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艾吉尔。

我想在这场凶杀案里,凶手的身份并不关键——或者说现在已经不太关键了。

抱歉,事出突然,这么一说大概也只会让人感觉一头雾水而已吧?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艾吉尔,一位据说还算有名的侦探。

为什么是“据说”?

很简单,因为就连我自己都并不太清楚为什么会拥有这个身份......好吧,我也承认这种话听起来确实有些奇怪。

不过我的记忆里完全没有与侦探相关的任何内容,而且对于侦探的工作也一概不知,但现在的我应该就是位侦探才对,至少我是如此确信的。

这些无用的话题姑且不提,现在的时间大概是上午十一点过后了吧,因为我有听到外边的大壁钟发出过用以标时的十一声闷响。

而眼下我所在的位置则是一间装潢奢华的餐厅——某座城堡之中的私用餐厅。

近七米长的长方形餐桌被架在房间中央,深红色的桌布平铺于桌面之上,柔顺地垂至地面上沿,恰到好处地将散发着楠木馨香的餐桌笼罩其中。

足以容纳十几人的餐厅内此时仅有区区三人,相衬之下一下就让这里的氛围显得过于寂寥。

身披白色长袍的......男性,大概是男性吧,毕竟我没法看清他藏在兜帽阴影中的面容,但从他略显中性的声音还是能够判断出来的。

总之就是这么一位男性,此时正静静坐在我的身侧,而我的对面则是一位气质高贵的女士。

虽说但是看上一眼就会被她不断外溢的贵族气质所击中,但她看向我的目光除了些许好奇之外,更多的还是令人舒心的温柔与矜持,让人理所应当地会感到安心。

——本应如此,但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至于具体的原因,大概还需要从头说起。

大家自不必说,事实上即便是作为当事人的我,现在也还完全没有搞明白前因后果。

总之把回忆的场景调回到更早一些的时候,然后冷静地重新梳理一遍吧。

......

正如我所说,我的身份是一位侦探,在收到这座城堡主人的邀请——或者说委托后,才带着寄到手中的邀请函进入这座城堡的。

根据领主的委托来看,这次的案件是一场标准的凶杀案,死者似乎是领主的夫人,在今天凌晨被仆人发现死在了城堡内侧的马厩里。

而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左右,夫人的遗体就静静平躺在我的面前。

虽说如此,但作为关键线索的尸体却已经被毫无常识可言的领主下令梳整了遗容,全身上下可能残留的信息基本已经被破坏殆尽了,但至少作为凶器的匕首仍然没有被从小腹的创口中拔出。

......当然,我承认就算有什么线索我也不可能看得出来,毕竟我对侦探的了解最多也就停留在悬疑漫画的程度。

“艾吉尔女士,您看出什么了吗?”

站在一旁的城主突然问起了我的意见,但是过于冰冷的语气让人感觉他完全无心于此,甚至让我怀疑起他会不会就是凶手本人了。

“很遗憾,除了死因之外暂时分析不出什么来。”

我也只能实话实说,说到底我就连自己的身份都完全没搞明白,这会儿又冷不防被叫过来侦破什么案件,要是真能行云流水地说上一通,那才算是见鬼了。

而且就直觉来说,我甚至都觉得眼前的领主十有八九就是凶手了。

毕竟自己的妻子都已经惨死在马厩里了,这会却都看不出他有一点情绪的波动,无论怎么考虑都有些奇怪。

如果说是夫妻关系不和之类的也许还能糊弄过去,但在此之上他居然还下令让人把犯罪现场都给清扫了一遍,这不就是奔着案件无法侦破的方向去的吗?

“这样啊......那么按照委托,今天就由您在城堡内自由调查吧,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找我的近侍,他会帮你解决的。”

高瘦的领主一打响指,一位身穿燕尾服的俊朗青年旋即推门进入大厅内,三两步便走到了领主身边,微微欠身对我行礼。

“您好,尊敬的艾吉尔女士,我是担任领主大人近侍,兼任城堡管家的亚瑟·泽珮尔,请称为我亚瑟吧。”

就职位而言,眼前的青年显然是有些太过年轻了,再加上一头淡金色的发丝和宝石般美丽的琥珀色双瞳,简直就像是漫画中才会出现的形象一般。

一愣神的功夫,我才发现他已经有些迟疑地抬头看向我了,那双琥珀色的双瞳就像是能洞穿我的内心般通透而深邃,让我都不由地浑身一颤。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再一看却发现高瘦的领主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

“我还有些其他事情,接下来就麻烦您了。”

看着领主撂下一句毫不负责的话就消失在了通向上层的旋梯之上,我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看向一旁伫立不动的亚瑟。

毕竟是与那位传说中的不列颠传奇国王同名,这位近侍的气质实在没有一点仆从的感觉。

英俊的外表姑且不论,优雅从容的气质也让人感觉颇具风度和贵族气质。

“那么艾吉尔女士,有什么我可以帮到您的地方吗?”

亚瑟微微欠身,伸手平向门侧,似乎是在示意我可以从那个方向去往大厅外,看起来是打算带我去城堡内探索一下的样子。

好吧,毕竟我现在也是位侦探,还是尽量做做表面功夫吧。

这么想着,我朝向高耸的木制双开门走去,亚瑟也适时地迈步赶到我身前。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他刚刚背在身后的左手正拿着一根做工精良的银杖,雄鹰外形的杖首颇具气势,要不是一身燕尾服的缘故,都不禁让人怀疑起他才是真正的领主。

“那个,亚瑟......先生?这根银杖是?”

“称我为亚瑟就可以了,尊敬的艾吉尔女士,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这根银杖的来历了,只记得是相当重要的东西。”

虽然描述的有些可疑,但不知道为何我却莫名觉得可以接受,毕竟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是个侦探。

“咳咳,总之可以先告诉我案件的具体情况吗?还有夫人的情况,和这个城堡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之类的。”

“好的。”

走在绵长的走廊中,亚瑟开始给我介绍案情相关的信息。

“先说说夫人的事情吧,她是位温柔而又热情的女性,对待我们这些下仆的时候也相当温柔,只是偶尔会做出些破格的举动,让我感觉有点难以应对。”

亚瑟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其间还有些失落地笑了笑,看来夫人的遇害对他还是有不小的冲击。

不过怎么说呢,描述的多少显得有些暧昧。

而后就是他们发现夫人遇害时的状况了,事件似乎是在早晨六点左右,早起喂马的仆人首先在马厩中发现了被匕首刺伤的领主夫人,而那时她似乎就已经断气了。

仆人第一时间将情况报告给了作为管家的亚瑟,而他则立刻前往查看了情况,确认领主夫人已经没有生命迹象后,恰好遇到了紧随其后赶到现场的领主。

在得知夫人死于非命后,领主稍显反常地立刻下令要将妻子的遗体移入城堡内,并且吩咐侍者清扫了作为犯罪现场的马厩。

“领主跟夫人的关系不太好吗?”

听到这里,我稍稍打断了亚瑟的叙述,而他对我的疑问似乎也并不感到意外。

“在我的印象里,那两位在很长的时间里还是相当恩爱的,但后来因为作为长子的维曼特少爷拒绝继承家业,而且还四处胡作非为,导致主人和夫人的关系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怎么一回事?”

“维曼特少爷他爱上......不,应该说是异常中意城堡内的一位侍女,但那位侍女的工作是照顾主人日常的起居,加之两人身份的差异,也就让主人为此感到相当头疼。”

亚瑟似乎有些犹豫是否要将这些事情告诉身为外人的我,但大概是考虑到其中可能存在作为重要线索的部分,因此还是斟酌着对我描述起了有关这个维曼特和女侍的事情。

“原本夫人就比较宠溺自己的孩子,因此想要放逐这位侍女,但领主又担心这样会刺激到维曼特少爷,因此拒绝了夫人的意见,结果却导致夫人对此颇为不满,自然也就摩擦出了不少矛盾。”

“总感觉有点像家庭伦理剧了......话说,这位维曼特少爷,现在也在这座城堡吗?”

“当然,少爷平时都是不会离开城堡的,不过现在想要见到他或许有些困难,因为这两天他的态度突然变得相当恶劣,主人也被迫把他给软禁起来了。”

亚瑟的面容隐隐覆盖上一层阴霾,看起来这个维曼特的性情转变的确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虽说此前他就时常对那位女侍言语暧昧,但更多的还是停留在戏谑和取乐的范围,可近两天他却一反常态,甚至想要带着那位女侍离开城堡。”

亚瑟话音刚落,我突然听到一声花瓶碎裂般的脆响,自前方某个方向传来的剧烈声响吓得我浑身向下一缩。

刚刚缓过劲来,不知是争吵还是发泄的嘶吼声又开始一阵阵传来,仔细听来好像还夹杂着微弱的女声,就像是二楼的某个房间冲进了个土匪一般。

“那个,不要紧吗?”

我有些不知该作何表示,只能不置可否地看向一旁的亚瑟,而他仍旧是一副从容的模样,只不过眉首间多少能看到一些紧皱的纹路。

“不必担心,大概又是维曼特少爷开始发作了,虽说之前少爷就一直有些纨绔不灵,但变得如此疯狂暴躁还是近两天的事情,所以主人才迫于无奈将他软禁在了寝室。”

虽说亚瑟说的相当轻描淡写,但他的神色却越发严肃起来。

“回到之前的话题吧,主人虽然作为领主而言十分优秀,但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话就显得有些不称职了,毕竟他也没法做到在繁忙的公事里太过分心于家庭,但夫人对此自然是有不少积怨的......各个方面都是。”

在提到夫人有所积怨的情况时,亚瑟似乎有也欲言又止,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不便言说的事情。

虽说他提到的状况我完全可以理解,但一时间还是有些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吐槽。

毕竟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大贵族的家庭之间也尽是这种家长里短的琐事。

大概是见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亚瑟一边偏头留意着楼上的状况,一边缓步前进着,继续叙述起案件的后续发展。

在将夫人的遗体移入城堡之中后,领主立刻安排人联系了享有盛名的侦探艾吉尔,也就是我前来侦破这起凶杀案。

——关于享有盛名这一点,很遗憾我跟大家一样完全没有一丁点印象。

总之,我赶来城堡前,城主似乎就已经派人将已经死去的妻子重新梳理了一番,但却没有把作为凶器的匕首给拔出来。

这么想来,这领主完全就是在给我增加破案的难度吧?再想想他之前那种冷漠的态度,怎么看都很有问题。

“那个,虽然有些突兀,但我觉得凶手应该就是领主了吧......”

“您说笑了,就算关系再如何不洽,主人也没有理由杀死夫人吧?”

“这可说不准哦,按漫画里的剧情,越是这种没有动机的人就越可能是犯人。”

“漫画?”

亚瑟琥珀色的眼眸间闪过一丝不解,似乎是并不理解漫画这种东西。

说起来,漫画究竟是什么呢?

微妙的违和感让我自己也感觉有些奇怪,虽然我对自己谈及的东西都多少有些印象,但怎么都确定不下来一个具体的概念。

反正也与破案无关,我姑且先把这些念头抛诸脑后了。

“说起来,夫人的遗体为什么会在马厩被发现,而且还是在那么早的时间?”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按说夫人每晚应该都会早早入睡才对,而且城堡内也很难有刺客入侵进来。”

说到底,如果说在寝室之类的地方遇害的话,凶手应该也没道理再费劲把受害人移动到城堡之外的马厩这种地方,不管怎么考虑都只是在平添被人发现的风险罢了。

如此一来,最大的可能性就只有两种。

其一,有人在马厩正上方的某个房间杀害了夫人,为了掩人耳目才将她推下摔入了马厩中。

这点只要确认了受害人和马厩顶棚的状况,大概就可以确定了。

其二,由来自外部的人因某种契机杀死了夫人,而后将她移送回了城堡,所以才会把她的遗体留在距离正门最近但却远离城堡内部的马厩。

“那个,请问夫人平时会有外出的习惯吗?”

“您是认为有可能是城外的人杀死了夫人吗?不过夫人平日里通常是不会出门的,就算偶尔陪同主人上街去访看一下城镇的情况,在入夜前也一定会返回。”

亚瑟一边思考着一边回答我,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

“说起来,昨天主人和夫人正好外出了一趟,而且也没有同时回来,但直到入夜侍者最后打理马厩的时候,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有没有可能是之后......”

“这点您就多虑了,入夜之后城堡会彻底封闭,如果不是什么魔法异能的话,我想也只有鬼怪恶魔才能带着夫人的遗体溜入城堡内吧。”

虽说言论有些揶揄的成分,但亚瑟的语气却是无比严肃,就好像魔法异能和鬼怪恶魔都是真实存在的一般。

但如果他说的都是事实,那么杀害夫人的凶手基本就可以确定是城堡内的人了,这样一来范围也就缩小了许多。

——什么嘛,侦探这行看来也不怎么困难,而且意外的还挺有意思的。

虽说有些沉浸于自己的侦探天赋,但眼下距离破案显然还是有些距离的,想要抓到凶手显然还需要仔细调查一番才行。

“这样的话,可以麻烦告诉我一下城堡内都有那些人么?”

“当然,除了您已经见过的三位之外,还有我刚刚提及的维曼特少爷,以及少爷中意的那位女侍伊蕾娜,另外就是身为厨师长的戈尔,发现夫人遗体的仆人威利,最后就是......”

突然,一阵缓慢而细碎的脚步声打断了亚瑟的话,我和他不约而同的看向走廊。

一位身穿蓬松睡裙的小女孩迅速被锁入我的视线,此时她正拖着几乎与自己同高的兔子玩偶,摇晃着朝向我们缓缓靠近。

睡眼惺忪的女孩披着一头几乎垂到小腿的银色卷发,泛着泪珠的双眼也是闪亮的银色,一尘不染的白皙容貌有如人偶般玲珑精致,随时都像要摔倒的困倦模样让人不免油然而生出一股保护欲。

过于漂亮的小人儿看得我一时愣在原地,甚至都忘了该有些什么反应,而一旁的亚瑟则是轻车熟路地两步迈到她身前。

在第二步迈出的同时,亚瑟顺势就曲下后腿,单膝跪地将拿着银杖的左手背在身后,低头欠身的同时将右手高抬到只比此时的他高出半个头的小公主面前,一套动作就像个变态萝莉控一般行云流水。

“黛雅大小姐,我送您回屋休息吧?”

“嗯......不用了,我要去哥哥那边。”

黛娅?不对,是黛雅吗?

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但很快却被微妙的修正了一下,这种莫名的感觉让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维曼特少爷的房间在反方向哦。”

“嗯......嗯。”

黛雅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打着哈欠转过身去,拖着柔软的兔子玩偶朝着亚瑟指出的方向一步一缓地走了过去。

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影,似乎随时都会原地睡着的样子,看得不禁让人有些担心,但一旁的亚瑟却是一脸淡定的模样。

“那个,她这样没事吗?”

“啊?唔,不必担心,黛雅大小姐也已经是要开始独立的年纪了。”

虽然不知道这种老父亲的一样的发言为啥会从亚瑟口中说出来,但他顺势杵到地上的银杖还是暴露了冷静外表下的忧虑内心。

“那个,反了......”

亚瑟看了一眼手边的银杖,这才发现精致的雄鹰杖首正颇显委屈地被他捅在地板上,而尖锐的杖底则已经把他的白色手套都给划开了。

一挑手将握住了银杖的中部,亚瑟利落地一个转手就将银杖回正,再稍一松手又让银杖重新落上地面,而那副从容的神情倒是始终未变,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表情管理吧。

“失礼了,刚刚那位维曼特少爷的妹妹黛雅,也是主人和夫人唯二的孩子之一。”

“你刚刚说的‘最后’难道是指......”

“是的,算上黛雅大小姐,这就是这座城堡内全部的人了。”

“......”

这完全就是来玩我的吧?

这么一个连单边走廊都能散步半小时的大城堡,结果加起来一共就八个人?八个人?!

就这还需要破案吗?我寻思着开个会一人一句都能把犯人敲出来了吧?这比玩桌游还要简单吧?

虽说如此,我也只能将吐槽的话都藏在心里,勉强地思考着该怎么尽快结束这个诡异的凶杀案。

毕竟我再怎么说也是个侦探,接到手的工作还是得圆满完成的。

“那个,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而后继续问向了偏头看向一边的亚瑟,不过此时他正紧盯着黛雅离开的方向,似乎都没听到我在说什么。

“嗯?抱歉,可以麻烦您复述一下吗?”

在片刻的沉默后,突然回过神来的亚瑟这才急急忙忙对我做出了回应。

看着他这副被勾了魂一般的模样,我差不多也知道从现在的他身上基本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可以把马厩的位置告诉我吗?剩下的我自己去调查就可以了。”

“当然没问题,那就麻烦您了。”

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言外之意,他有些感激的对我笑了笑,而后向我描述了一下前往马厩的路径,之后简单的同我示意后就快步追着黛雅离开的方向离开了。

随着他的离开,“噔噔噔”的声响突然从头顶传来,但我清楚那是城堡顶端圆钟报时的声响,毕竟印象中在村落里也常会听到。

“这个姑且不论,看亚瑟这种亲爹一样的反应,领主大人不会是被绿了吧?”

在连续十声的钟响声里,我在吐槽的同时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这才发现头上正戴着什么东西。

出于好奇地摘下来一看,原来是顶染满了绯红色彩的棒球帽。

——这东西应该出现在这里吗?

虽然有些违和感,但不知为何我却能确定这就是我的东西,而且应该还是很富有标志性的那种东西。

再低头一看,我这才发现自己从身上下原来都是一袭惹眼的绯色,而且服装风格似乎跟这个地方完全搭不上调。

要说起侦探的话,怎么想都应该是暗色系的风衣和披肩,还有猎鹿帽和烟斗......不,烟斗还是算了,至少不会是运动装吧?

抛开这种奇怪的固有印象不谈,至少服饰的风格也应该更低调或沉稳一些,比如——

黑色的外套,浅灰色的T恤,暗蓝色的牛仔裤和深色的马丁靴......没错,就像眼前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一样。

想到这里,我突然猛地一惊,这才发现我沉思的时候,一个同样与这间城堡的风格格格不入的家伙已经贴着墙面出现在了我面前。

——刺客?还是小偷?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一脸惊诧的家伙,还没来得及考虑要不要赶紧把亚瑟喊回来,却差点被他这副背贴墙壁的尴尬模样戳中笑点,甚至都忘了把手中的棒球帽戴回头上。

比起拼命憋笑的我,对方则像是被震惊到了一般,甚至都忘了要继续行动,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我,张着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在有些尴尬地相看沉默过后,不明状况的我有些无辜地挂着微笑眨了眨眼,而他颤动了半天的喉头总算是挤出了一句话,近乎咆哮的音量瞬间响彻了整座城堡。

“董浮歌!你他妈在搞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