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维曼特——哈哈,那才见鬼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家伙的记忆,但这跟我可不打算以这个人渣的身份去行动。

我也是?

哈哈,别开玩笑了,我身上可不存在任何值得负面的性质。

进一步说,这世界说不定都是以我为核心而存在的,周围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意识所主导的东西罢了。

毕竟你想,我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不存在的世界,不是吗?

如果我死去了,不再能看到,不再能听到,不再能嗅到,那这个世界究竟还存在于什么地方呢?

所以只要我相信某件事情会发生,它就理应会发生,这样才符合常理。

——以上这些都是大姐头告诉我的,毕竟我根本想不明白这种复杂的事情,但大姐头说的肯定没错,那就万事OK了。

说回正题吧,关于我的身份......仔细想来,我也压根没有名字就是了。

哈哈,那不如就叫我欢笑狂好了,反正除了大姐头之外的其他人好像都是这么叫的。

大姐头是谁?哈依娜啊,哈依娜,难道有人不认识吗?

算了,焱叔也说认识大姐头的人越少越好,就当是这样吧。

嗯?我为什么会有意识?

哈哈,我怎么可能知道,我看起来有那么聪明吗?

而且保有意识的梦旅者也不止我一个,大概就是运气好吧,运气好。

“喂,站住!你是欢笑狂吧?”

嘁,什么人啊。

我停下了脚步,回头却只看到一个披着灰褐色斗篷的低矮人影。

对了,这个也得说明白才行吧?我现在正在城堡的大门口,刚刚追着哈依娜大姐头到外边来,但她好像往马厩的方向跑过去了。

话说回来,我这趟梦旅本来是打算过来把困在这里的大姐头给救出去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被留在梦境里了。

......说是被留在这里好像也不太准确,应该说是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座城堡里了。

虽然印象里我已经跟哈依娜大姐头接触过了,但是她却一副完全不认识我的样子,还嚷嚷着自己叫什么“伊蕾娜”,就连我想让她跟我一块离开这里都被拒绝了。

啊啊,对了,就因为这个事,我还被那个混蛋领主关起来了,真是让人笑出不来。

要不是权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效了,我这会儿早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了。

但是还有一点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我的意识是从“今天”才恢复的,所以之前的事情就像是回忆一样,总感觉有点飘忽,而且也没法确定。

不过这也没所谓,我只需要想办法把大姐头带出这个梦境就行了。

“听到了吗?快跟我进来。”

哈哈,光顾着自己的事情了,差点忘了眼前这个小东西。

不过还真是让人不爽,她这种趾高气昂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觉得自己是老子......是我的对手吗?

差点又犯忌了,被大姐头听到的话肯定又要挨骂了。

唔,不过说起来现在大姐头应该不会发觉吧,说到底她完全就是一副“不是本人”的状态。

“哈,你是想命令老子?”

畅快,果然还是得要这种畅快的称谓才适合老子。

“唉,真是粗俗。”

小东西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满,让人忍不住想教训她一顿。

不过也没法欺负小孩子,不然又该被大姐头训了,那种窒息的感觉想想就让人笑不出来。

“你想救哈依娜出去吧?只要你肯配合我一下,我就可以帮她恢复意识,怎么样?”

“哈,真的?要怎么搞?”

不爽归不爽,可她提到的事情我可不能无视。

既然清楚大姐头的事情,那就说明她应该是了解这个梦境内情,至少是明白当下状况的人,再加之居然还说能让大姐头恢复意识,这可是绝对不能漏听的事情。

不过那个小东西好像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进城堡内,我也跟着她一起回到了边廊之中。

“所以,你到底要做什么?”

没等她再带我兜兜转转,我开门见山的问到了重点,毕竟救出大姐头的事情刻不容缓,我可不准备跟着她在这个只有回廊的假城堡里浪费时间。

“真是心急......算了,开门见山的说吧,接下来我会设法消灭掉这里的梦魇。”

梦魇?在这里?

哈,真会开玩笑,要真有梦魇的话它早该对老子动手了吧?

虽然肯定赢不了我就是了。

“不相信吗?倒也是,毕竟这个梦魇稍稍做了点蠢事,结果把自己也困在这个地方了——作为故事里的角色之一。”

故事里的角色?说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就像我自己,虽然我清楚自己的身份是拾荒犬的梦旅者,但我同时也拥有这座城堡内的大少爷维曼特的记忆。

根据这些的记忆,“我”应该是一个抵触父母,同时跟城堡内的女仆关系暧昧的家伙,虽然大抵上都是在戏虐的调戏她,偶尔还会有些过激的欲求。

——哈哈,听着就够蠢了,老子怎么可能会对大姐头有非分之想嘛?

不过抛开这些笑话不谈,至少我也清楚,这个梦境存在某种特殊规则,就像......就像,嗯......舞台!对了,就像正在演绎某个故事的舞台一样。

也就是说每个介入其中的人都会成为扮演某个角色的演员,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梦魇居然会把自己也变成演员之一。

啊,不对,如果是想要接触到我们中的某个人,那自己也加入进来应该是最合理的吧?

没错,是这样来着......那到底应该是怎样的?

老子最头疼的就是这种问题了,这些梦魇净会干些麻烦事,难道就不能单纯的厮杀了事吗?要我说还不如之前那个红黑色的梦境来的有意思。

一想起此前的事情,那个绯红的身影又浮现在我脑海里。

那个女人怎么说呢,虽然跟大姐头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啦,不过那种像蔷薇一样张狂的气质实在是不错。

“哈哈,下次见到一定要想办法弄死她才行。”

“你嘟囔什么呢?”

哈哈,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没什么,继续说刚才的事情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我需要你帮我藏一个东西,按照前两次的经验,只有你有机会做到这一点。”

哈,只有我能做到?那可真不错。

灰褐色的小东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示意我跟上她,然后就沿着边廊转去了一楼待客厅的位置。

等我跟到她身侧,她一把推开了木门,诺大的待客厅一下就引入了眼帘。

过于空旷的空间里,首先引人瞩目的就是眼前那张空无一物的长方形木桌,以及远在待客厅另一端滴答作响的座钟,此时的指针正逐渐逼近七点的角度。

“记住这个地方,一会你直接过来,把桌面上的东西带走藏起来,一定要确保不被任何人发现。”

哈,那还不容易?藏到我房间里就可以了呗。

好歹老子也有“维曼特”这个家伙的记忆,对城堡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在我遭到软禁的现在,维曼特的房间根本不会有人进入,绝对是足够安全的地方。

这么想着,我还在等着眼前的小东西给出进一步的指示,打算看看她究竟能搞出些什么花样,然而半晌却都等不到她继续开口了。

“然后呢?就这样?”

“就这样,然后你等着哈依娜恢复意识就可以了。”

哈哈,这我倒乐得轻松。

......等等,那我到底什么时候来藏东西才行?

“喂,那老子什么时候......”

“嘘,跟我回大门口去。”

灰褐色的小东西带着我又朝大门口的方向走去,但不知为什么却特地从回廊的另一头绕了远路,好像是在特地躲着什么人一样。

在几分钟时间过后,我跟她两人终于又返回到了一开始所在的地方,而她则迅速离开城堡,朝着外面的城墙大门跑了过去。

“记住,一定要把桌面的东西藏好,尤其不能被夫人看到!”

夫人?啊,维曼特他妈来着。

虽然好像是个挺雅致的女人,但跟老子完全没关系就是了。

嗯?说起来她好像没告诉什么时候再回待客厅才行......具体而言她好像什么细节都没跟老子说清楚。

我这会儿反应过来,刚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却发现她正在跟城堡里的下仆说着什么,然后就跑进了城墙大门一侧的门房里,大概是在操纵机关打算开门吧。

在她身影消失的瞬间,巨大的声响突然从头顶传来,富有节奏的“咚咚”声不断响彻在城堡之中。

如果老子的印象没错的话,这应该是报时的钟声,而城堡每天七点会准时打开大门,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在大门缓缓开启后,眼前的景象却瞬间惊到了老子......不对,应该说是唤起了什么其他的记忆。

“荒漠,荒漠......对了,这里应该是荒漠才对!”

没错,从一开始就错了,本末倒置了,这里本不该有什么城堡和村落,而就应该是那片散乱着飓风的沙尘荒漠才对!

在记忆隐约接上正轨的瞬间,我立刻意识到了一股严重的违和感。

下一秒,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涌入了脑海,我只感觉眼前的景象宛如高速列车窗外的风景般急速飞移,完全捕捉不到任何具体的画面。

被戳破了真相就开始狂躁起来了吗?真是个过激的梦境。

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我几乎快要晕厥在这股诡异的意识潮流之中了。

而在老子好不容易撑过这波冲击后,眼前的景象却依然变了副模样——刚才从大门门缝间稍稍瞥见的那一线荒漠早已没了踪影,甚至连眼前的场景都完全不同了。

此时的我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城堡内部,这会儿大概是在一楼的某一侧边廊。

不过我从刚刚开始就应该没有移动过一步,而且时间也肯定不足以让我离开大门口来到现在所在的位置。

这么说来,我显然是经历了某种程度的“穿越”,甚至有可能是跟我的权能“逆转宣言”同级别的干涉影响。

“哈哈,这可真是有意思。”

我按着脑袋晃了晃,这种混乱的感觉并不让人讨厌,反倒让老子更觉得兴奋了起来。

“我看看,是要去待客厅来着......”

我也懒得多想些什么,反正要干什么都已经定好了,赶紧去做就完事了。

要是那个小东西是想诈老子给她白打工,事成之后之后大姐头没有恢复正常,老子就去做了那个家伙,没有任何问题。

“哈哈,就这么搞。”

来到待客厅前,我毫不犹豫地推开木门,熟悉的场景再次映入眼帘。

此时那座滴答作响的挂钟已经指向了接近十点半的角度,哈哈,老子果然是穿越了吗?

不过这里毕竟是梦里,就算真的穿越了时空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诧的事情——反正大姐头好像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算了,也不干我事,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没错,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无所谓,什么梦境什么状况也同样无妨,老子只需要按着心情完成任务就行了。

我的视线移向了桌面上,搜寻着需要我去藏匿的“物品”,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偏向酒红的暗蓝色。

——还有,血的气味。

哈哈,这可真是杰作,那小东西要老子藏的居然是这种东西。

在不算刺鼻的腥血气息里,我快步走到桌边,毫无生气可言的女性正平静地躺在桌面上,惨白的面容上还涂着淡淡的妆容,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恶趣味。

不过这股气味实在是不错,足以刺激到神经的燥热“腥”香混杂着本不应该出现在尸体上的清新气息,属实是有些惹人狂乱的感觉。

“哈哈,那小东西居然让老子把这东西藏得不会被人发现?见鬼去吧!”

话虽如此,我却并不是在抱怨,反倒是感觉感觉到一阵激动——或许有人被杀就是如此能够勾人激情的状况吧。

轻巧地抽出捅在她腹部的那把亮银色匕首,我本能的把它拿到眼前观察了一下,但除了刀面上的“DTI”三个细小字符之外就看不到任何堪称线索的东西。

不过看那三个细小字符的雕刻工艺,这玩意显然不是可能出现在这种时代背景之下的凶器,真是有趣。

“哈哈,不过还是哈依娜大姐头的事情优先。”

我随手将匕首扔到了地上,而后扛起尸体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待客厅。

太嚣张了?哈哈,笑话。

只要老子觉得可以做到的事情,就不可能做不到,就像我现在十分强烈的感觉到一路上不会碰到一个人,那就肯定碰不到。

所谓的世界就是这么单纯,只要作为主轴的我坚信不疑,周遭的一切就会顺从我的意志进行流转,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反正大姐头之前是这么跟我说的。

实际上的状况也跟我所想的毫无差别。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我已经扛着女人的尸体回到了三楼,轻车熟路地找到了维曼特的寝室,路上也果然没有撞到任何人。

我试着拧了拧门把手,果不其然是被锁上了,看来那个狗领主是真打算把老子一直关在那个小房间里的。

哈哈,不过这对我来说也完全不是问题。

四下看看确定周围没有人,我直接飞起一脚踹上了铜制的门把手,只听着一声闷响,木门旋即就咯吱咯吱地自行开启了。

我又是一脚踹开门,而后大步走入熟悉的房间。

作为寝室而言,这里似乎也跟那间禁闭室没差多少,只能说是稍稍宽敞了一些,不过至少给了老子一点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我暂且将肩上的尸体放到地上,失去依托的尸体立马瘫软着滑落到了地上。

虽然不清楚她是什么时候遇害的,但是都已经像这样完全死透了,身体还能如此柔软,怎么感觉都是相当的异常,以至于让老子都感觉有些不舒服了。

于是我也没打算多跟她待在一块,在扯开一旁的衣柜门后,我一把拎起了无生气的女人,二话不说就塞到了并没有放入什么服装的衣柜里,而后“嘭”地掀上门板,上好锁过后就像没事人一样离开了寝室。

“嘁,门关不上了......算了,就这样吧。”

因为之前被我踹坏了门锁,现在眼前的房门只能咯吱咯吱地来回摇晃着,但我想应该也不太会有人没事跑到维曼特的房间才对,于是虚掩上房门就往楼下的方向离开了。

我本想着要尽快找到那个灰褐色的小东西,问问看大姐头的状况如何,却没想到在边廊的转角处猛地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维曼特?你父亲把你放出来了吗?”

险些撞上眼前的女性,好在我及时反应过来停住了脚步,但还是被侵占了整片视线的暗蓝色给稍稍惊到了。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一抬头就看到一副容光满面的温和面容,那这张脸我在不久前——或者说刚刚才见过。

维曼特的记忆在我脑海中闪过,眼前的女人好像是我......不对,是他妈。

领主夫人,是这样没错,但我刚刚塞到衣柜里的明明就是她本人,怎么这会又跑出来了个活的?

“我在找你弟弟,他好像跑到三楼来了,你有看到九弦吗?”

哈哈,见鬼了,她居然还在说话,真的是个大活人。

有意思,明明刚刚那个还是尸体,结果眼前这个就能活蹦乱跳着出现在我面前了......奇怪,逻辑好像有点问题。

不过也不打紧,反正死了的就是死了,活着的就是活着,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说起来她问了我什么?九弦?九弦是什么人来着?

维曼特的记忆里似乎有些线索,而且我早上好像还专门跟那个叫沈海晴的家伙提到过这个问题。

——弟弟,对了,是维曼特的弟弟。

而且如果印象不错的话,他应该就是梦境之主没错了,毕竟从各个方面都相当可疑。

具体该怎么说呢?这座城堡里的人多少都有点不正常吧,或者说是性格上有些缺陷,唯独这个九弦好像有点过于完美了。

嗯,没错,完美到让人有些恶心的程度,简直就像是在让周围的人一起来衬托他的圣洁一样,过分装腔作势的形象实在让人有些深恶痛绝。

——至少是让我深恶痛绝。

但这倒也没什么,毕竟只是活在我意识之中的东西,偶尔有一两个完美到有些虚假的家伙也不奇怪。

说起来,你们也不认识他吗?

其实我也是,对其他人的了解大抵上也是从维曼特的记忆里获得的,具体来说就像是台本一样的东西吧。

所以说实际上的九弦是怎么样的,我也并不太清楚,毕竟今天我也只碰到了他一次而已。

什么时候?那当然是早上的时候喽,就是我跟着沈海晴那家伙的指向,追着大姐头跑去领主房门口的时候,在路上突然碰到了那家伙。

当时给我的第一印象该怎么说呢,总觉得是个有点娘炮的家伙,还故作神秘地披个大袍子,说的话我也一句都搞不明白,完全就是在浪费老子的时间。

所以说我对这家伙基本没什么了解,而且也没什么兴趣去了解。

真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去找找红黑都市的那个梦境之主有没有到这个梦境里来,毕竟沈海晴那家伙都......

——不对,不对不对,大姐头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呢。

猛地回过意识,我却发现领主夫人已经挂着一脸“我懂”的微妙表情,轻笑着走开了,就像是一个老母亲发现青春期的孩子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搞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总之我还是继续往楼下去了。

我记得白天遇到那个小东西的时候是在大门的位置,所以这会儿应该也要往那边去吧。

“但愿那家伙别给我耍诈。”

毕竟还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能让大姐头恢复意识,而且我也不知道藏具尸体为什么能起到这种作用,不过总比什么都没做要好。

我有些焦躁地朝着下行的楼梯口走去,在脑袋里盘算着如果被算计了的话要怎么干掉那个小东西,但耳侧突然传来什么东西碎裂的响动突然打断了我的思路。

偏头看向身侧的房间,微微敞开的房门中可以隐约看到一个手足无措的灰色身影,似乎正因为打碎了床头的花瓶而有些紧张慌乱的样子。

我十分自然地伸手推来了门,这才看清那个身着宽厚女仆装的熟悉身影,而在我下意识喊出声来的瞬间,她就已经像受惊的兔子一般飞快地鞠身而下了。

“大姐——”

“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