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川伊萬里的開學第一天是在一片迷糊中度過的。

明明是入學的第一天,第一次感覺自己的人生有了較高的目標,第一次結識了新的朋友……但是,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

我……我居然弄錯了別人的性別……不對這不是最重要的,我當著一大群人的面和一個陌生男子來了個親密擁抱。

雖然後來學生會長給了那個人的名字和聯繫方式……等等為什麼要給聯繫方式啊?

完了完了完了,由香里會嘲笑我的!

很想挖個地洞鑽下去,好羞恥啊啊啊啊啊~~~

“姐姐,在和你通話的一分鐘里你已經說了二十九遍好羞恥了。”

電話的另一端,有些無聊的松川由香里用食指卷着固定電話線向眼睛變成不停轉悠的圓圈的姐姐抱怨道。

“我倒是覺得他還不錯啊。”由香里在姐姐的聲音變小後來了一句。

“什麼什麼?由香里你是怎麼認識他的?”伊萬里由“切切如私語”突然變成了“嘈嘈如急雨”。

“啊呀!姐姐你別這麼大聲,耳膜要炸了!”由香里自然後傾讓腦袋遠離急劇抖動的話筒。

“你是在哪裡見到端木同學的?你該不會違反校規私自跑出去了吧?”

“沒有沒有,我從朋友那裡聽說的!熄燈時間快到了,我要回宿舍了,姐姐晚安!”

“等等由香里……”

伊萬里還想從妹妹嘴裡套出點消息,但“嘟~嘟~”的提示音告訴慌亂的少女她親愛的妹妹確實“溜之大吉”了。

“真是的,至少告訴我一些詳細內容啊。”

一臉沮喪的少女做賊心虛似地回頭看向走廊,確定剛才的失態沒有被同學們看到。

撩開擋眼的絲滑長發,松川伊萬里身體貼牆一路“潛行”回到了宿舍。

而她的行為被學生會辦公室中聊天嘮嗑的兩位朋友看的一清二楚。

“你這裡的地腳挺不錯啊。可以看見對面的教學樓走廊中發生的大部分情況。”

端木紹瑀半躺在舒適的真皮沙發上,右手支棱着腦袋,左手正在陶瓷碗中挑選着菠蘿蜜餞。

“怎麼樣?現在考慮好在學生會工作了嗎?”涅考勒·梵卓·馮·格穆里希倚在會長的豪華座椅上,面前的辦公桌擺着一杯盛有不明暗紅色液體的琺琅酒杯。

小口抿着紅色液體,涅考勒冷不丁來了一句,“不來試一試嗎?”

“我沒有喝冷藏血液的嗜好。”端木紹瑀從碗中挑揀出一塊蜜餞扔到嘴裡。

“我還以為《山海經》中說……”

“你還讀過《山海經》?怕不是連《啟示錄》和《死海古卷》都沒看過。又是從你妹妹那裡聽來的吧?”

“哈,一眼就被你看出來了。”

涅考勒慵懶的身體從椅背上彈起坐直,“話說珀莉的叛逆期越來越嚴重了,你有什麼頭豬(緒)嗎?”

端木紹瑀攤了攤手,“我能有什麼頭緒?那是你妹不是我妹。至少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很聽我話。”

對此端木紹瑀無奈地擺擺手,“我能有什麼頭緒?那是你妹不是我妹。”

“在生悶氣的時候甚至會用裝着銀子彈的雙管獵槍在家裡一頓亂噴啊!這可能已經超出叛逆期範圍了!你不覺得嗎?”

涅考勒將最後幾滴血液倒進嘴中,從上衣口袋中掏出精巧的修有形勢首字母畫押字的手帕擦了擦嘴角殘存的血痕。

“要我說啊,問題還在於你。你這個長輩問問她有什麼煩心事不就行了?還用得着找我發牢騷?話說你們的真實年齡到底是多少?”

“我掐死你這個野獸。”涅考勒笑罵著走到端木紹瑀眼前妝模作樣打算動手,“我十七,我妹比我小兩歲,怎麼了?我向該隱發誓所言非虛。”

“開玩笑呢,朋友。我又不是表世界的人。我知道哪些是謠言哪些是事實。”端木紹瑀懟了一下對方的胳膊。

“哈哈哈……”一時之間辦公室里充滿了快活的空氣——直到涅考勒從抽屜里取出一支針管。

“等等等等,你想幹什麼?”端木紹瑀立刻一個“鹹魚翻身”再加上“鹹魚打挺”跳了起來,同時雙手護住自己的脖子。

“快讓我抽一管寄回去!不然珀莉要把特蘭西瓦尼亞老家的城堡全拆完了!”

“你讓她換個口味不就行了嗎?”

辦公室里開始上演滑稽的轉圈競速。捧着陶瓷碗還口含蜜餞的端木紹瑀在前面跑,舉着注射器的涅考勒在後面追。

“我拒絕!你就算把我尾(yi三聲)巴骨打斷也不行!”

“我只要400ml,請相信我!如果她聽說你和我在一個學院但是她哥還沒有行動她會從特蘭西瓦尼亞一路飛過來的!”

“我相信你我就是豬!”

一段“驚心刺激”(大噓)的追逐戰後……

胳膊上貼了創可貼的端木紹瑀有氣無力地躺在沙發上休息,涅考勒則心滿意足地從將注射器中的血液注入密閉試管中。

“這根本不是400ml,你是不是少了個零?”毛巾蓋額頭的端木紹瑀試着活動手指。

也太狠了吧,直接掐住手腕坐在背上抽血。

“怎麼可能?你純粹是心理活動作怪。”小心將試管放進座椅後方的保險柜中,涅考勒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照舊坐下來喝“飲料”。

“我有問題想問你很久了。既然烏瑞那斯學院作為表裡兩界勢力皆存在的國際化機構,而烏瑞那斯學生的價值遠大於一般士兵,雖然仍然是特級消耗品,但鑒於科技水平和國際影響力,”端木紹瑀向正在看書的涅考勒點頭示意,“我能問一下這所學院有多少學生可能有其他特殊背景嗎?”

“我也很想知道,但就算我現在成了學生會長我也不能完全弄明白。表世界的政治實體真是勾心鬥角般的複雜啊。血族只需要注意十三氏族的關係就好了。”

“不不不,我尋思調解秘銀隱同盟(Camarilla)和魔宴同盟(Sabbat)的關係更複雜吧。”

“一般的元老院政治難度而已。”涅考勒一臉輕鬆。

抱歉打擾了,血族元老院候補,是我這個天師堂小人物多嘴。

“現在學院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嗎?”

“我是傻子嗎?違反六條戒律之首的避世?”涅考勒露出了具有威懾力的“獠牙”。

“你現在這樣也不算避世啊。”端木紹瑀請不自禁地吐槽。

“只要不被表世界的人發現怎麼表現都行,至少六戒律修正草案已經在血族元老院通過了。”

“那就好。下一個問題,這間辦公室里是不是定時清掃?”

端木紹瑀故意強調了“清掃”一詞。

“放心,沒有一台監視設備能在我這裡待一分鐘。而且……”涅考勒微微一笑,“我們還在用古典拉丁語交談不是嗎?”

“說得對。”端木紹瑀從碗中撿起一塊菠蘿蜜餞對着燈光審視了一番后一口吞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色澤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