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做什么来着?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有必须完成的事,具体内容不记得了。

对了,她!她……她是谁来着?手掌中传来一阵刺痛。“雪?”唔,头好痛,那是谁来着?

我尝试着站起来,一张写着账户名字和密码的纸条掉了出来。还有钱包?里面倒是什么都有,银行卡?账户密码指的银行卡吗?钱包一点都没沾血,从某种意义上也是种奇迹了。

脑海里一个又一个光玉暗淡下去,在一个光玉彻底暗淡前,我瞥见了,那应该是我吧,把钱放在了一个公寓门口。

是吗?那就是我要做的事情吗?我扶着墙慢慢直起身,真是麻烦,我为什么非得去做这样的事啊?!

但是,停不下来,即便一步一拖,即便伤痛欲裂,我还是停不下来。我不明白啊,为什么?

“寻人启事”吗?我扶着电线杆停了下来,上面贴着这个东西。很神奇,我居然看得懂?或许管理文字的功能在另外一个部位吧。

这张照片很眼熟啊,总感觉在哪里见过。“流苹,求求你,快回来吧!”上面的文字这样写着。“流苹、流苹……”那些黯淡的光玉中偶尔闪过一张秀美的脸,传出这样清脆、破碎的声音,这样高亢的、落寞的、愤怒的、各种各样的呼唤。

“呃,为什么我会流泪啊?”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泪流满面,胸口一阵阵刺痛。我不懂,为什么。

但是,我必须去完成这件事。这样的想法越发强烈。但在那之前,我必须去吃点东西。

“拉面吗?”我看着店铺的名字,迟疑着走了进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进去之后似乎总有个人在注视着我。

直到我走出去,我才发现先前的并不是什么错觉。

“喂!”当我离开时,发现他正在门口等我。

“不好意思,我们见过吗?”

“哈?!这是什么意思,装傻充愣吗?”他揪起了我的衣领,但是看到我的眼睛后,慢慢松开了。

“对不起,我想不起来了,应该说失去了部分记忆。”看样子他应该认识我,虽然关系看上去不怎么好的样子。

“于是,你就从她身边逃跑了?你这混蛋……”

“请问一下,你叫什么?我们关系不好吗?”

“我叫杜若,关系不好?那是当然了,毕竟我们之前可是情敌来着,而且你成功了。”

“成功了是指……难道是这个‘雪’什么的女孩子?”

“你连她的名字都记不全了吗?没错,她叫雪音。因为你和她,我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产生什么样的表现,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关心,是绝对不会骗人的东西。”

杜若看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他再次开口。

“雪音啊,几乎是个绝世美人,而且温柔阳光,跟谁都处得很好,真是想不通啊,居然会看上你这个废柴。不过,在你出事后,她几乎再也没笑过,那头乌黑透亮的长发多了很多白丝。”

胸口一阵阵刺痛,啊,我还真是喜欢她呢,光是听到就已经如此难受。

“所以你赶紧回去吧,至少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你没什么大碍,这样就算在家休养,她也能安下心来。”

但是,就因为这我喜欢她,所以我不能去拖累她。我摇了摇头。

“不行。首先,在我残存的记忆里,我没有父母,所以不存在在家休养。另外,我记得一件事,我跟她在同居,虽然我已经想不起她的样子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

“不行!你知道,如果要照顾我,她会有多大的负担吗?!时间精力,这是最起码的事,最重要的是,我治病的钱谁来出,你来吗?!”

我这么朝他用我现在能喊出的最大的声音喊出这些话。他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那你现在住在哪?”

“不知道,但是总会有办法的。对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把这个交给她,为我动了手术的话,花费一定不少。至少能弥补一点就弥补一点。”

“你这混蛋,想要一走了之吗?”

“如果,我会忘记与她的全部回忆,那就不要造成额外的痛苦,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我无法忍受,每天她都要回答一遍‘你是谁’这样的问题,想想就痛苦得想窒息。”

“至少,跟她道个别也……”

“不行!告别这样的事情,只能徒增她的悲伤,为她增添一道多余的痛苦回忆。既然如此,还不如不辞而别。”

“是吗?我知道了,你今晚住我家吧,明天我会把这个交给她的,但是你还是去见她一眼吧。然后,给我好好地把她现在的模样镌刻下来。”

我挣扎着,但是,内心“见她一眼,一眼就好”,这样的愿望彻底充斥了我的大脑。

“不会打扰吗?”

“仅仅一晚上的话没关系。如果不给你换一身衣服的话,就算要远走他乡也很不方便吧。”

“说的也是,真是……”“抱歉”两字刚想说出口。脑海里却响起这样一句温柔俏皮的声音。

“这种时候只需要说‘谢谢’哦。”

“多谢了。”

“你居然会说这样的话,有点没想到。”

是吗?之前的我一定很让人头疼吧,不过现在的我也没什么资格说,给各种人添了不少麻烦呢。

真美,我躲在远处看着她。这么美的一张脸,脸上却挂着悲伤的表情。是因为我吧,心脏被狠狠揪着,呼吸不过来。但是,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不能靠近。

我看不到她在说什么,但是,她渐渐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就这么痛苦地、无力地、不顾周围人眼神地跪在地上。

原来是这么痛苦的吗?我的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脑中传来刺痛,她的身影渐渐模糊。糟糕,明明是要离开的……

惨白的天花板闯入了我的眼睛。我试着回想一切,想不起来。是啊,光玉已经差不多全部失去了光芒。

但是,内心却出奇的冷静,不,应该说是平静。说不定这样对我来说比较好。

“请问,你是?”我的床边,一位美少女正微笑着温柔地看着我,很温馨的感觉。但是,我想不起她的名字。

“果然忘记了啊。”她的脸上一瞬间闪过悲伤的表情,连带着我都不由自主地有点感伤,但是很快就恢复了笑容。

“我呢,是你的女朋友哦。”她这么笑着说道,在夕阳的映照下让我看得有些着迷。

“真美呢,我之前是一个能成为这样的女生男友的优秀的人吗?”我喃喃自语着。

“是呢。完全配不上哦,因为啊,他居然妄图抛下我,一个人远走高飞呢。”她依然微笑着,只是声音中有些颤抖。

“真是糟糕啊,你明明这么可爱呢。”

“是啊,明明这么可爱呢。”她笑着,眼角闪烁着的晶莹让我有些悸动。“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准备晚饭,这回可不能偷偷跑掉了哦。”

“我之前还居然做过这种事吗?”

“是啊,给我造成了不少的麻烦呢。”

*

我不敢继续留在他身边,差点就没忍住,让他又看到我那种表情了。在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果然还是没忍住呢。

太不公平了不是吗?他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承担这些伤害。他的童年、青春、大学,有一天是幸福的吗?

明明都这么悲惨了,好不容易感受到快乐,却……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身体上的我们能够治疗,但是关于他的记忆……因为某些原因,他的海马回与大脑皮质的联系并不紧密,所以会出现失忆的情况,虽然一般来说不会一直处于失忆的情况。尽管可以用药物缓解,但是没有根治的手段,而且药物也会有极大的副作用。”

呐,上帝,这个世界是这么不容许他存在的吗?我能做些什么,求求你,告诉我吧。我这么祈祷着,然而却不可能有任何回音。

到头来,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陪在他身边,让他不那么寂寞而已。

我端着粥回到病房,望着窗外的他转过头,对着我露出了笑容,对我说的话让我有些愣住了。

“辛苦你了,雪音。”

“流苹?难道说?”

“看样子光玉并没有完全熄灭,虽然还是有些想不起来,但是大概问题不大。”

我坐在他身旁,端起碗,结果他笑起来。

“上次被你这么喂好像是发烧的时候吧,这么一想生病好像也不是坏事呢。”

为什么,你能笑着说出这些话呢,明明,明明这么……

“既然,你觉得被我照顾是一件好事的话。那,就不要离开我啊!”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大概眼眶已经红透了吧,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失去你了。

“抱歉,虽然理智告诉我只会给你添麻烦,但是,果然我还是不想离开你呢,很自私吧。唔,好吃。”

他还没说完,我把粥塞进他的嘴里。不对哦,流苹,自私的是我呢,,至今为止一直让你承担着各种责任,只是当成工具人一样利用你。真是,太自私了。

“雪音啊,我说你不用去上课的吗?今天应该不是周末吧。”

“是啊,不是周末呢。但是,不要紧,因为我都学过了呢。而且,朱老师也批准了哦,长期的假期。”

“我的状况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啦,身体上很意外的没有很严重的伤呢,虽然流了很多血,但是缝合过后也没什么问题啦,只是不能剧烈运动而已。所以说,不用太担心我。”

“但是……”

“雪音啊,我想回去了。”

“流苹。”

“怎么说呢,感觉还是在家里感觉更舒服呢。更何况,既然身体上的伤只需要慢慢调理,脑子里的问题又没有什么实际的办法,留在这里只是浪费钱吧。”

很正当的理由,但是,不想听,为什么能这么理智,我做不到。但是,看到他坚定到近乎于哀求的眼神,我还是妥协了。

*

离开医院前,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去配了几盒缓解我脑部失忆问题的药,药费高到离谱,我至今为止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一炬了呢。不过考虑到研发成本和稀有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雪音推着轮椅走在回去的路上,春风拂过我的脸,带着些芳草的气息。已经是这么温暖舒适的季节了吗?心情不知不觉好起来了。

“雪音,为了庆祝我出院,晚饭吃些什么啊。”

“你这根本是强行出院吧,明明留在医院里调养更好的。”

“那个嘛,实在是雪音做的饭太好吃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吧。我还是想尽快吃上雪音做的饭啊。”

“我第一次希望我做的饭很难吃。”

“别这么说嘛!如果不是你的饭菜拴住了我,我可能再一次跑掉哦。”

“真狡猾呢?”

虽然这么说,果然还是高兴的吧。她的脚步也有些轻快起来。这样真是太好了。

晚饭后,我看着她的行动。

“雪音,为什么要把我的被子搬到你房间去?”

“雪音,为什么要把你的被子铺到地上?”

“雪音,为什么要把我推到你的房间里来?”

然而,雪音根本不理会我,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直到完成了之后,我才被推进她的卧室。

“因为,这里有空调。”

“不是啊,这个天气根本没必要开空调吧。”

“而且,方便我照顾你。”

“我们不是就睡在对门吗?根本没必要做这样的……”

“不行!如果这样的话,你有什么事情肯定想着不给我添麻烦,自己解决吧。”

“唔。”太敏锐了,或者说我太好懂了?我依稀记得好几个人这么说过。

“总而言之,就这样睡吧。”

“不不不,让你打地铺再怎么说也太……”

她的眼神让我生生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甚至因为那可怖的气场让我吞了口口水。原来气场这种东西是真的吗,太恐怖了。

总而言之,在我无效的抗议声之下,我就这么住下来了。不过,我也取得了一些胜利,成功让她同意去上学,虽然花费了一周多的时间。

学校的氛围让我有些不舒服,大概是因为我是病患吧,大家对我太过客气了。唯独朱老师让我感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

“连这道题都不会,你是白痴吗?”

没错我被她这么吼了,虽然有吓了一跳,但是并不难过,相反,正常那样地对待我,简直感动到快落泪了。

幸好都是些学过的东西,所以还是很快就跟上了大众的步伐,而雪音,就算缺席了一段时间,依然稳坐班上第一的位置。

为了避免突然遗忘,雪音每天晚上都会帮我把信息记录在电脑上,再备份到U盘里,方便我随身携带。虽然有她提醒我,但是有可能我连她都忘了,所以U盘还是有必要的。幸好,目前为止,因为我的人际关系,所以没有给别人造成什么困扰。

在这学期剩下的一个多月中,我们取得突破性的成果,首先是在期末考试的前夕,我终于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其次是我弄清楚了发病的规律,大概三到四天发一次病。

这样的话,我差不多可以自己确定有没有忘记雪音的什么事,来判断需不需要吃药,从而避开她。我不想再见到她悲伤的表情了。

我第一次吃药时,因为没有什么防备,在危急关头对着垃圾箱狂呕不止,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条滑不溜秋的蛇直接窜进了胃里,而后在你胃里不停撕咬。当然,胃里不可能有蛇,所以我只能不停呕,直到呕出了胃酸,呕到双眼无法再聚焦。

那天,雪音那张泪流满面的脸深深烙印在了我的脑海。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让她看到我吃药,没办法,我也不想刻意避开她,但是,那种恶心的感觉根本不是理智可以克服的。

总而言之,我们这样还算安稳地到了期末。文理分科,虽然以前选了理科,但是无论如何还是文科更吸引我。既然,已经任性了一回,留在了她的身边。那么,再任性一回也没关系吧。

“欸?你要选文吗?”雪音有点惊讶。

“嗯,毕竟理科的东西以前都学过了,这次学些不一样的比较有意思吧。”

“话虽这样说,但是,你……不要紧吗?”

“大概吧,好像知识什么的不属于我的失忆范畴呢。至今为止学过的东西,大概也像正常人一样记着。大概是有另外一块区域负责记忆的存储吧。”

无聊的暑假很快就来临了,对于不写暑假作业的老油条来说,实在是空虚得很。不如去做家教挣点钱吧,太劳累的工作我现在也做不了,但是也不能让雪音一人负担两个人的开销。

趁着雪音出去打工的时间,我去了趟医院。因为我了解到人的端粒似乎决定着人寿命的长短,老实说,我觉得脑部的问题似乎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多多少少对自己的寿命产生了一些疑虑。

结果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脑海里作祟的物质似乎也在蚕食着我的端粒,当然药物造成的痛苦感似乎也加剧这个现象。至少看起来我的端粒比我这个年纪的其他人短了不少。

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我不知道。但是至少,在端粒消失之前,在我彻底忘记她之前,要好好做出道别。

听说了我要做家教的事,雪音怒火中烧,让她狠狠数落了我一番。但是,可能是照顾我闲得蛋疼,最终还是同意了我做家教的事。

高二的生活很快就开始了,似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艰难,虽然很多生面孔,但是我都有好好记录下来。身体也恢复得不错,课程也没想象得那么难。在我强烈的要求下,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唯一地问题是,需要吃药的频率变高了,所以感觉很对不起雪音为我做的饭菜。两天一次的频率让我躲开雪音的时间也变多了,招致了她的不满。

“我无法为你分担痛苦,所以我至少希望在你痛苦的时候我可以陪在你身边,握住你的手。”

她是这么说的,但是果然,我还是不想看到她因为我而难过的样子。

“流苹,十一连休我们去旅行吧。”

晚饭的时候,雪音这么说着,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连喝了好几口水才把噎着的食物咽下去。

“那个,旅行,应该是那种当天就回的,不需要带什么衣服的那种吧。”

“唔,果然还是得多带两套吧。”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自顾自地盘算起来。喂,你这是打算在那住多久啊。虽然我跟她住在一个屋檐下,但一起旅行这种事果然还是不一样啊,我的心脏已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了。

而且,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如果要在那住的话,那么她注定会看到我吃药时的样子,这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但是,果然我还是想和她一起去。也许,任性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也说不定。

“你想到哪里去啊?”我叹了一口气,这么问道。

“海南。”

“唔,这么远,难怪需要好几天。”

总而言之,我还是被迫站上了沙滩。不,其实应该不是被迫,我内心的深处也一定怀着这样的希望,期待着穿泳装的她。

不过,似乎太过于性感,让我有些鼻血上头,我脸红得根本不敢看她啊喂。只能声若游丝地说了一句“很漂亮很适合你哦”这样的话。

“嘻嘻嘻。”

自我住院以来,她有多久没有这样自然地笑过了呢?我的心情也好起来。这趟算是没白来吧,让她露出了这样的笑容。

为什么我会在这?我的脑海中突然多出一块空白,我知道我又缺失了一段记忆。我翻出了药片,朝着雪音挥了挥手。

“雪音,我去趟厕所哦。”

难得她这么愉快地笑了,我自然不能因为我的问题影响到她的心情。

*

他对我挥着手,说着去一趟厕所这样的话,但是他呆滞的那几秒还是被我看到了。一定是又发作了吧。

无计可施,我抱着膝盖在他的原先的位置坐下,把脸埋进臂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么痛苦。

我唯一能办到的事情就是对他露出笑容。即便他一直那么痛苦,却还是一直对我展露着微笑,让我一度忘记了他很痛苦这个事实。

其实只是胆小,不敢去面对现实,但是,记忆不断恶化,总有一天我要面对这个事实,到那时,我是不是还有自信能对他露出笑容,为他充当那个读取记忆的U盘。

我抬起头,对着回来的流苹露出笑容。至少现在,不能让这些感伤夺走我们宝贵的时光,一定快乐地结束这段旅程。

呐,流苹,你说过的吧,要和我殉情的吧。既然如此,请你好好地活下去吧,在我死后跟我殉情吧,求求你了。我在心底这么祈求着。

在返程的路上,流苹翻着手机相册,愉悦地笑着。

“这几天真是开心呢!”

“真是的,你明明都没怎么动吧。”

“那是因为,光是看着穿泳装的雪音,就已经让我兴奋到呼吸急促走不了路了。”他一本正经地说着这番话。

真是讨厌啊,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能放得下你啊。太狡猾了。

“对了,虽然晚了一些,而且那些天被我弄得乱七八糟的,不过还是要祝你生日快乐。这是礼物哦。”

是一条吊坠,朴素的银白色,背面刻着我的名字,很漂亮。但是,明明已经那样了,为什么还要记得这样没用的事情啊,给我多关心你自己一点啊。

“啊,你不喜欢吗?真是抱歉呢,买不起更好的了。”他这么手忙脚乱地挥舞着。

“完全不是哦,我很喜欢哦。谢谢你”啊咧,什么时候,直到我开口说话,才发现眼泪止不住地在流。

“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气。

“但是啊,还有个缺点。”

“是!”他的身体一下子绷直了。

“为什么不把你的名字也刻上去啊?”

结果他撇过了脸,我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红得发烫的耳朵,跟最初搬进去的时候一模一样呢。我也忍不住笑了。

万能的神啊,求你们让这样的生活持续下去吧。这个世界已经对他太过残酷,所以,所以在他全部遗忘之前,至少让他体会到足够的温暖和幸福吧。如果能用什么来换的话,请把我的一切全都拿走吧。我这么祈祷着。

连休过后,忙碌而幸福的时光又将我们塞满。

但是,流苹的状况渐渐恶化,到第二学期开始,已经发展到需要一天一颗的地步。他本就不胖的身体,一天天地消瘦下去。

这样的痛苦之下,再美味的饭菜都会索然无味吧。但是,我没有办法停止做饭,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也许我还抱着这样幻想,如果能用饭拴住他的胃,他就不会离开。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在那短暂的美丽迷人的光芒过后,就是烟花须臾之间散落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