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大人，麒麟大人！”
水无清刚走，勾陈还在吃饭，却听见有人叫她。
勾陈没有立刻回头。
“吾在用膳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对不起，麒麟大人，但是此事事关重大。”
勾陈放下筷子。
她仰头看着墙边的柳树。
声音从树上传来。
树枝上栖息着一只灰雀，此外再不见其他人影。
想来说话的就是它。
如果是从《山海经》里逃出的异兽，自然不会称她为“麒麟”。
这只灰雀会这样说，自然是因为它只是一只凡鸟。
“吾不知道什么事比吾吃饭还要重要，”勾陈说着，端着饭碗，转身往厨房走。
之前祸斗烧了水家的厨房，本来水君堰想在原址再建一间房，但家里的开销太过于吃紧，而且王叔年纪大了，尽管水君堰觉得水无清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学习，但他还是觉得，不能把所有的家务都交给王叔。
因此特别让水无清在自己的院子里搭了炉灶，盖了一间简易的厨房，给她和勾陈用，让她们俩尽量能自己做饭就自己做饭。
勾陈进去给自己盛了一碗粥，又出来了。
那只灰雀还在树上，一双灰豆似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她。
“汝到底有什么事？”勾陈皱起眉头问道。
“是，勾陈大人，您的兄长大人让我通知您，他近期要来看您。”
“吾的兄长？”勾陈歪着头想了想。
吃了口鱼，又喝了口酒，又夹了口腌菜，喝了一口粥，又吃了口鱼，喝了口酒，夹了口咸菜，再来一口粥。
灰雀站在那里等着，却迟迟不见勾陈回答。
“麒麟大人，麒麟大人，”它只好再提醒道，“您的兄长大人让我通知您。”
“嗯，所以呢？”勾陈头也不抬道。
“所以？”
“什么时候来？”
“什么时候……麒麟大人，这样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
“那位大人要来，理应打醒精神，时刻准备迎接才对。”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汝等如何迎接？”
“我们？不对，麒麟大人，应该是您……”
“为什么？”勾陈反问道。
“那是您的兄长大人啊！”
“但吾失忆了。”
“就算失忆，他还是您的兄长大人。”
“但吾失忆了，记不起来有这么个人，也不知道和吾的关系怎么样，吾为什么要迎接他？”
“这……这理应如此啊！”
“为何？”
“为何……”
这时候，一只松鼠从树根窜到树上。
“真是无礼！”松鼠突然开口道，“竟然敢质疑麒麟大人！”
灰雀恼怒起来：“难道说要我对忤逆那位大人的行为视而不见吗！你这区区松鼠也敢提意见？”
“闭嘴！羽虫！那位虽然被你们奉为至尊，但我们可是麒麟大人的眷属！除了麒麟大人，我们绝不屈从其他人！”
“狂妄！”
灰雀对天长鸣，只见各种鸟类突然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怕你吗！”
松鼠也怒了，紧跟着从各个墙角，老鼠，松鼠，猫，狗等等也窜了出来。
鸟类和兽类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
勾陈抬了抬眼睛，有点不耐烦。
“阿斗。”
勾陈平静的唤了一声。
一只小黑狗从厨房跑了出来，它到墙根下汪汪狂叫，墙上的鸟类和兽类一见马上就一哄而散。
院落再次恢复了平静。
但勾陈内心就没那么快平静了。
她在想刚才灰雀说的话。
“吾还有兄长？”
她暗自揣摩。
“麒麟的兄长是什么？犀牛吗？”
勾陈的确不在乎失忆之前的事情。
这并非是故作镇定，而是她本性如此。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忘了的事情就是忘了，忘了也就忘了，既然忘了，估计也没什么重要的。
这个女人有着很粗犷的一面。
算一算时间，勾陈想起她也要出门。
水无清去白泽书院，而勾陈要去的，是另一个地方。
一间老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