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郊，我和少姜正与一群怪物交战，这里的境况要比市区好上一些，但终究只是比较而言。
市区的情形就好似真正的战场，到处都一片狼藉，那里像被战术兵器轰炸的坑洞比比皆是。我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东西之间互相交战，才会造成那样的破坏。
原本，乘坐公共交通只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这一次我却整整耗费了一天一夜。
而之所以会如此耗时，不仅仅是路途遥远，还因为路上有数不尽的怪物成为了我前行的障碍。
“蚀兽”——确实浮士德是这般称呼它们的，而且也正如他所言，在地面上，“血月”照耀的地方，“蚀兽”会变得更为强大而凶残。
地铁线路虽然遍布魔都，却也难以做到覆盖每一个角落，期间依然还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需要离开站台走上地面。
这一天一夜，我和少姜两人便好似眼前这般，一边讨伐“蚀兽”，一边向着目的地缓缓前行。
途中，由我借助“读魂器”进行探索指挥，而少姜则负责战斗和保护我的安全。
期间，经历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遭遇战，其中也不乏险象环生的体验，不过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抵达了目的地。
不过……越是操控少姜进行战斗，我就越是惊叹于“神格”所蕴含的惊奇力量。同时，也渐渐理解了这股力量的本源，以及学会了如何效率地使用它。
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此刻平稳推进的战斗，我也积累了不少经验。
一言蔽之，少姜的本质，便是——操控因果。由她术法所放射的“魂字符”，一旦命中目标，便会引起“因果率的崩毁”。
由此引发的效果，绝非单纯的“破坏”或者“伤害”，而是更为根本的概念，少姜的符弹对物质构成的“起因”进行了概念层面的否定，从而消灭了其作为“结果”的存在形态。
如果要找一个贴切的词作为总结，那么，这股力量便是——抹消。任何物理层面的防御，对少姜而言都不值一提。
只不过……这项能力也并非所向无敌，终究只是全知全能的“阿卡西记录”的力量片鳞，至少“蚀兽”对于这种因果律瓦解的攻击，多多少少具备一些抗性。
要知道，因果律的构成本身便是极为复杂的概念，将对象“抹消”之前，还不得不对其进行解析、追溯、理解。世上，或许还存有一些与世界存亡、宇宙起源所挂钩的——“绝对无法动摇的因果”。
但无论如何，作为清扫障碍的战力而言，少姜已经发挥了十二万分的作用。她能够从远处施加压倒性的火力覆盖，轻而易举地让敌人灰飞烟灭。
遗憾的是，她虽然火力超群，却并不具备好似少昊或者贝黑莫斯的强韧身体，没有那般超乎常理的腕力和速度，无法和身形硕大的怪物正面搏斗。
那么，我不禁设想……假若“读魂器”能够助我操控更多的“神格”？是否能够统筹指挥，使他们取长补短，发挥更为强大的力量呢？强大到……足以颠覆这末日的绝望光景……
不……恐怕很难吧，即使能够链接更多神格，“我本身”（人类）恐怕就会成为战场上拖后腿的累赘吧。
不得不承认，肉体凡躯的我实在太过脆弱，根本无法在这般激烈的战斗之中存活下去，甚至不可能追上“神格降临者”行动的步伐。
而且，我还不知道究竟“神格链接”需要满足何种前提条件，现阶段成功的例子也只有少姜和浮士德而已。
何况我对浮士德并做不到“完全操控”，只是在那一瞬间共享了彼此的“感官”。
——到底是为什么……
罢了……
仔细想来，诸如此般的的思索，终究也只是无谓之举。毕竟，我不可能投身于那样的战场，而且我也已经下定决心，听从浮士德的建议——冻结“天书”的机能。
老实说，我无法断言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不，大概，是错误的吧。在这种灾厄的荒野之中，丢弃唯一能够赖以求生的“武器”，毫无疑问是自杀之举。
但身为凡人的我，即使再怎么伸长手臂，能够触及的范围也始终太过狭隘。
就在我为自己的无能无力而陷入感伤的时候，少姜收起“轴卷”，缓缓飘落，回到了我的身旁。
“周围残余‘蚀兽’都已歼灭，可以继续前进。”
耳旁传来无机质、无感情的声音，少姜正淡然向我汇报战况。
自从那晚以来，她便贯彻“身为道具”的姿态，只是忠实于战斗，除了必要的状况汇报之外，再也没有和我多说一言。
而我，也是同样。
少姜……不，天书当然知晓我的决意，或许，这便是她的“温柔”，为了让我在强忍痛楚的战斗中，不再浪费多余的精力；同时也为了让我在抛弃她时，不会背负过多的罪恶。
我很感激她，却也……非常的寂寞。
“……好了，趁现在！”
战斗告一段落，我从安全的废墟掩体后面走了出来，带着少姜一同走进了浮士德事先指示的建筑。
就在即将踏入门口之前，我稍稍停下了脚步，以防万一地向少姜确认道——
“‘那个’的准备已经妥当了吧？”
“已经备妥，随时等您的命令。”
我所询问的，是为了预防突发状况，而让少姜做好的事先准备。也就是俗称的“杀手锏”，也是现阶段，我能想象得到的，最大限度利用“天书”力量的一种形式。
对路上遭遇的“蚀兽”而言，这毫无疑问将是小题大做的必杀技，但是……我无法断言浮士德不会欺骗我们，甚至与我们反目为敌。所以，这“杀手锏”便是为他而贴身打造的。
我一边深呼吸一口，一边祈祷着没有用到“它”的必要，继续踏出脚步。
“呼……！OK……！走吧！”
……
……
……
“呵，终于到了啊。”
“久等了，浮士德医生。”
“不，我也才到没多久而已。”
简直就好像是即将去约会的情侣似的对话，只不过我们的关系并非那般亲昵，还是那句话，要和这个男人建立私底下的社交关系，我是坚决敬谢不敏的。
何况，先行出发，且掌握了空间跳跃能力的他，显然比我们要早到许久，不知道他客套些什么。只叫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似乎被他在背地里算计了什么一般。
“啧……到底什么情况，这儿不都变成‘蚀兽’的巢窟了吗？”
从“读魂器”的探测范围里，能感知到这栋建筑物里密密麻麻的“蚀兽”反应，考虑到狭窄的室内地形，想要全部驱逐它们，无疑将耗费一番不小的工夫。
“哎呀，确实是伤脑筋了。没想到我往日存放的研究素材，似乎成为了吸引‘蚀兽’的诱饵。”
“那都是些什么素材啊喂……”
“也没什么，无非就是——”
“打住打住……还是算了，感觉知道了之后会对我的san值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嗯，很好。明智的判断。”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番对话，便足以让我对浮士德的危险判定上升一级，加深心中的警惕。
“那么接下去怎么做？倒不如说，你为什么会放任这些怪物侵占这栋设施？既然招呼别人来作客，那么把屋子打扫干净是最基本的待客礼仪吧？”
“哈哈哈……这还真是说到痛处了，原本我当然也打算好好尽一番地主之谊，无奈赶往这儿的途中，遭遇了一些比较棘手的敌人，不瞒你说，我的力量所剩无几。没办法再长时间作战，当然，速战速决把整栋楼给炸坍也许能清除怪物，但若因此将设备一同毁坏了，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哈啊！所以，你就等着客人上门，来帮你打扫卫生？还真是逻辑鬼才啊。”
“嚯嚯……这么看来你是答应了？真是勤勉的客人啊。不过，想不到你能有余裕向我这般调侃，看来精神状态调整得不错。”
“不不，只是苦中作乐罢了。又可能是，已经习惯了这个疯狂的世界末日，倘若真是如此，说不定我的精神状态早就崩溃，此刻早已陷入癫狂。”
“……呵，好了，那么——虽然感觉是废话，但我再问你一次。下定决心了吗？”
至于是什么决心，已无须多问。我的视线余光扫过“天书”那淡漠的神情，深叹一口气，用低沉到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声音，毅然回道——
“啊啊……没错。”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
浮士德一抬手，唤出了他的私人终端界面，向我展示了一幅结构繁复到眼花缭乱的建筑平面图。
“我去……这么乱糟糟的构造，你这是迷宫吗？”
眼看着好像最高级芯片回路设计图一样的图面，让我不禁心情烦躁。
“毕竟存有一些危险度极高的物品，安保措施自然要力求完备。内部的通道看似十分复杂，但在平日里，拥有访问权限的职员，也能很轻松地通过自动寻路走廊到达想去的地方。然而很遗憾的，自动走廊的硬件设备貌似遭到了破坏，有些通道也已经塌陷，现在只能靠自己双脚去往目的地，当然途中还要应对‘蚀兽’的袭击。”
“啧，好吧。那么接下来呢？告诉我，能够治疗少姜的设备，究竟在哪间屋子里？”
“这里。”
终端的电子图面上亮起了耀眼的光标，标注了我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你故意的吗？居然在二楼的最最深处啊喂……”
“巧合而已。”
“好，就当是巧合……可难道你所说的安保措施就只有迷宫般的构造而已？驱逐外敌的防御体系总有一些吧。”
“这是自然，电击陷阱之类的到处都是……可你也知道，现代科技所制造的武器系统，根本不会对‘蚀兽’产生作用。”
“电击陷阱啊……把详细的位置分布图，还有型号和规格功率也都调取出来给我看下？该不是到这节骨眼上，你还打算藏着掖着吧？”
“当然没有问题，反正，也已是无用之物了。”
说着，浮士德调出了设施内所有电击陷阱的布局标识，与原本的地图重合起来，一目了然地显示在我的眼前。
同时，我还通过自己的终端，获取了电击陷阱的构造详解。
“原来如此……果然……”
设置在设施里的电击陷阱种类大致分为两种，用于分割区域的【网状隔离型】，以及用于攻击入侵者的【广域放射型】。越是靠近设施最深处的核心管控室，陷阱的数量便越是泛滥。对于人类入侵者而言，这显然是绝对不可能突破的铜墙铁壁。
正如我想象中那般，浮士德的设施里所配备的电击陷阱，并不是市面上常见的规格，其中所装载的能源转换模块进行了非常特殊的改造，不仅可以充填通常能源，更能将一些超出常识范畴的能源，也一并转化为输出电压……
简而言之，这些陷阱，是专门为了利用“神格降临者”的力量而量身定制的。而他口中的“对‘蚀兽’毫无作用，也是信口开河。”
“呵呵，看来，你心里已经有谱了？哎呀，不愧是天才，我院引以为傲的最尖端产品，居然被你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不过，你大可不必太过担忧，内部的‘蚀兽’并非强力的精英物种，就算不借助这些玩具，以‘天书’本身的力量也应该足以应对。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果然，听起来就宛如唱戏一般，这个男人的言辞不足为信。
浮士德这种以适当的谎言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好似幕后黑手似的气质，实在是叫人不爽，所以，我默不作声地将“读魂器”的功率调整至最大档位——
“嚯噢…………强制的‘神格链接’，这又是什么打算。我觉得，你至少应该征询一下我本人的同意。”
“保险而已，不用太过介意。我完全没有让医生你充当肉盾的打算，只是，希望你能在我和少姜攻略迷宫的时候，乖乖守在一层的能源供给室里。”
“只是这样的话……无妨，我也不细问你缘由了。但是少年，不要太勉强自己。人类是有极限的。”
此时，被我强行链接的浮士德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我依然骗不过眼前的男人。虽然表面上故作平静，但额头直冒的冷汗却暴露了我此刻的不适。
痛楚……那是仿佛大脑随时都会炸开一样的剧痛，强行链接两名“神格”所造成的反作用力，要远比我的设想之中还要猛烈。不止如此，就连“读魂器”耗电的速度也成倍增加。
我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支撑多久，感觉只要精神稍有松懈就会立刻晕厥过去。所以动作要迅速，绝不能慢吞吞的稳扎稳打。
这将是我和“天书”最后的战斗，那么之前积累起来的经验、技术，自当全部倾注其中——
“那么，开始了！少姜！”
头脑的痛楚虽然难以忍受，但同时也有着让我更为集中精力的优点。
我在脑海之中飞快地构筑起行动路线，并向着少姜下达命令。
虽说少姜本身的行动速度有限，但她所召唤的巨大卷书——【世界尽头】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也就是……除了能作为武器歼敌之外，也能当做飞行的“载具”，就好像童话故事里的“魔毯”一样。
我和少姜一同跳上卷书的表面，毫不停顿地向着设施的深处极速飞翔，“龙魂字符”的印记在我们的周围飞舞盘旋。
大概是发现了我们的动静，凶恶的“蚀兽”成群结队朝着我们的方向涌来，它们肢体庞大可行动却相当矫健，也不像通常动物那般会因恐惧和伤痛而迟疑退缩，即使眼见同胞被烧成灰烬，依然会前赴后继向我们扑来。
此时此刻，我的感知能力被强化到了极致，以至于将几十匹猛兽毫无规则的攻击线路都完全看透，并从中让我找到一条安全的轨迹。
我的感官，我的意识，我的思想毫无延迟地传递给少姜，助她能够驾控卷书，沿着我脑海中勾勒的轨道轻盈翻飞，以将物理法则全部抛诸脑后的灵巧机动，穿梭于生死的夹缝之间。
在闪躲的同时，少姜轻立于书卷之上翩翩起舞，如天女散花一般，将“魂字符”的咒弹洒向四周，以每秒钟数十枚的频率，在我的计算和操控之下，弹无虚发地迎击来袭的敌人。
超高速的穿梭途中，我和少姜都没有闲暇去解析“蚀兽”的因果，“魂字符”的威力被大幅削弱，无法发挥出一击毙命的威力，只能将它们短暂击退以作牵制。
——可眼下，这便足矣……
胜利的方程已经在脑海中构筑，可路程之中绝不能够有半点的大意和迟疑，也不容许有一丝失误或错漏，一旦被那利爪挥中，我的人生就会立刻走到尽头。
尽管如此，我却没有丝毫的胆怯，反倒是一股爽快游遍全身。
——是因为战况发展尽在掌握吗？还是因为挚爱之人伴于身侧吗？或是因为夙愿达成近在咫尺？
对此，我找不到答案。只是专心致志地，沉浸于战斗的酣畅之中。
【虽然，我本不想在此时干扰你，但你——究竟在做些什么？吸引的敌人越来越多，而且再继续向前，你们两人可就无路可逃了。】
我的意识之中，传来了远方浮士德的有些严酷的疑问，他就像是对我的举动感到十分的困惑。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我战斗的方式恐怕和他料想的截然不同，但比起战斗本身，更让他疑惑的关键之处恐怕是——我并没有朝着二楼的目的地进发。
没错，我只是绕着设施的一楼飞行，甚至故意造访那些本应避开的“蚀兽”聚集之地。
也正因此，我们两人的身后，此时正聚拢着数之不尽的怪物在疯狂追赶。
现在，我所在之处是通往建筑一楼最深处——核心管控室的道路上，而这却是离上升通道最为遥远的地方。同时，也是一条名副其实的死胡同，核心管控室只有一处入口，其内视野宽阔毫无遮蔽之所，绝不是适宜让少姜正面敌迎的地形。
一旦被兽群逼入那里，恐怕我们少姜两人都在劫难逃……至少——浮士德是这般认为的。
“——呵，来得正巧……记得，你说，自身残余的力量虽然不多，却也足以让设施坍塌……没错吧？”
【啊，没错。短暂爆发力量的话，确实不难。你想要……做什么？】
“问得好！你马上就知道了！”
就在踏入核心管控室的刹那，通过“神格链接”的网络，我将自己的意志瞬时传递到了浮士德的脑中，强迫他立刻执行了我的一个“命令”。
随即，一阵蕴含着非凡神力的鲜艳紫电，沿着设施内部的供能线路飞快地传递而来。这毫无疑问，便来源于浮士德的权能。
“天书”能够辨析万物之因果——早在与浮士德建立“神格链接”的那一刻起，我便一边战斗，一边马不停蹄地分析他的力量本源，为的就是在此刻，将我的布局升华——！
我和少姜二人在核心管控室的中央止步，转过身来迎向无数的“蚀兽”。四周激烈流窜的电荷，传来一股空气被灼焦的气味。
“就是现在！——少姜！”
“谨遵君命……【墨罚之书】。”
在清灵的低喃声中，方才还被我们当作坐骑的书卷，便向着兽群的方向飞扬而去，卷页凭空盘绕，画地为牢，把猛兽的尖牙利爪封于牢中。
少姜所施展的招式，让入口区域的整片空间的“因果”，都被书页所完全隔绝，一时之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越雷池一步。
而就在此刻，电击陷阱中酝酿的狰狞雷霆，已然达到了爆发的临界。“读魂器”的感知范围内，至少有两百匹以上的“蚀兽”，正被笼罩于电击陷阱所覆盖的广阔范围之中。
下一瞬间，电闪雷鸣在空间中炸裂，整栋设施都被强电流的闪光所笼罩，“蚀兽”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这些电光并不是普通的电能，而是从能源供给室中，由浮士德本人所倾注的“光辉”之力，足以对“蚀兽”造成致命的创伤。
电光雷鸣持续了好几十秒，直到“蚀兽”的悲鸣完全消逝，这才变得安宁了下来。
【哈哈……精彩，没想到，你居然会以这种形式将“蚀兽”一网打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不仅掌握了我的力量特性，更对此处的地形设备都加以活用……如此天衣无缝的布局，胆大心细的作风，还有身先士卒的勇气……呵呵，实在是了不起……少年，你果真是“天才”无误。不过，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处理二楼的“蚀兽”？如法炮制吗？我所残余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再灌注一次能量。】
“哈啊？为何要多此一举？少姜——将那里击穿。”
对于浮士德的问题，我不屑地轻笑一声，如是下令。“魂字符”即刻射往我所凝视的方位，因果崩解，任凭设施的建材何等牢固，也只能在瞬息之间便化为了细沙。
我们二人重新乘上卷轴，越过被打穿的坑洞，攀上了设施的二楼，同时也是此行的最终目的地。
要知道，方才浮士德所启动的电击陷阱，其覆盖范围可不仅限于一层，在二楼所布置的陷阱也同步启动，并将盘踞在这间屋子周围的“蚀兽”一同烤成了焦炭。至少，在“读魂器”的感知范围内，设施内部便没有任何活物运动的迹象。
“好了，我们到达目的地了，周围也算安全……赶快过来吧，浮士德医生，用你引以为傲的跳跃空间的……”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突如其来的咆哮声响彻寰宇，打断了我的意识。随之而来的一阵轰隆巨响，让凌冽的寒风从头顶降下。我急忙抬起头来，朝着咆哮传来的方向望去——
在楼顶被整个掀飞的视线彼端，夜空被一条粗长巨影所覆盖。
只见，一条端坐于云天的青碧巨龙，正毫不隐藏地释放着威严的霸气、披挂着神圣的翡翠玉芒，就好似俯视蝼蚁一般，向我投来凶猛的目光，并露出隐射敌意的尖牙利齿。
“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
此刻，我没能等到有谁给我解惑，眼前庞然巨物便舞动起狂猛的龙躯，唐突地向我发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