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进程
签完契约又聊了一段时间后，艾德莉薇儿带着樱和竹去了预先留好的空房间，让她们看一下有什么需要或者改动的。
夜涟则是有些虚弱的坐在椅子上休养生息，看的月弦是一头雾水，而且刚才夜涟书写契约的严肃让她下意识的认为那个契约多半预示着不太好的事情。
“你刚刚签的那个契约究竟是什么？又是为了什么？”
夜涟没有应声，只是把眼神移开，显然是不想回答。这让月弦本来已经散的差不多的火气有一次积累了起来。
“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你这样让我怎么相信你！！”月弦扑到夜涟身上，抓着夜涟的衣襟就往上提，两张精致程度差不多的俏脸险些就贴到了一起。“口口声声说让我相信你，但你的所作所为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面对愤怒的月弦，夜涟并没有直接说话，而是捧起月弦的脸颊，咬破舌尖对准那一抹红唇吻上去。
猩甜的气味和柔软的触感从口腔传来，但截断月弦思绪的，是伴随着那一些血液传递而来的深深的无力感。
一切的一切都走向衰亡，一切的一切都不可避免，所有的美好都在眼前毁灭，所有的幸福都在眼前消抹。
月弦一个激灵，连忙推开夜涟，急忙用手背擦了擦嘴唇上残留的鲜血。
“那是什么？”月弦急忙问道。
“影子的能力......共情。”夜涟虚弱的说道，本来冷淡的声线在缺少了力量后，竟莫名的甜软，就仿佛是冰块融化后露出了里面的甜心。“把我的一部分情绪共享给你。”
“我知道！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夜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仰头看着幽浮虚假的天空无力的说道。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说重来一遍，就能够轻松做好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指的就是这个。”
“什么意思？”
月弦不解的问道，方才她从夜涟的身上感受到了同样让人不安的气息。
“我以前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然而那个问题，直到现在都没有得到答案......准确的说是我想要的答案。”夜涟答非所问的说道。
完全听不懂夜涟在说什么的月弦忍不住说道。“你究竟在说什么？”
“所以，我选择让她们来给我揭晓答案。”夜涟看着月弦，些许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了笑容。“希望会是我们都乐意看到的答案。”
“我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不过如果你再这么打谜语下去的话，我就揍你！”月弦恶狠狠的松了松手腕做威胁状。
然而夜涟只是笑了笑，伸手打了个响指，月弦就浑身瘫软满面潮红的倒在了地上，发出了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嘤~~~~”
另一边。
收到艾德莉薇儿讯息的瑰音正带着莉莉往回的路上走。
虽然因为正玩耍到一半，突然被要求带着莉莉回去有些不情愿，但瑰音还是老老实实的带着莉莉向着会馆走去。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
莉莉看了看正高高挂在天空正中的太阳。
“留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这其实就是变相回应了莉莉的说法。不过刚刚还在一起快乐的玩耍的小伙伴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过话之后就突然提出要回去这一点让小女孩始终有些不解。
“你刚刚是在和女仆长通话吗？”
瑰音讶异的看了莉莉一眼，随即点点头。
“嗯，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咱家，所以让咱家带你回去。”
“既然是这样，不如我们顺路去买点东西如何？”
“买什么？！”
瑰音的话刚问出口，原先是牵着莉莉的手向前走着的瑰音瞬间被莉莉带着向着炼金市场的方向跑去，看那小步伐的样子，看上去比瑰音都还要急切几分。
一小段时间过后。
“火蜥蜴的唾液、食人花的花蜜、闪电羊的羊皮纸......”瑰音清点着莉莉买下来的材料，没好气的看着眼前这个还在大肆购买的少女。“你这是打算写一张能把整个文登湾炸掉的魔法卷轴吗？”
“怎么会？我没有那个能力。”
买完最后一份材料——报丧鸟的羽毛之后，莉莉如释重负的握住瑰音的手。“我们可以回去了。”
“嗯......真是的，为什么这么麻烦的事情要交让咱家来做啊！咱家又不是小孩子......”瑰音小声的抱怨着，但又想起，虽然按照蝙蝠的岁数来说她能算是长者，但按照人类的岁数来说，她确确实实是个小孩子。
自己把自己怼沉默后，瑰音无语的带着莉莉向会馆的方向走去。
但没走两步，瑰音就停住了，凝重的向周围扫视了几下后，快步带着莉莉跑进了小巷之中。
人群中，十几个披着兜帽的人看到目标丢失，也跟着跑进了小巷里。
小巷中，两个娇小的身影在巷道中穿梭，身后巷口则是刚刚跑进来的人。
“抓紧了！”
跑过一个拐角之后，瑰音将手上的东西全部扔到莉莉手上之后，以公主抱的形式将莉莉抱起，双膝屈下，足尖踮起。
“要做什！！！”
莉莉话为说完，便感觉到一股压迫的气流从上方传来，让少女不禁闭上了眼睛，待到气流稍微平缓后，一阵阵的颠簸让莉莉忍不住睁开了双眼。
橙红色的砖瓦在眼前飞逝，街道上的人们如同玩偶小人一样。
“她们在房顶上！”有人喊叫道。
皮鞋被踩踏在砖瓦上的声音并没有被瑰音隐匿，一方面是瑰音觉得没有必要，另一方面则是觉得回到会馆之后，有机会的话能让夜涟几人把幕后主使抓出来。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她不知道怎么消匿声音！
虽然被发现了行踪，但那些人显然只是普通人，做不到像瑰音那般一蹲一跳就能跳上四五层楼高的楼顶上。
而且瑰音还抱着一个正常体重，看上去比她还大的小少女。
等到那些人跑上屋顶，瑰音已经带着莉莉跑远。
回到会馆之后，瑰音便直接带着莉莉跑进了月弦的卧室，随后将门窗反锁死，拉上了窗帘。
“我们安全了吗？”
等到瑰音做完一切之后，莉莉询问道。
“蛤？我们一直很安全好不好！”听到莉莉询问，瑰音恼怒的回转过来抱著双手。“你觉得咱家打不过他们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莉莉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瑰音，尤其是头顶，意味不言而喻。
“咱家会长高的！”瑰音像是炸毛了一样大吼道。
莉莉有些害怕的缩了缩。
瑰音看到莉莉的动作后也不免有些内疚——虽然对她来说刚刚的连热身运动都算不上，但一路上的旅途，遭遇到像这样追击的次数也不禁让瑰音开始思考，莉莉究竟是怎么生活过来的。
这样凶恶的语气对一个生活在心惊胆战之中的少女，确实有些恶劣了。
瑰音轻咳两声转移了话题。
“这次的运气不错，追逐的人之中没有那些擅长攻击的人，不然的话......”
“就很危险？”
“就稍微麻烦一些......咱家不会防护的法术......回去让女仆长教一点好了。”瑰音有些郁闷的说道。
之前夜涟测试过，瑰音只要拥有足够的魔力储备，受到伤害的躯体能够直接复原，而且伤口处的神经会收缩，以至于瑰音感觉不到多少痛苦。
这就让瑰音对于受伤这一点没有多大概念，就算魔力用完了，喝一小滴女仆长的血就又补回来了。而且操纵血液的特性也能够用在别人身上，不管是修复伤口还是制造伤口都特别的方便。
“说到这个，她们人呢？”莉莉疑惑的问道，艾德莉薇儿让她们回来，但是她们却不在会馆里。
随即莉莉的目光便转到了在场唯一能询问的也可能是知情人之一，瑰音的身上。
“这个啊...”瑰音眼神有些躲闪，显然是在思考怎么编或者干脆不说。“等一会她们应该就回来......”
话还没说完，瑰音就像上次在莉莉面前一样，侧耳倾听了些什么。
“你有什么要说的直接说就可以，她们在听着。”
莉莉有些疑惑，但还是相信了瑰音——毕竟一路上夜涟几人表现出来的实力......不仅是在魔法层面上，哪怕是科技层面上也远超她的认知。
莉莉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走到一张小桌旁比划了一下。
“桌子......有点小。”
话音刚落，一张2*4的八人大桌凭空出现在房间中央，坠落在地板上发出巨响。
“......”
这一下让莉莉对瑰音刚刚说的话相信了许多。
将方才在炼金市场买到的材料调配、摆放好后，莉莉将羊皮纸摊平在桌面上，拿起羽毛笔便开始绘制。
透明色的墨水与纸张接触后，溅起点点火星，纸张上留下了一道还残留有余烬的黑痕。
等到画完之后，莉莉又用先前调配好的汁水在纸张上刷了一遍，先前画的黑痕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莉莉又拿起笔开始绘画，不过这次的轨迹不同。
反复重复了四次后，莉莉停下了笔，将绘画好的画卷挂在绘板上，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这是我国最大的秘密！”
............
地球。
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没有任何改变，但非日常生活......已经天翻地覆。
随着空间裂缝的不断张开，世界各地的军事损失也愈发惨重，尤其是在空间裂缝刚刚张开的那时候。没有任何准备，仅仅是在卫星传回的图片上突然的多出了一个高能的紫色光点，随即便是如海潮一样汹涌的异形怪物从裂缝中涌出。
唯一让人庆幸的是，裂缝张开的地方，都是方圆百里无人烟的区域，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而且异形怪物从裂缝中钻出后，在扩张了数十里便会收缩，将周围的环境改造成合适它们生存的菌毯，依托于这个特性，联合军得以有足够的时间布置防线，但也因为这个特性，反攻也愈发的艰难。
在起初，异形怪物并没有多少远程攻击手段，只要火力足够凶猛，便能够将它们牢牢的锁死在裂缝区。后来，有人提议用远程打击手段，直接歼灭裂缝去所有的异形。
没有多少异议，这个方案被通过了。
他们做到了。
他们没有做到。
在饱和式打击下，地面的所有生物被轰炸成渣滓，不存在任何幸存的可能。
菌毯被烧尽，异形被消灭。
随后便是裂缝被进一步的破开，从中走出了一群让人耳熟能详的恐怖身影——皇后异形。
突击步枪的子弹打在上面像糖豆一样被弹开，机枪的火力线像水枪一样滋射在上面，产生不了任何作用。
反坦克武器不过是烟火，炮弹也只是烟雾弹。
不过是几分钟时间，整个军事防线的人力损失已经达到了70%，溃不成军。而就在这时，一枚枚呼啸着的战机，携带着弹道导弹降临。
他们带来了希望。
他们带来了绝望。
爆炸过后的烟尘中，恐怖的身影出现了残缺，但仍旧直立，无一倒下。
绝望和死亡弥漫在战场上，唯一能够拯救他们的，只有奇迹。
而奇迹，往往只存在于幻想之中。
四个衣着华丽的像动画片中的仙女凭空出现在了战场的最中央，挥舞着手中的法杖。
愤怒的雷鸣。
炽热的烈焰。
凌冽的冰晶。
震颤的大地。
将一只只皇后异形撕碎。
人死不能复生，但活人却能医治。
温柔的触感和温暖的感觉从伤口传遍全身，带去力竭过后的疲倦。
05裂缝区
死亡1724人，伤0人。
经过慎重决定后，联合国并没有公开这次的作战录像，但是却公布了这次阵亡战士的名单以及大致的作战情形。
缅怀牺牲、敬畏战士，之后，更多人在意的是最后出现的那四个不似人间的少女。
奇特的思考方式，所以人类才是这么的有趣，这么的......无药可救以及普遍。
............
“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
房间中，钟菡梦扑倒在枕头里，面红耳赤，回想着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羞耻的感觉愈发的浓重。
救人这件事没什么可说的，但后面帮战士们治疗的时候，她为什么要在每个人的脸上摸一下啊！！！！
装逼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都说了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了......”洛倩雪无语的看着钟菡梦。“要是我们的身份被发现了那可就糟了！”
“虽然经过了变装还带了面具，但还是不太安心。”
尉迟枫若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就应该让老师们教我们隐藏面容的法术才对的。”
远在赫雷德尔的克洛维雅和伊斯霍尔以及科罗娜直接起身向图书馆走去——研发能够隐藏面容的法术。
林千荷倒是看的很开。
“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们需要我们，我们的经历又不可复制，上面的人会保护我们的。”
“哪有你想得那么好！”尉迟枫若白了林千荷一眼。“我觉得被当成小白鼠抓起来的可能性大一点，说不定我们的身份早就被上面知道了，现在正讨论要怎么对待我们呢！”
某指挥室，屏幕前的一大堆人不约而同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Mr.陈，你确定你的监控设备没有被她们察觉吗？”
“绝对没有！......应该吧。”
四少女纷纷扰扰的说了一些话后，不约而同的看向洛倩雪，洛倩雪会意的从房间的抽屉中取出一枚子弹壳。
浅蓝色的弹壳上逸散着点点代表魔力的蓝光，但弹壳本身却一直没有消散。
这是上次夜涟来过这里之后留在这里的，洛倩雪小心的把它收藏了起来。
“可是......要怎么用呢？”钟菡梦从羞耻循环中脱离，爬上前用手戳了戳。
“把魔力灌进去？”尉迟枫若不确定的说道。
“先试试吧。”林千荷也如此说道。
洛倩雪照做，片刻过后，一道道黑雾从房间的影子中漫出。
夜涟打了个哈欠，百般无聊的看着眼前如临大敌的四少女。
“不是你们叫我过来的吗？这么紧张做什么？”
说罢扫视了整个房间一遍，随后视线停留在了四少女身上。
“你们刚刚外出去打小怪兽了吗？”
“小怪兽......我们又不是奥特曼！”钟菡梦跳出来吐槽，随后被夜涟一眼瞪了回去。
“你看上去有点不舒服的样子。”尉迟枫若发觉了夜涟的异样。
“贫血而已，有事说，不然我就走了。”夜涟又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是真的很困。
四少女对视点头，按照惯例，还是洛倩雪先问。
“我们想知道那些怪物的来历！”
“上次不是说过吗？”
“我们指的是为什么会是这种怪物。”
听到这句话，夜涟沉默了片刻后讲述道。
“虚空本来不存在物质和实体，只不过是在接触到这边的世界后才拥有的实体，就算你们将其灭杀，如果不消除根源，杀了多少，它们还会复活多少。”
四少女闻言大惊失色，尉迟枫若急切追问道。
“那有什么方法能够消除根源！”
“方法，有。但你们现在做不到，倒不如说正常情况下没有人能够做到。”夜涟看着少女们摇了摇头。“文明试炼本身便是将整个文明赌上进行的一次赌博，成则羽化登仙，败则万劫不复。”
“这不是游戏，不存在意义上的完美通关，哪怕整个文明最后战至只剩一人，那也算是胜利。”
“那算是哪门子胜利！”洛倩雪大声驳斥道。
意料之中的反应，夜涟并不觉得意外。
“因为规则如此，这是文明发展过程中必需遭受的劫难，逃不掉的。”
夜涟的声音很平淡，却像是有万钧重量一样，让人掀不起反驳的力气。
少女们内心皆是失望透顶——这和她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夜涟看到情绪酝酿的差不多了，话锋一转。“这一次如果一切按照预期进行的话，或许真的能创造奇迹也不一定。”
“奇迹？什么奇迹？”
“你们所有人的，不过可能性很低，很难达成而且关键在你们身上。”
“需要我们去做什么吗？”尉迟枫若连忙说道，虽然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不重要了！
“如果你们的老师开始吵架的话，不要去劝阻，在一旁看着就好。”夜涟凝重的一字一句道。“这很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