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选择题只错了一道,但古文翻译的水平实在难以恭维,作文也是勉强完篇,既不是记叙也非议论,硬是写了篇胡思乱想的玩意;物理勉强把公式写出来,至于概念和计算还真的是苦手;化学选择题错四道,拿九十分以上基本无望了……”

焦作仁自己的卡上还剩下一百新亚币左右的余额,即便不进行圈存转移,用到这周结束基本不是问题。

“嘀~支付成功。”

焦作仁一个人坐到食堂的角落,握紧装有黑米粥的塑料杯,嘴里含着半截手抓饼,剩下的部分连同包装袋一起被随意丢在桌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挂在支撑柱上的液晶显示屏。

“最近的赛迪普斯不太稳定……红绿灯和车辆报警器还是其次,供水供电反正也有人修,关键那个特洛伊还在市内潜逃,欢哥提到的物资交接还没有具体的着落,但愿我在图书馆内遇到的只是狐假虎威的次品……想想也是,那种杀人不闭眼睛的混乱分子怎么会放过无辜者,为所谓的信仰,不惜一切其他人的代价的疯子混蛋……”

对面的凳子被从桌子下方的夹层里抽出,一双碧蓝色的眼睛端详着自己的正脸——包括头顶那片仿佛被啃过的碎刘海和横贯前额的淡色疤痕。

“去找你的同学们啊,佳韵……如你所见,我并不是看上去很健谈的家伙,想要陪聊缓解寂寞的话,就另寻他处吧。”

“我有一事相求。”

欧阳佳韵将书包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右手大拇指搭在嘴唇上,左手平放在桌边,眼珠向下移动少许,悄悄瞥了眼被焦作仁自己丢下的手抓饼发。

“说吧,除了帮你教训别人,你也看到的,我现在的身体不太方便。”

焦作仁轻敲着左手周围的石膏,没有止痛药的晚上不是熬过一宿,就是半夜里疼昏过去,被武藤大悟和汪寰宇摇醒过来。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想教训别人呢?”

“条件反射罢了,以前的生活没那么复杂,成天打打闹闹的,好多孩子都指望我替他们出头,就最近几次的伤除外……”

“没想到焦作仁同学以前还是个侠客呢……”

“都不知道你是夸我还是骂我……具体的事情还是说下吧,我心里有底。”

焦作仁把嘴凑近粗吸管,喝掉半杯黑米粥,棕红色的眼睛将冲动的战意收敛,展示给前方的人以热情。

“我的校园卡不见了,在宿舍里找了一圈都没有,不会有人刻意恶作剧的,但事实还是那张卡暂时离开了我,虽然身上有现金,但食堂只允许刷校园卡支付……”

“别绕啦……你们一个两个咋都不直说呢?”

焦作仁将塑料杯和包装袋留在桌上,右手伸向黑色衣服内侧的夹层。

“只是借一下校园卡,相应的,现金我会按天付……”

没等欧阳佳韵把话说完,眼前滑过一张附带黑色卡贴的校园卡,在它飞出桌面边缘之前,欧阳佳韵下意识地伸出右臂,将校园卡夹在手心和桌面之间。

“这是……”

“拿去用吧,我不能眼看着帮忙照顾阿妹的人饿肚子。尤其是在期中考试这种关头,少吃顿早饭或中饭,后面的考试基本就完蛋……”

“那我就……先把卡拿上了……”

欧阳佳韵将卡举起,仿佛它有大半桶纯净水那样重,屁股从凳子上缓慢挪开,碧蓝色的眼睛依旧未从焦作仁的脸上移开。

“愣着干啥!买早饭去!真打算空着肚子烧脑啊你……”

“你……怎么吼得跟我姐姐一样凶……”

欧阳佳韵的瞳孔略微缩小,他很快把头撇过去,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紧焦作仁的校园卡,飞速前往卖红汤馄饨的窗口。

“佳韵的姐姐很凶吗?除了总是闭着眼睛有点难于捉摸以外……反正大部分人温和的时候都挺好,生气的时候都很吓人,阿妹也没少被突然失控的我唬过……刚才那么急确实不太好,总之都快吃点东西,数学考试最容易拉分了,千万别在这里出现闪失……”

脑海里只有诸葛老师在前一天晚自习演示的真题,临近第三节课的时候,所有教室变得一片漆黑,趁德育主任没法监督整栋楼的学生,学校启动备用电源以前,班里的喊叫声远远超过龙欣瑶和武藤大悟能控制的范围。

“大家稍安勿躁啊,题目肯定会继续讲下去的……”

“不要讲话啦!尤其是焦作仁、成铭、朱金泉三个……”

“我可不想推进没意义的争吵,还不如去教室外面呼吸点新鲜空气……”

没等焦作仁继续行动,自己的后背被汪寰宇牢牢抱住,等到他挣脱的时候,供电刚好完全恢复过来。

“你的卡先还你,中午的时候我到班里来找你行吗?”

欧阳佳韵端着汤碗缓慢坐下,其中一只馄饨被用勺子舀进嘴里,很快又落回到碗中,他的嘴里不断哈出白热的气,半边嘴唇被油滴染成橘色。

“啊呃……没问题,万一丢得太久,最好今天就去挂失,捡到卡的人不会总是将它带到失物招领点——最右侧卖饮料的窗口旁边的那个柜子。”

焦作仁把整只右手朝向靠近食堂出口的角落,

“还有,心急吃不了热馄饨,这话也挺有年份的。”

欧阳佳韵站起身来,焦作仁拿着剩下的半张手抓饼离开食堂,他走到放着各种遗失物件的玻璃柜,其中的校园卡被固定在透明的内壁上。

“焦作仁同学,那里有没有一张带着合影的校园卡?”

“合影?好像没有,有三个壮汉的卡贴倒是有……当然现在担心也没有用,把肚子喂饱才有力气考虑之后的事。”

欧阳佳韵回到自己的书包旁边,红汤馄饨也变得没那么烫嘴,他回过头去,液晶显示屏上的画面从电影宣传片段转为新闻导览:

“四十六号码头联合行动的案犯头目将于今日被押送入狱,社安局相关档案显示,她曾于四十六号码头进行数十宗地下交易,包括绑架诱拐、武器贩运和药品运输等,非法获利超过十五亿新亚币。关于被贩卖人员及货物的流向,社安局和联合刑警组织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平级议院多名议员提交关于四十六号码头联合行动的不同意见,与非官方组织的合作以及见习社安员的牺牲将成为新任局长‘莲心’需要着手处理的两大质疑,以下是详细报道……”

“但愿在图书馆里乱窜的只是那匹木马的某个冒失鬼部下,若是真的遇到她本人,连特勤干员和银幕制裁者都不一定能制伏……”

……

“欢迎第六看守所的狱花,‘猎隼’分支的前队长与我们同乐!哈哈哈哈……”

“你可别得意太早了,蒙着眼睛的家伙,偷车小贼和自认为贯彻正义的名不见经传的记者。”

“其实不是欢迎,应该是告别了。她接下来的日子远比我们要安心,你永远可以相信新亚社安局在监狱内常驻的安保力量。只可惜本身有才且说话好听的人,你很难再见到了。”

“那个偷车的家伙也别嘲讽,我可不信犯罪有高低贵贱之分。”

“抱歉了,对于欺凌最弱势群体的恶徒,就连杀人越货和偷盗劫掠的家伙都会唾弃你。新亚社安员绝不会在审讯中肆意用刑,这意味着最有可能导致死亡的事件只剩下监狱内的争斗,你可能会……甚至是盼望自己早一秒见到主上。”

“董姐”最后听到的播音腔证实了自己最后的猜想,但也仅是如此——布列科沃的家伙们即使被捕,也总能想办法将自己转移到氛围更好的管制场所,而她自己没有任何选择。

“这罩子也真够闷的,只能等到十二月末回去的时候换一个,你们大概在什么时候离开?”

“眼罩”将后脑勺的绑带拆开,另外两人看到他露出的灰色眼睛,不同于角膜上的病理性云翳或是晶体浑浊,而是虹膜本身就是那种颜色。

“等到焯成的条律部放弃对我的指控,我就能离开这里。但他们不会放过揭露真相的人,任何时代和地区的旧势力都是这副德行。”

穿着囚服的记者用播音腔把字清晰地吐出来,瞥见“眼罩”侧脸的上半部分。他眼角周围的皮肤仿佛被漂白过一样,隐约有畸形的毛细血管显现出来。

“你可以看到我吗?”

记者凑到“眼罩”的身旁,“眼罩”转过头将灰色的双眼对准记者的脸。直觉提醒着他,那双灰色的眼睛几乎不可能是先天遗传而来——至少没有黑亮的瞳孔,周围也不见红色的细丝,更像是儿时玩的玻璃珠子。

“怎么会看不到呢?平时戴的罩子只是遮阳用的,光对这玩意的刺激太大了。”

“你们(社安员)不能把我和那群混蛋关进一间监狱!我要向监察局起诉你们!让议员们评评理……”

“你随时保留有提起上诉的权利,但鉴于你的罪行实在难以被宽恕,且证据链较为完整,二审很难给你从轻判罚。”

“凭什么那个家伙就可以逃过审判,而我非得要……”

“少说两句啦,你这人有够烦的……有什么话对你的律师以及庭上的法官去说,别在这里唧唧歪歪的……”

“董姐”的呼喊和手铐晃动的声音消失在看守所的正门口。与此同时“眼罩”所在房间内的固定电话出现响动。

“估计是伏尔加打过来的,明明跟他说了,不用继续关照我的……喂,请问要找哪一位?”

“是我,西蒙·戴克。”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沙哑,同时传出类似于医疗仪器运行的提示音。

“你不是正在就医吗?如果治好的话,大概率也会被转移到专门进行戒毒的场所里……你可能打错了吧。”

“你能在我的床底下找一件东西吗?”

“可以,能告诉我大致的模样吗?里面的灰尘粘得我手上全是……”

“眼罩”从铁门后面拿出扫帚,像五年前在这里的“住户”所做的那样,把灰尘、碎屑、蜘蛛网和虫子的躯体统统扫出床底,其中有一包类似于植株叶片的物体。

“绿色、固体……我没拆开来”

“袋子是完好密封的就行,你们不要随便动它。”

“大概是几周之前被我放在床头的,哥哥夹在一本书里,给我捎带过来了。”

“能通过安检带过来,仿生智能也真够百密一疏的,尽管量不是很多……你想要它做什么?我只是问一句。”

“非常简单……的事。”

电话那头哽咽一下,背景的提示音速度更快了些。“眼罩”辨别出这是心跳监测设备的讯号,自己也曾盯着白净却模糊的天花板,耳边传来过类似的清晰声响。他将手中的塑料包放在手心上掂量,内容物的重量约为五克。

“扔掉它,倒进厕所里冲掉也好,从窗户旁边扔下去也行,甚至找个周围没有别人的地方,戴上防毒面具将它一把火烧掉……那玩意和其他的粉末或药片没有任何区别,我已经别想回头了,但你们还可以。”

“那是你哥哥带过来的,真确定要这样做了?到时候别反悔哦。”

“眼罩”将黑色的罩子戴回,蒙住包括眼睛、眉毛与额头在内的上半边面部,左手托起塑料包,右手握住固定电话的听筒。

“卡尔?是他带我走了那条不归路,他要没法死去,多少人可能就无法活……以前他是什么都让我先享受的好兄长,可现在他不过是条把灵魂卖给袋鼠帮的狗,只要价格到位,就算让他像舞女一样绕着钢管……”

“停!我这就去把那玩意扔了,在你反悔之前……”

“眼罩”丢掉听筒,快步到三米高的窗旁,将塑料包往光亮进入的方向掷出,窗户中央的栅栏不偏不歪将塑料包挡住,原本应被扔下的东西落在窗户底部。

“两位能过来帮下忙吗?”

“除了撬锁以外的事最好别来找我,况且现在好多锁都进行二次加密了……”

“我只是喜欢采访和撰稿的记者,如果是体力活……先说你要我们帮忙做什么吧。”

“找一下有没有能够把高处的物品挑回来的东西,竹竿、皮带、抓痒用的耙子都可以!”

“原来是要到窗户那边,直说就好了……”

略显低矮的身影将两根铁丝丢下,推开站在窗户下方的“眼罩”,一跃而起扒住窗框的边缘,牵引身体直至让自己的下巴贴到窗框,眼前的灰尘被塑料包拍散开来。

“要我做些什么,我可撑不了太长时间。”

“把塑料包从窗户边沿扔出去,后面的事情就用不着管了。”

“啊……可以。”

塑料包被指关节弹开,落到看守所外墙附近的地面上,两名仿生智能来到周围,塑料包被周围的植被覆盖住,没有察觉到有人的异样,仿生智能回到原先的巡逻路线上。

“身手还挺不错的,让你偷车还真是有点屈才了。”

“别被职业联赛给骗了,在新亚市光靠打篮球很难养活家里人,必须得做些能实实在在赚到钱的东西,但不是每种方法都能被条律允许。”

“眼罩”看到他回到地板上后,重新拿起听筒:

“那种画面我不敢想,东西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被丢掉了,现在反悔也没有用哦。”

“好的,我不希望那些东西留着继续害人,社安员会将它无害化处理掉的。”

电话被挂断,“眼罩”刚把听筒放回底座,熟悉的振动声再度传来。

“喂?不会又是你吧,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好久不见……准确来说只是两个月的时间,被抓到看守所冷静过后的感觉还行不?”

“居……居然会是你,幕布后面的领导者……”

“眼罩”的右手略微发颤地移动着,将喉结贴在听筒上,连自己都很难听清后面说了些什么。

“那叫银幕(зкран),不用质疑我为何拒绝将你保释出去,你和委托人之间的事情算是互相伤害,没有正确的一方。”

“互相伤害?是那个家伙要我三天之内把害死……不对,害惨他妹妹的凶手找出来,就那点线索,顶多比我们上次在码头中留下的多那么一丢丢……”

“你已经在名义上和我们不保持组织内的联系了,就不必用这种亲切的称呼了。”

“那个急躁的死胖子完全不想等到结果水落石出,居然趁两个月前用莫须有的举报让社安员把我给抓了,刚好我也的确有入侵的记录……”

“这我明白,但那是你对委托人的称呼?就算叫我死胖子也比直接骂他要强一点,虽然后面加入的制裁者也没有敢这样说的……”

“到了该发福的年纪还像十几年前那么健硕,儿女又比其他的孩子们懂事,哪会有人说这种违心的话……”

“可我寻思你也不全是人啊……另外,新的仿生智能义眼没出什么问题吧。”

“没……”

“眼罩”用中指关节轻敲自己的两只灰色“眼睛”,

“目前运行还不错,也就是在潮湿的时候看远处的影像有点糊……真没想到你会为此下那么重的血本,海洋神盾在市场上卖的成品价格都够在现今的新亚市买两套E区的住宅了……”

“能从印狄恩利亚全身而退回到新亚市的我,离不开你、她和那个医生的配合,有的人在未知的岛屿隐居,有的人也在新的城市回归日常,你对我而言不再是那些随处捡来的棋子,真正成为我所信任且能够相伴同行的挚友。”

“就算是现在的银幕组织,能够直接与你接触的制裁者都是被你选择出来的吧。”

“对的。顺便一提,有个同样不太尊重线人的撒丁佬也被我训过了,为了避免你所犯的错误。”

“行吧,我只有一个问题,在病床上直到现在,我都没得到答案。”

“不用怀疑我为何要把你从那破池子里硬拽出来,没有人允许我作其他的选择,也包括我自己。”

电话那头很快杳无消息,“眼罩”将听筒与底座合上,另外两人在大通铺上平躺下来,一双灰色的“眼睛”继续注视着墙壁中央的盾徽——既不属于正统的社安体系,也拒绝与匪帮犯同流合污的特殊符号之一。

……

“Too abominable!密达伊斯的游击队和正规部队都得先畏惧我们几分,新亚市的社安员和制裁者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魂风”的白色靴子踩在“好人布雷恩”航母甲板周围的护栏上,不太灵敏的左手握紧成拳,稍稍扶正头顶的白檐帽,右手贴紧别在腰后且尚未装上弹匣的UMP45冲锋枪。克利夫中校的右手搭住栏杆,站在“魂风”身旁,迎面而来的是南部海域上日渐湿冷的季风。

“雷轰(Thunderstorms)的确是死透了……还有那个叫做‘无赦’的骇客,居然把勒索病毒放到航母上面来,要是给联邦情报局逮到是哪一国的人,非得要把这大家伙开到十二海里以内……”

“万一是个航母开不进去的地方,那要咋办?况且相关的骇客部队已经不少了。”

“内陆国的信息发展水平甚至还没达到能够培养独立骇客的程度……万一真的有,就派两架侦察机过去探查下信号,哪怕是顺手拍点‘风景照’也可以。”

“我得先把副手叫过来,还有狱火(Inferno)、巫毒(Voodoo)他们……”

“能先等一下吗,有关雷轰的……”

“别管他了,怀特西尔已经找到比他更加好用的家伙——一个产自海洋神盾公司的仿生智能,既不用高额的雇佣费,也不会在暗地里耍诈,只会服从程序和相关指挥者的命令,仿生智能投入战斗是早晚的事,要是在密达伊斯的我们能用这些东西就好了……”

“魂风”冲入与小队成员共用的休息房间,左脚踏出的步伐更沉重了些。两分钟后,克利夫中校的身旁多出八名披着白外套带有白檐帽的怀特西尔佣兵。

“Chieftain,Overburning,Mania and Triumph.All of you prepare to land in New Axiya within two days.Don't make any more contact with any gangs,including Kangaroos and Blackwell.”

“两天可以,但我们现在怎么过去,不会靠游泳的吧。”

“你脑袋被燃坏了吗?”

“统领”对着“超燃”瞪上一眼,后者将歪着的脑袋回正,将UMP9冲锋枪旁边露出少许银光的打刀完全收起,

“克利夫先生,请尽快给我们准备水面载具,我们在晚上六点之前到达印狄恩利亚的前哨基地,快速补给后赶在凌晨四点进入沙滩海岸,每个人都别忘记拿好魂风队长给大家的新身份,剩下的指挥都交给你了。”

“统领”背过身靠在栏杆上,左手拍打着“魂风”的左肩膀,响起类似于金属之间碰撞的清脆声响。

“Okay.我制定大概的作战的目标,具体的战术还得交由‘统领’进行现场决断,如果需要增援,我会在十二月过后让怀特西尔派大部队……”

“十二月份?我得到相关的消息,这个月末的银幕组织要与来自俄伦西亚联邦的人员进行物资交换,他们估计会选择在大型的港口装卸货物,四十六号码头的那点吞吐量显然没法完成这类任务,屈指可数的港口完全可以被我们找到并潜入进去。”

“统领”迅速从栏杆上起身,将双手搭在身前,始终保持严肃地说着,

“我们或许可以借此找到银幕的实际领头人,不管那人是傀儡还是真正的拥权者,顺便还能狠狠挫败那些俄联邦的家伙们的信心;退几步讲,只是单纯破坏交易的话,对于银幕和背后的俄伦西亚安全局,都会造成不小的损失,前者在后者心中的信誉,以及他们内部的凝聚力也会一落千丈,胜利将迟早属于维序者,而不是那些向往正义与自由的制裁者。”

“后面的我可不爱听啊,他们向往正义,我们难道就是和那些恶徒为伍的?”

“狂热(Mania)”摘下檐帽转过身,将右脚伸到“统领”双侧小腿之间的空位,她的右手把檐帽摁在护栏上,左手食指朝向“统领”的喉结。

“世界从来不是二元对立……还有,别给我玩这招,曼妮雅(狂热)小姐,我是有妻儿的人,有些事绝不可以随意改变。”

“你迟早会成为平躺着不断求饶的玩物,那个天照人、芙兰谢尔人和来自枫叶联邦的队长也一样。不过在此之前,我更想看看那些俄联邦人在我面前的怯色与丑态,东煌的古话总是没错,兔子不会吃窝边草。”

“狂热”将右脚收起,转回身子叉着腰,左手食指撑着檐帽,右手拔出与“雷轰”装备的完全一致的UMP9冲锋枪。确认安上保险并退掉弹匣后,“狂热”将空枪在手中掂量几下后,又重新别回腰间。

“魂风队长,统领副官,你们的快艇准备完毕了,随时可以启程!”

一名同样来自怀特西尔的普通佣兵戴上白色钢盔,从底部的舱室登上甲板进行汇报,灰色战术背心的下方是海洋迷彩色的长袖衫,下身则穿着与上身同色的长裤和作战靴。不同于“魂风”小队中的那些精英成员,他的腰间只有一把常规时期准许使用的,经过改良的战斗手枪。

“我们就先走一步了,希望怀特西尔能尽量再派些增援力量。再见,魂风队长,还有狱火和巫毒二位。”

灰白色的快艇斩开下方的海面,两侧的浪花随着尾流的沉寂,又重新回归到海面上。“统领”将手中的船舵向右转动,四人的分队按照先前的计划,去往位于印狄恩利亚的前哨基地。

……

“十四道填空题的答案这么快就有了?最后一题居然还真是[0,1],在逗我们?真是奇了怪了……”

“这也没啥……好奇怪的,总有些……运气好的,但另一些人的努力……足以让其他人感到可畏就是了。”

焦作仁与武藤大悟并排坐在食堂二楼的位置上,同样点了乌骨鸡卷冒菜,焦作仁将沾满红油的乌骨鸡卷一片接着一片送入嘴里,武藤大悟刚咽下其中的小半碗,旁边用来去除辣味的果汁只剩小半杯。

“另外刚刚过来还饭卡的人是哪位?”

“和我同一社团的好朋友。他最近把卡丢了,哪怕是挂失后,还得等补办和圈存……”

“行吧,挺慷慨的。”

“怎么说得好像我之前很小气的样子……”

焦作仁的耳边不断传来奇怪的声音,奇怪的动静来自天花板上方,却并非电扇和节能灯的杂音所致。

“什么?你说那些佣兵要过来搅局?虽然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怎么可能有错?亚美利加联邦位于印狄恩利亚的前哨基地距离新亚市不过四十海里,要以那里作为跳板进攻,动机实在太纯粹了……”

“看来银幕的任务会艰巨许多啊……另外,你真的打算带那位线人前来支援?我不太清楚他是何方神圣……”

“还请逆火(Backfire)不必过于担心,我在四十六号码头已经初步了解此人的战斗水平,只要加以更为严格的训练和适当的引导……”

焦作仁耳边奇怪的动静暂告一段落。

“电扇的声音太吵了,你说……”

“没什么……还有,今天晚上我可能得熬夜补英语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