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向海拿到火灵芝便火速赶往和曦山庄。

他看着床上苍白的身影,喉咙泛起酸涩。

和书青听到动静警觉站了起来,见是自己的父亲,又坐了回去,低头拿着热毛巾捂住和梦璃的手:“您怎么来了?”

冷漠的语气中带着一股疏离感。

和向海步履蹒跚走到床前:“我想陪阿璃待一会。”

和书青本就满心怒火,这句话直接戳中了他的爆发点,他愤怒将毛巾扔在地上,大声嘶吼道:“你不要再惺惺作态了,姐姐病重时,你在哪?怎么是谁提醒你还有父亲这层身份,现在在这扮父女情深,当初若不是你得罪了仇家,姐姐又怎么会遭罪!”

和向海默不作声将手中的小木盒递给了和书青,随后弯腰捡起毛巾,对着一旁贴身服侍的月儿说道:“换一盆热水和毛巾过来。”

月儿被这父子之间的争吵,吓得双肩瑟缩,大气不敢喘一下,听闻和向海发话后,立马端着铜盆离开。

和书青蹙眉,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那木盒:“火灵芝?”

他第一反应便觉得这火灵芝来源不干净,连忙询问:“哪来.....”

“皇族那儿讨要过来的。”和向海出口打断了和书青的话,兀自将和梦璃的毫无血色的小手,捏在掌心摩挲,他记得上次牵着囡囡的手还是在十三岁时,那时囡囡才到他下巴,吵着说让他教她骑马。

和书青望着和向海佝偻的背影,悄悄退了出去。

顿时房间安静了下来,外面的天空也慢慢暗下来,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棂斜洒进来,将和向海整个人笼罩在金光中,整个人的轮廓柔和下来。

“阿璃,父亲有时会想,当初我若是不来这桐国,可还会遇见你母亲。”

他轻笑了一声:“老了,总是喜欢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上面的清零计划已经开始了,我的时日不多了,只想你和书青能好好活下去,等你病好了就找一门婚事吧,父亲在院子埋了一坛女儿红,也不知道能不能喝上。”

“前些天我见过你母亲了,她在责怪我,怪我从未关心你们。”和向海抬头望向窗外的婆娑摇曳的树影:“我一生在黑暗中行走,生来就只有任务两字,为了完成任务我牺牲了太多了,甚至都不曾看你们长大,你们怪我无情,怪我凉薄也罢,就只一次让我尽一下父亲的责任吧!”

“书青固执,虽然时不时顶撞我,可父亲还是很欣慰,他心中有自己的大义,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而你...你一直待在我身边,我却未曾照顾好你,父亲的一切虽然你都知道,可未曾透露半分,父亲知道你是不想看到这个家分崩离析,这些年辛苦你了!”

和向海收回视线,抚了抚和梦璃的鬓发:“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他静静陪着和梦璃坐了一会,室内逐渐陷入黑暗之中,

按照大夫的药方,和书青将火灵芝熬好,滤去药渣,趁着药性还在,赶忙喂和梦璃服下,房中早已不见和向海的身影,他眼底慢慢黯淡下来,嘲讽笑了一声,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和梦璃服下药后,很快便见效了,眉梢的寒霜开始消退,和书青在床边守了她一夜。

这边,和向海走后,夜白拍了拍手掌,便见宣瑾将里屋的太子请了出来。空气瞬间凝固,太子以厉色的目光打量了扶灵几下,方不是很甘心地撇了下嘴。

“可真是一场好戏!”

扶灵连忙低头,略显愤怒地瞪了夜白一眼,这只狡猾的狐狸,把她的后路都给断了。

今日太子见到二皇子与和向海会面,怕以后都不会再信任和向海了,什么和曦山庄的盈利分红权都是假的,不过是在离间和向海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失去财力来源的太子现在孤立无援,如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夜白宰割。

“太子可还满意今日这一场戏?”

太子沉着脸,指着夜白,怒极反笑:“好戏啊!好戏啊!一个个的给本宫送这么大的礼!”

太子咬牙切齿望着扶灵,指责夜白的那只手青筋高高暴起,似乎是要将扶灵生吞活剥了,扶灵头低的更低,开始甩锅:“殿下恕罪,草民这也是身不由己。”

“二弟,你不过是个罪子,真以为用了这些手段就能成为太子不成,本宫告诉你,只要我在这东宫一天,你就是一天臣子!”太子讥讽着。

扶灵心中忍不住为这太子鼓掌,这一波说辞绝了,虽然被夜白偷了家,可嘴上不能服输,口嗨一下也是好的。

这下轮到夜白绷不住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一下子被太子这句话激出来了,他一语不发走到太子身边,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惊胆战的压迫感,似每一步都蕴藏着巨大的杀气。

宣瑾也察觉到了,他同扶灵两人对视了一下,各自点头,宣瑾飞身而出挡住了夜白的视线,扶灵则在身后拽住了夜白的肩膀,两人合力这才逼停了夜白的脚步。

“太子殿下请移驾!”宣瑾警告道。

太子见这局面,吓得仓皇而逃,生怕晚一步就会被夜白给杀了。

“二殿下,还请冷静点。太子若是在您的宫殿有什么损伤,皇上必然追究,”

扶灵向后退了一大步松开他腰间的手,提醒着。

夜白一向懂得自制,可不知道为何每当别人在他面前提及这个,他就觉得异常愤怒,好似衣衫沾染上的污点,你越想洗干净它,可那污点就越加扩散。

夜白掐了掐眉心,略显疲惫:“你们先退下,明日开始谈判,付凌你回去准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