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呼哈,呼哈,……”
少女不平穩的呼吸,以及自額頭和髮絲留下的汗珠以及腹部滲出的鮮血顯示她的狀態很不好。
雖然校服的材質給了這身服裝以輕薄凱夫拉防彈衣般的防彈能力,但是在躲避剛才的槍林彈雨時被流彈的紛飛打擊得破爛不堪了。
雖然隨身急救包中的紗布暫時止住了血液滲出,作為α級學生而生來就有的恢復能力也給了這位安德拉希旁支的少女先天的優勢,但現在失去通訊工具的她只能躲在已經被打得如漏勺一樣的由廢棄鐵桶、輪胎和集裝箱臨時搭乘的防線後面計算着手中剩餘的彈藥和手雷,在不斷逼近的槍炮聲中爭取更多的時間。
一起行動的同伴們在混亂的戰鬥中無法及時聯絡,現在手頭上能依靠的只有一把斯太爾AUGA1、一把格洛克18和一把掛在因剛才的躲閃而破爛不堪的過膝白絲大腿上的獵熊刀——那還是松川伊萬里送給她的。
趁着射向自己躲避方向的子彈減少的空隙,躲在集裝箱后的赫莎側過身子,藉助瞄準鏡提供的視野擊倒了幾位武裝人員,但是這種冒險的舉動引來了更多的攻擊。
“該死的,為什麼端木紹瑀偏偏請假了?”
陷入“絕境”的赫莎在內心暗自罵著這位“無緣無故”跳票的少年。
時間倒回到一天前……
“要探索蛾摩拉島?這是什麼實習任務?”赫莎在接到院長親自發出的公告後腦袋上浮現了一大堆問號。
那座被稱為“蛾摩拉”的半島是本世紀初自大洋中浮現的大片陸地的一部分。這片陸地是之後的三次堪比世界級災難的墮落入侵大潮的發源地,難以計數的墮落怪物就是在衛星也無法清楚觀察到的陸地中央湧出並奔向世界各地的。
而這個半島的短短几十年歷史也體現了這場曠日持久的作戰艱苦性——在第一次墮落入侵大潮中扶桑的防衛軍以及AASS和魯塞尼亞的少部分先鋒組成的聯合部隊在這個半島上和尚未完全展示實力的墮落進行了多次攻防戰。
第二次墮落入侵大潮后,為了妥善處理因墮落入侵引起的難民潮,一些為了選票的政客拍腦門做出了在這個島嶼上建立定居點的決定。
然而沒有經過嚴格審核做出的這一決定在短短几年後就讓這些穿着三件套條紋西裝和錚亮皮鞋的政客們在一片討伐聲中紛紛下台。
隨着難民船一起到達島嶼上的還有千里迢迢趕來“開闢另一片樂土”的形形色色的黑幫分子和國際自由軍的部分勢力。
到第三次墮落大潮入侵之前,這個無名島嶼已經成為了媒體口中與《聖經》中的罪惡之城“蛾摩拉”大同小異的“現世地獄”。和墮落一詞及各種存在於古籍中的怪物很搭。
沒有人願意接這個爛攤子。國際組織廢了極大力氣召集的部隊只能呆在小小的營地里毫無作為,任憑沙包和混凝土牆外的黑幫和恐怖分子大行其道。
而第三次墮落大潮陰差陽錯地給了遏制這混亂局面的機會。
這次墮落怪物的攻擊不僅是在突兀浮現的陸地中央出現,從南極到北極,沙漠到海洋,墮落怪物從各種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現並使出了空前的攻擊力度對人類發起了進攻。
雖然經過培養的學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有效抵禦墮落怪物,但是墮落先天的數量優勢讓不斷蔓延的它們在消耗戰中成為了讓人恐懼的浪潮,不斷吞噬着文明的燈火。
在入侵大潮發生一個星期後,幾大正處於苦戰中的戰線上。正當人類與墮落苦戰正酣時,幾道從天空直降而下的強烈光束直接打到了戰場上。
待耀眼的光芒散盡,由靈界絲綢之路會議經過廣泛討論最終組成的靈界聯軍如天兵下凡般出現在了苦戰的前線士兵面前。
投放到戰線的靈界聯軍總數不過區區一千餘人。而且他們都是剛剛接受過訓練的各個靈界機構的新人,甚至為了執行靈界保密條例不允許使用過於具有殺傷力的武器。但是擁有遠超表世界實力的年輕人們出色執行了他們的支援任務。
也是在這期間,靈界的一小部分信息流入了世人的眼前。比如三大機構的名稱,他們的制服以及其他簡單信息。
在入侵大潮結束后的重建會議上,作為靈界代表兼四聖會總導師的赫勒森伯爵提議把一些靈界生物遷到那片陸地上進行重建工作。
急着把這燙手的火炭扔出去的政客們巴不得能夠這樣做。因此在戰事結束的二年後,在這片陸地邊緣的沿海地區已經三三兩兩建成了二十幾塊各種生物組織建設的領地,並且各個領地代表組成了議會進行統一管理。
戰爭結束三年後,各個領地合併成統一的政治實體——“利別蘭議會”。控制區最近與蛾摩拉島相距不過幾十海里。
雖然這片陸地上的新生物從不離開腳下的土地,但這不代表蛾摩拉島上的兇惡勢力不懼怕對方的力量。各種猖獗的非法活動收斂了些許,這也給了政客們彌補蛾摩拉島過失的機會。
“也就是說只要協助怕擔麻煩的扶桑政府去檢查幾個蛾摩拉島內的敏感區域,對吧?”
赫莎向現場的職務最高者——烏瑞那斯學院第五校區副院長羅納德爵士發問。
“是的,赫莎女爵士,還有問題嗎?”羅納德用他自己國家的稱呼習慣將赫莎稱為“爵士”。
“當然,我的搭檔呢?”赫莎在轉頭四顧,沒有在室內看見端木紹瑀的蹤影。
“端木紹瑀請了兩天的假,是奧達莉斯院長批准的。”羅納德爵士看着在人群中四處張望的少女冷淡地解釋道。
“我……居然被放鴿子了?”
“啊可惡啊啊啊啊~”這種斷斷續續的喊叫聲一直持續到了赫莎登上烏瑞那斯學院裝備部的快艇后。
快艇用在這艘名為“普洛號”的船上其實不太合適。船身長一百五十米,排水量三千三百噸。船上裝載的三個武器武器系統中最輕型的是六支槍管組成的20mm口徑的機關槍。從理論上來說,一顆飛行的小型導彈碰到這種彈雨會被撕裂,當然實際用來射擊陸地上的移動目標更好。
普洛號還裝備着兩門25mm艦炮,雖然射速不是特別快,但是威力比之前的加特林機槍更猛。此外,甲板上的“奧托·梅拉拉”76mm速射艦炮顯示這艘“快艇”並不是一個單純運送人員的運輸艇。
這艘快艇的艇長是和烏瑞那斯學院第五校區一樣受對墮落決策中心指揮的扶桑防衛軍的一名二十餘歲的海軍少校。
薩摩口音和與學生們交談時偏偏有禮的風度證明了他出身於薩摩藩的某個世家。掛在胸前且寫有“島津永間”名字和鐫刻着黑色十字圓圈的島津家徽的身份銘牌證明了這一點。
“陸軍長州,海軍薩摩。”這是扶桑的一句關於軍事力量的俗語。
按照常規,不會讓未積累豐富經驗的年輕人指揮一艘艦艇。但是受長年殘酷與墮落對抗的戰爭影響,前線官兵的平均年齡呈現較大幅度下降。
站在甲板上用望遠鏡關注着海平面狀況的島津永間看了看手錶,“很好,只要不出意外我們兩個小時后就能到達蛾摩拉島了。”
一個轉身,島津永間差點和低頭在甲板上亂竄看海的赫莎撞到一起。
“嘿,小心,MISS。不小心掉下去是很危險的。你最好和你的朋友和同學一起在甲板下的船艙待着。”島津永間立刻拉住將要倒下的赫莎。
“啊,很抱歉給您添麻煩了,艇長。我只是第一次在大海上航行,比較興奮。”赫莎慌忙地道歉。
島津永間對此很大度地擺擺手,“不用這麼緊張,只是為了安全起見應該多加小心才是。”
“請問我能問個問題嗎,小姐?”島津永間有些不自在地捻了捻上嘴唇上修理體貼的八字茸胡。“當然,如果這冒犯了您的個人隱私我先提前道歉。”
“沒事沒事,艇長您問吧。”
“那個,你在甲板上一直低頭轉圈時念叨的混蛋是誰?”
察覺到赫莎的表情變化,島津永間連忙改口,“我沒有探聽隱私的意思,您可以不說!”
“不,艇長,我只是為了散一下心而已,沒什麼其他特別的事情。”
“我知道,當時我和我妻子還是戀人的時候也這麼說。”島津永間聳了聳肩,摸了摸自己左手上的戒指。
“完全不是艇長想象的那樣!”赫莎現在不斷冒着蒸汽的臉已經可以用來當煎鍋了。
“我是對端木紹瑀有些好感而已,但是這肯定是出自我之前對他的惡劣態度引起的內疚還有對出色完成任務的人的普通的崇拜而已,沒有任何其他意思!”
“哦,原來赫莎醬喜歡的是名為端木紹瑀的同學啊。”
“伊萬里你們是什麼時候從船艙爬上來的?啊啊啊啊啊啊~”
無能狂怒狀態的赫莎將腰間的馬刀拔了出來,“只要把知情者都消滅,就沒有人知道這件事了吧。”
“冷靜一些,赫莎醬,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然後將馬刀高舉過頭頂做刺擊狀的赫莎在甲板上追了松川伊萬里等人一個多小時。普洛號艇長只是在一邊樂呵呵地看着。
“哈,年輕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