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動着《武器全庫》的書頁,看着那形形色色的武器,德拉貢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全身心沉浸的他並沒有意識到一個宮女的到來。

宮女來到德拉貢的身邊微微欠身。

“德拉貢大人,公主殿下傳喚。”

宮女說完很有禮儀地又欠了個身然後離開,整個過程行雲流水而且沒有多餘的表情動作。

德拉貢合上自己的書,事實上這是在皇家書庫里尋來的。此時他仍然沉浸其中。腦海中閃過無數張圖片,心裡也產生了很多想法。他突然意識到武器的類型是一個非常好的途徑……用來提高自己的武力值。

“一個好武器絕對比劍更加的適合我。”

喃喃自語一會兒后,德拉貢從倚靠的空蕩看台立起自己的身子,然後整理了自己的衣襟並且拍了拍自己的衣角,防止自己見到公主的時候是以一個非常不好的狀態。

這套貴族服飾讓他有別於其他的侍衛,甚至有人都會說是公主大人的情人。但是德拉貢自己知道,自己最尊重的公主絕對容不得自己的褻瀆。

[我還愛着齊安娜。]

他對自己說著,從走廊上穿過。

前方突然出現一個莊嚴高大的男人。看到那個人的德拉貢將一隻手放在胸前然後單膝跪下,算作見禮。這種禮儀對於德拉貢來說是次一級的,他最大的尊重都是會給予自己的公主大人。

“皇帝陛下,安好。”

那位名義上是公主大人的男人值得他的跪禮。

不知道何時開始,德拉貢的一切想法開始朝着有利於公主的方面。對於這種想要犧牲自己奉獻給公主的感覺,他並不討厭,因為這讓他找到了人生的目標和前進的方向,如果某一天他活着不是為了公主殿下,那真是不敢想象的畫面。

克里翁看着眼前的男人,在腦中思索着眼前這個人。看到他身上的皇家服飾又不由地皺了皺眉頭,然後沒有作任何的評價就離開了。

等到國王離開后,德拉貢才站立了起來,然後拍拍灰塵朝着公主大人最常在的圖書室走去。

窗邊的桌子一直是公主大人鍾愛的地方,德拉貢有些時候也會代替在這裡值班的宮女擦拭。

依靠着窗檯任由昏黃的光在自己的金髮和臉頰上印出光暈來,閉着眼睛的黛麗絲似乎很享受這個時光。

翻開的書頁由公主的纖纖玉指親自夾着,但是晚風仍然吹動着書的一角,使它沙沙作響。

“公主大人。”

“拉貢……”

公主似乎很喜歡省略了那一個字而賦予他新的名字,雖然有人會為此感到失去了尊重,但是這一切對於他來說絲毫沒有什麼可在意的地方。

他的一切似乎都應該奉獻給她……他的神明。

就安靜地單膝跪在昂貴的大理石地板,等待着公主大人的命令,微長的黑色頭髮遮掩了他的雙眼直接到達了鼻樑上的位置。

聽到了桌椅碰撞的聲音,並沒有聽到命令的他仍然一手放置胸前一手握拳在身後單膝跪着。

一雙冰涼的小手觸碰着他的肌膚,在他的驚訝中捋起了那額前的髮絲。發繩套在了被捋起的黑髮上在身後紮起一個單馬尾。

冰涼的手指拖着他的下顎抬起頭來,看着對方的雙眸。

公主大人的微笑散發著聖潔的氣息,不由得讓德拉貢暈紅了雙頰。

“還真是漂亮啊。”

黛麗絲由衷地誇讚了一句,卻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在笑聲中停止玩弄德拉貢的雙頰,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又從窗戶注視着外界的高塔。

“公主大人。”

得到公主的准許,他起了身。看着對方聖潔的樣子,忘記了所有的煩惱。他想要為這樣姿態的公主奉上世界的一切寶物,以此來裝點她的美麗。

不,或許世界上的任何東西接近公主的身邊都是一種對於神明的褻瀆。

“我那可愛的妹妹,你知道嗎?”

黛麗絲的聲音在德拉貢的耳邊響起。略微思索一下,發現自己僅僅只是聽說過對方,但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見過對方的面。

“僅僅只是略微了解,公主殿下。還未曾見過。”

“是嗎?”黛麗絲將髮絲繞轉在食指上,“她是個可愛的妹妹,拉貢,我愛着她。”

“如此可愛的小公主,我想人人都會深愛着。”

僅僅只是為了奉承,德拉貢連她的模樣都不清楚。但是看着黛麗絲陷入回憶的陶醉又不禁令他神往。

[公主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

德拉貢看着對方的側顏如是的想到。

“是嗎,你會喜歡的,”黛麗絲略有深意地說道,同時站起身來,走到德拉貢的身邊,附在對方的耳邊,“後天有一個舞會哦,黛拉她會出現,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德拉貢看着微笑中的公主,點了點頭,在對方的笑顏中他體會到了一股寒意,但是這種寒意絕對不會磨滅那顆對公主忠誠的內心。

他已經找到了自己活下去的信念——為公主而活。

公主的身體越來越靠近,德拉貢只要低下頭去便可以吻到那輕柔的嘴唇,但是他並沒有。

紅暈在雙頰不住地綻放,但是他始終抬着頭,使自己盡量不去看黛麗絲的模樣,那極其誘人的樣子。

在心跳加速中他離開了圖書室,帶着黛麗絲的建議,他從暗道中離開了皇宮,不過在那之前,他回到了自己的居室,換上了一件輕便的衣服。

雖然他的居所臨近宮女的居住區,但是卻沒有人會看不起他的身份,就算是為了那個全國表率的公主大人,也得耐着性子給德拉貢請安,除了一人。

金髮之人在幽徑的中央佇立,那安靜地背影就好像是等待他多時。能在此地看見他便說明對方也知曉暗道的位置。

說來也是,這所謂的暗道不過是一條明道,國王是知道的,那麼他為什麼就放任着這樣一條道路的存在呢?

答案或許可以在這個男人身上找到。

金髮的男子有着一股隱藏不住地貴族氣息。不論是那精美的容貌還是那趾高氣揚的眼神。

待德拉貢走進之後,那個男人竟然走了。

帶着疑惑,他刻意壓低了帽檐。

看守的侍衛一動不動似乎沒有看見德拉貢一般便讓他出去了。

從這條道路走着繞過彎彎曲曲的山道,他便來到了一條黑暗的小巷。天明的光與此處絕緣,無法將這裡照亮。

在這寂靜的小巷,穿過第二次拐角處時,一抹陰影中傳來聲音。

“喂,這位老闆,看樣子您缺少一位同伴……”

沙啞的聲音突兀地在小巷中響起,不難讓人有點危險的想法。德拉貢迅速地轉過身來,就這樣將自己的全身暴露在對方的視野。

身穿着褐色的紳士禮服,圓形禮貌被他拿住一角輕輕地放在頭頂。一雙微微眯起的小眼睛上還掛着一副小小的玻璃圓片,以一種奇怪的弧度勾起的嘴巴讓人不由得生出厭惡的感覺。

“你是……”

皺着眉頭,德拉貢向對方開口了。

而對方也對他的這一副表現看起來早就心知肚明一般的,脫下了禮帽勾在自己左手的拐杖上,給德拉貢很有禮貌地欠了一個身。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商人,或許你能夠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一個個巨大的鐵籠在黑暗中堆砌,空氣中的腐臭味極其刺鼻,哭泣與吼叫的聲音摻雜在一起,就好像最為恐怖的詛咒。奴隸商販沒有因為此地的污濁而顯現出難堪的表情與動作,一如既往地向德拉貢作了各個商品的介紹就好像在介紹食物或者衣物一樣普通,時而帶着微笑,時而為奴隸的悲慘做出哭泣的模樣。

“那麼這一位如何?”

奴隸商人似乎充滿了信心,拉開了黑色的幕布,雙手不凡分地在一起搓弄着。

曝露在視野中的鐵籠中,只有這個一位倒地的少女。與人類不同的是身後有着一個尾巴,能夠看出它原來的顏色是雪一般的白色,但卻是因為鮮血和泥土的緣故看起來有些污濁。

少女已經奄奄一息了,德拉貢並不理解奴隸商人何來的自信,他憑什麼認為自己會買下一個奴隸,又憑什麼為認為會買下她?

對於奴隸,德拉貢早就了解了,這是維持國家安樂的必需品,他並不會反對,但是厭惡着。眼前的少女明明也是一個“人”一般的存在,此時卻像是一塊爛肉一般地攤倒在地上。

“一個狐妖,貴族們總喜歡將她們作為性奴隸豢養着,一個成熟的狐妖可是一個漂亮的大美人。況且這還是一個未行人事的少女,最重要的是她足夠便宜。雖然有點小毛病,但是……一枚銀幣如何?”

奴隸商人呵呵地笑着,這讓德拉貢總想要抽出自己的劍來。

但是他忍住了。看着眼前宛如“爛肉”一般存在的“少女”,德拉貢認為沒有任何價值,而且就算買來,他也不可能帶去皇宮,那裡戒備森嚴,雖然他的公主殿下或許可以幫忙,但是這點小事並不需要她來操心。

[對不起了。]

轉過身來的德拉貢便要徑直離開,可是當他邁開自己的步伐的時候一個細微的聲響傳到他的耳朵。

他不可思議地轉過身來,看着眼前鐵籠里的傢伙,然後又看着那位笑眯眯地奴隸商販。

“請,救救,我……”

微弱的聲音若有若無,似乎下一秒便會帶走她的生機,但是它始終存在着,並且被這位“少女”不停地以微弱的聲音重複着。

對方彷彿料定了一切一般地伸出了手來,他將德拉貢抬起的錢袋拿在手上,再數了一遍之後,又用“可愛”的動作歪了歪腦袋。

“這裡可是五十枚銀幣呢,這位先生?”

雖然這樣說著,可是他仍然將錢袋收進了衣服里。

“她,我也帶走了。”

在聽到德拉貢的聲音后,那個男人收錢的動作一愣,然後做出了一個悲哀的哭臉狀。

“那可真是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