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瑞那斯學院位於扶桑皇國的第五校區新一屆的開學日
已經換上學院校服的端木紹瑀從沒有標誌的豐田陸地巡洋艦中打量着學院。
從外表一點也看不出這是將少年少女們培育成能直面噁心的“異形大軍”的半軍事化教育機構分支,倒像是豪華的貴族寄宿制學校。
不過這也說不準,君士坦丁堡的烏瑞那斯學院第一校區招收了一大批具有上層背景的學員。其中多瑙聯邦的第三皇位繼承人卡爾·路德維希大公和現任拜占庭共和國第一執政官還是同期學生。
調整了一下領帶,坐在後座上的端木紹瑀拍了拍司機的肩膀,“清顯大哥,你原路返回即可。”
“知道了。”
留着“黑長炸”的青年點頭表示理解,在端木紹瑀下車后豐田陸地巡洋艦立刻開走了。
“再見,替我向其他人問好。”
如果清顯大哥能把髮型好好修理一番,肯定就可以去男團出道了。
可惜清顯只在乎如何提升他的劍術實力,對於其他東西完全不在意。或者說他的人生意義就是劍術。乾脆和你的武器結婚吧!
看着車子的尾燈逐漸消失在拐角,端木紹瑀拿好自己的黑色公務提包進了校門。
看起來環境不錯啊,這裡的綠化措施做的很好。還有烏瑞那斯學院的標誌性羅馬士兵雕像。
站在學院廣場中央的端木紹瑀抬頭仔細打量着用白色大理石雕刻的古羅馬士兵雕像。
從頭盔的樣式可以看出這位士兵是一位百夫長。右手緊按腰間短劍的他左手高舉代表軍團榮譽的鷹旗做小步快跑狀準備面對來犯之敵。
這和學校的辦學宗旨不謀而合。為了將從煉獄和其他污穢之地爬出的各式各樣的墮落怪物一舉消滅,自然需要培訓有能力和天賦的年輕人。
雖然在消滅了第三次墮落怪物的入侵后在原屬失落之地的領土上已經建立了由靈界生物和靈界機構協調領導的政權——利別蘭(liberland),但是入侵者依然值得高度警惕。
“感覺這裡和一般的寄宿制學校差不多。類似於伊頓公學或者哈羅公學。”
端木紹瑀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便簽本開始查閱今日的行程:
“讓我看看,在進行新生報到之後可以去扶桑防衛軍女子幼年學校找端木紹璈吃個飯。反正這些軍事化教育機構離得都挺近的。”
剛開始端木紹瑀還有些疑惑,這個同輩分的二哥是怎麼被國際特殊作戰中心調到那裡當督學的?
明明每次和他談話時他都會強調“我輩娶妻不如人尚可,才學不如人不可。”
後來弄明白了,原來是因為離他工作單位不遠的的地方有一座新蓋的圖書館,裡面有很多新鮮且有待發掘的文獻和史料。同時請他來的
打擾了,不愧是“天師堂活字典第二。”
什麼,誰是活字典第一?
那當然是……(作為同輩大哥兼天師堂端木家宗子的端木紹琦:“沒錯,正是在下!精通拉丁、希臘、東和、馬扎爾、伊比利亞、斯堪的納維亞、新亞馬遜等多個國家和地區語言,可以靠記憶畫出詳細的世界地形圖……”)
好了,花幾個小時就可以學一門語言的“帶天才”趕快從我的腦子裡滾蛋!
端木紹瑀揉了揉因為宗子亂入而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還好我現在離他上千公里,這位宗子應該不會過來煩我了。他就等着去當天師堂事務官領袖好了。公文報告夠他忙的了。
心情平復些的端木紹瑀恢復了活力繼續在學院內轉悠。
哇哦,居然有社團,還不止一個。
端木紹瑀在社團展位和橫幅中橫行穿插,尋找自己感興趣的社團。
不知道有沒有EU10高清重置版興趣小組或者Victoria2考古小分隊。
興緻勃勃地轉了一圈後端木紹瑀灰心地發現,這裡好像莫得類似的遊戲社團。
真是掃興啊,看來只能在宿舍里當個肥宅(?)了。端木紹瑀拍了拍沒有久經鍛煉沒有一絲贅肉的腹部。
就這樣端木紹瑀停下了腳步,當機立斷轉身準備回到學生宿舍——然後和身後人撞了個滿懷。
由於身高差的原因,端木紹瑀沒有和身後人發生碰撞,而是身後人的腦袋砸在了端木紹瑀的胸膛上。
“嗚……”
穿着學院制服的女孩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理了理因碰撞而有些散亂的烏黑長發,將那精緻順滑而且在左眼角處還有一枚小巧淚痣的美麗面龐露了出來。
不知道烏瑞那斯學院制服的發明者是哪個腦子缺了根筋。
雖然按照東和高中的校服設計初衷是挺好的——膝蓋與裙擺距離大約二十五公分的黑色短裙、黑白兩色自選的30丹尼爾(衡量絲質面料密度的單位)過膝襪、以及剛好能將上身的身材顯示清楚的短袖水手衫,但是……
好了,“但是”不出來什麼。如果總督看到,肯定會很高興地給這個設計師頒個一噸重的司母戊鼎大勳章。
說不定已經給了。(暴論)
藝術源於生活高於生活,設計師大概在茨城縣水戶市上的中學吧?
也不是不能理解。學生的戰損比是相當高的。如果能夠提早結婚提早生育,這樣就有機會培養下一代新生學生戰士了。
“對對對不起,學姐,給您添麻煩了!”
“啊?不是,我是男的。而且是新入學的新生。”
端木紹瑀將豎起的衣領放了下來,給處於慌亂狀態不停道歉的少女指了指自己的喉結。
“是嗎?很抱,誒?”
少女手中捧着的一疊複印紙滑到了地上,“我嫁不出去了,嗚嗚嗚……”捂着因窘迫而如紅富士一般“鮮艷通紅”的精緻小臉一路跑遠了。
一臉尷尬的端木紹瑀在周遭人複雜的目光注視下無奈地撿起少女因匆忙而落在地下的文件。
“《烏瑞那斯學院第五校區學生會管理條例》?看來應該送給學生會成員。”
不過多謝這個小誤會幫我解決了可能帶來的麻煩。在進校門到發生撞擊的這段時間裡,端木紹瑀總感覺有些同性同學用異樣的目光暗中注視自己。
這有什麼辦法嗎?這長相是胎裡帶,怪不了我啊。
對此無話可說的端木紹瑀無奈地聳了聳肩,將文件塞在包里開始按照指路牌尋找學生會。
直走到學院後方,然後右轉進入教務樓,接着根據樓層指示找到了刻有“生徒會”字樣的大門。
“很抱歉打擾了。”
剛敲了一下門,端木紹瑀發現學生會辦公室的門根本沒關。
偌大的房間只有一位白髮青年在收拾衛生。
“請問前輩,您是學生會的……”
當彎腰打掃的青年轉身看向他時,那猩紅色的眼睛和從淺嘴唇露出的虎牙以及熟悉的氣息讓端木紹瑀頗感驚訝。
“涅考勒·梵卓·馮·格穆里希?”
為什麼一個血族十三氏族之一的梵卓族成員會出現在這裡?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個人還是宗子端木紹琦的朋友。
“你好端木同學,幾年不見你又長漂亮了。”
涅考勒悠然自得地收起打掃工具坐到了會長的豪華轉椅上,“而且聞起來也更香了,你的血液在血族的交易黑市肯定能賣個高價。”
“你夸人的方法還是這麼獨特,馮·格穆里希先生。”
端木紹瑀將文件放到了辦公桌上,“我在路上撿的。”
“不是和美少女來了個甜蜜邂逅得到的?這裡可以把廣場看的一清二楚。”涅考勒十指交叉托着下巴。
得,忘了血族的視力加成了。
“我倒是很奇怪你來這裡幹什麼?就因為這裡有質量很高的美少女?”
涅考勒豎起右手食指,很慢地搖晃着,否定了端木紹瑀的疑問,“那你大可放心,我的血仆數量足夠,不需要再添加了。”
“萬惡的大貴族。”端木紹瑀碎碎念中~~~
“你說什麼,杞(重音)~季~紹~瑀?我沒聽清,你在說自己嗎?”
“那片祖傳的靈界土地沒有多少產出。”
“也就是說還是有產出的。肯定能頂這所學院里不少人的家庭生活費了。畢竟很多入學的新生沒有很高的目標,只不過為了家庭更優渥的生活。鑒於反擊入侵大潮的慘烈程度,我想很多表世界的人參加軍隊更多的可能只是圖個溫飽而已。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豎起招兵旗,自有吃糧人。”
就這麼隔着辦公桌,二人瞪視了一小會兒。
“行了,不和你搞這些東西了。”
涅考勒從抽屜中取出學生會長的印章在文件上蓋好章之後熟練地將其歸檔。
“作為前輩給你一些忠告:不要表現得標新立異,說不準哪個學生就來自於表世界的情報機構,其次還要注意學校規章制度,這裡的懲罰可是很嚴格的。最後,你確定不當個校園情聖或者練練偽聲嗎?”
你的第一點和第三點衝突了吧,大兄弟。
還有最後“練練偽聲”是什麼意思?我就長得那麼中性?只不過忘了理髮讓頭髮稍微長了一點而已。
但是涅考勒的表情很認真,看來需要認真考慮一下……個頭啊!我報完道就出去把頭髮理了。
“總而言之,祝你好運。不要忘了明天正式的開學典禮,到時候會有好多好玩的東西。”
在端木紹瑀做出了看錶的意向後,心領神會的恩斯特立刻起身與其握手告別,“如果有加入學生會的意向可以與我進行深入商討。”
“我會的,馮·格穆里希先生。不知您是否願意中午賞光……”
“吱呀”一聲,辦公室大門打開了,一個有些眼熟的腦袋探了進來,“真的很抱歉,會長,您讓我拿的資料被我弄丟了!”
然後是熟悉的尷尬場面——一邊說著“很抱歉打擾了。”,一邊再次狼狽逃跑。
“松川伊萬里(imari),β級學生,你的同期生。聽說她還有一個妹妹由香里(yukari)。有沒有動心?”沒等端木紹瑀發問,涅考勒率先回答了。
“沒有,我的生命還長着呢。暫時不需要考慮這些。”
端木紹瑀小心翼翼地移動到門外,確認走廊無人後迅速離開。
呼,溜了溜了。再待下去可能就會請我喝他珍藏的冷存血液了。
雖然大家都比較——額,特別,但端木紹瑀還是盡量讓自己保持得平常一些。
在將近正午時分,拿到出校證明的端木紹瑀坐在先前的那輛豐田陸地巡洋艦上穿過中午的車流后停在了扶桑防衛軍女子幼年軍校的大門口。
鑒於場合不同,端木紹瑀已經換上了岐山戰團的制服,同時不忘把勳章別在胸前。
以玄黑色為主色,同時在袖口和褲腿處使用明黃色作為點綴。袖口則是用五穀裝飾的刺繡圖案。
根據制服規定,岐山戰團制服走的也是19世紀歐羅巴多曼騎兵軍服路線,不過沒有披在身上的斗篷夾克。
制服是緊身窄袖設置,為了體現穿戴者的身材。
小帽頂的平頂大檐帽正中是準備展翅高飛的玄鳥徽章。同時帽檐上插着一根青色的羽毛。
端木紹瑀的左側臂章是天師堂岐山戰團的標誌——一柄劍刃朝下的八方漢劍,劍身盤踞着一條長着翅膀的應龍。
右側臂章是天師堂的標誌——一隻華麗的鐘鼎,作為扶鼎者的兩隻玄鳥,以及鐘鼎上方兩把交叉的寶劍,代表着天師堂濃厚歷史的伏羲劍和太阿劍。
盤花式肩章上是代表戰團正軍校的三顆圓形方孔幣。同時為了表示文職身份,肩章前端綉着兩支交叉的毛筆。
而最值得注意的是端木紹瑀的領章為一隻純白色的九尾狐,這在戰團里是獨一份。
扶着最初級的一等醒獅勛刀下車的同時,端木紹瑀周整着手套。
作為表示等級的一部分,由最低的一等到最高的十等,醒獅勛刀的外觀愈發華麗。
端木紹瑀腰間的最初級的佩刀之刀柄和刀鞘都有以黃金雕刻而成的醒獅浮雕。刀身兩邊分別刻有“夷難定功”和“我武維揚”的對聯。同時在刀把底部刻着代表等級的“壹”。
而醒獅的眼珠會根據等級的不同而變化。
最低級者鑲嵌青色寶石,最高級者鑲嵌血紅色寶石。總督佩刀鑲嵌玄黑色寶石。
作為在第二次和第三次反墮落入侵中天師堂唯一對錶世界半公開的戰團,岐山戰團展現出了很高的戰績。這大概可以說明兩位值班的防衛軍學員見到走近的端木紹瑀慌張地舉槍致敬。還有一種可能是她們沒有提前接到通知所以會慌亂。
“午安,先……姐妹們。”端木紹瑀很自然地在經過時向兩人敬禮。
“長長長長官,請問您來有有有什麼任務?”
其中的一位較為成熟的學員鼓起勇氣向端木紹瑀發問。
畢竟東和體制的一大特點是等級森嚴,連軍銜都沒有的學員同一位胸前掛着榮譽的戰團軍官搭話,如果被學監看到肯定會是一頓嚴厲地訓斥。
“我是來找我的族兄端木紹璈的,他在這個學校里擔任教職。”
“哦,請長官跟下官來!”
較成熟(年長)的學員帶着端木紹瑀進入了崗亭旁邊的傳達室。
幾通電話后,端木紹瑀成功在專門培養“高級炮灰”的教學樓里轉悠了起來。
沒有通過烏瑞那斯學院學生等級測試的學生很大的可能會進入類似的軍事化學校。這所學校還算比較“仁慈”的。很多情況下都是給你把槍,接受幾個星期的軍事訓練,然後讓你作為陣亡數字光榮地出現在戰後統計單上。
由於時間原因,現在上午的最後一堂課還沒有結束,各個教室里充斥着筆劃過紙張的“刷刷”筆記聲。
透過窗戶,端木紹瑀可以看到自己的族兄正站在講台上對着下方正值青春年少的十幾歲的少女們侃侃而談,“我的板書在我們家裡只能算是中流水平,和我的族弟端木紹瑀比起來只能說我還需要再多多學習……”
“他不僅可以左手寫隸書右手寫小篆,還可以在這期間用拉丁語唱《你將如閃電般歸來》。”
喲,還有幾分鐘下課就不講正事開始吹牛了?讓我聽聽他在吹什麼。
端木紹瑀站在門外透過玻璃窗看着和他穿着同款制服的族兄。
不過年齡大了些許的端木紹璈比他的職務高几級。端木紹璈的肩膀上是代表正參領的兩枚刀幣,而且沒有代表文職的交叉毛筆。同時領章是傳統的玄鳥圖案。
而且胸前比端木紹瑀多了幾枚“漂亮的金屬片”——在三級陶鷹鼎勳章和四級嘉穗勛位之外,還有刻有中箭趴在岩石上的受傷獅子的銀質戰傷勳章以及“優秀騎手”證章。
鑲嵌着深藍色寶石的四等醒獅勛刀估計放在了辦公室里。
一條疤痕從左耳垂下方一路延伸到下顎,使本就如同“從風帆戰艦拆下的木頭”一般嚴肅的面孔更加刻板。當然在少數時刻他會變得更加親切自然,比如吹牛的時候。
“我們這輩里小瑀是年齡最小的那個。當然他這孩子小時候就很受大家歡迎,大姐更是喜歡把自己穿不上的衣服故意套在年幼的小瑀身上……”
不知道為什麼,我端木紹瑀腰間的勛刀突然想砍人了。
直接推開教室大門,端木紹瑀步履輕盈地移動到吹牛者的身後。
此時的端木紹璈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看看,每次講到這種話題諸位的眼神都會發直。小瑀在的話就可以證實我的所言非虛了。我來說句公道話……大葉,還有犬童,由香里,你們一直舉手是想要說什麼?”
“咳咳。”端木紹瑀輕咳兩聲試圖讓族兄認清形勢。
一陣可怕的沉默……
“我來說句公道話,我上述所言全是同輩大姐端木紹玥的想法,我一直認為小瑀是一個猛男的。”
正好下課的鈴聲給了他免於尷尬的機會。
一臉光明正大地轉身,恰到好處地做出“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看到你”的驚訝表情,“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嘿,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快就拿到了嘉穗勛位。”
“現在轉移話題已經晚了!”
“等等,別打臉!我有一道疤就夠了!”
“你把鍋全推大姐身上,小心她從地府爬出來找你!”
“寧可饒了我吧,紹玥的脾氣是我們中最犟的!”
……
看在自家兄弟的份上,端木紹瑀只是小小懲戒了這個“大嘴巴”族兄。
現在暫時和好的二人正坐在食堂里吃着醬湯和壽司。
被端木紹瑀痛毆了一頓的倒霉蛋活動着略微紅腫的手指,“疼疼疼,拿筷子都拿不穩。”
“有必要像審問官一樣撅我的手指嗎?”
“你散布我的謠言,我沒封你的嘴算好的了。”端木紹瑀像對待仇人一樣惡狠狠地咀嚼着壽司。
你看,現在那些學生肯定在竊竊私語聊我的八卦。端木紹瑀指了指遠處的學生用餐區。
“真不知道你這種愛說大話的書獃子是怎麼混上戰團正參領的。”
“那不是大話,是實話……”
可憐的紹璈還沒咽下嘴裡的飯糰,紹瑀起身將身子探過飯桌一把捏住對方的臉頰。
“等會等會,這樣就讓我在下級面前顏面掃地了!”被捏扁了臉的紹璈僅存的一絲嚴肅消失得一乾二淨。
“那我的顏面呢?”
知道不能一直“虐待”同輩分二哥的端木紹瑀心懷不甘地重新坐回位子上。
名義上隸屬於對墮落決策中心的東和防衛軍女子幼年軍校可以看做是烏瑞那斯學院的“小弟”。
沒有通過靈界機構設置的身體測試的學生基本上都會進入當地類似的防衛軍學校。在不久的戰場上一般作為普通士兵和低級軍官活躍着。
連δ(德爾塔)級的標準也沒通過,唯一異於常人的特點就是較高的物理創傷恢復能力。
所以類似學校的學員被烏瑞那斯學院的學生們背地裡稱為ε(艾普西隆)級學生。
而這所女子學校的制服——仿製明治六年式制服,不過下半身改成了黑色褲襪加暗藍色裙子。靴子還是沿用制服的褐色鞋底,白色鞋身。同時每個學員的腰間都配了一把熊刀。
嗯,嚴肅不失活潑……大概吧。
作為和學生相比的“高級”軍官,兩人正坐在食堂的專屬區域閑談,而大部分學生則聚在長條桌上吃飯。
“年輕真好啊。”
看着幾十米遠處嘰嘰喳喳歡聲笑語的學生,端木紹璈頗感慨地晃動着手中盛着“黑方”的酒杯。
“你才二十六歲,二哥。”端木紹瑀用桌上的餐巾紙擦了擦嘴角殘餘的米飯粒。
“比你大十歲。也就比紹琦那個天才小兩歲。”
在吃飯期間端木紹璈不時地瞅幾眼攤開放在桌子上的線裝書。
“《文心雕龍》?你不是已經能把這本書一字不落地背下來了嗎?”
“是的呀。但是我前幾天在休息時溫習背過的知識,發現有好多字都記不清了。可能是年齡大了,熬夜多了。”
“包括《永樂大典》?”端木紹瑀抬了抬柳葉般的眉毛。
“怎麼可能,裡面的每本書我記得透熟。連哪個字在哪一行哪個章節都不會忘。”
“那就好,還以為你得了記憶力衰退有關的病症。或者記憶宮殿出了毛病。”
端木紹瑀將手中揉成團的餐巾紙丟到了腳下的垃圾桶里。
“你看了最新一期的《天眼通》周報嗎?”端木紹瑀將話題轉向了靈界的一大報紙。
“怎麼了?又有什麼大新聞?”端木紹璈頭也不抬地翻閱《文心雕龍》。
“底比斯的靈界絲綢之路會議順利進行,戰團的新式三眼神銃換裝順利進行。我們的魯塞尼亞同行【涅夫斯基公署】的最高領導,“魯塞尼亞英雄”,“聖徒安德烈·佩爾沃茲萬內勳章”,“一級聖喬治十字勳章”“一級聖亞歷山大·涅夫斯基勳章”的獲得者謝爾蓋·安東諾維奇·薩莫伊洛夫元帥要對天師堂總部來一次訪問。目前就這麼三件大事。”
端木紹瑀從提包中取出一份嶄新的報紙粗略查看。
“還記得岐山衛成立三千周年的慶典上涅夫斯基公署送給參與人員的四級聖喬治勳章和聖喬治絲帶嗎?”端木紹璈邊看書邊喝着黑方。
“我當然記得,大哥還把絲帶給弄丟了。”端木紹瑀依稀記得那根被大姐順路拜訪時順走的絲帶。
“哦對了,還有一條消息,總督會對錶世界的戰團駐紮點進行抽檢。我覺得最大的可能是我們這了。畢竟這裡駐紮的戰團成員是數量最大的,有一個班。算上我們倆,就是十四個。”
“畢竟離失落之地的距離較近嘛。至於大洋對岸的新大陸聯邦中的靈界力量就歸四聖會管了。”
正當二人壓低聲音談論私密問題時,有幾位倉皇四顧的學生扭扭捏捏地向二人的桌子靠近。
識相的兩人立刻停止了交談。天師堂的正式人員又不是大嘴巴的政客。後者會在理髮師、服務員等人物在附近的場合大聲談論涉密問題。端木紹瑀眼疾手快地把報紙塞回了提包。
“請……請問長官,您的年齡是多,多少?”
一位比周圍人矮了不少的扎着低馬尾的黑髮少女在另一個同學的拉扯下依然“頑強”地走到了兩人的桌子旁。
帶着一副“祝你好運”的表情,端木紹璈將書合上準備離開。
作為回應,帶着一副“你給我坐下”的表情,端木紹瑀將想要溜之大吉的書獃子狠狠按回了座位上。
“那裡的一年級生怎麼回事?私自和上級搭話,不知廉恥!”
路過的教員向因興奮和隱約的畏懼而聚成一團的幾位學生喊道。
“好了好了,我准許她們這樣做。”
端木紹璈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批准了這種不太符合學校規定的行為。
“我十七啊,怎麼了?”
“我想她問的是周歲。”端木紹璈用萊州官話提醒小弟。
“哦,那就十六。”作為一個如早晨八九點鐘太陽般前途長遠的端木紹瑀絲毫不避諱自己的年齡。
倒是已經年近而立的書獃子開始用周歲計算年齡了。
“我,我叫犬童忍,馬上就十五歲了。”有着關西口音的少女結巴地說。
“我是松川由香里。”另一個留着長發而且右眼處也有一顆淚痣的少女大方說道。
由香里?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哦,對了,某個屬於梵卓族的血族成員提到過。而且今天早上還和她的姐姐伊萬里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真是巧啊,我在烏瑞那斯學院短短的三個小時里認識了你的姐姐。你應該是松川伊萬里的妹妹吧?”
端木紹瑀側過身子打量着這兩個稚氣未脫的“孩子”。
給人的感覺有些奇怪——就好像由香里是一位家庭主婦,而且拽着一個不聽話到處亂跑的小孩子。
“是的,長官!您難道是烏瑞那斯學院第五校區的教師嗎?”
“不不不,你看我哪裡有教師的樣子了?我只是一介學生罷了。”端木紹瑀擺手否認。
“可是你的基本學科知識很紮實……”
想要插嘴的端木紹璈被端木紹瑀在桌底狠狠踩了一腳。
“再這樣我就要向端木家寫報告了!”——端木紹瑀用眼神和眉毛“說”。
“了解,聽命!”——端木紹璈連忙點頭認慫。
以為端木紹瑀為“誹謗”一事不滿的兩學生連忙上前解釋,“報告端木長官,端木督學(指端木紹璈)不是一直這樣的,他經常在大家面前讚揚您的優秀品質。”
“哦?說來聽聽我有什麼品質?”端木紹瑀的興趣被激發了出來。
“督學說,您是同輩人里最喜歡學習的人。”
“因為我的腦子沒我的幾位兄長好啊,所以學習時間肯定很長啊。”
端木紹瑀自嘲地扭頭看向端木紹璈。後者已經將《文心雕龍》收起開始看《人間詞話》。
“就你們的老師,”少年指了指進入閱讀狀態的“大嘴巴”,“他的腦海里就存了幾萬本書籍,像個圖書館一樣。舉個例子,如果你想找一本書,你問他,他可以把這個書所有的版本,在哪裡可以買到,哪一頁有幾句話幾個字幾個標點,什麼時候買最便宜都詳細地列出來。”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端木紹璈聳了聳肩,將書翻到下一頁。
“得了吧,你的記憶力除了宗子誰能趕得上?”端木紹瑀的腦子裡又出現了同輩大哥的身影。
好似從百年前的校園走出來一般,來客身着白色長衫,腳蹬黑色布鞋,右手拿着蒲扇,左手抓着一本線裝書。“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神色自然的宗子在端木紹瑀的腦子裡取出一把梨花木椅。
待坐下后,宗子身旁又憑空出現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
就這樣用茶蓋撥弄茶水中的茶葉,二十八歲的端木紹琦笑眯眯地透過意識直擊端木紹瑀的神經。
“嘖。”又想到了端木紹琦的自大形象。
端木紹瑀拿起想象中的大黑板擦把宗子的面孔從腦子中擦掉。
“一個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的天才。”端木紹瑀喃喃說道。
看到小弟表情的變化,端木紹璈知道他又想到了端木家智商超高的大哥。
“換我也會有些許嫉妒的。”端木紹璈將書捲起有規律地輕敲小弟混亂中的腦殼,嘴中念念有詞,“清醒、清醒、清醒……”
“別打了,我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端木紹瑀使用了“抱頭”,效果顯著。
“看來長官您的家庭氛圍很和睦啊。”松川由香里捂嘴笑道。
“必須這樣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又不止端木家這樣。”聽聞此言,端木紹瑀的眼光稍微有些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