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凌明白莫斯提马的意思,但是现在她面临两个选择,留在亚平宁半岛或者是回到中夏。那么她选择回一趟中夏。她是中夏守护神兽六爻之一,腾蛇位的龙类。

中夏是被高山与海洋围绕的国家,有着绝佳的不被打扰的生存环境,因此在这里诞生了数以千万年的、源远流长的文明,而在这文明之上又滋养了万千生灵来保护自己,妖族75种,巫族十二种,还有人类。太古巫妖之战以妖族的胜利告终,然而当它们为了地盘争的头破血流的时候人类在炎帝和皇帝的带领之下已经走向繁荣。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多么讽刺和丢人的事情——争斗并不会带来繁荣,友好相处是唯一的出路。人类遍布在这片土地上,不论是东南沿海,亦或者是潮湿的南方,亦或者是辽远的西域、高耸的雪山、大兴安岭的山林里,他们以不同却相似的方式生存着。于是妖族和巫族商量了一下,决定握手言和并且守护这里,将这地盘让给人类。

姬凌经历过那场大战,现在的六爻基本都经历过,除了中间的麒麟河漠。河漠是在巫妖之战中出生的,后来他的父母全部战死,河漠就被白泽收养了。

死去的妖族和剩下的巫族一起融入文明地脉,形成了守护人族的“龙脉”。从此人类社会兴衰与龙脉息息相关,而剩下的妖族也从各自的族群里选出最优秀的形成六爻镇守四方,然而剩下的种族凑不齐六个,于是就由龙族出了两位,正是姬凌和她的哥哥姬延。

她不担心他们会失职,但埃洛希姆很阴险,她必须要去告诉他们。

于是当姬凌回到中夏,发现龙脉趴在紫禁城里呼呼大睡,身上落满了灰尘,怕是很久没有醒来了。

埃洛希姆来过,因为大不列颠的人已经和当朝达成了通商贸易……然而这是人的战争。

“盛京,”她叫醒龙脉盛京,“你睡太久了。”

“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惊醒,“姬凌?发生什么了?”

“你怎么会睡在这里。”

“我……我在招待客人。他说他叫……埃洛希姆,是来自耶路撒冷的使者。”盛京不太理解为什么姬凌穿的看起来这么奇怪,他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看她。

“他可不是什么客人,”姬凌皱眉,“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你去告诉其他神兽,要提防外来神族。”

“发生什么了吗?”盛京感觉她很紧张。

“我要走了,盛京。”姬凌感觉自己被骗了,“千万提高警惕。”

说完她就离开了,盛京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样紧张,好像与世界为敌。华夏千万年以来都是稳定发展的,他觉得没必要这样紧张,隔壁也不是没有其他神族,但是大家都相处的很好。比如隔壁的八岐大蛇,比如隔壁的婆罗门。

于是盛京在又游走一遍大地并叫醒四象后又继续睡觉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总是很困。

姬凌觉得自己被骗了,当然或许这并没有被骗只是她不能两头兼顾……

照顾科恩的魔神贝利亚尔收到了路西法的消息带他回地狱了,姬凌赶回来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的顺着路线赶回地狱。

腾蛇与勾陈的地位是一样的,只是勾陈位于中间,而腾蛇随龙脉游走。腾蛇与勾陈司兵戈争斗杀伐病死,但须防敌方偷袭。

如果科恩再被他们带走,姬凌想自己或许会不顾一切冲上天堂。

米迦勒从拉贵尔那得到消息,地狱即将转移恶魔之子回去,他本来不想搭理,但拉贵尔说路西法的夫人把他替神选的下一任教皇杀了,米迦勒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才不吃亏。路西法过分了,为了自己的孩子放任外来神族滥杀无辜,毁灭了两座城市。

于是在地狱的入口他成功截胡了撒旦之子科恩。带着他的魔神贝利亚尔还没看清天使的面容就被秒杀了。

“你是来杀我的吗?”他问。

“科恩,撒旦之子,你的出生就是最大的恶。”

“什么是恶?什么是善?如果没有恶,还会有善吗?”

“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有天使就有恶魔,有白天就有晚上,有男人就有女人,那么有善就也有恶。如果一直都是白天,那是不是就没有晚上?那晚上应该是什么样?”

“问题很好,下次不要问了。”米迦勒突然觉得他和自己小时候有点像……毕竟是路西法的孩子,他实际上是这个孩子的叔叔。

“你叫什么?”

“吾为光明之子,米迦勒。”

“米迦勒,你被人当成畜生过吗?”科恩问。米迦勒就怔住了,科恩继续说,“你是天使应该不知道,所谓的信仰已经被扭曲如蛆虫,它约束着人们的发展,变质了人类思想。”

“你今年多大?”

“六岁。”

“我可以原谅你。”米迦勒一边说一边抽出烈焰之剑,“但必须有惩罚。”

姬凌来的时候米迦勒正穿过层云飞向太阳天。她马上落地就看到科恩躺在贝利亚尔的尸体边喘气。小孩双眼紧闭。

“科恩,你怎么了?”

科恩真开眼,红色的眼睛变成了灰白色,瞳孔涣散。

“妈妈,我……看不见了。”

太阳天,米迦勒刚落下就看到拉结尔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是一个错误。”

“什么?”

“你应该杀了他。”

“他只有原罪。”

“未来,他会是你最大的敌人。撒旦之子,痛恨人类,痛恨正义,痛恨自己。他会毁灭整个苍穹,将城市变成废墟。”拉结尔展开翅膀,一团白色的火焰在他们之间烧了起来。在火焰中央隐隐约约,米迦勒看到苍穹崩裂,火焰从天而降点燃城市,天使的血和羽毛一起从天空坠落,人类潜藏在废墟里抬头看这场肮脏的雨,期盼着它能尽早停歇。

“那么他的母亲会允许吗?如果我没记错,她是东之华夏的守护神兽。”米迦勒认为他在忽悠自己。

“她不会允许,因此她会帮助你。”

神从火焰中升起,他们在被火光映的发红的天空下战斗。巨大的龙影在半空中浮现,如同太古叹息的声音让他心生敬畏——哪怕只是幻境。

“那么,如果我刚才杀了科恩,会变成什么样?”

“你不会杀了他。”

“所以是如果。”

“没有如果。”

天使拉结尔拥有一本无名书,里面记载着天上地下所有的隐秘,而祂的职责就是守护这本书。有很多天使想从拉结尔这里知道一些事情,但他是沉默的,不论是谁来询问他都不会说。但祂现在向米迦勒发出忠告,这是为什么?米迦勒不想想。

“那之后她为什么会帮我杀她儿子。”

“她是东方华夏大地的守护神兽,”祂说,然后在他们之间的火焰变成灰烬落下,“大地的誓约是她的束缚,因此她不会因为科恩而背叛她的国家。”

“……”米迦勒没有接话,拉结尔看着他也没有说话,白色的火焰围绕着他脚下升起,然后腾空而起变成火蛇冲向米迦勒,“拉结尔,你要做什么?”

大天使长展开翅膀,太阳天的灰尘是云流,金色的云雾被他翅膀吹动四散逃逸,白色火蛇转向围起了他。

“神不会死亡,只会转变为某种精神而存在。因此被横切竖分之后必然都会走向毁灭,但您还不能。”

米迦勒其实一直都不太明白拉结尔在说什么,在天堂出现之前的天使基本都跟着路西法堕天了——他不知道路西法为什么堕天,埃洛希姆不说,但是他看起来很悲伤,米迦勒觉得,是路西法抛弃了他们。

拉结尔的火焰像一条条线,他拿出来那本记载着所有隐秘的书然后把它扔向空中,书页像雪花一般飞舞,那些火制成的线就带着书页像流星一样坠落。

“你在干什么!”

“请记住,您一定要寻找这本书,当您找到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在您身边。”拉结尔说,“毁灭近在眼前,我的提示到此为止。当心埃洛希姆。”

《天使拉结尔之书》遗落人间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天堂地狱,天堂和地狱剑拔弩张的态势立刻缓和,转而开始在红海四处寻找拉结尔之书的书页。

拉结尔在和埃洛希姆说这件事的时候说只丢了一页,但是米迦勒知道祂是扔了整本书。虽然不知道祂为什么要骗埃洛希姆,但是米迦勒并不想戳穿拉结尔的谎言——祂是至高秘境的天使,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而且祂告诉了自己很多秘密……如果那些语焉不详的话算的话。

这次因为路西法的儿子而造成的影响深远,但天堂赢了——在米迦勒把科恩的恶魔之眼毁掉之后,姬凌带着他回了地狱没有再来红海,于是拉斐尔代替埃洛希姆整合了黑森、布鲁图斯、奥尔西尼,把他们和古罗马时期的狼人家族纳索组织在一起成立了“银牙”,负责猎杀来红海诱惑或者抓捕人类的低阶恶魔与吸血鬼。

很让人意外,地狱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当他准备再约玛门出来喝酒的时候,他从玛门那里接到了路西法的邀约——他约自己在天堂外围,死海边见面。

虽然知道可能会犯错,但米迦勒还是去了。

死海得景色很美,金色的、荒芜的山,凝结了白色盐粒的海岸,透亮且没有生命在这里繁殖的湖水。就像太阳天一样好看又荒芜。

黑发男子收了翅膀悬空坐在湖面,湖水映出他以前的影子——金色的头发,碧绿的眼睛,神圣六翼。

“你不应该和我见面,甚至不应该来到这里,这是天堂的外围。”米迦勒没有声息的降落在他面前,然而他没有动,只是看着湖水里自己的影子。

“还记得吗米迦,这是我选择堕天的地方。”

昔日的圣灵在死海褪去一身光辉,于是从此这片海不再滋养生灵。

“嗯。”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大天使长还是回应了他。

“那天你应该很生气吧?”魔王笑的很温柔,暗红色的瞳孔看着圣洁的天使长,而天使长也如他所想那样,微微皱起暗金色的眉毛,把头撇向一边,“你说过的,我们应当在一起,三位一体。”

“你喜欢人类吗?”突然魔王这样问,他很美丽,就算从光耀晨星堕落成为魔王撒旦,他看起来也依旧美丽圣洁,高贵不可侵犯。被他这样问米迦勒突然愣了一下,随即官方地回答道:“他们是埃洛希姆的孩子,也是我们的。”

“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米迦,他们不是埃洛希姆的孩子,他们只是他的玩具,就像人鱼,就像天使。”高贵的魔王抬起头,斜睨着他,“只是天使更会溜须拍马,以至于至今仍然没有被厌弃。”

其实他这样说不是很准确,天使确实是埃洛希姆的第一批玩具,但是天使被创造是功能性的,他们是有工作的,负责分管神权覆盖范围内的各项事宜,人鱼是观赏性的,人类是在观赏性上更上一层楼的产物。在一开始就被创造的天使都明白这一点,因此他们都跟随路西法堕天了。

但是米迦勒不知道,虽然他和路西法和埃洛希姆几乎同岁,但那时候的他仍然在襁褓中,和埃洛希姆和路西法一出生就是完全体不同,他是需要经过时间沉淀需要经过磨砺考验的。

“你想说什么?”

“等着吧米迦,很快你就会发现,埃洛希姆他是否值得你这样做。”魔王冷笑着站起来,圣米迦勒俊秀的面容蒙上阴霾,“你都知道什么?”魔王表情不变,背后黑色六翼张开,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在不远处的海岸上站着的曼妙女子也远远地看了过来,青色的瞳孔仿佛一把利剑,看得他一阵心惊。

那是姬凌。

为什么他们都说埃洛希姆有问题呢?米迦勒想不明白。而就在这时候玛门告诉他地狱改革了,从此他要想出来和米迦勒喝酒都必须带上第三者在场。

“路西法真恐怖,他真的什么都知道,”玛门畏惧且紧张,“埃洛希姆说不定也和他一样,我劝你还是小心点。”

米迦勒突然有些愧疚,毕竟和玛门接触埃洛希姆是知道且同意的。

于是当十二月再到来的时候米迦勒送了地狱一个礼物,是个摆件——土星之环。路西法明白他的意思,米迦勒不再把自己当做哥哥了,他最终还是选择埃洛希姆,选择了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