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造访巴黎城

公元1589年 F国 “花都”巴黎

“通过此门，进入痛苦搭建的城市。

通过此门，进入永世凄苦的深坑。

通过此门，进入万劫不复的人群。

经过此门，放下愚蠢可笑的希望。

穿过此门，聆听惨痛愤怒的呼喊。”

——《神曲·地狱篇》但丁·阿利基耶里

“请问，弗朗西斯·德雷克在吗？”询问的声音让德雷克死刑获释般轻松。

“哦，请快告诉我，我亲爱的霍金斯阁下下达什么新命令了？”德雷克迫不及待的询问道。他拉住床边的扶手，探头向门口观望，耳朵支棱起来仔细的聆听门外动静。

来者本打算躲在门后看看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不过被这一问打消了本就不重的兴趣，便推开门、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室内。德雷克有些许印象的黄金面具还是镶在女子的半边脸上。

“霍金斯让你在巴黎的地下墓穴中和线人碰面。 ‘步入紫色的黑夜中，你会明白这灰暗的人生也有过涟漪的微光。’，你需要找到这块墓志铭，在那里等待接头人。”身着黑纱的神秘女子吩咐道。卧室内摆放的奇装异服和威士忌桶都没有再引起她任何的兴趣。

“这是墓穴深处的钥匙和地图。按照地图找到大门，再用钥匙打开。务必保管好钥匙，否则无论动用火器还是魔法都无法打开那座入口的门。门后就是异界的部分，不要随意触碰异界的生物，更不要把它带回世上”在德雷克准备提问前，女子打开木门，头也不回的走向外面。

他用力拉扶手，把自己从床上弹起来，快步追上去询问。不过他推开门后，什么都没有找到。黑衣女子早已不见踪影，他只能双手拄着橡木的护栏，眺望蓝翼的蝴蝶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

“弗朗西斯·德雷克。你手中的书并不是涉及炼金术的禁书，而是一本真实的历史书。历史的演进方式存在无数的可能，你看到的是一个已经结束的进程，与我们的进程完全不同的进程。”

“我们的进程？”他远方晚霞和蝴蝶提出疑问。德雷克没有想过得到回应，他甚至觉得这个声音只是过度思考后出现的幻听，或者是像贞德一样喝了变质牛奶后身体出现不适。

“是的，我们的进程。在这个世界中，奥斯曼苏丹在了基督徒的重炮下。如果你读完了那本书，你应该能注意到他依然统治着奥斯曼帝国。不过这只是历史中一个细微的扰动，奥斯曼最终依然推平了君士坦丁堡。而接下来不可知的进程，将你来决定。”

“由我来决定？王公贵族无法左右的事情由我决定？”

德雷克干笑两声。这次没有获得任何回应，他觉得刚刚的声音可能确实是幻觉。要思考和调查的细节太多了，德雷克现在更倾向于回去休息，而不是继续耗费精力。

“霍金斯布置任务了，那今晚就暂且先整理装备如何……”躺回去的德雷克开始找借口休息。

“要用好庄园的仆人啊，我的皇室财产。用过晚餐后就去下面吧。记得带上蜂蜜和你最喜欢的冰威士忌，德雷克。”凯特以无法接受拒绝的口吻命令道，一副下一秒就要掏出皮鞭的样子。

阳光照进庄园，漫长的黑夜已经过去了。又是一个天旋地转的早晨，德雷克无力的爬到餐厅，开始用早餐。

端着盘子的侍者诧异的看着大快朵颐的吃掉两个面包和四份牛排还有喝完三大杯牛奶的德雷克。这等宛如饿死鬼托生的进食方式实数少见，更不用说发出如此失礼的噪音了。在经过短暂的反应过程后，侍者把惊恐的目光投向正在以意式皇家独有的优雅气质用着早餐的费德丽卡·萨伏伊·德尔·凯特琳娜。

在客厅干活的仆人不时的瞥向餐厅，然后就笑着谈论些什么。在确认完两人离开后，不停议论此事的侍从们争先恐后的去打扫、整理凯特琳娜的卧室，直到收拾地下室管家找到一瓶喝的一滴不剩的威士忌。

用过早餐后，两人开始骑马向墓穴进发。相比于乡下，巴黎的环境反而显得不堪。虽然花草遍布城市，但是空气中弥漫着排泄物气味和汗臭。落后的排水系统与错误的医疗观念，让巴黎城充斥着恶臭，但也加快了人类史中香水出现的速度。尖顶的哥特式建筑布满城市，散发着独特的美感。和伦敦一样，巴黎的贫富差距同样惊人。贵族和富商病态的胡吃海塞，甚至会服用催吐剂后再回来继续大吃。穷人在路边乞讨，甚至在路边出卖肉体，只为几个里弗尔或者法郎。也有的买不起食物，或因偷窃被活活打死，或干脆饿死在街边。每一座外表光鲜的城市，都有由无数具白骨铺出它的地基。

依照分析巴黎当地精心设计过的地图，两人很快就迷路了。凯特操着流利的法语去四处打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本地居民都或有或无暗示他俩去询问巡警。

凯特拿捏好腔调，走到巡警的马前面，恭敬的用法语寻求帮助。而警官却没有用法语作答，反而用着巴黎口音浓重的拉丁语、德语、英语混合语种，搞得两人一头雾水。

德雷克沉思片刻，想起口袋中凯特准备好的杜卡特金币。他掏出一袋这种威尼斯铸币，拉开凯特琳娜，在巡警鼻子前晃了晃。巡警立即宛若着魔下马，使用英语表达了对两人的欢迎。

他牵住马走在两人前面开道，同时在不停介绍巴黎的风景名胜。也不知道是否是刻意而为，警官流利的英语还添加了德雷克在泰河常听到的口音。他一路上就没有停止过交谈，到了附近还提议在两人游览完后推荐F国最顶级的餐厅。说道进食凯特琳娜才想起来这个胖的流油人像什么东西，就是那种在贵族宴会上总是油腻令她提不起食欲甚至还想下桌的烤全猪。

她和德雷克使了一下眼色，心领神会的德雷克又掏出几枚金币怼到他怀里，厌烦的把他赶走。

“总是来这等流浪汉都避而远之的破烂地方行这等事，也不知道你们这些贵族对墓穴有什么特殊情结。不过有我的一份金币赚就行了。”巡警心满意足的哼着小调，上马回归日常工作。

“让娜一定都穿好新套装在等着我了，就差金币到位了。有个什么作家不是说过吗，‘婚姻主要也是图个新鲜感。’。”他已经计划好晚上去哪家挥霍掉这笔闲钱了，虽然没有说出来，不过这一定不是指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