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贯通了赤狼咽喉的黑刃,锦衣一记膝撞直接踢翻了失去活力的巡梦兽,巨大的躯体瞬间砸退了挤在它身后的同伴,死死卡主了狭窄的右侧走道。

左侧的巡梦兽本想趁此机会先行咬杀无法动弹的雷伽,但楼栋上层突然传出的一声巨响和短暂的震颤感转而引走了它们的注意力。

趁着巡梦兽警惕于出处未明的响动,锦衣立刻折返朝向左侧,转手持刀奔向了另一端不断挤入的敌人。

即便失去了权能加持,技法纯熟的锦衣仍旧拥有异于常人的战斗性能。

快速的奔袭让他染上殷红的黑色斗篷都在流风中高高扬起,转瞬间便逼近了由于空间的狭窄而行动迟缓的巨大野兽面前。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刀客,打首的巡梦兽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冰冷的刃锋已经夺走了自己的一半视线。

在野兽的痛嚎声中,锦衣从它模糊的眼瞳间抽出了黑刃,而后又毫不迟疑地横起一刀,从中线撕裂了它大开的上下颌。

感觉下巴一阵脱力,无法将锐齿彼此咬合的巡梦兽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声。

锦衣流畅的斩击并没有因此迟疑,凶狠的横斩过后,锦衣一沉手腕,剑锋瞬间沉下,而后黑衣刀客奋力将配刀从下向上斜抽而起,生生剖开了巡梦兽发出悲鸣的脆弱喉管。

在最后一声呼吸的促响声之后,面前的巡梦兽在眨眼间便失去了活力,在沉闷的声响中轰然倒地。

看着被殷红的体液溅满全身的锦衣,正在将刀锋沾染的猩红抽甩一侧的男人宛如修罗一般,以至于巡梦兽都在野性本能地驱使下不由地压低身形向后退去。

正当锦衣打算继续进击时,身后传来的异响又引走了他凶狠的目光,先前挡住走道右侧的巡梦兽尸体早已化作赤红色的尘埃飘飞不见了。

原本被挡在后方的巡梦兽此时也开始继续拥挤着前行,朝向着因为要维持权能而无法动弹的雷伽步步进逼。

“受死吧!”

看着不知死活的巡梦兽仍在向前挤撞着,锦衣踮脚下蹲,而后腿部肌肉爆发出近乎撕裂般的可怖力量,推动着黑衣刀客远远跃起。

看到非人的存在平举着刀身突然跃进,刚刚还低吼着打算扑咬雷伽的巡梦兽在下一秒就被锐利的刀尖刺穿了头颅。

借着下落的势能,锦衣狠狠出刀,黑色的冰刃透过野兽的天灵盖直接穿出它的喉管,而后锦衣双手握紧刀柄稳稳落地,利用自己的体重将刀下的巡梦兽死死钉到地上。

看着同伴血液般殷红的体液因为突然的大力挤压高高渐起,可怖的杀意让这一侧的巡梦兽也开始向后退却。

锦衣拔出刀刃,扬起斗篷潇洒擦去了锋刃上覆盖的厚重赤红,让自己丝毫没有钝化卷刃的配刀再次恢复了锐利。

锦衣原本模糊的黑色面容被巡梦兽殷红体液整个染红,竟已经浮现出了清晰的轮廓。

宛若刀削般棱角分明的面颊之上,适宜地分布着稍显有些清秀的五官,然而因为五官周围爬满了大小的伤口和细小的周围,让清秀的五官因此缀满了沧桑感,风尘浪客般的容貌因此也没有多少违和感。

抹去了细碎胡茬上沾染的巡梦兽体液,锦衣暗蓝色眼眸中透出冷漠肃杀的气质让走道两端的巡梦兽一度连威胁性的低嚎都不敢发出。

退回到冷汗直冒的雷伽身边,锦衣脸上的巡梦兽体液开始随着两侧的野兽尸体一同蒸发成赤红色的尘埃,渐渐消散不见了。

“梦旅者,情况怎么样了?”

“呼,权能的范围已经扩张的很广了,应该差不多了吧。”

雷伽深吸了一口气,锦衣瞬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能量游走于周身的每一寸空气之中,甚至摩擦出了肉眼可见的灿金花火——在雷伽摇曳着金色幻幕的瞳孔之外,某种效能极强的权能正在生效。

与此同时,响彻红黑都市的恐怖狼嚎声突然从窗外传来,走道两侧原本怯懦的巡梦兽突然像是发了疯似的开始嘶吼着冲向锦衣和雷伽。

仿佛不顾性命一般,健硕的野兽丝毫不在意自己能否顺利通过狭窄的走道,哪怕骨头都因强硬的挤冲而被狭窄的墙壁生生压断,它们仍旧愤怒地咆哮着,任由身后的同伴挤推着自己向前进击。

看着两侧宛如发狂了的巡梦兽,锦衣冷静观察着彼此的距离,权衡着是否要利用体型优势在狭窄的过道中率先发难。

就在黑色刀客陷入两难之际,雷伽突然搭手在他的肩侧,同时一阵金色的辉光覆盖了每一只巡梦兽。

“辛苦了,接下来由我接手吧。”

在雷伽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疲惫音声之间,疯狂地巡梦兽在金色辉光闪耀过后瞬间没了踪影,左右为首的两只巡梦兽更是不知何时被替换成了熟悉的身影。

还没反应过来的锦衣只听到窗外传出满是困惑感的野兽哀嚎,抬眼在看到原本挤在过道之中的数只巡梦兽不知何时已经被移动到了窗外的半空之中,在短暂的迟疑过后便被地心引力狠狠从近百米的高空之中生生拽下。

只听到一阵绵长的下坠音过后,下方传来兽群相互撞击的闷响与慌乱惊恐的嘶嚎声,锦衣多少明白了雷伽权能的可怕之处。

“啧,大叔你干什么呢?!”

凭空出现的沈海晴在恍惚片刻后回过了神,颇有些怒意地大步走上前来,而身处另一端的董浮歌看起来则像是没回过神来一般愣在原地。

“唔,看你们突然消失了,就想办法把你俩拽回来了呗。”

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气愤不已地逼近自己,雷伽也没搞清楚状况,只能高举着双手如实做出解释。

而沈海晴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欠考虑,瞬间便冷静了下来,停在雷伽面前有些懊恼地锤上身侧的墙壁。

“切,明明差一点就能把林夕解决掉了......”

“林夕?你从哪知道这个名字的?”

方才还情绪轻松的雷伽突然紧张了起来,颇有些急切地按住沈海晴的肩侧,语气急促地询问起他描述的情境。

看到一贯油嘴滑舌地雷伽突然这么严肃,沈海晴反倒感觉一头雾水,但还是将黑色少女人形的情况如实告知了雷伽。

听过沈海晴的描述,雷伽有些泄气地放开了他,纠结的神情也搞不懂是究竟是遗憾惋惜还是松了口气。

“那家伙大概不是林夕吧,只是自称为林夕的某种存在而已。”

“你在说啥呢?”

看着雷伽脱力地倚在墙上缓缓滑坐到地面,这回轮到沈海晴费解地询问起来。

“总之那个黑色人形只是借了林夕的名字而已,本身是毫不相关的某种概念性存在,真正的林夕另有其人,如果你在以后见到了,肯定瞬间就会明白的。”

雷伽似乎有些苦恼该如何解释,按着太阳穴思考了一会过后还是用模棱两可的说辞糊弄了过去。

不满于雷伽回答的沈海晴刚想追问,却突然想起来了别的什么事情,暂且搁置下了这件事情,四下寻找起那个绯红色的身影。

当他看到捂住脸颊的董浮歌正颤抖着蹲在地上,他赶紧跟在锦衣之后凑近前去。

“浮歌小姐?沈海晴,你们被拽入墙中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情绪异常的董浮歌,加上沈海晴刚刚提到了林夕的名字,显然是那个少女人形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又通过某种行为刺激到了董浮歌。

简单分析过后,锦衣焦躁地拽起沈海晴的衣领,尽量按捺着烦躁不安的心神询问起片刻前他和董浮歌的遭遇。

“啧,那个房间大概是陷阱吧,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运作的。”

沈海晴似乎也正在气头上,不耐烦地拨开了锦衣攒住他衣领的右手,开始一五一十地同黑衣刀客和雷伽讲述起那个异常的赤色空间,以及林夕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之后发生的事情。

与此同时,在高层之上的楼栋半腰,黑色的少女奋力转身,一个利落的回旋过后轻松踹断了第二头巡梦兽的颈椎。

审视了一下奄奄一息的巡梦兽,她仍旧没搞明白眼前这两头野兽是如何在一阵金色辉光过后替换掉沈海晴与董浮歌的。

看向不断灌入穿堂风的落地玻璃窗碎口,自称为林夕的人形轻轻砸了咂嘴。

“让人作呕的气味......看来有麻烦的家伙混进来了。”

少女的喃喃自语很快便被高涌的风声席卷消散了,在淡黑色的温柔月光之中,少女人形干脆利落地从落地窗碎口处一跃而下,沿着月光铺洒在大厦表侧的下行道飘坠而去。

翻滚的赤云与幽深的月光之下,红黑都市的漫漫长夜似乎永远不会迎来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