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狐明显的忐忑不安。

她一会儿坐下,一会儿又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苏妺喜倒是镇定得很,盘腿坐在炕头,低头磕着瓜子,十足一副农妇的做派。

她今天的打扮也是乡土气十足。

一身蓝格的布衣,腰上扎着围裙,脸上也薄施粉黛。

屋外传来马蹄声,苏妺喜这才丢下瓜子皮。

“贞狐,跟上奴家。”

她说着从炕头跳下,迎出门去。

勾陈翻身下马。

“勾陈大人,还请小心,这里有狐狸的骚臭味。”

白马提醒道。

不须多言,这匹马是孟极变化而成。

“汝觉得是狐狸的臭味?”勾陈反问。

“是……勾陈大人以为呢?”

“败者的臭味。”

孟极当然听不明白勾陈在说什么,它抖了抖身子,又变作一只白狗。

“勾陈大人的鼻子果然厉害!”

苏妺喜打从这间破屋里出来,就一脸谄笑道。

勾陈看了苏妺喜一眼。

“吾终于见到汝了。”

“可说不是吗?”苏妺喜迎合着勾陈说道,“勾陈大人,请屋子坐。”

勾陈看了一眼那间房子,虽然旧,但却保养的很好的样子,红墙绿瓦,屋顶也蓄上了稻草,大门又刚刚漆过的样子。

但勾陈却没有进去。

因为她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些,不过是假象罢了。

狐狸的幻术,怎么可能瞒得住她这位麒麟的眼睛呢?

她摇了摇头。

“就在这里说吧。”

苏妺喜略微有些失望,她转头看了一眼,用手一挥,果然,刚才还算看得过去的旧屋,瞬间破败不堪,山墙倒塌,窗户破烂不堪,连门都腐烂成一堆。

“果然瞒不过勾陈大人。”

苏妺喜转头让贞狐搬来两只玉凳,这是特地从宫中带出来的,不过自然也不是她的东西,而是从别的娘娘那边顺来的。

坐定之后,苏妺喜向勾陈自我介绍。

“勾陈大人,奴家苏妺喜,乃是九尾狐。”

“《南山经》里面记载: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

“奴家正是此兽。”

“汝为何取名苏妺喜?

“勾陈大人当真忘了吗?”

“吾失忆了。”

“奴家听说了,”苏妺喜笑道,“贞狐,拿茶水和点心来。”

贞狐一听,马上转身去了房内。

“奴家过去使用过很多名字,唯独有两个最合奴家心意,故而二合为一,姓苏名妺喜。”

勾陈点点头。

她在想,苏妺喜所谓的“两个”会不会是她想的那两个,不过自然也没有开口确认。

所谓的“过去”,就是只要别人不提起,就不要轻易过问的东西,勾陈自己也是如此,虽然她是把过去都忘了。

“吾当感谢汝,”勾陈道,“尤其是紫狐,帮了吾很多的忙。”

“这是应该做的,勾陈大人,奴家听说您已经向紫狐道过谢了,今后还请不要如此折煞我等了。”

“这是礼数,和汝等无关。”

言下之意,你受不受我不管,礼数我是一定要尽的。

苏妺喜暗下里苦笑,果然是符合勾陈大人的思维逻辑呢。

“这次吾特地约汝出来,一方面想当面向汝道谢,另一方面,吾也想知道一些事情,还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勾陈说话开门见山,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还好苏妺喜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勾陈大人不必客气,奴家既然来了,自然已经决定,无论勾陈大人要说什么,做什么,奴家都会一一解答。”

贞狐要给二人倒茶,但苏妺喜却摆了摆手。

“给勾陈大人倒茶,须让奴家亲自来。”

她说着起身深施一礼,继而拿起茶壶。

“好。”

勾陈随口说了一声。

“那就这样说吧。”她继续道。

“请讲,勾陈大人。”

勾陈点点头。

“荧惑守心剑。”

她吐出这五个字,苏妺喜并未有丝毫意外。

怎么说也是活了好几千年的狐狸,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动摇。

“您是想知道这把剑的什么?”

“吾想知道一切。”勾陈说着,端起茶杯。

倒影映在琥珀色的茶水中,勾陈那一汪清泉般的双眸此刻显得深不可测。

“这把剑的来历,为何在恰当的时机交到水无清的手里,还有,这把剑跟水无清有什么关系?”

“仅仅是这些吗?勾陈大人。”

“不。”勾陈摇了摇头,“但如果汝连这些事情都不能给吾满意的答复,那其他的问题,就算说了也是浪费时间。”

苏妺喜闻听此言,眉头一皱,不禁苦笑。

“勾陈大人还真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