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开端
赫雷德尔，神殿已和王国宣布开战，宣战名目为讨伐被异端思想灌输的国王以及贵族一众。
战至现在，双方实际伤亡——0！
虽说盘踞在南方平原的巨兽已经离开，但是暮色森林带来的威胁丝毫不比巨兽要小。
一花一草皆能割喉破甲，一木一叶均可切体碎骨。
一根根从暮色森林深处射出的箭矢诉说着对外界的敌意，一堆堆森森白骨倾诉着死亡前的恐惧。
神殿不敢主动踏足暮色森林，王国不需要主动踏足暮色森林。
双方军队驻扎在暮色森林边境，严阵以待任何一个从暮色森林出来的身影。
神殿·王都中心。
伊斯霍尔看着水晶球中神情肃穆视死如归的将士们，心疼的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叹口气隐去水晶球的画面。
她干涉的已经够多了，做的错事也已经够多了。
是时候放下那些本来就不属于她们的责任了。
这是人类与人类的冲突，她们没有介入的理由。
只不过，那两个白色的身影始终是萦绕在伊斯霍尔心中一根无法拔除的刺。
正如当初她们所作的决定一样，现在已经不是她们记忆中那个熟悉的时代了。
“在想什么？”
克洛维雅穿着一身丝质睡袍走来，浅粉色的衣摆拂过，流芳四溢。
“没想什么......甚至不知道应该要想什么。”伊斯霍尔苦笑道。
原先伊斯霍尔以为，只要科罗娜醒来，恢复原状，那么事态就能出现好转。但现在看来，她仍然天真的有些可怕。
科罗娜确实没有之前偏执，但这并不代表她放下了对煞星妖莲的仇恨，只不过现在有一个优先级更高的事情摆在了她的面前。
找出让她浑浑噩噩祸害了这么长时间的罪魁祸首！
如果是在以前，只需要运用她们的世界权能，便能够顺着因果链，找到那个幕后黑手。
虽然可能会付出些许代价，但那并非不可接受。
现在不是了......
大约是在20年前，因果链开始变得模糊、遥不可及，规则逐渐变得脆弱、一碰即碎。
无论她们想做什么，都要权衡一下——这样做会不会对已有的规则造成冲击，后果能否接受。
命运女神的死亡终究是永久的改变了科罗娜。
科罗娜已经同克洛维雅争吵了好几次了。
科罗娜并非无理取闹的人，只是......被人当作棋子摆布了这么久，先不说作为神明的尊严，是个人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克洛维雅也不反对科罗娜的意图，反而非常的赞同。克洛维雅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以德报怨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
只不过两人在方式上产生了非常严重的分歧。
科罗娜打算直接借用因果链去追溯幕后黑手，克洛维雅则因为规则和因果的不稳定性强烈反对。
两人争吵了几天几夜也没得出结果。
克洛维雅倒不怕科罗娜背着她们去做什么，毕竟没有她们的同意，科罗娜也做不了什么。
索性放她到处走走散散心，自己也省的思考那些麻烦事，也不用担心会损害朋友情谊。
“说起来，我们很久没有像这样——夜晚坐在阳台边，吹着晚风看星星了。”克洛维雅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去。
伊斯霍尔惆怅的神情一直是最让克洛维雅内心觉得痛苦的画面之一。
克洛维雅握住伊斯霍尔的手，感受着那只柔软度更甚于自己的手掌的温暖，柔声道。
“你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有什么烦恼从来不说，什么都自己藏着。”
手掌轻轻拂过伊斯霍尔的发丝，宝石般晶莹的双眸始终潜藏着些许怯懦，克洛维雅柔声道。
“就算我们在一起了这么久，你也还是改不掉老习惯，只要一撩起你的头发，直视着你的眼睛，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我......”
伊斯霍尔怯懦的低下了头，像是个做错了事等待着家长惩罚的小女孩。当然克洛维雅并不会批评伊斯霍尔，虽然那副场景可能会很有趣，伊斯霍尔的表情也可能很诱人，但不是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安抚伊斯霍尔的情绪，在千百年来已经逐渐变成克洛维雅的被动技能了。
从最开始两人刚刚在一起时，需要千般话语万般抚摸的哄，到现在只需要做两个动作就能够让伊斯霍尔冷静安分下来。
克洛维雅伸手搂住伊斯霍尔的腰肢，另一只手轻挑她的下巴，微微低头，两对柔软的红唇便紧紧相贴在一起。
......
“都说了不要做那么羞人的事情了！”
伊斯霍尔羞红着脸轻推着克洛维雅，但手掌一碰到克洛维雅的躯体便不知为何失去了任何力气，变得像是欲拒还迎一般的诱惑。
“如果不这样的话，你那惆怅的表情可能会让我心碎。”克洛维雅轻笑道。“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伊斯霍尔看着克洛维雅的双眸，低下头沉默不语。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克洛维雅不免也有些失落。
“不管是作为神明，还是作为老师，甚至是作为朋友，我从来都没有称职的完成过......”
伊斯霍尔悄然间倾诉着自己的心伤，克洛维雅搂紧了伊斯霍尔，默默的承受着那份哀怨。
“科罗娜的事情，要是我早一点察觉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没关系的！”
“孩子们也是，都是因为我的懦弱......”
“没关系的！”
“我没有做好过任何一件事情......”
“倒不如说那正是你的可爱之处，而且你也不是你说的那么一无是处的。”
克洛维雅可爱的笑了起来，对准疑惑的伊斯霍尔的红唇吻了上去，唇舌相交，互诉着绵绵情意。
“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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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以艾伯斯家族为首，隐藏着许多王室和军队都没有掌握的神秘科技，棋子是战车。”
“北方，以莫利家族为首，是最先研究魔法得到成果的大贵族，棋子是主教。”
“西方，以艾薇莉雅的洛斯家族为首，有着不亚于王族统领规模的骑士团编制，同时对魔法和科技均有涉猎，棋子是骑士。”
“中央，是皇室，军力不如西方的洛斯家族，魔法实力不如北方的莫利家族，科技实力不如东方的艾伯斯家族，棋子是国王。”
莉莉将瑰音递给她的模样奇特的棋子放到了地图对应的位置上，长吁一口气。
“一百年前的一次战役，皇室落败，所有王族血脉只留下了一条主支......也就是我的曾祖父。”
瑰音听完第一句话，皱了皱眉顿时就想开口询问，但是意识中传来的一道声音让她压抑住了这个想法。
‘等她全部说完了再问也不迟，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行为。’
月弦和蔼的声音在瑰音的意识中响起。
‘你们不出来吗？’瑰音问道。
‘暂时不太方便出来。不用担心，我们一直听着。’像是看出了瑰音的疑惑一样，月弦温婉的回道。
一旁，看到瑰音的注意力似乎并没有放在自己身上，莉莉便停下了讲述。
“怎么了吗？”
“没什么，继续吧。”瑰音摇了摇头说道。
“......”
经过少许沉默后，莉莉再度开口。
“百年前发生的那场叛乱......你知道吗？”
虽然瑰音很想说“咱家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脑海中同时传来月弦和夜涟两人的声音让瑰音只好闭嘴。
看到瑰音沉默不语，莉莉便当作是默认，于是便接着说了下去。
“就结果而言......流传并非错误，只是其中经过被有心人用春秋笔法抹去了大部分重要的片断，才让曾祖父成了传闻中那般不堪。”
“那你的曾祖父又是个怎样的人呢？”瑰音好奇的问道。
莉莉沉默了片刻，从裙摆暗藏的口袋中掏出一张浅蓝色的纸片，瑰音血瞳微眯，定睛看去才发现那竟是一片鳞片。
“在曾祖父还是皇储的时候，一次外出时，我的曾祖父遇到了一位来自大海的客人——上半身宛如神明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下半身却是一尾浅蓝色的鱼尾，一位可爱的人鱼小姐。
后来，他们坠入了爱河，但当时的皇帝，也就是曾祖父的父亲，强烈反对两人的结合。当时的曾祖父想尽了办法说服曾曾祖父，但始终没有做到。
直到后来某一次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曾曾祖父无意间喝到了含有人鱼血液的茶水，长出了鳞片，但同时也觉醒了魔力。
曾祖父的恋情被允许了，但条件是需要人鱼小姐一直待在皇宫中不得外出，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贡献出一些血液，灾难也是在那时埋下了种子...”
‘难怪......’‘果然如此...’
瑰音的脑海中，月弦和夜涟同时发声道。
‘所以，这次主人们又看到了第几层啊~能不能跟什么都不懂的咱家解释解释啊~’
对于月弦和夜涟借着自己脑海当做打哑谜的场所这件事，瑰音敢怒不敢言......还是敢说几句话的，毕竟月弦和夜涟还有艾德莉薇儿、薇莉赫尔都很亲切。
夜涟：‘那些骑士的魔力表征偏向绝大部分都偏向水，其次是风。如果是特意组建的这样一支属性相近甚至相同的骑士团，可以说是战略安排。
但他们的武备都并不适合水属性的法术释放，更像是初级法师学徒用来辅助施法的红木杖，是全属性增幅。
再结合他们现在还处于魔法研究的前期，比起专精，混编的搭配方式才更加合理。’
月弦：‘欸！居然是这样吗？’
夜涟：‘用点脑子，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不用在意元素平衡的。’
月弦：‘我只是感觉到他们身上的魔力都有一股微弱的海洋的气息而已。’
夜涟：‘这就跟莉莉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关了。’
听罢，瑰音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莉莉身上，不过这次莉莉并没有发觉瑰音半路走神的事实。
“...将人鱼的血液和一些药材结合后，我们研发出了能够稳定觉醒魔力的药剂，这是我国魔力的起源......也是混乱的根源。”
‘掠夺过来的血脉，终将会归还，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夜涟如此评价了一句。
“那是非常......”
莉莉想了想，发觉她已知的词汇中居然没有多少适合用来形容那种情形的词语。
“......那是用灾难来形容也远远不及的一段时间，曾祖父兵变、贵族哗变、国战爆发、海族的军队入侵。但致使我国人口锐减的罪魁祸首，却是谁都没有想到......”
“是天灾对吧？”瑰音询问道，但疑惑中却是早已有了答案。
“嗯......地震、海啸、狂风、熔岩，无论哪里都是一处人间炼狱的景象。”
莉莉无助的旋转着手中的茶杯，片刻后疑惑的抬起头看向瑰音。
“能告诉我原因吗？”
瑰音沉默下来，转而将问题抛向一直在窥屏的两人。
‘可以说吗？’
‘如果她不想活了的话，你可以告诉她。’夜涟的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瑰音摇了摇头，静静的看着莉莉，莉莉苦笑一声，也没有追问，接着说道。
“混战过后，贵族获得了最终的胜利，曾祖父和人鱼小姐被囚禁。因为曾祖父的性命受到威胁，人鱼小姐只能乖乖听从贵族的吩咐，成未一台供应血液的机器，直到曾祖父醒来之后......
没有过多犹豫，曾祖父咬舌自尽了，他认为只要人鱼小姐唯一的把柄不存在了的话，以当时人鱼小姐的实力和元气大伤的王城守卫军，人鱼小姐想要逃出去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曾祖父死后一个月，人鱼小姐勉强从悲伤中缓过神来，打算追随曾祖父的脚步一同力去，但因为一个意外，使得她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打算。”
莉莉抬起头看向瑰音，目光如炬，神色复杂的喃喃道。
“她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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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雷德尔。
王国和神殿的战争从宣战开始便陷入了僵局，而目前唯一的突破点便是暮色森林。
永冻之森，风雪不息；隆顿之河，永不沉浮；黄昏森林，不见神明。
自从暮色森林异变以来，没有哪怕一个人从里面活着回来过。
直到现在也是如此，但...玩家出现了。
第一次，神殿和王国同时得到了一份差异度近乎为0的情报——暮色森林中生活着一种神似黄昏精灵的生物，但对外界的任何生物都抱有极大的敌意。
他们身手矫健、善于隐匿，配合上暮色森林奇迥诡异的环境，往往只需要一箭，便能够在所有人反映过来之前，将目标狙杀。
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赛安列伯爵连夜起草信件寄往王都，同时向军队所在赶去。
十万大军立刻掉头，但并未返回霜霖城，而是向着北方缓缓进发。
克伦威尔大桥，地下议会。
酒精和尼古丁混杂的房间中，一个穿着不知被多少污渍沾染了的白衬衫和马裤，斜挎垮的坐在沙发上，听着属下的报告。
“哈！那群笨蛋总算意识到事情不对了！”神情桀骜不驯的少年拿着酒杯怪叫道，鄙夷的眼光扫过面前赌桌上所有的人。“给钱给钱！别想赖账！”
其他人骂骂咧咧的将面前的筹码推出去大半，不过也有小部分人眉开眼笑着将一部分筹码拿回自己面前。
“不过他们都来了，我们怎么说也得表示表示才行啊！”
少年打了个响指，一个管家端着一枚水晶球从阴影中出现，水晶球中一个沙哑且爽朗的声音传出。
“请少爷吩咐！”
“通知你那边的人，转进三！”
“是的，少爷！”
管家手中的水晶球光芒一暗，但很快又亮了起来，另一个妩媚妖娆的声音从中传出。
“少爷~~您都多久没联系人家了~~”
“你个小妖精，等仗打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少年笑骂道，但随即神色一正。“你那边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不过人家的身体倒是不知为何，总是感觉到空虚寂寞呢！”
“找到你关系网中权力最大的人，然后从黑色情报中随便抽一份给他。”少年显然没有继续打闹的心情了。
“黑...黑色情报？”声音咽了咽口水，不确定的问道。“少爷，那可是......”
“我没疯！照我说的做！”
“......那好吧。”
说罢，水晶球的光芒彻底暗淡下去。
少年看向赌桌边的众人，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和蔼的笑了起来，似乎他并不是地下世界恐怖的幕后黑手，而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贵族公子。
“诸位，我们再赌一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