蘑菇煮汤。”

----------------------------------------------------------------------------------------------------

为什么昨天没来啊,虽然也是照常地耍,但是没有你在总觉着不太对味儿。

哦哦,其实吧,我昨天一天都在收拾东西了,喏,那儿停着辆卡车一样的东西,我们把该带的东西都装在那里呢。

...你要,去哪儿?

我爸妈还要在处理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所以我还可以待一会儿。

这几天都没怎么跟你打照面啊。

大爷我在家做准备工作了,毕竟西凛不是那么好去的。你跑那里要几项最起码的考核,比如什么什么素质什么东西的...比起这个,你看上的那个女孩追到手了吗?

什么玩意,那,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还是老样子啊你,一谈到这种话题就结巴,都说我俩比较随性。遇到这种事情,本大爷一定会支棱起来,比起我,你又怎么样哈哈哈哈?怎么样,要不要我去帮你说说?

得了吧...

切,我也知道那帮人讨厌我。当然除了你早上的嚎叫以外,他们对你还是有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尊重的。不过你是不是怕我把她抢走啊哈哈。我本人吗是没有抢好兄弟女朋友的习惯的,但是说不准那什么我太飒了什么都没做她就迷上我了,如果这样的话别怪...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别摆那种表情了,你的白眼真的很渗人啊。

好的好的。不过你真要去那里吗?

哪里?

别给我装傻,西凛,为什么去那里,说。

别这么凶吗。

啊,不好意思,我就觉得,洛丸,我觉得你在这里和我一起在东凛上学多好...很自私的想法是吧。

确实很有你的风格吗。不过恰恰相反,我想让你和我一起来西凛。

啊?想什么呢?我没这条件啊。什么入境许可,什么西凛学院校方的一些打点,这是硬性的呀。

不是这样啦。我在西凛那边混出名堂后就推荐你入学,哦不对,是转学。相信我,我会取得这种资格。

我知道。

咋了,突然那么认真?不过你最好在东凛这边好好学,好好努力。这样我到时候推荐的也有底气。

你以为我是谁?

哈哈哈,这样我就放心了。最后,我规劝你一句:控制一下你的饮食,你已经有点丰满了。

滚。滚!

洛丸走了。通过这次也许是最后的谈话,信息在我的脑中逐渐发酵。

我要去西凛学院,摆脱这个处处限制我的地方。没有什么归属的说法,到如今,我都一直在内心询问自己百遍千遍,不断地产出新的答案。我利用着周遭有限的环境,攫取着魔术相关的知识。这只是一个进程。进程和进程之间可以同时进行,当一个进程濒临结束时便像永动机一样拨动下一个进程的关键旋钮,或者开启另一个进程。

我的脑海中“洛丸”已经变成了模糊的阴影,我可能不再期盼着与他会面我会产生什么,而是期盼着他能带来什么。

西凛学院,那是何等完美的存在。但是那阴影终于又清晰起来,原来是一个又一个齿轮,有的转得快,有的转得慢,发出“滴答滴答”的钟表般的声音。

随着比赛的接近,我感到越来越躁动。心脏在狂跳不已,这也许是一次机会。机会是可以看得见的,摸得着的,并不是空头支票。

我穿上了深黑色的袍子,那是我用光所有的积蓄所换来的法袍。然后走向了运动场。

天空灰蒙蒙的,场上除了我以外没有一个人。我吐出一口浊气,吸入混杂着雾滴的微风。

绿莹莹的光在我的掌心闪耀。我微眯着双眼,感受着自己剧烈的心跳。

听到了吗,那如同鼓点般的心跳声;看到了吗,那在血管中汩汩流淌的血液。

我要凭借自身的魔力叩开那一扇通往西凛的大门。

将蘑菇洗净,蒜切成小段。起锅烧油,丢入蒜段。

胡乱地撒上调料,我夹起了一小块。

眼睛流出了泪水,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我捂住嘴巴,冲向了水池。

原来如此。

以前所经历的,要抛之脑后,抓住一切机会,无论自己的手是沾染着蒜的气息,亦或是变得湿黏无比,最后结上了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