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巧的是,那個和黃朔歆有着一樣想法的“端木紹瑀的親戚”現在確實和端木紹瑀在說話——當然不是在警局二樓的休息室。
“我不記得我有進入三途川的許可啊?”
端木紹瑀打量着眼前以緩慢、普通和急速三種不同流速流過的河流。
河流中時隱時現的不祥之物以及腳邊的曼殊沙華花群提醒端木紹瑀現在自己確實是在扶桑皇國當地人去世後來的地方。
跑了兩步,端木紹瑀發現自己還是九尾狐的狀態。
現在最好變成人去問一下當地的員工最近的路怎麼返回。
九尾狐的尾巴覆蓋了自己的身子,一陣白光過後,變成人的端木紹瑀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如果排除腰下的內褲。
我應該等田中把洗好的衣服送給我再睡覺的。我現在穿着一條內褲能去哪裡?
“好久不見,小弟。能讓我再看看你變成狐狸時的樣子嗎?”
“不行,老姐,你在我去年的生日會上就因為一直想要摸我的尾巴而撞翻了奶油蛋糕。”
聽到同族大姐的聲音,端木紹瑀無奈地回過頭。
天師堂端木家的紹字輩大姐穿着黑色的鬼差制服,稍顯蒼白的直發已經近乎長得接近她的小腿處了。
如果端木紹玥沒有英年早逝,她憑藉自己前凸后翹經過天師堂培訓后的完美身材以及那張清秀可人的臉蛋可能會吸引成百上千的追求者。
“還好你碰到剛值班結束的我了。我這裡有一套備用衣服。”
端木紹玥把自己的備用鬼差制服遞到了端木紹瑀手上。
“作為讓你不穿着內褲在三途川亂跑的回報,能讓我摸摸你的尾巴嗎?”
一直單調乏味的語氣在提到“摸尾巴”這個短語時多了一些生氣。
“不行,我之前在清明節的時候給你燒了一個用我的尾巴毛做成的絨球。如果你閑的無聊可以去揉它。哦,你準備的衣服有點小了。”
端木紹瑀費勁地穿上了有些緊的黑色鬼差制服。“還好鬼差制服是男女通用的,要不然我可受不了一個大老爺們穿着裙子在三途川亂晃。”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不管哪裡都會長得很快。”
端木紹玥插着腰看着端木紹瑀收拾完畢。
“你還是這樣葷段子連篇。如果是小時候的我肯定會認為你是個怪人。”
“所以快點讓我摸一下你的尾巴。”
端木紹玥沒有廢話,直接抓住了端木紹瑀沒有完全收起的尾巴。
“快點讓我摸一下!”
“尾巴裡面有很多敏感神經,你輕點!”
……
“你的意思是,你在短時間內連續注射天師堂戰團用藥劑導致自己的靈魂受到過多刺激所以進入三途川了?”
“對呀。還好我不是普通人,是接受過專業訓練的天師堂正式職員。就算是烏瑞那斯學院的學生,注射一次藥劑就會在自己的靈魂燃燒殆盡后迎接死亡。”
兩“人”現在正坐在一個流動蕎麥麵攤前吃着店主準備的熱騰騰的麵條。
“話說回來,大姐,你為什麼要轉到三途川工作啊?難道伊邪那美還會給人發工作簽證?”
兩人坐在攤子前“咕嚕咕嚕”地吃着老闆辛勤製作的食物。
“老闆,你能夠在三途川帶着蕎麵攤行走肯定不是一般人吧?”
在熱氣騰騰的湯鍋后埋頭忙活的老闆抬起頭,“您說笑了,先生。我只是一個被時代拋棄的老頭子罷了。”蕎麵攤老闆摸了摸自己的光頭。
“我又不是那些有太多小心眼的狸貓。相比於現在熱鬧的都市,我更習慣寧靜的鄉村夜晚。然後在下半夜就回到靈界四處轉悠做做生意。”
老闆給端木紹瑀端上了第二份蕎麥麵,“我奧比克活了這麼多年,見到年輕的人與九尾狐的混血還是第二遭。”
“那第一遭是誰?讓我猜猜……啊,我知道了。陰陽寮大名鼎鼎,聲明在外,威名遠播的陰陽師晴明。”
端木紹瑀向名為“奧比克”的老闆要來了辣椒醬。
“我們確實有相似之處,都在靈界機構任職,母親都是九尾白狐。但是……呼!這辣椒醬真過癮!”
端木紹瑀咽下了嘴裡的麵條繼續說,“他可不能在九尾狐和人類中間隨便變換。我的意思是,雖然他確實有一半九尾狐的血統,但是他的靈魂更偏向於人類,基本上沒有繼承九尾狐的什麼東西。”
“是的,比如尾巴。”
“吃飯的時候別用空出的手摸我的尾巴,行嗎,老姐?”
端木紹瑀麻溜地將麵條吃完——靈力確實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用進食彌補。
“多謝,奧比克大叔。飯錢是多少?”
吃了兩碗蕎麥麵的麵條將手伸向了口袋——然後想起自己現在穿的衣服是老姐給的。
“不需要錢,先生。我需要的是……”
奧比克將一枚天寶錢(江戶時代的銅幣,塊頭很大但是價值很低)放到了桌子上。
“那邊的鬼差小姐只需要把自己的一點靈力滴到這枚銅錢上。然後這位特殊的,英俊的九尾狐,能給我一撮您的尾巴毛嗎?”
端木紹瑀聽到最後一個詞直接蹦了起來,“什麼?”
“等等等等,別這麼激動,先生!一撮九尾白狐的尾巴毛做成的掛飾放在我的蕎麵攤上可以幫我招來財運的。”
“不就是一把尾(yi)巴毛嗎?”
端木紹玥捋着端木紹瑀尾巴的那隻手猛地一拽。
“啊啊啊啊!”
送給各位毛茸茸愛好者一個忠告——不要拽狐狸的尾巴。
……
“這真的是太妙了,我在冥冥之中還覺得我留在表世界的尾巴將要被別人拉扯。”
在長滿曼殊沙華的花叢中吃完了一位老妖怪做的蕎麥麵后,端木家紹字輩的姐弟走在和地府一樣布置着幽綠色懸浮燈籠的狹長小道。
“我現在想要儘快地找到酆都戰團在三途川的駐紮營地,然後在那裡寫一份報告傳到天師堂。這樣,我就可以省下白天的時間在烏瑞那斯學院快樂地學習載具駕駛了。”
“就好像你在辟雍一樣,為了省下娛樂的時間就一天學三天的知識。”
“至少比老姐這樣掛在及格線上浮動的好。”
不斷鬥嘴的兩人現在走到了一條湍急的河流旁。
一位披蓑衣戴斗笠的船夫正駛着一方小舟在河流中不斷接近兩人。
雖然暗流涌動,但是這葉孤舟在船夫的掌握下順利地停在了岸邊。
低壓的斗笠遮住了船夫的面龐,使他的面孔隱匿在了陰影中,只露出了滿臉凌亂的花白鬍子。
“稀客啊,一隻年輕的有活力的九尾白狐。”
船夫將兩人迎上了船,駕駛着船向另一側的河岸駛去。
在兩人所坐的船向對岸行駛時,還有一些其他的船在以同樣的速度跟在這艘的後面。
“聽說沒有沒有付渡船費的靈魂不能渡船,是嗎,艄夫?”
“是的,先生。而且這河水其實是沒有浮力的,只有腐蝕靈魂的劇毒。”
“我有個問題,如果那些死者在死亡的時候沒有人往他們的棺材裡放渡錢會怎麼樣?”
艄夫語氣平穩地回答,“其實,只要他們把手伸進自己的口袋,總是能掏出幾分錢的。但是總是有亡魂想要私吞這些錢財。這種靈魂我們想幫也幫不了,只能按照規矩行事。”
“了解了,多謝。”
端木紹瑀看着水面下時隱時現的水鬼的影子,衝著它們慘綠色的腦袋做了個鄙視的動作。
“話說老姐你在工作的時候有搭檔嗎?”感覺無聊的端木紹瑀開始找同族老姐搭話。
“沒有啊,我還是喜歡自己一個人工作。”端木紹玥盯着自己在水面的倒影喃喃道。
“你在岐山戰團的時候也是這樣喜歡自己莽,導致的結果就是你現在穿着鬼差制服出現在我面前。”
“我哪知道那是個埋伏。”
“如果你沒有追的太急你可能就會發現自己的通訊設備丟了。”
“當時打到興頭上了,誰會注意到自己的東西丟了?”
兩人又開始了拌嘴……
眼看船到了岸邊,端木紹玥喊道,“師傅,剎一腳,我要下船!”
還沒等船完全停好,端木紹玥踩着船幫跳過了險惡叢生的深邃河流,完美地落在了對岸。
“我還要回去簽到,你先自己去酆都戰團的駐紮區吧。”
“誒,等等,老姐!你還沒告訴我怎麼走呢?嘿,你跑太快了!聽清我說的話了嗎?”
揉完了別人的尾巴就跑,這也太不厚道了吧?
“船長,請問酆都戰團的駐紮地怎麼走啊?”
“這我知道。順着路往左走約莫十分鐘,然後就可以看到駐地了。”
“多謝,船長。”
“能夠見到九尾白狐是我的榮幸。”
在船靠岸停好后,端木紹瑀向艄夫致謝后按照他的指示順着道路走着。
……
此時,在酆都戰團駐三途川駐地。
戰團旗幟和天師堂旗幟隨着三途川冷風在駐地上方飄揚着。與岐山戰團不同的是,酆都戰團的標識是勾魂索纏繞着一隻兇惡的黑色獵犬。
在對過的崗亭中,一位酆都戰團的候補生正在接受肩上有一枚圓形銅錢的協軍校老兵的培訓。
“聽好了,就算你是酆都戰團都統的兒子這東西也要學,知道嗎?”
協軍校冷峻的目光掃到了新兵的腰間,“你的軍刀呢?”
“哦!在這裡!”候補生依靠在崗亭牆上的雁翎刀掛在了武裝帶上。
“昊天在上,我怎麼帶了你這麼個彪子?”協軍校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協軍校與候補生分別站在駐地大門前的兩側崗亭中。
“嘿,候補生,知道豐田陸地巡洋艦嗎?”
“哦,一種地效飛行器?”
“那是裏海怪物。”
“那,LVTP-7?”
“那是兩棲裝甲車。”協軍校再次因為鬱悶捂住了自己的雙眼。
“反正你看到那種純黑色的無標記越野車,就知道裡面坐的都是長官。你接下來要詢問他們的身份和到來的目的。”
一輛黑色的無牌照越野車在此時駛入了兩人的視野。
“你看着啊,我給你做一次示範。”
等到車子行駛到欄杆前,協軍校扶着雁翎刀小步跑到了車子左側。
“您好,請問您的官階和到來目的?”
“哦,是我啊。”
“辛苦了。”
“你也辛苦。”
等到車子開走後,協軍校衝著與崗哨相隔不遠的休息室喊道,“鈕大哥,鈕大哥。鈕鈷祿·阿林保正軍校,作戰科長王副參領的車子剛剛開進來了。”
“哦,好的,知道了。”一個穿着休閑服的年輕男子通過窗子擺了擺手。
“就是這樣,看到了嗎?”協軍校對着站在他對過的候補生說道。
“明白了。”
在幾分鐘后,又一輛黑色的無標誌越野車越駛越近。
協軍校注意到了車子駕駛座車門貼着的䑏疏標誌。
其狀如馬,一角有錯,其名曰䑏疏。因傳說它在審判時會把自己的角指向說謊之人,因此天師堂第三總局用此上古之獸為標誌。
“啊,是第三總局(內部執法與檢查局)的車子。”
車停下后,協軍校按照之前的流程接近車子說,“您好,請問您的官階和姓名?”
“是從地獄來的墮天使,小子。”
“知道了,有什麼目的?”協軍校憋着笑看着與自己熟絡的長官。
“過來吃白食。”
“噗~知道了,辛苦了。”
“三途川的天氣變幻無常,休息着工作。”
等到第三總局的車子開走後,協軍校繼續衝著休息室喊道,“鈕正軍校,酆都戰團執法兵的隊長進來了。”
“哦,知道了,是那個經常不着調但關鍵時刻特別靠譜的人。”
沒有幾分鐘,第三輛車又進來了。
“啊,真是的,今天是怎麼了?”
“讓我試一下吧。”候補生躍躍欲試。
“不行,讓新人問話不合規矩,你想讓我被罰嗎?”
協軍校跑到這輛車子前,“您好,請問您的官……副都統?”
眼前這位嚴肅得像復活節島石像的高級長官將頭轉了過來,“怎麼,不歡迎我?”
“沒有,長官。”
在欄杆逐漸抬起時,副都統說,“我後面還有一位岐山戰團的士兵是自己走過來的,到時候注意一下。”
“是的,長官。”協軍校向離開的車子敬禮。
回到崗位的協軍校不久看到了正往這裡走着的端木紹瑀。
“左眼獸瞳,右眼正常,岐山戰團……嚯!該不會是白玫瑰吧?”
“白玫瑰?約克王朝的家族徽章?”候補生聽到協軍校的低語問道。
“是外號啊,外號,新人!在靈界戰線立過功的有九尾狐血統的那個人。”
“哦,好像有印象。”
“不要老‘哦’啊,顯得自己很呆,知道嗎?”
“哦。”
……
“我能進去嗎?岐山戰團文職正軍校端木紹瑀。”端木紹瑀把自己的令牌展示給了兩位衛兵。
這麼重要的東西肯定要隨身攜帶,在自己把戰團制服交給田中讓他丟進洗衣機里洗之前,端木紹瑀提前把令牌拿出來了。
“好的,長官。到來目的是什麼?”
“過來寫一份行動報告然後提交給上級。”
“好的,白玫瑰……我的意思是,長官,您可以進來了。”
注意到了端木紹瑀犀利的眼神,協軍校立馬改口。
“這個外號是從誰那裡聽來的?”
“是……是從第三總局在戰團的執法隊長說的,執法隊長說是和第三總局第一處的處長閑聊時聽到的。”
“好,全當我沒問。”端木紹瑀陰沉着臉走進了駐地。
向秘書處的人借了張桌子,端木紹瑀坐下來用天師堂專用的豎格摺疊信紙一筆一劃地寫明了針對畸嬰魔和鞭打者的行動經過,並且針對幕後控制者提出了一些猜想。
“請幫我把這份文件交給上面。”
端木紹瑀把寫好的文件遞給駐紮區的秘書處長。
“當然,我們就是干這個的。”
秘書處長接過寫好的報告,扔到了桌子上打開的黑色文件箱里。
霎時間,寫好的報告消失在了箱子中。
“不得不說這樣子省了大把麻煩。現在報告應該扔到了盤庚台的傳達室了。我想不用六小時,第一總局長和閣下就能看到報告了。”
“多謝。”
端木紹瑀注意到了自己的手正在逐漸變得透明,“看來我的生物鐘提醒自己馬上要起床了。”
“好的,長官。祝您度過愉快的一天。”
在秘書長眼前,端木紹瑀的身體愈發透明,最終消失不見了。
在行軍床上,還是狐狸形態的端木紹瑀睜開了眼睛。
“啊,六點準時醒,不愧是我。在違反戰團條例短時間注射兩次戰團用藥劑,靈魂在三途川飄了一圈還能第二天準時起床。”
端木紹瑀翻了一下身子,壓住了已經清洗乾淨摺疊整齊的戰團制服。
“這要多謝田中。難為他替我跑腿了。”
看着周圍一圈各自躺在行軍床上睡着的烏瑞那斯學院學生,端木紹瑀躡手躡腳地變成人形,穿好自己的制服,小心翼翼地走出了休息室。
剛走出休息室大門,端木紹瑀就迎頭和田中撞了個滿懷。
看來我的感官還沒有從藥劑的副作用下緩過來。
端木紹瑀把一屁股跌坐在田中拉了起來,“沒事吧?我剛才走得有點急。”
“沒事,前輩,您真是走路帶風啊。”田中摸着剛才與水泥地面親密接觸的部位,呲了呲嘴。
“那個,多謝你幫我把衣服洗好。還有你手上拿的是什麼,‘蛾摩拉島警察局損失報告’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前輩。您知道的,這麼一個偏遠地方的警察局發生這種情況上面不一定能夠把維修款批下來。”
“我知道了,這種事情靈界也不好插手,會被人說干涉表世界行政單位事務。”
端木紹瑀背過身子,在田中的視線之外看了一遍損失報告。
“啊,是個不小的數目,我現在錢包里沒這麼多錢。”
端木紹瑀華麗地轉身,把報告遞還給田中。
“好了,這裡有食堂之類的地方嗎?”
“我去警察局附近的店鋪買了甜甜圈。前輩您想來點嗎?”
田中把另一隻手上提拎的包裝袋打開,取出一個繪着甜甜圈的小盒子。
“啊,多謝,我有段時間沒吃這種高熱量的油炸食品了。”
打開小盒子,拿出一個塗滿巧克力的甜甜圈,端木紹瑀先是仔細地聞了一圈,再把這高熱量食品放到了嘴裡。
“局長醒了嗎?”叼着甜甜圈的端木紹瑀問道。
“是的,前輩。甜甜圈就是局長在電話里讓我買的。”
“他肯定會很鬱悶。到手的武裝分子出了這麼大的亂子,本來以為是香餑餑,結果掰開一看裡面藏了個炸彈。警察廳長可能會狠狠地訓他一頓。但願我的報告能夠被總督儘早看完並且經第二總管理局遞交到表世界有關部門,這次突發事件真是出乎我的預料。”端木紹瑀惡狠狠地咬了甜甜圈一口,好像眼前的甜甜圈就是幕後黑手的脖子一樣。
“就這樣吧,我現在去和局長談一談,讓他不要為這件事情緊張。”
端木紹瑀自顧自地在嘴裡叼着甜甜圈,手裡還拿着甜品盒子的情況下向頂樓的局長辦公室走去。
“就這樣吧,回見,田中。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在端木紹瑀走遠后,小警員田中才察覺到了報告和木質硬墊板之間夾層中的一萬円紙幣。
想到端木紹瑀的最後一句話,小警員只好在腦子中把“錢物歸原主”的念頭打消。
……
“您不用擔心,局長。這種突發情況不會對您遭成不利影響的。”
端木紹瑀試圖讓局長從沉悶狀態中緩過神來。
“我知道,先生。我只是,想到了我年輕時的一些經歷了。”
“讓我猜猜,是不是和潮水般湧來的墮落怪物以及被分割包圍圍困的小股部隊有關?”
“沒錯,先生。”
“那就別說了。如果講這些經歷說出來可能僅僅徒增了你的痛苦。”
為了避免局長繼續說他年輕時與墮落怪物對線的悲慘經歷,端木紹瑀試圖轉移話題,“我剛才在樓下遇見了田中,他手中的損失報告顯示這警察局需要重新修繕一下了。”
“不過不用擔心,局長。就算陰陽寮和葛籠殿不幫忙,對墮落決策中心肯定也會讓警察廳給你撥款的。”
將甜甜圈吃完,端木紹瑀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手帕仔細的把手指上的油脂擦乾淨。
“我能……我能冒昧地問一下,先生,昨天晚上的怪物是什麼嗎?”
端木紹瑀的眼睛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受制於靈界保密原則,我不能透露太多。你只需要知道這種怪物本來應該呆在靈界戰線而不是表世界戰線就行了。”
端木紹瑀站起身子右手扶了扶軍帽的帽檐,“昨晚的戰鬥造成的損害給你添麻煩了。”
“您這是說什麼話,先生?如果您不在造成的損失就不止財產了。”
兩人互相謙遜地表示對方很辛苦,然後很委婉地說自己很平庸,自己工作中遇到的麻煩不值一提。
“可能今天巡邏的警員會收到周邊街道居民的抱怨,比如昨天後半夜發生的劇烈撞擊。”
端木紹瑀將帽子上的藍色羽飾扶正,向局長微微欠身,之後像來時一樣大步離開了。要問去幹什麼,當然是——要去把手帕洗乾淨。
長時間不洗手帕最終只會使裝着它的口袋變得如同垃圾場一樣。
在盥洗室有點生鏽的水龍頭流出的凈化水下,端木紹瑀將沾有油脂和巧克力殘渣的手帕仔細地洗乾淨后,再用“手頭上的火焰”烘乾。
嗯?總覺得哪裡出了問題。
哦!難怪洗手帕的時候摸着自己的右手不對勁,原來是戒指丟了。
嘶——算了,不找了,一枚銀質戒指。而且誰知道在昨天晚上的一頓亂斗后掉哪了。
就這樣安靜地等到烏瑞那斯學院的學生在睡眠中自然醒,然後坐車來到碼頭搭乘上普洛號返回了烏瑞那斯學院第五校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