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神还是人,即诞生之日起,便被赋予了具有神圣意味的姓氏。这不仅仅单是为了划分与自以为种族群体相互间的区别,也是家族赋予后代亲属的归属。

没有名字的生命,在任何世界,都是不被承认的。

它们只是游离与旁人之外的一枚弃子,为了象征衬托英雄意义而被往来的说书人,一笔带过。

魈那时候不叫魈,他甚至那时候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他自打出生,就无人照应,在简陋的仅仅能安身的巢穴里,放眼望去,几百里毫无人烟,不得不说,能在这里生存下来的生命都屈指可数。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刚刚努力破壳带来的欣喜,在环视四周后,被浇灭的烟消云散。

虚掩着的凌乱巢穴,在微风中摇摇晃晃,巢穴的边缘试探性的搭在岩壁上,时不时在移动中跌落下稀碎乱石。偶有稀稀拉拉的枯黄矮草从石头缝中探出,若是好奇探头向下望去,就算视力姣好,在重连叠嶂的遮天蔽日下,也无法勘清那片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

作为一个初生儿,求生的本能让他抓起尽数散落在脚边的碎壳啃食了起来。

清脆的炸裂声在嘴里蔓延开来,尚未嚼碎便被囫囵吞入腹中,有棱有角的碎片在下咽的过程中,划得嗓子生疼。

传闻里,上可九天揽月的金鹏大鸟,会在幼鸟出生不久,离它而去,只为了让幼鸟在无所依赖的环境下,绝无后路的往下一跃。

生者,将会成为俯视整个大地的王者。

魈不用知道这些,一切的行为,都是本能的驱使。

魈的话语中,没由来地总是嫌恶自己的肮脏,以至于后来成了隐匿黑暗的代名词,他甚至无法像甘雨一般,融入那孤寂的人海之中,荧能想像出他的不幸。但是她是大幸的,在出生以来,虽然有个互相打闹,日常两厢厌的双胞胎哥哥,但是她是个在爱意的守护中长大的。

当哥哥猝不及防的离开,她终是学会了感同身受。感受到了作为弱者在这天地间残酷的一面。

入夜,天色变化的如墨般阴沉,这里似乎永远没有月亮,铺天盖地的云满堂的遮住了这一整片天空,一切暴风的奇观都能在这里欣赏。

气温骤降,寒气在没有遮蔽的巢穴里,凝结成了大滴大滴的露水,垂挂在了他还没长齐的羽毛上,在呼啸着大的有些折磨人耳朵的风声中,冻得瑟瑟发抖。他努力想闭上眼睛,麻痹般让自己陷入梦境之中,可是稍微迷糊中,就会被有些冻得有些麻的神经刺激醒来。

“轰隆”一声,一块巨石垂直的掉落下来,在千钧一发之际好巧不巧的卡在了掩盖住巢穴的巨石的上方,恰恰挡在了他的头顶。

这是这简单的一点的变化,魈便心满意足起来,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厚重云层直射出来,这里的天空,并没有宠儿般受到优待,还是聚集般的笼罩在天空。

遥远的天边像是被分割线一切两半,自作主张地划分着天堂与地狱。

显得何其讽刺?简直就是在暗示,有些人,一辈子不配得到有些东西。

魈被这光亮所惊醒,他好奇的身子去追寻那一半的光明。却因为遥远让他止步于此。他挥舞着翅膀,又忍不住扒住沿边,有些痴迷的望向远方,不曾察觉的光秃秃的翅膀,似乎经过一夜的洗礼,长出了许许幼羽,最为显著的是右边,稍稍一对比,就看到已经出现了化形时手臂纹身的雏形。

魈有些欣喜,转动着脑袋忍不住对着那里左看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