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是每個領導者的出生前都會是天觀異向,然後宛如經歷預言一般橫空出世,再像是開了掛一樣,讓時空的逐流,就這麼被助力推着走向順風順水的高峰。

想來約是高處不勝寒的緣由,若是就這麼輕易奠定基礎而成功,怕也會卒與這少有人懂的孤寂之中。

哪怕這位萬千可能性之一居於高位的岩石新生兒,都出現在如此平凡而祥和的夜晚。

拋開那撞擊提瓦特那驚天地泣鬼神的氣勢,這毫無預兆的景色,沒有那種吉兆所說的七星連珠,更沒有兇相所示的暴雨連綿,它甚至平凡到沒有任何人會記起這一天。

這是他第一次用眼睛看到這個未知的世界,在誕生之前遊盪的日日夜夜裡,他只能如同在母體的嬰兒一樣,靠着感官感受不同於這個世界的雕琢,哪怕在誕生的那一刻,衝破大氣的灼熱,四面八方的狠狠刺激他的感覺。

那一刻他即為光。

這隻,姑且說看起來年幼的金色小龍,此刻以一種新奇但是戒備的目光審視這個世界。

他不自覺撿起身邊混雜着本體岩石與大力撞擊而相互四射的山體碎片,用勁的攥在了手裡,感受着這個世界岩石傳來陣陣熟悉的質感,與自己一脈相連的感覺湧上心頭。似乎懵懂的指引着他應該怎麼做,這裡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沒一會兒,幼龍幼嫩的龍角在提瓦特自然的洗禮之下,夾雜着主人新奇而又愉悅的心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舒展開來。

月明星稀,靠天吃山的璃月居民,忙碌了一天的辛勤勞作,在精神匱乏缺少娛樂的這個年代,日落時分便早早得歇息了下來,整個聚集在一起的村落,只有風聲吠聲“嗷嗷”地傳導出去,顯得有些可怕。隔着幾里遠的地兒,一個看似鬼鬼祟祟的成年男子身影,沿着天衡山的山腳有規律的不停打轉,時不時停下腳步,摸着裸露的石頭,用尖端銳利的石器,在那裡刻上幾道。

這種說是石器倒是抬舉了它,不過是個一邊尖銳的石頭罷了。在硬度差不多的裸露地表,隨便划痕幾道便禿了過去,消耗的如此快,使得男子背着的那麼一小撮簍子的散碎石子,就這麼被走一路丟一路。

男子叫阿大,看上去還很年輕,頭髮似乎整齊的梳過,油光發亮,他穿着方便行走的深色外褂長褲出現在這裡。

在這片被神所把持的世界裡,天空島以下的文明,限制般發展的極其緩慢,人民的名字無礙乎是那筆畫簡單的幾個字。

說是文明,都有些抬舉它了。

作為天衡山這片區域唯一的匠人,阿大一直在村裡比較受人尊敬,他們一家總是儘力研究着供人方便的工具,同時責任與義務的持平,讓他們往往趁着在眾人歇息的時間,探索着其他族人鮮有駐足的區域。

突然,天似乎微微亮了起來,而後越來越亮,阿大有些遲疑,他抬頭看看,遠處的村落里,沒有一絲公雞打鳴的痕迹,阿大順着亮光抬起頭,手中的石頭應聲落地,“砰”地一聲砸到他只用樹皮當鞋而裸露的腳上,

“啊!!!”

一聲慘叫,引得周圍樹上的鳥兒“瑟瑟飛了出去,橫中直撞的從他的頭頂飛過。阿大本能的甩着受傷的那隻腳,背簍里的石頭撞擊跳躍的晃蕩直響,他的目光依然忍不住看向天際的那一方,生怕錯過了一點細節。

也就眨眼幾次呼吸間,“轟隆”一聲歸於平靜,大大小小的石頭下雨般滾落下來,似乎距離不近的緣故,並沒有潮水般那麼多,但還是發出完全符合體積的“砰砰”聲響,阿大慌不擇路的找到一棵樹躲避起來,他盯着這“噼里啪啦”下的石頭雨,從後背的簍子里,翻出了一袋旱煙——要說著整日的奔波,沒點旱煙還真熬不過。

阿大划拉一絲火來,一塊石頭滾落在他的腳邊,他撿起來,藉著火光瞅了瞅,一眼便認出了這是山裡的白鐵礦,再次湊過去看了看:

”我的天空島啊,這絕對是白鐵礦沒錯了。”

做着翻滾運動的石頭們終於停了下來。阿大探出頭,無意識把手裡把玩的白鐵礦,扔進了後面的簍子里,他望向天衡山的深處,愈發好奇的心“砰砰跳了起來”,手中的火光燃燒殆盡,阿大似乎下定了決心,他順着散落的痕迹,一步一步向著深處走去。

似乎走了很久,樹林也茂密起來,沿途阿大像是進入米缸的老鼠,樂此不疲。以往靠着工具,要好些天才能打出礦洞,這次輕而易舉的就撿到了許久不見的東西。

他走一路撿一路,鐵礦白鐵礦堆滿了整個筐子。

但是很快,阿大也發現問題了。

他迷路了!!!

雖說未知的探尋總是伴隨着犧牲,可是,誰都不想就這麼隨意死去。

阿大有些着急,心裡的壓力讓他感覺背簍里的東西愈發沉重起來,他雙手並在一起,忍不住碎碎念:

“各位魔神,神,天空島。救救我吧。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能死在這裡啊。”

言畢,他脫力般一屁股坐在地上,背簍里堆成小山一樣的石料,在癱下降落的重擊下,輕鬆的掉了出來。

阿大彎下腰去,好不容易的大豐收,讓他捨不得放棄任何一個石頭。一個黃色透明的石頭像是有生命般滾了過來,搖搖晃晃的在阿大面前轉了一圈,停在了阿大的面前。

這是阿大從未見過的石頭,琥珀色的主體又宛如凝固結晶的蜂蜜,微微透明的感覺想必在陽光下一定會閃着比肩太陽的光澤,每一面都是如此通透,如此吸引人的視線。

阿大鬼使神差的撿了起來,他看向石頭滾來的方向——那裡似乎有隱隱約約一條未走過的路,

他背起背簍,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小路的確隱蔽,幾撮灌木叢遮掩着,黑夜中,在樹的陰影下並不容易被發覺。若是掀開這片灌木,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零零散散滾落在地上的那種黃色石頭。

阿大走了進去,掀開的灌木受着慣性又彈了回去,似乎有一個透明少女的身影浮在上空,她百般無聊,調皮的學着魔女般喚來一陣風,吹起了阿大掉落的尖角廢石,撥動指針般讓它原地打着轉,倏地,又像是受到驚嚇般消失了,留下那個還在打轉的石頭,歪歪扭扭地滾落到一邊去了。

走走停停,眼前不斷出現的黃色石頭,讓阿大不得不把一些鐵礦丟了出去,這種突然暴富一般的貪心,完全的佔據了他的心上。

不知過了多久,倏然開朗起來,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生物,那個生物怔怔的看着手裡的石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他抬起頭,似乎也發現了對方,就這麼和阿大,對視起來。

“這雙眼睛可真好看啊!”

阿大像是受了蠱惑,一步並兩步的沖了過去,“砰”地一下就跪在那長着鹿角鷹爪的奇怪生命面前,額頭“砰砰”的敲在地上,那虔誠的勁兒,讓受拜者似乎嚇了一跳。眼睛忍不住眯了起來,打量着這個世界“特殊”的招呼方式。

“您一定就是天空島所說的龍了,您一定掌管岩石的岩王爺了!”

阿大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似乎為了表達激動的心情,又“砰砰”磕了幾個頭。

這個世界的語言似乎不難理解,聽到旁人的聲音,這條幼龍暗自慶幸沒有出現什麼所謂的語言障礙。

“岩王爺嗎。”他跟着念了一遍,新的概念刻在了幼龍的腦海里,他的腦海里隨之出現了他的名字。

”摩拉……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皺眉,隨便就進入腦海的信息,讓他有些不悅,也讓他的金色的豎瞳流出許許不解,迫切的想要了解這裡,摩拉克斯發了聲:“那麼,請讓我可以和你一起離開這裡,這位先生。”

阿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狂喜之下,又是磕了幾個頭,才連連應和之下,恭敬地站起身,引着摩拉克斯原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