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又站在那儿等。

从十二月底开始,白雪便覆盖了这座城市。不大不小的雪下了好几场,天气又冷的揪心,地上的积雪没有半点要化掉的意思。

我戴着耳罩。“这么冷的天,不做好保暖工作是会生病的。”啊啊,我这么说像是有些虚张声势了吧?要是在街上逮着个熟人跟他说这么一番话,不被训斥一句矫情,就是冷着双眼瞪着我。我一定承受不了那比这寒冬更加冰冷的视线,它会冻僵我的身体,夺走我身上那可怜又屑屑的温度。那样子染了风寒的话,我就必须去看医生。可我没有钱,也没有为我出钱看病的人,所以我总是小心翼翼地。

然而今天出门的时候,我忘记把一双厚实的棉手套揣进口袋里了。我原本要去市场,手上提着菜篮,暴露在空气中便更冷了。走到车站,我把菜篮丢在脚边的雪地上,双手在嘴边呵了口气,对着搓了搓,插进上衣的口袋里。全身都冻僵了,车站两边的月台搭着棚子,在这样北风呼啸的冬天,正好成了个通风口,这风要比前面空旷地上大的多,它们渗进我本就单薄的衣服,掠过我的皮肤,惊得我一阵儿一阵儿地哆嗦。多冷的天啊!可我必须在这等!等他回来。可这白茫茫的一片,让人看不到一点希望呀。原本没下这雪的日子里,树上的叶子还绿着,天气也还暖和着,我更愿意来到这里等他。我多少次期望着盼着,普通的某一天,我随手在玄关拎起一件大衣,在来的路上哼几曲他常带我听得歌,等待着一辆没怎么注意的火车,或许连编号都被泥巴糊了,他和着人群从台阶上走下来,从一个我没看到的门里走出来,从我的身后抱起我,搂住我,开心附在耳边说悄悄话。等我回过头,他还挂着离家那天的笑容。他不用告诉我战胜了还是战败了,他不用告诉我他是否升了官当了大将,他不用告诉我在外面是否有了喜欢的女人,他只需要附在我耳边说一句“我回来了”,我便能掩不住喜悦,兴奋地呼喊出来。

今天,我又来这儿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