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社是社团祭典里不可缺少的一份子，不仅因为我们是个社团，还因为我们拥有所有社团最高的热度，因此今夏的社团祭典我们当仁不让首个出场。作为副社长的上野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坚持要我当吉他手，我的吉他水平明明自己都觉得稀烂（至少上不得台面），然而其他人都支持这个疯狂的决定。
“没事的，空月君，别紧张。”
音乐社社长，很看好我的三桥学姐正握着我的手给我加油鼓劲。“你的琴声，全社的社员都觉得很动听，况且总得需要新鲜血液发挥作用，丽奈……我是说上野学姐，她毕竟高三了，再由她演出总不太像话。”
“没事，谢谢你三桥学姐，我已经认了。”我叹口气，手里还紧攥着吉他的琴把。上野这时候从幕布那边走过来，小声道：“开场节目快结束了，小星海，赶紧做好准备。”
“能给我些纸巾让我擦擦手上的汗吗……”
“好了别吐槽，赶紧的。”上野毫不客气地轻轻一拍我的头，“大家都等着看看尖子班的班长表演呢。想想，尖子班的班长才艺多多，多么吸引人，我在给你制造机会你懂不懂？”说这话时她并未避嫌，三桥学姐在旁边，笑得脸上都开出花了。“丽奈果然诡计多端。”她笑吟吟道。
“连社长你也——”
“好了空月君，加油，给我们争口气！”三桥学姐没给我说下去，开场节目这时候结束了，她便推着我上台。班上的小岛这次是主唱，键盘手是上野学姐的男友，他的寸头很惹眼。贝斯手和鼓手分别由一个学长和三桥学姐担当。三桥学姐敲鼓很有一手，激情满满，让人想起《爆裂鼓手》里的那个男孩。音乐社的演出很成功，别误会，主要功劳不在我这里，整个舞台就我和小岛是新人，我不拖后腿就很不错了。我从来不知道小岛唱歌居然这么好听，声音那么空灵，她平时沉默寡言的，只是在读书节上和高坂吵架狠狠赚了一波存在感，其余时候，比如说上课，她不是活跃的存在。关于那场演出我几乎没什么记忆，就记得三桥学姐无比活跃的“三二一！”出口以后，我就照着乐谱一阵浑浑噩噩地乱按乱弹，好像灵魂出窍了跑到幕后去了似的，直到听到满场的掌声我才回神，看到舞台上所有人，对我投来的都是赞许的眼神，才知道结束了。趁着大家鼓掌的间隙，我瞄向台下，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自己班级的人，高坂坐在第一排，正起劲地鼓着掌，我的目光和她的对上了，她的眼神亮晶晶的，满脸都是惊叹，这当儿上野戳了戳我，“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难道说真给你找到心仪对象了？”她悄声说。
“少来这一套。”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早已控制不住地满脸笑意，一股成就感充斥心间，这是我第一次上台演出，做到了！
社团祭典很热闹，但大多数跟我们都没啥关系，所以我们很早就离开了大礼堂，这期间主唱小岛说有事想和我谈谈，于是我和她请了音乐社聚会的假，说是待会再去。小岛提议去教学楼天台谈，我们于是前往那里。双双在护栏边站定，小岛扬起眉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我个子在班里算高的，她个子小小的，所以得抬起头看我。她第一句开口是：“你猜得到我要找你谈什么吗？”
这谁知道。“不。”我摇了摇头，“况且我们不熟。我直到前几天才知道你也在音乐社。”
“也是。”小岛一笑，“我们从开学就没说过话，你对我的印象大概还停留在读书节吧？”
我承认了。“那时觉得你很能说会道。”
小岛看着我，我发现她忽然不笑了。“如果我说，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呢？”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和高坂争论，让你调解的时候注意到我。”
我有些费解，眨了眨眼：“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在想办法让你注意到我。”小岛吐出直白的话语，“我觉得，你很适合我。适合交往。”
这话出口好一会我的脑子都没转过弯来，这算什么，告白？“或许初听上去你会觉得很好笑，但我想解释一下。”小岛平和地说，细看上去，她的确长得不赖。“不和你说话并不是我故意的，实在是我这人就是这样沉默寡言，大多数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应的场合说不出对应的话，这也许是一种病。可读书节我看到了机会，空月你……你很会说话吧？我看得出来。一直以来你都是个称职的班长，发言让人看不到半点虚假的意思。”
“谢谢你。”我说。
“别谢了吧，我说这些又不是指望你感谢我。”小岛浅浅一笑，记忆中她似乎不怎么露出笑容，就连笑也是很淡。“我在和你表白啊，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她，“我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哪里呢？”
小岛好一会儿没回答。她只是看着天台外多云的天空，蓬松的软云盖住了一部分蓝天，像湖水上的群鸭。“你很会说话，和我不一样。”她最终低声说。我愣了会，扯开嘴角笑了笑。
“我觉得我们可以互补，就只是这么想。”小岛说。
后来的聚会，小岛没来。当我赶到店里时，音乐社的浩浩荡荡一波人已经开始大快朵颐了，三桥学姐看到我连忙招招手，等我坐下，道：“就你一个人吗？小岛她人呢？”
“她说有事，先回了。”
聚会中段，我和上野有说有笑的，惹得一旁上野的正牌男友广泽学长看我都是一副不太愉快的眼神。“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咱们的演出很成功！”吃到一半，三桥学姐举起大大的玻璃杯大喊。
“哦——！”上野率先举杯，我也跟着举。
假期前的这几天生活很忙，社团祭典结束以后才是真正的暑假。高坂在LINE上大大夸了我一顿，说我的琴声真好听，弹得很有味道。“空月君什么时候也能教教我弹吉他吗？我其实一直都很想学。”她在电话里说。“好啊，有机会教教你。”我答应下来，我知道高坂不是在说客气话，她就是这种人，认真无比。“作为交换，有机会我想让你尝尝我自己做的便当。”高坂在电话那头说，语气平静里带着欣喜，“我原本打算这个暑假去和妈妈学习一下做菜。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我受宠若惊，笑着说。高坂的便当吗，有些小小的期待。
然后，这个暑假真正的重头戏来临——
去往邻市的新干线上，我倚在窗边，呆呆地看着窗外交错变幻的风景。自从上次坂月夫人拜访过后，好几天我都茶饭不思地思考着这事，启程前一天还特意拜访了坂月夫人，她似乎是独自回到镰仓，要一个人处理什么家族上的私事，我们之前结下的关系已经不复存在，如今只是普通邻居。“理香吗？她大概还在学校里，玉川放暑假要比这边晚一些。”
“是吗……”
“提示你一下，理香已经加入了学生会。具体职位我不是很清楚，但总之不低。”坂月夫人优雅地品了一口茶，“你如果现在去找她，还来得及。”
我正有此打算呢。
我心说，回过神。至于用更便捷的工具，比如手机直接联系，我和她都没有提。
马上就能见到理香了。
我抑制住自己颤抖不已的手，说不清是激动还是紧张，也许两者兼有。到得邻市，在一家麦当劳里吃了些东西，我乘上去往玉川的电车。下车后短短片刻它便呼啸着离去，我看着眼前镶嵌有“玉川高校”四个大字的校门，早晨的阳光还不算明亮，我的双眼仍然不受控制地眯了起来。并非初次来这里了，上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来这里是为了入学考试，有理香一同陪着，这一次重临故地，却是为了找她，想到这里一股惆怅涌出冲淡了我的喜悦。对着校门处金属的铭牌，我理了理头发，确认自己着装没有凌乱以后走到门卫那里获得了进入许可，踏进校园。作为名校，玉川一向不拒绝外校学生参观，这我很清楚，否则也不可能一早就匆匆赶到，手中握着临时许可，深吸一口还泛着凉意的空气，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向前走去。当先一栋看起来像是教学楼的建筑物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风格很大气，该说果然是名校？今天似乎真像坂月夫人所说还未放假，我叫住一个左袖挂有袖章看着很温文尔雅的女生，询问学生会会室在何处，那女孩子满眼惊讶地看着我，随后给我指出了路。“看你的衣服，你是别校的学生吧？”
我点了点头。为了表明身份，除了学生证校服也是必要的，结果门卫处只是看了一眼我的身份证便放行了，难为我还特意这么穿来。“你……”她打量了我一眼，“是来找人的吗？”
“是。”我说，“我听说理香……坂月同学在学生会担任职务。”
那女生听明白了，一脸惊讶：“你要找小理香？可她现在不在学校哦。”
“不在学校？”我的心中“咯噔”一下，“那她在哪？方便告知吗？”
女生摇了摇头，我以为她的意思是不方便，结果她说：“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如果很急，你或许可以打电话给她。”
“我没有她的号码。”我苦笑道。
“是吗——”女生想了想，“那你去会室问问吧，学生会主席在那，他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是他肯定知道。”
谢过女生，我走向她指出的位置，恰好就在刚刚看见的那栋楼。没费什么力气我就找到了三楼的会室，一路上受到学生们异样的眼光，不过我毫不在意。礼貌地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说“请进”以后，我等待了四五秒，推门而入。会室面积不大，标配的方形会议桌放在正中央，一看就颇有年头的椅子摆了一圈，却不显得破旧，拜它们所赐整间会室透出一股历史的厚重感，其中一张上正坐着一个留着短短头发的男生，一眼看去真像刺猬。此刻，原本闭目养神的刺猬头听到动静，睁开眼道：“是小佳织吗？”结果他看到我，目光里立刻带上一丝疑惑，但仍然带着友好的微笑。“你好，有事吗？”
“请问学生会主席在不在？”我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看着他，心知他多半就是，果然看到他一下挑起眉毛：“找我？有什么事？”这看着活像刺猬的家伙是学生会主席？虽然已有预感，我不由得打量了他一下，好吧，不得不说一眼看上去的确有模有样，除了那头活像刺猬的头发。“想跟你要一下坂月的联系方式。”
“你说谁的？”一提理香，他登时立起双眼，声音也大了不少，方才的温文尔雅一下不见了。“我说，坂月，坂月理香。”
刺猬头用像是能刮下肉的眼神看着我。“你找小理香干什么？”他意味深长道，语气满是怀疑。这家伙……我皱皱眉头，方才那个女生叫“小理香”可以理解，怎么这个男生也这么叫？在名字前加个“小”是一些喜好和男生交际的女孩一般都会有的情况，可理香不是这样的人，据我所知，她对和男生交往兴趣并不大。难道——“我有些私事找她商量。”我不动声色地说，“主席不必这么紧张。”
刺猬头微微一笑，眼神也变得讥诮，他的态度居高临下起来。“什么事？看你穿着外校的校服，不会是趁她外出调研的时候和她攀谈上的吧？”
“请问能把电话号码给我吗，学生会主席同学？”我没心思同他瞎扯，只是说。这人怎么回事啊？
“能是能，只是外校的路人甲，要是你想挖墙脚，我想让你知道的是她的主意你还是少打为妙，省省力气。”
“为什么？”
“这还需要问吗？看来你脑子不大灵光，因为她喜欢的是我。”刺猬头理所当然得令人嫌恶，他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毕竟，我可是学生会主席呢。”
我看着他没说话。真敢说啊，这个刺猬头。奇怪的是，经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并没有泛起很大的波澜，明明我应该很生气，可意识到他在有意识地挑衅以后，烦躁的感觉便消失了，我一向不是个喜欢上钩的人，又或者是别的原因？或许是被我看得烦了，刺猬头忍不住问：“干什么？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我还是盯着他，开口说了一句：“不，我是在想，理香在我印象中应该不是会喜欢得意忘形的人的类型。”
“你……”刺猬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看来戳到他痛处了，理香并不是真的喜欢他。我心中冷笑，这才发现自己自从进学校以后就冷静得可怕，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心态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随时准备着迎接既定的结局。在刺猬头没说话的这段时间，我已经从一旁白色的写字板上看到了写着理香号码的便利贴，上边还写着“如有需要请随时联系”。我记下那串号码，转身道：“能先把理香的号码给我吗？”
“告诉你干什么？”刺猬头终于开口了。我叹了口气，还好只是我的事，如果真是什么紧急事件，这家伙一准倒霉。提到理香就这样失态，还说自己是学生会主席？“万一耽误了事情，我想即使是主席也难以承担罪责吧？”
刺猬头闻言瞪了我一眼，咬了咬牙，还是张口流利地报了一串数字，和便利贴上的一模一样，看来记得很牢。我看了刺猬头一眼，这家伙此刻已经平静下来，看到我看着他，问：“干什么？要到号码了还不快走？小理香可不在这里，要是想等她，劝你还是死心~”
“没事，谢谢主席同学。”我为了嘲讽他点头致意道，“希望你再多吃十年饭，把坏脾气压一压，到时候应该就能看得到理香对你挥手了。”
“哎呀，你这家伙——”
刺猬头气得满脸通红，我懒得再听他出言不逊，拔通电话。心情瞬间紧张起来，我没了扯皮的心思，手指有些颤抖地点击“接通”，深呼吸几口，把手机放在耳边，听着单调而重复的“嘟”声忽然啪的一声断了，接通了对面。电话的另一头很嘈杂，接电话的人似乎正在什么热闹的地方。“喂？”一个无比熟悉的女声响起，“请问是？”
我以为自己能很平静地把话说完，但在听到这个声音以后我做不到了。“是我。”我迫不及待地说，拼命抑制住自己还想说些什么的冲动。电话那头的嘈杂响了几秒忽然小了下去，连那若隐若现的说话声也消失了，变得一片安静，理香似乎按住了话筒，又或者她去了什么没人的角落。安静持续了能有半分钟对面才又传来声音，理香的语气洋溢着意料之外的惊喜。
“星海君？是你？”
我点了点头，点完才意识到理香看不见，道：“是我。”
“是你啊。”理香忽然平静下来，语气释然。“怎么了吗？”
“理香，你现在在哪里？”
“在别校做调研。怎么了吗？”
难怪这么吵。“我在玉川，我来找你啦。”我的语气从里到外浸着喜悦，“我们能见一面吗？有话想对你说，很多很多话。我想和你把这一切说个清楚。”
电话那头沉默下去，我怀着急切的心情等待。良久，理香才道：
“抱歉……星海君，我不想见你。我想，我们还是别再见面了吧。再见。”
最坏的结果。没有预想中的心潮起伏，我的手紧紧攥住了手机，直到这时候我还在紧张，心跳砰砰的。“先别挂。我有几句话一定得问问你，无论如何也想得到答案。”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你问吧。”理香的声音有些颤抖。很奇怪，一路上最好的期望落了空，我却没有感到委屈或是悲伤，只是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环绕周身，很难说清那是什么。以为来到了玉川就能见到理香，还是我太天真了。
“喂，到底为什么？”
“哎？”
“到底为什么，你连见我一面都不肯？”我平静道。电话那头的理香长长吸了一口气又呼出，说：“原因的话，有很多。但最重要的还是——”她停顿了一下，“我想，这样的关系该结束了，就是我和你的交往。”她极力克制着什么，我感受到了。
“你喜欢上别人了吗？”
“……啊？”
我回头看了一眼阴沉着脸的刺猬头，说：“如果不是这样，我想不出别的原因能让你这样。我想要一个答案。”
我说完这句话叹了口气，“我想，我对你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
“星海君……”理香欲言又止。“所以到底是不是？不必遮遮掩掩的，我们都这么熟了不是吗？”我苦笑一下，“如果你真的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见我，那就如你所愿结束吧，我不会多说什么。”
理香沉默。“就当是那样吧，你就当是那样吧。”
“是吗。”我低低应了一声。“嗯。”那头只这么应道。
“那——”
“希望你以后别再打来了，”那头的理香忽然说，声音中的颤抖已经到了无法掩盖的程度。“知道了。那，再见，祝你幸福。”
“再见。”理香喃喃。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真狡猾，都那样说了，我还怎么再打给你。
你还真是了解我。
“真是可怜的家伙，我都说她喜欢我你还不信。”刺猬头眉眼间藏不住得意，我扫了他一眼，尽力让自己的眼神里充满怜悯，轻声道：“没有自知之明也要有个限度。”
“被抛弃的家伙还真敢说啊，嗯？”刺猬头故作无奈，摇了摇头，“大老远跑到这里，结果人家连一面也不愿见你，啧啧，真是可怜。”
“比起只会在脑子里意淫的所谓学生会主席，我还是要好上一些。”我笑着对他说，“那么我这便告辞了，希望没有打搅到你的满腔幻想，学生会主席先生。送你一句话，你真是个混账的王子。”
“啊，你——”
门被我砰一声关上，声音被隔绝在室内，不管如何，我相信理香看不上这样的跳梁小丑。走出几步，悲伤蓦然涌上心头，席卷一切，我机械地迈着步子，好不容易找着下楼的楼梯，走着走着泪意开始堆积，差点一脚踩空滚下去，幸亏一旁上楼的男生发觉不对及时拉住我，“同学？你没事吧？”他把我扶稳后关切地问，“你是外校的吗？不认识路的话我可以为你带路。”
真热心，我摆摆手说了句没事。“谢谢你。”说着我瞥到他挂着一个胸牌，上边写着“学生会主席”五个大字。嗯？“你是学生会主席？”
“是啊，怎么了吗？”男生颇有魅力地一笑，很自信的样子。看来刚才那家伙是冒牌货，我不禁一阵无语，也是，就算是因为理香，堂堂学生会主席怎么会是那种无赖模样。把学生会室里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说，没想到他立刻就笑了：“桥田那家伙啊，性格很恶劣，我们对他都很头疼，但他的父亲是学校很大的赞助商，本着这层关才让他进的学生会。抱歉，给了你不好的回忆，你别放心上。我代他向你道歉。”
“哪里。”我摆摆手。
“你刚刚说，你是来找坂月的吗？”男生道，“可她这会儿不在，大概明天才回来，要不你明天再过来吧？”
“不了，我已经没有理由见她。”我笑着回绝。和真正的学生会主席分别以后，我强迫自己抬起腿迈步走向校门。这里的风景很棒，但和我从来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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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上电话，忍得很辛苦的理香还是没忍住哭了。
何必呢，何必要这样？去见他不好吗？眼泪一滴一滴地摔在脚下的水泥地上，打在自己的皮鞋鞋面，她小声啜泣。“不要再让我动摇了啊……”
“那个，坂月同学？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陪同参观的外校学生会成员怯生生道，明明自己的年级更大，在这女孩面前，他却完全拿不出学长的气势，只能小心翼翼地和对方说话，实在是理香的气质太过惊人了。意识到失态的理香连忙揩掉眼角的眼泪，因为情绪激动的关系，她双颊升起两朵红晕，美艳的模样看呆了这位学长。“好的。”理香飞快整理好仪容，对他笑了一笑，“刚才关于教学楼，我们说到哪里了？”
“啊，对！”
学生会的学长反应过来，说道：“说、说到，我们特意把即将应考的高三年级学生放在更低一些的楼层，这样同样的下课时间，他们便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用于活动……”说着，他们回到了陪同参观的学生队伍里，队伍于是继续向前，学长注意到眼前漂亮的玉川学生会部长正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做出认真倾听的神态，这让他倍感干劲十足，嘴角甚至带上了微笑。只不过，只有理香知道自己是有多心不在焉。
不准动摇，不准动摇……理香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警告自己，她知道临阵脱逃的自己，没有任何可以见空月的理由。
有一件事她没有说实话，她压根就没喜欢上别人。在空月面前，她还是怎么也学不会说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