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村的刀锷燃烧着熊熊烈火,仿佛赤红色的闪电一般照亮了地下墓穴,而他倒映着火光的瞳孔中闪烁着兴奋,是那种久经沙场,对找到目标的喜悦和清楚目标的渴望。即使已经离开了职业武士十几年,流淌于血肉中的热情未尝消散过,每日都坚持锻炼自己也正是为了此刻,将自己讨厌的,破坏平静的人抹除掉。

“一直制造尸鬼,还杀死那些无辜的人,应该就是你了吧。像你这种飘着腐臭的可怖生物说实在我还真是没见过···”没等话说完,兜帽男已经举起了双手,两个手掌上如同嘴巴一样的圆洞连续喷出黑色的液体。兜帽男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阈值而令他感受到难以忍受的激动,一种带着仇恨的激动,对自己的模样感到憎恶,对眼前人强大的害怕以及对不知名的人的自信的不满夹杂着黑色的邪恶射向移动的泷村。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兜帽男用喉咙发出压抑的,声嘶力竭的声音,以此来压制心中的愤怒。因为他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眼前的人绝非等闲之辈,这是凭借肉眼就可以判断的。即使堕入邪恶,内心依然会产生恐惧这种情绪,而在恐惧的支配之下,他保持着自己的理智,利用远程攻击而非贸然上前近战。

“这到底是什么人?”泷村鳞栉一边闪躲一边思考。在他身为王之剑队长而四处战斗的历程之中从未见过这样的对手——虽说见过使人感到不安与慌乱的强大敌人,但那是因为对手实力的强大,是透露出来的杀气使人害怕。但是眼前的对手泷村甚至不愿意靠近,连用刀砍他都不愿意。仿佛一刀下去对手会喷出黑黑的汁液溅满自己一身。但这只是根据他那邪恶的外表和恶臭的气味所产生的臆想,更多的在于对手本身的邪恶使人害怕与厌恶,不依靠气场,武器或是任何外在因素,令人恐惧的仅是他身上的邪恶。即使是几乎没有思想(那个世界有些花是有意识的,它们是花精灵的使者。)的花朵也会因为他的靠近而凋谢;即使是一整座糖做成的山摆在蚂蚁面前,也会因为他站在中间而不敢靠近,这就是最纯粹的邪恶的力量。

不过当下泷村并没有时间过多地思考了。杯面因为对付尸鬼已经大汗淋漓,连招式都用不出来了,只能单纯地依靠刀刃劈砍。即使是感到不安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炎法·炎兽噬咬】!”一直野兽顺着刀刃的突刺方向出现,赤红的兽首率先出现,在向前奔袭的过程中骨骼,经络,血肉渐渐成型,终于幻化成一只愤怒的狮子直扑前方,黑色的液体碰到了通红的气浪被纷纷反向散开。

“好啊!”一旁的杯面高声欢呼道,同时把刀从一只倒霉的尸鬼身上拔出,那只尸鬼挣扎抽搐着倒在地上而彻底死去了。眼前赤红色的壮观使杯面兴奋不已,带着对老师的崇拜而用声音表达发自内心的喜悦,全然不顾自己疲惫的身体,甚至说忘记了疲惫而增长了斗志。“呵!!!”杯面一边转动身体把刀锋转向背后妄图偷袭的尸鬼。

“杯面,专心一点。这里交给我,不要分心!!”泷村大声地向徒弟喊到,虽然杯面周围的敌人并没有什么威胁,即使杯面处在疲劳之中泷村依然相信继续战斗下去在他爱徒的能力范围之内。但是比起徒弟,眼前的情况让泷村感到困惑与棘手。透过炎兽的火光,细心的泷村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的炎兽气浪过早出现了消散的迹象。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武士,泷村清楚地了解自己每一个刀法的特性,攻击范围,威力耗魔量以及持续时间。而眼前依靠魔法气浪构成的炎兽虽然完成了血肉的构造,却少了往日的张狂与动作,甚至提前进入了暗淡。这令泷村感到困惑,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不存在问题,那么原因也就不该在自己身上。不过说时迟那时快,剩下的时间不足以让他更多思考了,因为选择近战对手也被迫迎战。丑恶至极的手已经伸向脸前。泷村随机向上收刀并把刀刃向右方挥砍来格挡。在接触的瞬间,泷村再次用了招式。

“【炎法·百火淬刀】!”刀身瞬间凝聚魔力而变得赤红,就仿佛滚烫的岩浆包裹着刀身而使之能斩断一切阻碍。毫无阻碍的,砍下了那只邪恶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贯彻心扉地痛呼回响在墓室之中。黑色的手在地上痛苦地抓挠着石地,兜帽男因为向后仰头而落下了兜帽,露出那可怖的面容——整张脸苍白而无力,畸形生长的肉把眼镜的镜框包裹起来,连镜片的周围都被血管包围了。左眼已经被瘤形的肉球遮住,只有右眼带着可怖的,最原始的邪恶盯着泷村。一张失去一半形状的嘴正大口喘息。本应是鼻子的地方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唯有仔细看方能发现两个呼吸用的鼻孔,但是在这昏暗环境的战斗之中,无人关注这一点了。再说了,光是看到这样一张使人厌恶害怕做噩梦的脸,即使再有好奇心的猫儿也会失去兴趣。(杯面此时忙于战斗而无暇往这里看,不过事后看尸体的时候他的确被这脸恶心到了)

泷村也因为这幅面孔愣住了。不过并没有过多地停留,趁着对方握着手的切口哭嚎之时,他随即刀尖向前一个箭步冲到兜帽男面前,突然一个银白色冒着微光的横线仿佛被点亮的火柴一般飞了出来,落在那满是鳞片的脖子上。收拾完尸鬼并在一旁观战的杯面看准了这个机会用他那双毛毛腿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冲了出来并想补刀。不过兜帽男那变异后的身体硬度得到了加强,变得更加坚硬也更加厚实。碍于力气不够,刀并没有顺势而下地切下去而是被卡在了骨骼之中动惮不得。兜帽男受了这刺激仿佛吃了惊的虾一样猛地向前弯腰,把背后握着刀的杯面摔了出去,只留下战阵留在了脖子上。但这一弯腰却撞在了泷村的刀上,整把刀猛地戳了进去,穿过黑色的兜袍,又通过一层黑黑的硬皮,从一堆乱七八糟的内脏中飞出而在背后露出了刀头。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兜帽男的痛叫更响了。

泷村并没有给他很多嘶吼的时间,任然赤红的刀被拔出,挥出几滴灰红色的血液后结结实实地砍在脖颈上。这次没有任何停顿,狰狞的头颅像一颗球一般在空中飞起打转又落在地上。留有痛苦表情的头颅在地上旋转了几圈随即便脸朝上地静止了。那双流露饱受疼痛折磨的眼睛透过镜片望向黑洞洞的穹顶。这个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人彻底结束了一切,甚至没有悔过的机会。

“呼···呼····呼···”杯面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一只手使劲搓着刚才着地的屁股。刚刚冒险般地跳出来补刀让他呼吸紊乱导致岔气,话都没力气说了。

“哈······妈呀这脖子可真硬啊,跟石头似的手都给震麻了。”杯面停下来又喘了几口气“这家伙力气可真夸张,一家伙把我甩出来了,还好落地落的好不然头上又要起包了。”

“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跟尸鬼一样?”泷村看着眼前这个白乎乎的肉团,好笑地说道。“这家伙的身体似乎经过了什么改造,比我们的骨头更加坚硬。要不是这家伙傻愣愣的毫无战斗技巧恐怕没这么快结束。”泷村思考着说道,同时皱了皱眉头。杯面察觉到了这一细微的表情,不过他懒得思考了。

“周围应该安全了,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去四处检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检查完了就回村,大概三天就能回去了。”说完泷村捡起一根墙上的火把“我很快回来,你可别乱跑。”

“我可跑不动了,我都累死了。”说罢杯面放松地在地上躺成一个大字休息起来。

“我现在只想回家里喝点清凉的饮料。”我们的杯面呼出一口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化为白雾。刚刚战斗完的疲劳席卷全身令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家中的那只暖路旁。

泷村也渴望快点回到村子里,他的思绪被各种问题填满,这些问题上方笼罩着的乌云使他感到深深的不安,他在心中祈祷村长的宁静不会被打破,如果有人妄图毁掉这份美好,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再次挥刀。

在四处巡查之后,泷村除了找到无数被强行撬开的空棺材,其他任何东西都没有发现。泷村至今为止都没有遇到过穿有非现代服装的尸鬼,一般都是以普通人为原型的尸鬼,偶尔也会碰到几个士兵,但泷村一眼就可以认出那些尸鬼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他甚至可以根据盔甲类型大致判断这些尸鬼身前是哪个国家的。但是根据年代推算这墓穴应该是很早以前建造了,相隔了至少有近百年。如果这些尸体并没有被做成尸鬼,挖掘他们的人应该也不会以为他们安个新墓塚为动机来转移,所以最大的可能性便是运到某处而用作其他邪恶的目的。但是现在揣测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出了。更多的消息和判断也只能回村进行商讨才会有更大的用处。所以泷村在转了一圈以后并没有做更多的思考与调查,拉上杯面就通过升降机返回了地面。

回到地面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两人找到了一个山洞,稍微吃了点东西便带着疲劳入睡了。这一晚杯面睡得格外香,他不用再担心什么东西会突然袭击他了。虽然知道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不过那些就留给日后再处理吧。事实上,梦里杯面梦到了香喷喷的饭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