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美拉被迫成為了艾伯特宿舍的專屬女僕,雖然上一任專屬女僕菲兒才慘死在校外不到半月,但她不得不接任菲兒的工作。
艾伯特的行李都被送回了宿舍,本人正被安布羅斯攙扶着走回來。按照規定回來本先要去學校那裡進行彙報,但艾伯特傷得太重就不用去了,便先回宿舍。
“天啊,我聽說你受那麼重的傷,還在想要不要推輪椅去接你。”
“…你趁我現在打不了你,多說幾句,不然之後沒機會了。”
艾伯特只默默說了一句,安布羅斯更加囂張起來,語調都變得高亢。
“你恢復得還是很快嘛,按理來說還是需要輪…”
安布羅斯說到一半停了,眉頭降了下來,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你不會又用了那個方法?!”
艾伯特沒回答,只是心虛地移開了眼神。安布羅斯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沒有逼問下去。
終於走到了宿舍門口,這時剛好宿舍門打開了,一抹粉色走了出來。露西亞正牽着勞倫的手送他出門,露西亞背對着兩人沒有發現他們,勞倫不舍地伸出雙手環住她的腰擁抱她,頭埋在露西亞的頸間乖巧地蹭了蹭,繼而又微微踮起腳吻上了露西亞。
這個吻漫長又纏綿,良久之後兩人才分開,露西亞的耳背已經變成了比她粉紅的頭髮還要深的顏色。
而艾伯特和安布羅斯目睹了全過程。
“我!…你!”
艾伯特情緒激動地吼了兩聲,這時宿舍前的兩人才發現了他們。安布羅斯近距離能感受到艾伯特的慌亂,突然艾伯特不受控制地摔了下去,連安布羅斯也沒拉住。
艾伯特感覺到因為剛才一時的氣憤,自己沒控制好魔力,骨折的地方又裂開了,幾乎是瞬間腰就失去了力氣,似乎肋骨的骨折也沒有治好,摔下來的時候連上半身也麻木了。
安布羅斯立馬去扶起艾伯特,發現艾伯特使不上力之後只好把他抱起來抬回了宿舍。
“哥哥?”
露西亞匆匆和勞倫告別後,擔心地跟了上去。安布羅斯把艾伯特放在了艾伯特自己房間的床上,然後請跟進來的露西亞先出去等一會。
“等一下再進來,他沒什麼事的。”
“好…”
露西亞有些內疚地看了艾伯特一眼,乖乖地回到了大廳坐着。
安布羅斯關上門,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劃了艾伯特手心一道口子,紅色的液體緩緩地滲出。
“弄出來吧。”
安布羅斯用着命令的語氣,不容艾伯特反抗。
艾伯特沉默着咬緊牙關,過了一會從傷口處流出了一些粟大小的金屬小球。艾伯特握緊了拳頭將小球合成了一小段劍尖遞給了安布羅斯。安布羅斯倒是見慣不怪的樣子,將劍尖放在了桌上,再回來給艾伯特消毒傷口。
“我的大少爺,你用得着這麼生氣?”
安布羅斯將包紮好的手放回了床上,艾伯特沉默了好一會,才憤憤然地解釋。
當時露西亞背對着兩人,在勞倫第一次抱住露西亞的時候,似乎就看見了艾伯特,故意沖艾伯特笑了一下然後開始和露西亞深吻,結束后還對着艾伯特戲謔地扯了下嘴角。
那個神情裡面滿滿地炫耀和報復,如果沒猜錯他還在記恨着露西亞剛入學的時候曾親吻過艾伯特臉頰這件事。
安布羅斯當時只想着非禮勿視加上平時都習慣了,根本沒注意到勞倫的舉動。
“哎,你就當他小孩算了。”
“小孩?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小混蛋看起來長這樣,上報的年齡只比我小一歲。”
艾伯特想捶一下床沿卻沒有什麼力氣,只好握緊了拳頭,才包紮好的傷口又裂開了,疼痛讓他下意識吸了口氣。
安布羅斯沒說其他安慰的話,只是囑咐他躺好,自己起身去叫了露西亞進房間。
露西亞與往日不同,怯弱地靠近床邊,跪坐下來,撒嬌一般將頭靠在床沿上,弱弱地叫了一聲“哥哥”。
艾伯特頓時沒了火氣,摸了一下露西亞散開的秀髮,想抬手揉露西亞的頭時,安布羅斯將露西亞拽了起來。
“他骨折的地方又傷着了,幫他治療一下吧。”
露西亞乖乖點頭,開始施法。
艾伯特能明顯地感受到露西亞和路水施法時的不同,露西亞的治療效果已經到了能感覺到骨頭生長的程度。
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后,露西亞才脫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唔…哥哥有感覺好一點嗎?”
露西亞偷偷抬眼看艾伯特,還在害怕他因為之前門口的事生氣。
“嗯,好很多。”
艾伯特已經坐了起來,活動活動了手腕和手臂,有些驚訝於露西亞的實力。在之前的實踐課和訓練里還沒感覺這麼明顯,以為一般的牧師都能做到,現在想起來是自己太小看露西亞了。
“你自己還好嗎?別太累着自己。”
“我沒事的,只是這次沒有成績。”
“那不重要,犯人已經死了,雖然不知道兇手是誰但估計沒有必要查下去了。”
艾伯特自如地站了起來,拍了拍安布羅斯的肩,
“你那些報告也不用寫了,我們家應該會把這件事壓下來。”
聽到這句話安布羅斯差點振臂高聲歡呼。
“說起來厄科和勞倫的成績呢?”
艾伯特大概了解到厄科和勞倫成績上的雲泥之別了,居然一個最高,一個最低,這點有點出乎艾伯特的意料了,在他眼中勞倫還不至於弱到這種地步。
也許真的有必要考慮一下路水說的話。
“他自己測評的時候直接認輸了。”
安布羅斯在一旁解釋到,
“在露西亞那場的時候他表現得很有意思,可惜露西亞被人暗害了,不然很可能成為打敗評委的一場比賽。”
艾伯特狐疑地看着安布羅斯,不太相信他的說辭,安布羅斯聳聳肩表示:“不信你可以去問格雷,她也在現場的。”
其實這段話里也有誇張的成分,但安布羅斯還是很有底氣地說出了這些話。
艾伯特沒有接話,把勸露西亞換搭檔的話咽了下去。
……
薇拉在結束報告之後偷偷跑到了地牢,莉莉坐在牢房的正中間泰然自若的樣子。莉莉明天就會被轉送到教會,這是她們兩人最後能自由說話的時間了,之後哪怕薇拉真的能去探視估計會有其他人跟着。
“你們學校看管真松。”
“我不反駁你。”
學校的地牢大多只是一個臨時關押的地點,主要的看守都在地牢外部,內部幾乎無人把守,薇拉混進來之後可能比在宿舍還自在。
“你是擔心我才來的嗎?”
“不是,只是覺得你太過於冒險了。”
“這不就是在擔心我嗎?”
莉莉站起來湊到了鐵欄邊,手伸出去撫摸薇拉的臉頰,薇拉下意識地上前了一步任由姐姐蹂躪。
“我可愛的妹妹,你看起來是多麼理性又冷酷的人,但你其實太心軟了,像個小孩一樣。”
薇拉不滿莉莉地說辭皺緊了眉頭,眼神不再看着莉莉轉而看向地下。莉莉看着她的反應笑了一聲,強行捧着薇拉的臉讓她的額頭撞到了欄杆上,發出了悶沉的響聲。
“嘶!”
薇拉後退一步揉了揉額頭。
“你知道教會大牢里關着誰嗎?”
莉莉眨巴眨巴她紅色的雙眸,一幅無辜樣,薇拉邊捂住額頭邊沒好氣地回了她一句,
“好痛…我怎麼樣知道!”
莉莉收回了做作的樣子,眉眼都流露出嚴肅的神色,正視着薇拉,這使得薇拉放下手也盯着她。
“你不用擔心我。但我囑咐的事你不要忘了,你自己在做的事也不要放棄。”
兩人就那麼對視着,鮮艷的紅色眼眸倒影出深沉得像黑色的靛藍,就這樣默默無言地,那股藍色漸漸消失在了莉莉眼中。
薇拉從地牢出來之後繞路回了宿舍,艾伯特三人也更好從房間出來。
“你回來了,辛苦你…”
“我有事要和你說。”
艾伯特的寒暄還沒說完,便被薇拉打斷了。薇拉站在門口,門沒關上但即使逆着光艾伯特也察覺到薇拉表情的冷淡。薇拉反手關上了門,淡淡地瞥了一眼露西亞和安布羅斯。
“麻煩迴避一下,我要單獨和他說。”
“啊!好。”
露西亞被薇拉的眼神嚇得一驚,趕忙上了樓。安布羅斯也只好轉身退回了自己房間。
薇拉坐在了沙發上,艾伯特落坐在了她對面。
艾伯特有點緊張,自從露西亞入學之後薇拉很少有這種看起來幾乎是生氣一般冷漠的樣子了。艾伯特彎腰手肘撐着膝蓋坐着,這才看見薇拉眼睛有一絲絲的紅腫。
“你腰傷全好了?”“你哭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都開了口,在幾秒鐘的沉默后,艾伯特先回答了薇拉。
“露西亞確實像路水說的那樣,即使是王國最好的牧師安潔因為了我治療骨折的時候也不至於一個小時就能恢復成這樣。”
“但也有可能是你本來在上船之前就恢復了很多了。”
“嗯…也有這個可能。”
薇拉還不知道艾伯特體內金屬小球的事,暫時艾伯特也不想告訴她。
“那我的問題,你的回答呢?”
“沒有,風吹的。”
薇拉回答得很乾脆,艾伯特點了點頭,
“嗯,是因為那個吸血鬼嗎?她和你關係有這麼親密?”
薇拉偶爾會懷疑自己說謊的技術是不是太差了,以至於一天之內就被揭穿了兩次。
“她確實是我姐姐,也是諾奇斯家族的天才,但她血統不正所以沒有留名。”
莉莉是諾奇斯家族的末席,不知道哪個無名小輩和花族奴隸所生的女兒,因為聰明被選到了主家做女傭,結果被薇拉的父親發現了才華收為了養女,後來薇拉誕生之後一直是以“姐姐”的名義做着首席侍女的工作,薇拉和她很親近。
至到莉莉被做實驗意外死掉了。
“現在她還活着,只是變成了這個樣子。”
除了和莉莉過去的關係,薇拉還講了莉莉對於教會製作“黑池”的猜想。
“這就是我要單獨和你聊的事了,
我希望這個假期能和你一起回王國。”
薇拉認真地盯住艾伯特,
“我要見‘萬翼魔女’一面,必須保證她的安全。”
王國能在與教皇國的相處中佔據如此之久的優勢地位,除了王國全民崇武的民風外,其中之一的原因就是“萬翼魔女”,世上唯三能封印魔法流動的至寶之一。
三件寶物,一件下落不明,一件只有特定血脈的人能啟動且不能移動,“萬翼魔女”是這其中唯一的活物。
僅僅把她當做歌唱的金絲雀簡直暴殄天物。
薇拉雖然說的很認真但她心裡其實很沒底,她不清楚艾伯特有沒有權力帶她一位教皇國人去見王國的至寶。
“這個很容易。”
艾伯特隨即點頭同意了,
“我不太喜歡她唱歌的聲音,太悲傷了,我很少會去參觀她,不過你想的話可以帶你去。”
艾伯特又思考了一會,直起身來靠在了沙發上。
“我也會進諫加強對她的防護,不過…”
薇拉正襟危坐地等着艾伯特繼續往下說,即使自己只能遠遠看一眼能大概判斷出王國對“萬翼魔女”的防護程度。
“不過光你和我們一起去王國可能會招人非議,要不讓安布和那兩個小孩也跟着一起去。”
薇拉想了一下,露西亞自然到了假期是要回家的,如果只有自己跟在一起去王國,不知道又會傳出什麼奇怪的謠言,但如果一個小隊一起去就只會傳出艾伯特人傻錢多這種傳言了。
比起愛情八卦,這種傳言溫和得多。
“那就像你所說的安排吧。”
……
兩個月過去經歷了期末考試之後,一行人整裝待發地在碼頭集合準備坐船前往對岸的瑪格麗特換乘火車,按理說坐船會更快一點,但薇拉暈船太嚴重了,大家便表示可以乘坐火車慢慢旅遊回王國。
到了冬天海上也沒那麼安全,火車確實是最優選了,只是厄科有露出失落的神情。
“這次的所有交通、住宿和伙食費用我來出,但你們買私人物品自己出錢。”
艾伯特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是對着勞倫說的,勞倫卻連抬頭都懶得抬,直接無視了艾伯特。
本來這次期末考試的筆試勞倫考了第一,艾伯特對他還頗為改觀,想不到還是這個樣子。
“你們也坐火車回去嗎?”
格雷穿着厚重的紅色外套帶着修走了過來,修看見勞倫,毛有一瞬間肉眼可見地豎立了起來。
艾伯特給了格雷肯定的回答,格雷便牽着修加入了他們。
“我們一起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