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Ⅹ 休战
10.1故事中的故事
方才眼前又掠过了许多场景，德雷克抱着阵亡的凯特琳娜痛哭、奥利维亚终生的等待、还有伫立在S国战船上的火之女郎。林璐也曾提醒过，过度使用不成熟的记忆复原技术会导致经历混淆。
“费德丽卡•萨伏伊•凯特琳娜。”她还记得那个红发女郎死前一遍遍的让德雷克记住这个名字。
这次是现实，是梦境，还是基因记忆，抑或是虚拟现实呢？白什带着猜测的睁开眼睛。
自己盘腿坐在一棵树下的雪地上，还有一位老者也一同坐在这里。烈焰般红艳的树叶极地的风中摇摆，树叶的顶端的枝头却生长着粉红色的樱花。即便在寒风中，它们还是尽情绽放。
“真是有趣的年轻人，你身上的特质和先人一样啊。你有凯特琳娜的天真浪漫的一面，也有德雷克野心勃勃、冷酷无情的一面。”老者穿着熊皮大衣在篝火旁仰视绯红的极光。
“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溺死在各种充斥着欲望的多彩梦境中，一种沉浸在悲惨而又苍白的事实中。你会选择哪一种呢，弗朗西斯•德雷克的后人？你会像他一样尝试在苍白的事实中构筑梦境吗？”和一具枯骨坐在熄灭的篝火前，脸上带着刀疤的无名老者对着身边的白什问道。
“你是谁，又是为哪个组织服务？”
“这个嘛，我不能告诉你细节。你只要去寻找刺客和教廷之上的势力，我们早晚能相见。”
“你所说的这支势力，霍金斯家族也是其中的成员吧。”
“你的调查方向没有问题，它的成员不多。进入这组织并不是依靠运气，他们都是和霍金斯一样举足轻重的人物，其中也有少数成员在你身边。”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们希望被找到吗？”
“他们中空缺的位置等着新鲜血液去填充，而我会引导你走向那个地方。”
“你说的那个位置意味着承担哪一种责任？”
“这个也不属于你该知道的信息。”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我无法做出这个决定。”
“一切都要看你的个人在未来的决断。”
“刚才说这个位置需要补充，现在又要看我个人的决定？看来你对我的选择也是够有信心了。”
“加入与否都是你的个人决定，他们不会产生期望，也不会主动干涉。”
“如果你们是这样运行的话，你们的组织和不存在也没什么区别。”
“这个组织现在存在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为了确保它在将来不再存在。”
“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种对能力的浪费。”
“宁可浪费能力，也不能让它被用于危害人类的途径，这是我们的信条。”
“这不是我的信条。有能力就要把它用在造福他人的途径。所以咱们之间也没有更多的话可以说了。”
从篝火中传来的声音让她不禁探着身子去查看。“geb, hupadgh n'ghft gof’nn”那个声音这样说道。
“不要为到那种呼唤而慌乱，我可以告诉你它的历史。”
老人捡起松树枝在营火拨弄干树叶。几块石头堆在树叶堆旁，作为禁锢火焰的篝火环。
“我对历史不感兴趣，只想知道声音的来源。”
“我们无从得知，数百年前开始的语言分析也没有结果。”
“我想已经没有需要询问的东西，也该离开了。”
“在你离开之前，请先听我给你一段故事吧。”
“什么故事？”
“关于这个世界曾经的历史的故事，也是上个世界的故事。”
“在很久之前，我们把那个时代称为神代世界。在那个世界中，各个文化的神明都是一个存在的种群。他们在这个星球上创造了人类，他们中有的把人类当作奴仆，有的把人类视为农作物，也有打算温和的培养人类的和平主义者。当时神的社会因此发生了巨大的分歧，也引发过旷日持久的神代战争。”
“战争的结果是，和平主义者被放逐到边缘，而那些自称为农夫的成员则被列上肃清名单。但是你也知道，在达到平衡或和解之前，永远不会结束。那些和平主义者决心教授人类如何打破神的秩序，成为神级文明的成员。而那些没有被杀尽的农夫把目光望向了星空的更深处，他们召唤了星空的主人、世界的吞噬者——古神。他们相信这些古老而强大的存在和自己站在同一立场，于是唤醒了这些被更强大存在埋藏于深处的古神。这三方势力的相互制衡失败后，就发生了典籍中看到的天堂战争。”
“如果是你的话，姬云。你会作何选择呢？遵循天堂的秩序，作为仆从活下去；击溃神的秩序，开始属于人类的纪元；还是加入古神的队伍，在疯狂混乱的宇宙中一同起舞。”
“杀掉神，延续他们的秩序。”
“如果没有超越神的力量，你打算怎么杀掉他们？更伟大的梦，也意味着付出更多的代价。但你也看到了，波尔抱着和你相同的梦。你觉得自己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吗？”
“不会，不可能。我和他不一样。”
“我明白了。你走吧，黑夜的女儿。我们和他们一同拭目以待。”
“等一下。被包裹在冰川下面的东西！”
“以你们的说法，它的名字是‘刑天’。”
“喂，别走！它是以上三方的哪一方？”
“它曾经也和你是同一边。”
“geb, hupadgh n'ghft gof'nn”那个声音的语气似乎在呼唤白什上前查看。
“geb, hupadgh n'ghft gof'nn.geb.”声音更焦急的说着。
“你走吧，年轻人。我没有时间了，但是世界还在等着你。”
空中的雪花消失不见，滴在手臂上的水滴和周围的铁皮告诉她这是那艘船的内部。只有不停歇的警报声和从墙壁中传来的小声啜泣在渗水的海底坟墓中回响，角落里那个人就是方才对话的老者。他如同即将圆寂的高僧般盘腿坐在那里，不再发出一点声音，似乎已经在临死前参透了一生在寻找的禅道。
模拟记忆技术让她总是在生活中回避那些倒映着世界的镜面。她不能判断自己是否死在了大西洋深处的舰船中，又是否死在了拉莱耶城的角落或者手术台上，所有的过程都是片刻模拟出的记忆。
她明白自己现在只能跟随墙中之声的指引，只能向着从门缝漏出的白色光芒的方向前行。无数次潜入德雷克的记忆，无数次在不同的世界中流连忘返，她也曾怀疑过眼中的现实是德雷克的梦，或者这个没用的躯体已经死在了模拟仪器中，只是脑部还在进行着活动。
但是这次她希望曾经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期望活着存在于世界上，期望守护住那些不可替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