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出身並不富裕的家庭而言,父親經營好門店、母親打理好家計、女兒嫁個好人家、兒子成家立業,是再幸福不過的未來。

但是某一天,爛醉如泥的父親半夜跌到在家門前,抓着母親的裙擺掩面痛哭,那便意味着日常的終結。嗜賭的父親踩進了賭場的圈套,家庭的衰落就這樣在這一天悄然降臨。

如果能犧牲某個人的未來,就能換回全家其他人的未來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而最終,犧牲的人,也自然而然的是我,在這樣的家庭里,女兒從出生的那一刻就是為了未來的嫁妝,所以女兒才不需要讀書,因為那不值得。而賣身入娼館在本質上是一樣的,只是有無丈夫的區別。

只是記得,母親在我面前泣不成聲的樣子——現在想來,那是不是為了讓我心裡好受一點而流下的眼淚呢,因為娼館的人沒過多久便過來了,恐怕就算我不同意,也會被賣掉的吧。

我也沒有特別要去埋怨父母的意思,我也明白,想要拯救弟弟,別無他法。

..

「我也算是開了眼界,沒想到真的有傻瓜為了一個娼妓上戰場拚命的——」雙槍使靠在門邊說道。

「我也沒有想到......我還以為愛葉是富豪的女友來着——」

「可是呢——這兩個人的關係似乎不像是娼妓和客人那麼簡單。」雙槍使望向屋內木床的方向。

那裡躺着一個昏倒的男人,在男人邊上一直照顧着他的女孩,也已經因為疲累而靠着睡著了。

...

無暇的閃亮槍頭,在一式穿插之後貫通了何葉青的右側腹。

何葉青的臉上,多出了一份惜痛的神傷。

在令氏拔出兵器的時,何葉青懷着那份悔意倒下。

四面八方在這一刻統統響起歡呼聲,高台上的主持也在恭賀新的勝者。

但是這些,在這個賽場上沒有意義。每天都在如火如荼進行的選拔賽,勢必會造成勝負無常,自己哪天就說不定會被新來的挑戰者篡奪走勝利——

但是如此一來,一直身處高位的那位冠軍,又是怎樣的水平呢?自己也許就是來一睹其實力的。

但是這傢伙,眼前這傢伙。

場內受編製的醫師隊伍,很快就把何葉青抬走到治療室,黃沙遍地的賽場上僅剩自己一人被圍繞於群眾之中。

令氏看着何葉青原本的位置,眼神不再銳利。

....

「何生——」愛葉順着何葉青消失的方向追去。

「等一下——愛葉姑娘。從這邊下去會快一點」拿着和何葉青一樣長劍的青年叫住了她。

兩人從觀眾席旁的入口直下,在下一個分岔口右轉,接下來就是對通道熟悉的青年帶路。

愛葉氣喘吁吁地跟進醫療室里,何葉青正昏睡在擔架床上,身旁圍着數個醫師。

「你們是家屬嗎,無關人員請離開——」一個戴着粗布面紗的女人來到門后。

「我是他的朋友,這位是他的——呃,愛葉小姐,你該是——對了!未婚妻——」

「這個女孩是娼妓——你確定是他的未婚妻嗎?閑雜人等是不能進來的」

「哎!?愛葉姑娘是...」

「她的衣服是娼館統一的,別說你一個男人不清楚這種事。」

「......我是他的朋友——」愛葉做出最後的努力。

「葉穂紅——改回來融合了。」裡面的醫師向女人喊道。

看着這般狀況,她小嘆一聲。

「唉——你們都進來吧。」

.....

與醫術相關的技術,需要將魔力一貫注入傷口附近,重新編排紋理,才能使傷口快速縫合,但是和打架那種大張大合的能力相比,更為細緻精巧,所以需要多人共同完成。

首先為了保障何葉青的生命安全,眾人先進行了止血處理,把血管暫時融合封死,再慢慢修復斷面。

時間緊張而又漫長,愛葉只敢是不是看一眼何葉青的臉,不知道是失血過多亦或是痛楚過大,總之那張睡臉慘白如紙漿。

最後經曆數個小時,雖然腹部上留下了一個散濺狀的疤痕,但是也已經看不到臟器了。

醫師們散去以後,室內只留下了開始的那個女人。

女人摘下面紗,這意味着一天工作的結束,愛葉這才看看窗外,已經入夜。

「雖說是處理好了,但是始終是受傷了,而且還是刺穿了腹部。再怎麼說醫師也只是修補傷口而不是治癒傷口,最起碼也需要好幾天的靜養。來,給你這個——」

她交給愛葉一張銅卡。

「裡面嵌進了原石和結構,交給一個會使用魔力的人,激活以後貼在傷疤這裡,能幫助他血液循環。」

「但是我——只是他的...」

「雖然說我挺驚訝的,一個娼妓居然能為了她的顧客做到這種地步,但是那又有什麼所謂呢?你是想和他的——不是嗎?那麼這樣東西自然是交給你最妥當。另外說一句,咱這裡是不負責收留病人的,還請把你的未婚夫抬回家裡。」

女人說完以後,洒脫地取下外衣扔在掛鈎上,出門而去。

青年有些緊張,他不久前剛知道眼前的女孩是位娼妓,他不知道該怎樣面對。

「愛葉姑娘,天色也不早了——呃...呃、你看該怎麼辦」

愛葉一下子犯了難,這樣子肯定不能明晃晃地藏進娼館裡,老媽媽看見準會生氣。

「把何葉青送到我住的地方那裡去吧。」門外,一個聲音說道。

令氏從門後走進了醫療室。

「原來你這人一直在偷聽啊——惡趣味不可取。」青年說道。

「我只是對何葉青這個對手很感興趣,而且,也不知道你這樣的混混會把愛葉姑娘帶到哪裡去——」

令氏一眼就看穿了此人的本質。

「你這人居然這樣說話,愛葉姑娘,我們不要理他」

「那你還有別的地方安頓何葉青的嗎——你估計連住的地方也沒有吧,我看你這星期的初賽也輸給了對手不是嗎?吃飯也是靠蹭的何葉青。總不能讓愛葉姑娘把人帶回娼館去吧」

青年一下子尬住,一旦涉及到娼館的話題他便無力還嘴。

「看樣子是已經決定了。」

......

雙槍使靠着牆冥神良久,忽然想到了些什麼。

「你是不是應該去娼館報告一下——」他對男人說道。

男人一旦談及娼館便慌張起來。

「什麼意思...為什麼我去——」

「娼妓徹夜不歸是會出問題的吧——而且你看愛葉姑娘現在睡著了,自然是不能叫醒她,再說,她現在也不肯離開這裡吧——我這個人,付了房費,付了飯錢,收留你們三個,你說現在你不去辦這件事,難道讓我去辦嘛?收留何葉青和愛葉姑娘自然沒問題,但是我不能養你這麼一個吃白食的——」

令氏句句在理,字字誅心。

但是男人只是很結巴,而且再可以推託。

「你這小子,不會是毛還沒長齊的吧,聽見個娼館的名號就嚇的尿褲子了。」

「那、那、那肯定——不是。」

「那就拜託你了——」令氏交給他兩錠銀子。

「說不定愛葉的老媽媽會找你要嫖資,你就把這些銀子交給她。」

「...這不是你今天的獎金嗎。」

「哼——這有什麼,這根本不重要。你別私吞了,要是私吞這筆錢,你看我不——」

男人見再也沒辦法推辭,便躡手躡腳地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