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我的困意漸漸涌了上來,擦了擦眼睛仔細看時間,“奇怪?距離約定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分鐘,可她卻還沒有來,難道說……月凌還在生我氣!”

我的猜測被零所聽見,她感到有點意外,扭過頭問我:“那個人為什麼要生哥哥的氣啊?”

我的憂愁瞬間在臉上舒張開來,輕鬆祥和地低下身子,摸着她那一頭白髮。

“因為啊!龔哥哥是個笨蛋,坐個車都坐不見了,害得那個人擔心。”

零聽見后並沒有任何想要嘲笑的反應,而是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

“那不是和零一樣笨嗎?簡直和零一樣,原來零早上是和日姐姐一起離開的,結果下午不一會兒就走丟了。”

“日姐姐?”

“是帶我去地圖上的一個好姐姐哦!就和龔哥哥一樣好!”

“哦……”

我又轉身看向了那邊漆黑一片的道路,沒有一點自然的光芒,空洞無望。

“唉!她可能真的生氣了,還是找個時間去跟她道歉好了!”

於是,我想了幾十種道歉的方法,可依舊想不出來哪一種才最合適的。送禮嗎?天知道她想要什麼,而且才相識不到半天,送禮也會被誤會吧?當面道歉嗎?感覺太假了,絲毫感受不到誠意。

到底怎樣才能最好地道歉啊!我一直瘋狂抓着腦袋,就連頭髮也被我抓下了幾根,掉落在地上。

“龔哥哥!”

旁邊的零突然一臉疑惑地叫我,還用手不停拉扯着我的衣袖,我頓時也轉過頭來,連忙改變自己的憂愁,強顏歡笑地問她:

“怎麼了嗎?”

“哦,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問一下龔哥哥還想等多久!”

“難道說,你沒有耐心了?”

“不是,只是如果我算的沒錯,可能還要等三分鐘。”

我一點都沒有感到意外,因為小孩往往做一件事都會沒耐心的,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我也能理解。但她為什麼偏偏說還有“三分鐘”,沒有說其他的時間,而恰好說出“三分鐘”,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在好奇心的誘導下,我還是問起了她。

“零,你為什麼要說還有三分鐘啊?”

“叫我零妹妹!”

“好好,那零妹妹可否告訴一下龔哥哥呢?”

零她稍微思考了一下,隨後便在空中撿起一根樹枝隨意地舞畫,口中還在不停地說著一些連我都貌似沒有聽過的東西,舞了一陣子過後,便將樹枝放回原處,然後便一臉自豪地看着我。

“這樣你應該懂了吧?”

“哈?”我呆若木雞地看着她,明明剛才就只看見她在不停地舞着樹枝,還在說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嚴重懷疑我與她不在一個頻道。於是只能尷尬地問她:

“那個……你剛才在幹什麼?”

“嗯?我剛剛在演示如何算出三分鐘這個結果的啊!要不,我再算一遍。”

“大可不必!”

我表面鎮靜,實際內心一片茫然。假如她剛才所說的都是真的,那我的三觀可能要崩塌。一個十二多歲的女孩可以算出因素眾多的公式結果,很明顯不可能,更何況是我面前這個可愛的零妹妹。所以我的內心只能當她剛才的結果是猜的。

但是,即使是猜的,我也在內心中默數三分鐘,期待着三分鐘后月凌的到來。

[八望.八望西.2017年6月30日.晚上8:45]

三分鐘到了,我急切地看向那邊漆黑一片的道路,果然什麼都沒有,依然是空洞無望,正當我舒了一口氣準備扭過來的時候,零突然指向了那邊的道路。

我因好奇被吸引過去,結果發現,突然出現了一小豆燈光。我本以為是原處一盞燈所發出來的光芒,結果不是的,那燈光愈來愈大,直到它離我特別近的時候,那燈光才真正地刺到我的眼睛。

我擦亮眼睛才看清楚,那是一輛黑得可以在黑夜中反光的摩托車開着燈光準備沖向我這邊,我連忙護住零,可零卻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神情自若站在原處,目不轉睛地盯着那邊。

那輛摩托車在距離我不遠處時突然一個急剎,恰好停在我與零的面前,還依稀感覺有股較為強勁的風吹打在我身上,我連忙護住零,急切地問那個帶着頭盔的不明人物:

“你是誰!”

“你怕不是真的傻!連我都不認識了?我們可是約定在這裡的,只不過路上有些小狀況,耽誤了!”

“這個聲音,難道說——你是月凌!”

“答對了,龔崎,不過沒有獎勵!”

月凌停好車后便取下頭盔,一頭黑髮依然沒有被打亂,那份嚴肅也悄然消失了,是錯覺嗎?她慢慢走向了我,表情十分親近,結果突然飛奔過來一個過肩摔,我被慘烈地摔在地上,“好疼啊——”我摸了摸先落地的腦袋,沒生好氣地問她:“你莫非還在生我氣?”

“不然呢?鬼知道坐個地鐵還能把人給坐不見了,我甚至還天真地以為是塔斯來找你麻煩了,於是找中心申請援助,後來騎着摩托車繞八望跑了一圈,你知道我有多累嗎?!”

我被懟得無言以對,只能默默低下頭,等她說完后才不好意思地說了聲“對不起”,身後的零卻突然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出現在我與月凌的中間,萬分激動地看着月凌。

“你就是龔哥哥口中的那個人嗎?請問,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零又一次拿出那張照片,月凌仔細地看着這上面這個紅點,思考了一會兒,忽然恍然大悟,指着這上面的紅點對零說:“這裡不是中心嗎?怪不得看着這麼眼熟。”

零聽到后十分歡喜,不一會兒便依着我的手臂,用着撒嬌似的的語氣來跟我祈求:“我要去中心,龔哥哥可以帶我去嗎?”

我看着她那可憐的眼神,完全無法拒絕啊!

“好!龔哥哥會帶你去的!”

月凌倒有些沒趣地問我:“龔崎,她是誰?你的親人還是……”

她話還沒有說完便露出一絲鄙視的眼光,“沒想到……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種奇怪的癖好,嘖嘖嘖……”

“你誤會了!”我連忙反駁,天都知道她剛才把我想成了什麼人了!孤男寡女在夜黑風高的車站一起等人,如果單單是這樣還不足擔心,但是啊!零她貌似才十二多歲啊!我一個即將上高一的學生與一個十二多歲的女孩在一起,這樣別人怎麼都會懷疑吧!

“沒錯,你誤會了!我是龔哥哥的妹妹——零。”

月凌聽到后便終於舒了一口氣,一臉輕鬆地看向了我:“太好了,我還以為你活膩了,打算去監獄呆個幾年呢!”

“月凌!人與人之間基本的信任呢?”

“你要是做了那種事情,我很難把你當做一個人對待!”

我灰心極了,低下頭沒臉見人了。月凌看見我如此傷心,連忙尷尬地勸我:“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我又抬起頭來,看向了零,又向月凌尋求幫助:“月凌,你可以幫我把這個女孩一起帶到中心嗎?”

這句話剛說出來就遭到月凌的嚴重拒絕,“不行,中心規定了,不能帶無關人員進入,就連你一樣,如果沒有我的幫助可能也不行。”

我這就犯難了,明明之前以為月凌肯幫助她,所以才帶她來這裡的,可是現在……

我又扭過頭看着零,很想忍心拒絕她之前的求助,但她那如同鑽石一般的乞求眼神,簡直要把我的心靈粉碎了啊!我根本說不出口拒絕這兩個字!於是我現在進退兩難。

這時,月凌突然發話了。

“不過……”

我彷彿看見了那接近於零的希望,連忙問她:

“不過什麼?”

“我看這個女孩她竟然有中心的地圖,說明這份地圖應該是中心的人給她的,那麼也就可以認為——零在中心有人可以幫助她進去,而我則只需要帶她去中心就行。”

“原來如此。”

我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還可以這麼想。於是轉過身親切地向零報告這個好消息,零在聽完我的報告后十分高興,連說了好幾個“真的嗎”,我摸了摸她的頭。

“當然是真的啊!”

“謝謝龔哥哥!”

我又看向了那邊的黑景,有些擔心地問道:“這麼黑,開車不怕摔嗎?路也容易看不見,要不先在這裡住一晚,明日再走。”

月凌聽到后,只是無所謂地哼了一口氣,擺動了一下手中的鑰匙。

“你可要知道我是怎麼來這的!”

“可是……”

“不用擔心了!”

“那走吧!”

零聽見后十分開心,拉着我的手臂。我也準備走時,月凌卻突然停住了,不僅眼神變得犀利了起來,而且她周圍的氣息也變得充滿殺性。

我有點被嚇到,連忙問她:“怎麼了?”

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不知從何處掏出來了一把武士刀,這是……日稀!

“你拿刀幹什麼?”我連忙護住零,以為她要因為地圖而殺掉零,零也只是一臉害怕地看着月凌拿着刀站在我的前面。

月凌卻並未立刻下手,而是隨意舞動了一下手中的刀,這時才告訴我們一個十分令我們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們被人跟了,應該是在趕過來的時候,應該是在哪裡被組織的人發現了吧!”

在不遠處的草叢中,忽然快速閃過兩個人影,所到之處,月光都離奇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