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零露究竟会如何完成我交代给她的事情,其实我心里也没底。

但我想她应该会把杀人的罪名按在斯卡利身上,然后带着审判员和、警卫和一众人来到这里,将他当场抓获。

这不是最优解,但是最快能解决问题的方式。

我从未说过斯卡利会是杀害艾米尔的凶手,甚至可以说他本人是极其不愿意看到艾米尔遇害的,这点从他慌忙中遗失了耳环也可以看得出来。

当然,其实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我完全不认为斯卡利的这鶸心象可以杀死艾米尔,怎么可能嘛。

在森林中面对艾米尔的捕食植物,他的心象怎么可能打的过啊,拿鸡蛋撞石头鸡蛋会喊疼的。

实际上别说是捕食植物了,我和他打都能打个五五开。

我是说真的哦,因为现在我和他都躺在地上,用身体摆了两个“大”字,两个人满脸是血,要是现在有面镜子我估计是人是狗都分不出来。

“你……你他娘的,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打……”

斯卡利试图爬起来接着和我打,但实在是没那个力气了,现在的他动根手指都难。

“开玩笑,我堂堂鹅派传人,能轻易动手吗?”

“鹅派是什么派?峨眉派吗?”

“差不多,反正都是鹅字辈的。”

“这样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

“……”

“你个瘪三笑什么笑?我当时就是没有狠下心先把你给宰咯!”

“你这样还像个贵族吗?简直就是土匪,还是最穷最穷的山沟沟里的那种,打劫块肉得留到过节吃的土匪!我就奇了怪了,你就不能学点好的?光学骂人的脏话?”

风零露,你快点来啊,我实在是不想和这人说话了,他有精神病,前一脚还和人打架呢,后一脚又突然开起玩笑了。

“贵族?谁他妈想当贵族?我告诉你,如果你每天没日没夜得都得遵守那些根本没用的废物礼节,你也会疯的!”

我的话貌似触及到了斯卡利的逆鳞,本身那份嬉笑中带着无奈的表情不复存在,只有一个词能够形容他现在的情绪。

愤怒,无边的愤怒。

斯卡利躺在地上翻了个身,他想要爬起来,但却异常艰难,身躯摇摇晃晃地,仿佛下一秒就要重新摔倒在地上。

“干嘛费那么大劲啊,反正你就算爬起来也没力气再和我打了,躺地上休息一会不行吗?”

“你懂什么?!我,不可能会被这些东西压倒在地,我摆脱了家族的管控,逃脱了学校的规则,所有曾经压在我头上的东西我都甩开了!我怎么能在这里倒下?”

我斜眼看着不停爬起又摔倒的他,叹了口气。

“你看起来,不那么沮丧了啊。”

“……什么?”

“其实你不仅是因为你的集体散伙了,对吧?你是因为还有人压迫这你,让你做一些你不想做的事情,所以才如此沮丧,对吧?”

“……呵,真是可笑……好啊,都到这一步了,我就承认了吧,是这样,那又如何?”斯卡利匍匐在地,自嘲般的笑了起来“确实有人让我引出艾米尔,用她来针对桃乐丝,但我没办法反抗他,你应该也懂的吧?那种不愿却完全无力的感觉。”

斯卡利长叹一声“真的很让人讨厌啊……我的真没想到,到最后能懂我的,竟然是你,可惜了,但更可惜的是,你马上就要死了。”

他虽然没能爬起,但却一点一点的向我挪动,大概是想给我最后一击吧,趁着自己还有些力气。

“这你可就误会了,我一点都不懂你,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我用尽全力抓住一旁的铁棍——这是我刚刚和他打的时候的武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站起来,我拄着铁棍,深呼吸一口,这次没有被灰尘呛到。

“你根本就没有对艾米尔感到惭愧,你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死!你沮丧只是因为众叛亲离和你自己!”

“这样的人,还想说什么和我一样?别笑死人了!”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身上的疲惫和疼痛已经让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脸庞,但我知道,如果是平时的我,那现在脸上应该摆满了愤怒。

“你,和你头顶上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趴在地上的斯卡利不再挣扎,灰尘也不再飞舞,灰暗色的愤怒盈满了整片区域,不断压迫存在于此的我们二人,让我们几近窒息。

嘈杂的脚步声从远方传来,仅仅用了几秒,就能看到风零露等人正在像这边逼近,我再也支撑不住了,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和我想的一样,风零露果然带人来了,这就是第三个任务:将事实展现在人们眼前——并非创造出的,而是真真正正的事实。

“你……竟然还安排人?”

“废话,不然谁来抓你啊。”

我从口袋中拿出录音笔,在斯卡利眼前晃了晃“冲动是魔鬼,以后记得别那么着急说出自己的目的。”

这么老套的当都能上,长这么大真是白活了。

“你!”

斯卡利好像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刺耳的声音所打断,那声音就像是指甲在黑板上划过,又像是数以万计机械的轰鸣。

我眼前一黑,再也无力抵抗这份嘈杂,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