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又漸漸涌了上來,但我突然想到一個我貌似遺忘的事情,在跟月凌去地鐵時,我好像記得月凌在我手機上存了電話號碼。

我連忙從包中取出手機撥號,不一會兒電話便通了,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個……月凌嗎?”

“你難道是龔崎?”

“嗯……”

“你這個傢伙!坐個地鐵都能走丟,老老實實跟着我都做不到,真的是無語啊!”

“你可以先別說這個嗎?”

“那你先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

“我正在離開鴉城的地鐵上。”

“鴉城?你沒事去那裡幹嘛?腦子有問題!”

“我都說了是坐錯了。”

“好吧!如果你是坐的是離開鴉城的地鐵,那你就在途中下吧,就在八望下,我會在那個車站等你!”

“好吧!”我剛想把電話掛了,月凌卻最後叮囑一句:

“小心點,鴉城是組織的所在地,特別是小心墨綠色眼瞳的烏鴉!”

頓時,電話掛了。我連忙看向了窗外,發現並沒有烏鴉在外面盤旋,卻又擔心起暴食的安危。“她……應該沒事吧?”過了一會兒,地鐵正式加速,我並沒有傻站着,而是選了個離車門較近的位置坐了下來,方便等會兒出去更輕鬆些。

隨着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車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我並沒有受他們的喧鬧聲音影響,而是直接又一次睡著了。但這次叫醒我的,不是暴食那可愛的叫聲,而是冰冰冷冷的地鐵到站聲。

“叮——各位旅客,八望站到了,請各位……”

我睜開我朦朧的睡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轉眼看向車屏,上面寫着“八望.西”三個字,於是我也起身下車,發現外面的空氣遠比車裡的空氣清新,而且外面的月色也同樣吸引着我,漆黑一片卻帶有幾點光輝,我突然想到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我還沒有吃飯!

原先我是將那兩個牛角麵包當做晚飯的,但又因為看見暴食餓着肚子,不忍心,於是將那兩個牛角麵包送給了她。

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現在都七點多了,還是先去吃飯吧,怕月凌以為我放她鴿子,還是先告訴她一聲吧!”

我走出車站,順便打個電話給月凌,不一會兒電話通了。

“月凌,我先去吃碗面再去與你會合。”

“好,那你在30分鐘后,來到八望西車站,我可能會因事晚點來。”

“好!”掛掉電話后我來到一家裝飾不錯的麵館,剛走進來就嗅到一股噴香的拉麵味。店裡倒有些冷清,只有少數幾個人正在低頭吃面。

我隨意找一個靠近窗子的位置,坐了下來,順便叫了一碗陽春麵。

在等待途中,因無聊刷了下手機,在瀏覽器上搜索了一下關於“中心”的內容,居然發現什麼都沒有。

正當我還在目不轉睛地盯着手機時,推門聲響了起來,又有一個人走了出去,但我並沒有太過於在意。那個人突然出現在我面前,這時我才注意到她。

我抬頭看見她,一頭及不尋常的白髮卻配上了看起來只有十二歲的身體,而且她穿的也是一身白色的寬大衣,十分看不出本該屬於她的青春活力。

“那個……”

她沒有說話,一眼呆地看着桌面,彷彿絲毫沒有聽見我的問候。我十分想裝得自然點,但依然沒有吸引她抬起頭來。這時,我的陽春麵到了。

“先生,您的陽春麵來了。”

“好,謝謝。”

我接過陽春麵,我剛想吃面時,女孩卻抬起了頭,她的眼神獃滯,但卻是美麗的瑩白色眼瞳,她目不轉睛地看着我——手中的陽春麵。

我舉起筷子準備吃面時,她倒是一臉平靜。我舉起筷子,她便睜大眼瞳,而我放下筷子,她便又一臉平靜。

“那個……你要吃嗎?”

我實在是不忍心看着她現在這個樣子,她又看了看我,像是在徵求我的意見。我平和地點了點頭,順帶將面遞了過去。而她則抓起筷子便吃了起來,一臉很是滿足的樣子。

我看着我這飢餓的肚子,於是又叫了一碗陽春麵。

“小二,再來碗陽春麵!”

“好!”

我又看向了前邊的她,她突然停止了吃面,嘴邊好像在嘀咕什麼。

“陽……春……面……”

“沒錯啊!這就是陽春麵。”

她抬起頭看起了我,一臉疑惑卻又有些生氣的樣子,激動地問我:

“為什麼,你叫的陽春麵為什麼沒有加雞蛋?我記得我以前和博士吃過的陽春麵是加過蛋的。”

“什麼?”我腦子一頭霧水,突然貌似想起來了,我叫的陽春麵好像的確沒有加雞蛋,看起來她喜歡吃蛋啊!我於是又把小二叫過來,並且叫他給我面前這個女孩加個蛋,小二也立馬會意,跑回廚房向廚師點單。

“不好意思啊——”

我連忙向她道歉,她倒有些害羞,一臉微紅地低下了頭,十分緊張地跟我說:“不用了……如果不是你的幫助,我可能就餓死在大街上,對了,大哥哥能幫我一個額外的忙嗎?”

“什麼忙?”

“能告訴我這裡是哪裡嗎?”她拿出手機,打開了一張圖片,上面則是一張城市的圖片,但是在八望這裡卻有個額外引人注目的紅點,那下面卻沒有標記地名,我回憶了好久都沒有回憶出來這裡是哪裡。但又看那見她那可憐兮兮的祈求眼光,突然又想起了與月凌的約定,好像月凌是生活在八望的。

這就意味着,月凌可能知道這個女孩想要去的地方,並且月凌應該會很樂意幫助她吧。

我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她不出所料的失望起來,剛想繼續低頭吃面,我卻一本正經地告訴她:“我是不知道,但有人知道。”

她瞬間激動起來,連忙靠近點問我:“是誰?”

我並不想打擊她,於是告訴她吃完面后我帶她去找那個人,她疑惑不已,但也不得不相信我剛才的話,於是繼續吃面前的面。

我突然想起我貌似還不知道她的名字,“那個……你叫什麼?”

她停止了吃面,抬起頭高興地告訴我:“我嗎?我叫零,無姓唯有名,此名即為零。”

“那你來自哪裡?你的家人呢?他們為什麼不管你?”

她搔了搔她那一頭白髮,思考了幾分后便告訴了我:

“我來自一個寒冷的地方,那裡只有冰冷的儀器與滿桌的工具,有時睜開眼,還看得見一群不認識的人在和博士交談。而我的父母?我的記憶中好像沒有這個內容,從小到大都是博士陪伴我長大的。”

我仔細摸索了她剛才所說的話,其中“博士”二字尤其讓我在意,我原本以為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但又覺得她口中的博士應該是她的監護人,所以我也不多懷疑。

“那,大哥哥你叫什麼?”

“我?我叫龔崎。”

“那我可以叫你龔哥哥嗎?”

我摸了摸她的頭,親和地告訴她:“可以哦!”

接着她便甜甜地在我面前叫了我一聲“龔哥哥”,我的內心快要被甜化了。這時,我的面與她的蛋都來了。

“先生,這是你的面,這是你妹妹要加的蛋。”

“謝謝了。”

打發小二過去后,突然間發現,零的臉好紅啊!口中還一直在嘀咕着“妹妹”兩個字,滿臉嬌羞地都不敢看我了。我以為她生病,靠近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看起來不是很熱啊?應該不是生病,那是怎麼回事?

“零,你有什麼不舒服嗎?”

“沒……沒什麼!”

“需要我送你去醫院嗎?”

“不……不用了,但是……我有個……小小的……請求!”

我有些茫然,以為是找我幫忙,於是告訴她可以。

“你可以叫我一聲妹妹嗎?”

“啥?”我嚴重懷疑我的耳朵聽錯了,於是請她再說一遍,她低下了頭,紅暈愈來愈大。

“你可以叫我一聲妹妹嗎?”

“可以啊!妹妹!”

零聽到后,直接跳了起來,結果摔倒在地上。我出於關心想要扶她,她卻伸手拒絕了,一會兒的工夫便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吃起了她的面,我出於尷尬也吃起了面。於是兩個人在一張桌子上吃面恰好形成一層薄薄的關係膜,讓我與她的關係彷彿更近了一步。

[八望.八望西.2017年6月30日.晚上8:30]

過了一會兒,我與她的碗里只剩下麵湯,我則一臉享受地躺在椅子上休息,感覺人生已經很滿足了。而零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拉着我的衣袖示意要我現在帶她走,我看了看時間不早了,於是帶她結完帳后便帶她出去了。

我帶着她來到不遠處的“八望.西”,看了幾眼后發現月凌並沒有在這裡,而且因為是在晚上,所以基本上是沒有人在這裡等的。零也環顧了一下四周后,也同樣發現沒有什麼特別的過後,拽着我的衣袖嬌聲嬌氣地問我:“龔哥哥,你說的那個人呢?”

我又摸了摸她的頭,示意她不要急,那個人一會兒就到。她倒是十分興奮地看着前方一片漆黑夜景,臉上露現出藏不住的高興。

為了打發等待的時間,也因為好奇,而問零為什麼去那個地方。

而她倒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了我:“因為,那裡有我所需要的人。”

“什麼需要的人?”

“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主要是博士告訴我的,那個地方將是我唯一可去之處。”

“那個地方對你來說重要嗎?”

她看向了頭頂上的月亮,眼神中靈動的芒光與這月光相照應,閃耀在這片漆黑的夜景中。

“重要,特別重要!”

我摸了摸她那一頭白髮后,用手橫在心中,鄭重地向她保證:

“我,龔崎向零妹妹發誓,定會送她到那個地方的!”

她聽到后不禁笑了,捏着我的手,像個6歲小孩一樣,輕聲說了聲: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