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

睡梦中,耳边有巨大的噪音响动。我开始试着睁开眼睛,大脑开始快速运转,之后身子一紧浑身汗毛炸裂。

毛孔因为长期不运动而变得奇痒难耐,下意识的就开始用手去抚摸腰跨查找武器。

摸了个空。

“职业病!”

听到我的吐槽声,远处的泥人在阴暗中遮蔽的帐篷里露出了身子。

现在是凌晨三点点钟。

我们从远处的泥地附近走来,到国家军这边废弃的战壕开始安营扎寨,已经有接近十个小时。

原本打算于清晨六点起步,一起前往尸体农场的。

有奇怪的声音响起后,大家都没能安下心休息。

“到底怎么回事?”

我问那奇怪的声音,那东西其实是喷气式战斗机发出来的响声。机身装载的红蓝指示灯还一闪一闪的。

“本来想晚点叫醒你的,看样你睡得还不算死。可能又要开始打仗了?”

“什么?打仗?谁跟谁开战?不是巴塞战役已经打完了吗?”在我印象中,最后一批国王军已经在溃败后躲入野驴旅店负隅顽抗,最后被相继赶到的民兵,警察给打成筛子了。

“当然是跟我们开战,你别误会。是我的部队,看这样子应该队伍还没打光。战斗机都起飞出动了。”

是啊,战斗机都开始出动了。我还是头一次身临其境的面对这样的战斗场面,刚刚飞驰过天空中的喷气机足足有三架呢,应该是装备了它所能挂载的所有类型武器。

远处时不时还有些零星枪响,不过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听到的时候已经很小了。

“这么说,队伍还没打光?连制空权都开始抢了,剩下的队伍应该有强力的地面载具吧?要不然出这么多飞机干什么?”

“是的,你猜的没错。但是我的队伍打光应该是事实,而且我们营只有四辆运兵车。看这样子应该是遇到主力部队了。这附近有个机场,停了大概四架飞机,一次性出动三架,估计是要舔地攻击了。”

“你连这附近有机场你都知道?有多少架飞机你都一清二楚?看样你不是一般的士兵,我猜的没错吧?”

泥人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来表示我说的对。只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我。

这一刹那,我仿佛觉得他又变了一个人似得。

“对了,你说,舔地?什么是舔地?”这算是说错话了?我觉得不是,不过还是要主动换一个话题来遮盖这份不合时宜的气氛。

“舔地就是叛军最喜欢的一种攻击方式,就是利用喷气机低空飞行,注意是很低很低,在即将到达攻击目标附近用飞机机载的机炮对着地面目标短暂快速地发射一波,我亲眼见过至少有七八辆自行装甲火炮还是车载炮被直接打成废铁。他们的飞行员都是些不要命的疯子所组成的。”

“那飞机岂不是也很容易被打下来?”

“是的,舔地很容易被打下来。这种攻击手段除了毒辣,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表明都是些低学历的在开飞机。被破坏的车辆数不胜数,被击落的喷气战斗机的残害也多的快填满一间仓库了。”

寥寥几句话语,就道出这几年内战的部分详情。

战斗机一直在空中盘旋,夜晚的星空之中时不时还会被其他人打上几颗照明弹。

营地这边也受到一定程度的波及,如同白昼光点闪烁。

只听见辱骂声越来越大,可能有新的人走过来了。

那是一片一望无际层层叠叠的小山头,地貌的形成十分奇特,偶尔也有丘陵在这种情况下自然生成。

我都快觉得奇观师是根据哪里打仗打的激烈,才开始改变整个地貌吧?

注意隐蔽是最先做的事情,我们两个人先后从各自的帐篷离开,跑入最近的一处战壕观察哨所。

利用哨所之中的观测镜偷偷对附近的环境所观察。

但是得到的结果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

“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因为打了照明弹的原因呢,被观测的地点一览无余。可只听见打枪不见人的踪影。

那是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山峰,不,与其说是山峰我更人为那是比较高一些的丘陵。

土地之间远观有种绿色植被满地铺的景象,就近调整距离却荒漠化严重。

此地有大量废弃越野车停靠于此,更有一截截残岩断壁,单层民房与老旧玻璃配上矮墙林立,窟窿骤大。

这些房屋应该是战前就存在的,居民应该因为此类不可抗力事件,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但是没打仗之前,住在这么较为发达的房屋中,他们日常开销怎么活下去?

“别乱说话。他们在打治安战,好好的牌就这么被拉胯到跟游击队同一战线实力了。你觉得都躲在房区之中互相冲着掩体开枪,是为了什么?”

“我能猜出他们的大致方向,但是不能看到人的身体。就是为了掩盖行踪。”我已经将观测镜的放大按钮按到底了,却还是没能及时看到精彩画面。

唯一让人激动的就是,在山峦附近的一排矮墙附近有个断口,偶尔会有几个背着大包小包的战士扛枪压低身子跑过。

“还有狙击手,其实最主要的就是防止对方打黑枪。毕竟是深入作战。战斗能力已经拉胯到一定程度了,叛军不适合打这样城镇级的拉锯战,要是在野战战壕之间冲杀估计这些人已经玩完了。”

“那我们怎么办?现在打来打去,怕是不可能睡觉了。你打算去帮他们的忙吗?”我更关心的是这个问题,如果泥人说要去助战我就立刻跟他分道扬镳。自己找个地方住下,等到天亮在离开这是非之地。

“不,我没这个打算。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应为我觉得应该不是国王军队,看了半天实在是看不明白他们怎么打的,但也实在是想不起叛军还跟那些势力有过节。贸然行动会害死我们的,还是闭目养神吧。趁他们还没打算回这个废弃营地。”

“我同意,送死一样的事情千万不要干。”

接下来的战斗发展的十分微妙,一架新的喷气式战斗机出现在我们营地的上空。

速度压的非常低,一经划过,即刻对着附近山峦处的房屋一顿攻击。

夜色中,弹幕四起,有建筑材料与房屋被轰成稀烂。

车子被爆炸掀起。更有人受伤后大声惨叫。

在这荒野之中医疗条件匮乏,一旦受伤就等于死亡。

国家军的队友也不是什么善茬,在山峰中的众多小屋中,一排排防空炮齐射。

弹药的尾部烟幕都快把天空遮盖,嚣张的战斗机驾驶员在多次挑衅式的攻击地面后,遭到还击立刻调整方向直冲云霄。

这种防空手段应该是提前已经部署好了的便携防空炮,一般这种设备都只能打两发,对付直升机特有效,但是喷气式飞机就马马虎虎。

看战斗机越飞越高,最终甩开防空弹几十米后,成功脱离锁定。

这种弹药应该是那种十分厚重的东西,发射初速也不快,只能锁定一定距离的人和飞行物体,追踪更是难以想象的慢,但是能量产且便宜。

飞机在一次脱离险境之后不在敢贸然进攻,而是直接打道回府。离开的时候又一次飞回营地的上空。

枪战声也因为这些“空中骑士”们的离场而有所减弱缓和。

才打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敌人尽数被消灭了。

“快看!有一个大家伙被击落了。”

正在此时泥人高声大叫,兴奋的不知所措直拍我的肩膀,要不是此地狭隘,就真不知道他会不会蹦哒起来。

“什么东西,什么地方,还有什么位置?”

说实话我确实不知道哪里有东西被击落,他说的不会就是那种劣质飞帆弹打下来的战斗机吧。

“在一点钟方向,用你的镜子仔细看。用倍数调整到最大,你看到没?有人正在降落跳伞。”

我拿过营地搜索到的指南针表查看时间,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于是就顺着他标识的方向调整设备使劲查看,眼睛看的都快充血了也没见着所谓的飞行员。

天色开始出现光亮,这一刻隐约之间确实出现了一个灰蒙蒙的身体,正在拉扯着降落伞,只是他打开伞的时间太早,在空中迟迟没有下来。

这样太过于危险,哪怕冒着摔死的危险是我我也要低空打开降落伞。

就不怕被打成肉泥吗?

“时间还早,这家伙下降的速度太慢,也不知道是山的那边奇观所为,还是个人的心思,我明天过去一趟,如果你要走记得一直往北。”

“等等!你不会是要掺和一脚,过去杀了那个飞行员吧?”

“开玩笑吧,这个距离,这个位置,怎么可能呢?他的敌人和队友都有可能知道这个人的位置,甚至现在叛军已经预测好了飞行员降落地点,很快就会有人去找他,敌人也有可能早就到了位置就等着解决他。我只不过是想趁着天亮,过去看看他们是那一路的,如果遇到尸体农场突围出来的队伍那更好。”

他说的没错,应该是这个道理,没有什么比遇到自己的组织还好,而且现在和国家军开战的势力很有可能就是国王军,而我就是一个平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吗?

只期望要么能快点走到尸体农场,要么快点走出这片战区。那样我就安全了。

还是继续先睡觉吧。

身旁的泥人早就开始打鼾,正蹲靠在一处战壕的角落之中裹着大衣搂着长枪呼呼大睡。

那只是暂时的姿态,他能分清危险的信号,与战斗远近声响。在这个分贝他能快速的进入睡眠,这才是我应该佩服的。

如果有人靠近,我猜他肯定会立刻进入警觉状态。

我点点头,也不知道是冲着谁点的头,就这么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为自己重新披上了大衣也开始休息了。

就这样下半夜一直无话,也再无任何变故。

次日清晨,我早早的就被烈日给晒醒,起来用指南针表一看,才刚好到六点。昨天夜里的激战过后,山峦附近遍地都是烧毁的房屋与正冒着烟的废弃车辆。

愤怒的国家军为了给损失的战斗机报仇,将周围所有山峰上能见到的所有交通工具以及可以居住的房屋统统给摧毁。

此刻正有一辆硕大的挖掘机十分惹眼的在最近的一处山峰上部署,泥人手持步枪躲在一处战壕射击点的附近用倍镜死死地盯住那个地方。

不用说,就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我们距离危险又近了几分。

大半夜的他们还真有闲心开着这东西上山,虽然山也不高爬着玩而已。

一些明显是工地民工打扮的人正在部队的指挥之下给挖掘机的挖掘组件装卸,看样子想要换上一个新的东西。那玩意应该是钻地的,具体想要干什么尚不明确。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离我们很近。近到只要有人下来逛两圈就能看出这个营地昨天晚上住过人。

“昨晚上怎么回事?死了多少。”有人在山的另一边大声传话问询。

我吓得的大气不敢喘。

泥人转过身子看到躲在帐篷缝隙里得我,用压的极低的声音问道:“你有枪吗?”

我的天,这不是废话吗?我哪有那种东西?话说他昨天晚上究竟在干什么?人都靠近这么多距离怎么没警觉呢?

“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枪?”他继续发问,一开始态度还好,紧接着就有些烦躁。随即开始在身上摸来摸去,最终将他那把配枪丢给了我。

“拿着这个,一会可能要出事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跑到更远处的壕沟,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其实这样是最安全的做法了,如果我现在从帐篷里出来,如果有人这个时候往下看,就很有可能发现我们的身影。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战斗,但我自己就穿着国家军军官的军装,我自己不认为有什么不妥的。

只是有一点顾虑,摸不透上边的到底是哪一边的。

“糟糕透了!那些杂种不知道从哪搞的防空炮,整个山村到处都是发射完毕只剩下支架的威廉防空炮。六队昨天晚上跟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打了一次鏖战,双方缠斗了几十分钟,死了七个人,现在营里还有三个腿被打中的呢······”这个时候对面开始回应,声音却被突如其来的噪音直接盖过。

昨天晚上出来肆虐的战斗机,又重新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