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董浮歌。

嗯,是董浮歌没错,虽然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有点不对劲。

现在的时间......在梦境里谈时间大概有点不太对吧?总之大概是十二点左右,我想那封信也该要寄到了才是。

不过眼下还是先按贝利珠说的,把事件的来龙去脉给梳理清楚吧。

实话实话,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整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按照“九弦”这个家伙的记忆在勉强行事罢了。

“......唔。”

在我脱下还稍显有些帅气和神秘感的大白袍时,身侧的桌面上突然传来了低沉的呻吟声,看来是刚刚被捅的领主大叔醒了。

意识到他恢复了意识,待客厅的所有人都停止了议论,重新将目光集中到了味道好闻的木质餐桌上。

这会城堡里的人大半都集中到这里了,意外老实的欢笑狂和驯兽师一样精妙引导着他的贝利珠刚刚结束了对之前经历的复述,这会儿正坐在我对面的位置上。

而跟逐渐焦躁地欢笑狂无语对视的,则是我边不知为何一脸不爽的沈海晴。

至于另外的几人——啊,就是瑟维尔和冷弈学长啦,这会并没有入座,反倒是恭敬地站在一边。

另外还有一个厨师装扮的壮汉,据贝利珠之前所说的,他应该是瑟维尔小队里的格里斯,我印象里好像也挺瑟维尔提到过。

他们似乎是都处于没有梦旅者意识的状态,所以现在还在把自己当做城堡里的下仆,这种感觉倒还是挺新奇的。

说起冷弈学长,当时在大门口撞见他的时候可给我吓坏了,他的梦旅者身份姑且不说,没想到他在城堡里居然是个下仆,各种意义上都让我惊讶到有点幻灭了。

不过他本人现在似乎都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所以严格来说应该跟他也没啥关系吧。

之后就是被我骗到不知道哪个房间睡觉的黛娅,还有不知这会儿在城堡里哪个角落的哈依娜,这么算起来梦旅者的数量应该是没错了。

“喂,老子都讲完了,还要怎么搞啊?没事我可就去找大姐头了。”

“别急嘛,我保证你待在这里会对哈依娜更好。”

面对欢笑狂暴躁的语气,体态娇小的贝利珠一点也没有露出胆怯的模样,反倒是悠然自得地安抚着他的情绪。

不过欢笑狂在言语间似乎一直狠狠瞪着身受重伤的领主,眼神就像是那头赤狼一般,我都怀疑他随时可能扑上来把领主给撕了,也不知道是有些什么恩怨。

“......是因为维曼特的记忆吗?那跟我可没关系。”

刚刚恢复意识的领主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股凶狠的视线,虚弱的辩解却让欢笑狂更加难以自控地拍着桌子猛地腾起身来。

“嘁,少跟老子废话!”

虽然嘴上说的凶狠,但他倒也没采取什么更过激的举措,这种克制的程度跟我印象里的他简直是天差地别。

虽然感觉其中可能有贝利珠采取的什么措施,但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抑制住随时可能暴走的欢笑狂的,真是神奇。

不过随着欢笑狂和领主间地空气渐渐凝固,整个待客厅也一下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氛围之中。

这时候果然还是得有人站出来打破一下尴尬吧?要说谁最合适的话......

“啧。”

我从来都没想到过,沈海晴这种不耐烦的咂嘴声也会有显得这么亲切的时候。

“刚刚你俩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也就是说这里是个无限循环的梦境?你们到底计划了些什么事情?”

沈海晴有些烦躁地向虚弱的领主和贝利珠提出了质询,而后还一脸不爽的看向了我这边,搞得我都不禁避开了视线。

“还有你,董浮歌,之前随便追出去的事情姑且不说,这又是在搞什么......”

虽说表情有点凶,不过沈海晴无奈的语气还是透露出了点担心的情绪——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的话。

至于他提到的事情,我其实也根本没搞清楚这个梦境的状况,自从在那片奇怪的村落里追丢了灰褐色的人影,我就被突然刮起来的大风卷到了城堡里边,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九弦了。

很离奇对吧?但最离奇的地方还是我居然保留着自己的意识,而九弦的记忆也像是剧情概要之类的东西一样一股脑塞进了我的脑子里。

而在我茫然之际,恰好就在城门口遇到了贝利珠,不过她这会儿的身份好像是叫玲玲来着。

在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支开......或者说变走了冷弈学长之后,我才从她口中得知了这个地方的真相,也就是已经重复演绎到第三次的梦境场景。

而她也提出了自己摸索出来的破局方式,也就是设法消灭同处于这片梦境中,借用了她身体的梦魇。

但这一次,状况却跟前两次有了很大的差别。

“董浮歌的出现和新记忆的载入,让我意识到这次的状况跟之前又有了根本的区别。”

青稚的童声将我的意识拉回到现实,贝利珠似乎正在对沈海晴和其他不知情的“下仆”描述着她所认知的状况。

“在这次重新在城堡醒来的时候,我突然凭空多出了与‘艾吉尔’这个人相关的记忆,可再前两次循环里并不存在这个侦探。”

“......嗯,就像维曼特凭空出现的时候一样,我也是突然有了关于艾吉尔的记忆。”

领主用虚弱的声音对贝利珠提及的状况予以了附和,一旁的瑟维尔等人则是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自己的“主人”,似乎他们并没有感觉到这种记忆增加的违和感。

站在凳子上的贝利珠稍稍点了点头,而后便谈及了她所发现的真相。

“也就是说,这次梦魇也许假借了这个‘艾吉尔’的身份,但根据我之前的遭遇,她此时应该就是维珍妮·维曼特才对,所以为了以求保险,我才跟领主密谋要同时处理掉这二人。”

......原来我差点就因为要求个保险就被毒杀了吗,总感觉这个语气平淡的合法萝莉好可怕啊。

“呼,所以你当时为什么没跟挑明这些?我还以为你只是想借我的手帮你顺带处理掉一个麻烦的对手而已。”

——顺带处理,我已经这么廉价了吗?!

看来贝利珠的处理相当得当,领主这会儿已经大抵恢复了过来,支起上身坐到了同我们相较有些距离的座位上。

说起来梦境里受伤的话,现实里到底会怎么样呢?不过现在好像也不太合适去问这种问题就是了。

“抱歉啦,当时我也摸不清你的底细,想着计划顺利的话应该也不存在什么危险,所以就稍稍隐瞒了一点。”

贝利珠有些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神色之间倒是看不出一点带有歉意的样子。

看着他俩一副从容地模样,一直跟欢笑狂焦躁对视的沈海晴显然是有点坐不住了。

“所以,你们就打算拿甜面包把梦魇给毒死?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们会对你的小女友不利?哈哈,不会的啦。”

贝利珠的玩笑话一下让我不知该作何反应,而一旁的沈海晴则像是被话堵住了嗓子眼一般,涨红着脸咬牙切齿地抱着胳膊选择了闭嘴。

这难道也算是所谓的“话术”吗?感觉贝利珠总能用那种琐碎的对话直接击沉掉沈海晴和欢笑狂这种难应付的男人......好可怕。

“好啦,我承认没找到好的时机给你们解释清楚是我的问题,但我也得考虑行事的保密性嘛,毕竟如果被那个梦魇发现的话,一切可就都泡汤了。”

“说到底,梦魇到底是谁?”

一直没应声的欢笑狂突然接上了一句有些无厘头的疑问,毕竟刚刚那个假的我都已经跟我们大打出手了,这会儿肯定——

想到半途,我突然明白了欢笑狂的意思。

如果那个假的我是梦魇,那从一开始就落跑的领主夫人维珍妮·希尔曼又是谁呢?

“是说维珍妮·希尔曼的事情吧?这点我现在的确搞不明白,领主你怎么看?”

“不清楚,我本来也认定她就是梦魇了。”

没想到在座的人里看起来最了解局面的两个家伙都完全没有头绪,这下问题似乎又变得复杂起来了。

就在我装模作样地学着他俩皱眉沉默之际,身旁的沈海晴又幽幽地提出了看似有些不太现实的观点。

“有没有可能存在两个梦魇?”

一听到他的话,我立刻就意识到他是联想到了红黑都市里赤狼和锦衣的关系,虽然维珍妮和那个假的我显然不存在这种关系,但至少能说明双梦魇这种存在的可能性。

不过贝利珠和领主不信任的眼神显然是在无声地质疑他的观点,看来红黑都市这种状况的确是前所未有的,我对完整梦境的存在也开始有更切实的认知了。

“抱歉打断各位,我也可以提一个问题吗?”

眼瞅着对话渐渐陷入僵局,瑟维尔恭敬的声音突然从身侧传来,众人的视线也都刷的集中了过去。

只看到此时的瑟维尔——或者说亚瑟,正躬身面对领主的方向,似乎是在等待主人对他请求的首肯,而身为冷弈学长的威利则坐立不安地待在一旁,似乎是在考量着自己该在这种状况下秉持什么样的态度。

“嗯,抱歉,忘记了你们的状况......不必那么恭敬,我们的身份实质上都是一样的。”

“是,从您们的对话里我也大致理解了现在的状况,所说听起来有些离奇,但我并不认为身为主人的您有任何说谎的必要。”

瑟维尔显然还是以亚瑟的身份在与我们沟通。

我倒也不是没法理解,假如我完全没有董浮歌的意识,现在大概也会完全按照九弦的身份来行事吧。

说起来我好像就顺着“九弦”这个身份的印象说过不少中二的话......想起之前对伊蕾娜,哦不对,是哈依娜说过的那些话,顿时都让我有点害臊的抬不起头了。

“从我的理解而言,我们现在正处于某个梦境之中,而且‘扮演’着与现实中的自己完全不同的‘角色’,是这样没错吧?”

“嗯,这么理解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即便是像我们这样意识没有被覆盖的情况,也一样保留着相应‘角色’的记忆。”

领主不紧不慢地肯定着亚瑟的描述,但一旁的闷声不响坐了半天的欢笑狂却总算还是憋不住了,丝毫没顾及其他人的交流,起身就直接奔着门外而去。

“够了,老子要去找大姐头了,鬼知道她要是撞上那个梦魇会怎么样。”

看到欢笑狂总归还是选择了离席,贝利珠只能无奈地耸耸肩,看来也是认为描述完情报的他的确可以不必留在这里了。

不过在出门后,欢笑狂还是没忘探身回来,颇有挑衅意味的挂着恶笑看向大概是因疼痛而不时微颤的领主。

“哈哈,还有你!给老子在这里等着,一会找到大姐头再来找你算账!”

甩下狠话后,毫无笑意可言的的欢笑狂焦躁地消失在了门外,看来又打算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了。

不过他真的有搞明白状况吗?

就算是我这么无用的脑回路,都已经清楚各人和相关的角色直接其实压根没有什么实际关联了,但他似乎还是对身为“领主”的那个领主颇有芥蒂。

“继续吧,亚瑟。”

领主本人似乎并不在意欢笑狂的举动,而是一脸淡定的调整好呼吸之后回到了对话之中。

“是,其实我的问题,是关于九弦少......女士的,毕竟在‘亚瑟’的记忆里,我并没有发现各位的容貌存在任何违和感,除了这边的九弦女士之外。”

诶,怎么话题突然扯到我这边来了。

当我意识到其他人都顺着亚瑟的话头看向我所在的方向,我也旋即明白了他感到困惑的地方。

就拿我脑内“九弦”的记忆来说吧。

从九弦记忆的视角出发,亚瑟的容貌从头到尾都和瑟维尔没有任何区别,威利的样貌也跟冷弈学长如出一辙,或者说我看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因为与九弦的记忆有不一致的地方而感到违和。

对了,除了沈海晴这个局外人之外。

这一点想必对于其他人来说也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梦旅者们与他们对应的角色在“设定”上就是完全相同的样子,但只有一个人在这方面出现了极大地偏差。

那就是我,董·九弦·浮歌。

......好吧,开个玩笑。

但这么说起来倒也确实是个盲点,毕竟我根本不知道九弦原本的容貌,但性别上的区别我还是有所意识的。

“关于这点,我想大概也只有梦魇清楚了。”

贝利珠轻声叹了口气,显然也搞不清楚这种离奇的状况。

“如果说是像我一样被梦魇夺舍了,那按理来说董浮歌的意识应该会被安排到梦魇自己所担负过的另一个角色身上,所以现在的你理应是维珍妮·希尔曼才最合逻辑。”

“可实际情况是,非但她没有成为维珍妮,还平白无故的取代了本来应该是梦境之主的九弦的身份,说起来也真是奇怪。”

领主对贝利珠的描述做了一些补充,而我身边沉默了半天的沈海晴这会儿突然犹豫的开口,提及了一个似乎所有人都在刻意规避的问题。

“既然这家伙替了叫九弦的梦境之主,那梦境之主到哪里去了?总不会成了那个领主夫人吧?”

沈海晴的问题一针见血,毕竟这座城堡里现在一共也就十二个人,就算是对号入座的话,也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了。

这也就意味着,刚刚那场甜面包暗杀大计,可能差点就把梦境之主给“顺手”谋害了。

虽然我不太清楚梦境之主在梦里挂掉会有什么后果,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就对了。

这么想来,还多亏了沈海晴慌乱之中搞砸了整个计划,否则我这个协助者恐怕也得跟着背个黑锅......咳咳,不是这个问题,总是就是万幸了。

“我想应该不太可能吧,像我们这样的外来者姑且不提,如果说并不知道自己身处梦境的梦境之主发现自己的意识进入了他人的身体,他真的有办法保持镇定吗?”

贝利珠首先提出了反对意见,而从她目前为止的遭遇来看,她的话在这方面的确还是挺有说服力的。

“格里斯......不对,戈尔,你觉得怎么样?你今天应该观察她比较多吧?”

领主突然问向了始终一言不发地厨师,我这才想起来房间里原来还有这么一号人。

名叫戈尔的厨师在听到领主的询问后立刻有了反应,像亚瑟一样恭敬地躬身之后才开始语速沉缓的发言,看来也完全没有脱离角色的征兆。

“是,我认为夫人与往常没有任何区别,应该不存在任何被他人意识替换的可能性。”

在简单的回复后,戈尔立马退身站回到墙边,宛如小山一般恢复了沉默无言的态势。

“嗯,那维珍妮的意识被梦境之主替换的可能性就确实很小了。”

领主似乎非常轻易地就接受了戈尔的意见,看起来好像相当信任他的样子。

正当我们围绕梦境之主身份的讨论又绕回了死胡同之时,贝利珠突然警觉了起来,眯眼看向了墙壁的方向。

“有什么东西在敲门......难道有人从外面进到城堡里来了?”

“这你是怎么听到的?”

沈海晴瞬间问出了我刚刚浮上心头的疑问,而贝利珠似乎觉得这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毕竟我的身份是守门人嘛,没什么奇怪的吧?”

不不,这也太奇怪了吧。

隔着我偷偷在心里吐槽的空档,贝利珠的语气再次变得严肃起来。

“按说外部的人应该没办法进到城堡里来才对,领主你也清楚吧?”

“嗯,是因为那片荒漠吧?”

荒漠?什么荒漠?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满脸写着“懂”字的领主和贝利珠,完全没搞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

“那个,两位在说的难道是那片看到之后就会......唔,穿越?对,会穿越的荒漠吗?”

其他人都没出声,反倒是一直拘谨不已的冷弈学长......哦,这会儿还是威利,总之他突然说起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贝利珠却似乎并没有觉得他是在胡扯,反倒是一下认同了他的话。

“没错,现在城堡的外边就像是被什么结界包围了一样,因为根据我脑内‘玲玲’的记忆,城堡之外应该是领主管理的村落,可现在似乎并不是这样。”

贝利珠稍微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但她只愣神了一个瞬间,而后就继续解释了起来。

“现在外边已经变成了一整片荒漠,而且只要是处于‘角色’意识覆盖之下的人看到那片荒漠,就会跳跃到其他的时间和地点,但具体的规律我也不太清楚。”

“为啥会这样?”

我甚至都没太搞清楚她描述的问题,但还是条件反射般的问起了其中的缘由。

“我想大概是他们在看到荒漠的瞬间,意识到了这里与记忆中的‘现实’存在某些偏差,所以激活了梦境中的某种机制吧......不过具体的原因我也弄不明白就是了。”

贝利珠相当耐心地对我解释了一下,但注意力似乎仍旧放在墙壁之外的某个方向。

“所以我才让欢笑狂去把‘我’的尸体藏起来了,否则如果被维珍妮·希尔曼发现了自己的尸体,那这次梦境大概又会开始新一轮循环了。”

“还有这回事?”

“嘘,先别在意这种问题,关键的问题是什么人能从外部进入城堡,按说唯一的方法应该是要跟内部产生某种关联才行......啊!是这样吗?”

——啊,我好像知道了。

听到贝利珠说到了要跟城堡内部产生某种“关联”,我这才想起来我在早上干的事情,而贝利珠似乎也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看向了我这边。

“那个,大概跟你想的一样吧。”

“你的那封信,到底是寄给谁的?”

某个稍显有些遥远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那还是我在昨晚那个破碎花园中遭遇的诡异事件。

那时候在蓝蔷薇的权能影响之下,我短暂地从失去了“外壳”的梦中被甩到了外面,而也是因为这个契机,我意外地撞到了某个自称醒梦者的家伙,同时还交给我了一封信。

而当我变成九弦从城堡里苏醒时,那封信不知为何就出现在了我身上,于是我就顺手交给了当时正在寄信出去打算把梦魇骗进来杀的贝利珠,而我也是因此才从她口中了解到这里的部分状况的。

总而言之,现在符合种种条件,可以从外部进入城堡的,大概就只有那位公子模样的醒梦者独一人了。

“唔,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会儿来的有可能是个古装风格的醒梦......”

没等我说完,贝利珠突然跳起身来警戒起门外,领主和沈海晴也没再管我打算说些什么,一同将注意力放在了餐厅入口的方向。

与此同时,我突然听到了沉闷的声响,就像是坚硬的皮鞋跟同地毯碰撞时发出的那种令人无力地声音一般。

数秒时间后,步行的声音停在了门外,包括亚瑟和威利等人在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莫名汇集到了一点,就像是小学晚自习时原本嘈杂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时班上同学的反应一般。

此时我也紧张地吞了口唾沫,随时准备看到那个衣款飘飘的身影踏入屋内。

在短暂的沉寂后,脚步声再次迈响,但当我看到那个擦到近乎反光的棕褐色男款皮鞋埋入门内时,整个人都在瞬间惊地忘了要怎么说话。

“午安,各位,难道在等我吗?”

闪亮的棕褐色皮鞋,深蓝色的定制西裤,看起来质感极佳的昂贵皮带,还有标配的灰色衬衣和配套的深蓝色西服,再缀上绘有金色纹路的暗色领带与颇富知性气质的细框眼镜,走入屋内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功人士”的气质。

那副眼镜之后的面容的确与我的记忆没有差别,他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公子模样的醒梦者——但是等等,古,古装呢?还有飘逸的长发呢?脱出尘世的气质呢?

惊诧之中的我下意识地双手一拍着桌子就撑起身来,丝毫没想着要不要设法克制一下心中混乱的思绪。

“骗鬼啦!这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