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公开宣称这里是无主之地,丝毫不吝啬我们这些流民”——【放逐者记】
萤诃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套连体睡衣,现在一直穿在身上,帽子上的兔耳朵哒哒地摇动。
“我说,这是哪儿来的小孩啊!约翰,你怎么出去一趟拐了一个小孩过来?!”
幽兰拎着萤诃的脑袋跑到我房间门口,后者则像被逮到的负鼠一样装死。
“这位是萤诃博士,是HIK的转设器研究的核心人物。”
“纠正,现在人家是黛安。”
幽兰盯着手中拎着的娇小少女。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啦…”
我把之前的一切告诉幽兰,萤诃则趁机溜出了房间。
“这可真是惊人吃惊,不过这个家伙的心智肯定也发生了变化吧。”幽兰问。
我很想说你俩五十步笑百步,不过还是止住了,考虑幽兰的武力值的话。
“不管怎样,我们必须先倚靠她的情报对不对?”
“嗯…姑且相信你找对人的话,总之行动要带上我,这样保险一些。”幽兰用手托着下巴,做思考的姿势地说。
“安全问题当然就交给你了。”我笑着拍了拍幽兰的脑袋。
根据萤诃的说法,HIK之前应该已经做过多次实验,按照计划推演过去了十年之久,在这十年里(也许没有十年,但一定过去了不少时间),HIK可能已经在现实地方进行过相关的实践工作,毕竟这种事情不可能只扔在实验室里,像是可变规模一类的参数必须在现实中获得。
“放逐者,这一类分散,无政府,以小部落聚居的家伙们很有可能是实验对象。”萤诃解释道。
幽兰携带了她的光刀和粒子枪,虽然我觉得有些多余,但她强调自己要在小孩子面前表现军人的威风就必不可少。
“那你为什么不换上那套军装哩?”我反问。
“那样让我长得和侵略者似的,太吸引人注意啦!”
她的反驳不无道理。
萤诃很不情愿地拖掉了连体睡衣,粉白色肌肤的少女在微风中瑟瑟发抖。
“萤诃小姐,披上这个。”幽兰扔了一件外套过去。
“纠正,我叫黛安。”
总之萤诃博士明显不适用于这件外套,袖子长到完全把手臂淹没,下半身几乎被遮到只剩下膝盖一下,脑袋也是可以完全埋到衣冠里,穿得和小幽灵似的。
今天多云,水蒸气异常旺盛,气压很低,有要下雨的迹象。
但我们是要去地表世界,所以没有关系,那个鬼地方一年到头都是沙尘暴,寸草不生刚好适用于那个风沙和辐射充斥的可怕世界。
萤诃的私人飞船已经离开了地底世界,现在两个少女头靠头依偎在一起已经酣然入睡,因为空调的缘故,她们的脸颊显得红润。
幽兰依旧穿着那天约会的简朴的衣服,但表现出清纯的美少女形象,萤诃则披着那件我的大衣,两条白色的双马尾耷拉着,她们的睡姿是如此协调,唯一的区别就是胸部的隆起程度了罢……
人工智能在自动驾驶,如果让其发声害怕把两人吵醒,所以调成了安眠曲模式,为了防止错过外面的情况,我和QX聊起来。
“从前有一个工人在烧煤,一天监工走过来巡视,就问“煤呢?”然后工人就回答“没(煤)啦”。”
“好烂的笑话,话说你真的不打算透露点情报嘛。”
“范小可和幽兰都因事离开了,现在由我告知情报,而系统告诉我,现在你什么情报都不需要。”
“那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家伙…”
我叹了口气,继续听QX讲无聊的烂笑话。
空气中的尘埃伴随着飞船的降落开始增加,驾驶窗前两个喷气口启动,把灰尘向飞船两边扬去。
依稀可以看见有一丝绿色缓缓流淌,大大小小的点星罗棋布,慵懒地散落在下方。
飞船开始降落,没有任何遮挡,垂直下降的飞船不偏不倚地停在距离沙地大概两米的地方,紧接着四个机械腿伸出来,固定在地面上,随着一声“嘁”的机器响声,气压排尽,舱门打开,气流涌进来。
人工智能向我们提示:
“各位,目的地已到达,托尔曼部落。”
我拍了拍旁边正在酣睡的两个家伙。
幽兰揉了揉眼睛,睡眼稀松地把旁边的萤诃也拍起来。
两个人嘟着嘴跟在我的身后。
“话说,萤诃博士来带路吧。”
“我叫黛安。”
“黛安博士来带路吧…”
“不要。”
“诶,可是我不认识路…”
“哼哼,除非你愿意背我。”萤诃把手伸开。
“那好吧…”我无奈地蹲下来。
“等下!”
“诶?”
“嘿呀!”
“啊!”
萤诃被幽兰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她小小的身躯在空中乱晃着。
最终萤诃还是乖乖带路了。
果然幽兰是萤诃的克星啊…会不会是吃醋来着?我忍不住笑出来,跟在两个人后面。
这里是托尔曼部落所在地,是放逐者所在的最大聚居地,不过奇怪的是,这里的房屋大都废旧,毫无生气,横七竖八地躺着。
绿色的草茂盛地生长,抵挡了热浪和沙尘,无拘无束地在我们走的路边繁衍,有的绿草已经长上房屋,甚至把整个门都覆盖了。
裸露的太阳在天上炙烤着,无情地杀戮着这可憎的世界,但即便如此,对这里似乎格外宽容。
即使没有动物和人,这里依旧因为这些绿草的存在而可被称为风水宝地呐…我感叹。
突然,我看见地上有一个奇怪的东西,是一个银色的十字吊坠装饰品。
“幽兰,你看这个。”我赶忙快步向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们面面相觑。
“萤诃,萤诃,你知道这个东西吗?这个是我们之前在秘密实验所也看见过的东西!”
“叫我黛安…额,等等,你说这是你在实验所看见的东西,那个HIK的秘密实验所,把我的资料窃走的那群人的实验所?”
我和幽兰同时点了点头。
“但是很可惜,因为青草的缘故,这里很难被风沙掩埋,所以无法判断这个装饰品是什么时候落下的。”幽兰摇了摇头说。
“要不要让我的飞船酱去巡逻一下这附近哩。”萤诃提议。
“不要,太显眼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呆着吧。”我指着周围破旧的房屋。
房屋很久没有人居住,不慎碰到屋子的墙壁,从木板里渗出了一大片灰,染黄了我半边衣服。
“啊啾!”萤诃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幽兰从腰间取出光剑,顺手一挥,把房屋的门边上部的木头柱子划开,柱子连同上面的隔层木板一起掉落,把整个门封住,顿时整个房间里黯淡下来。
“嗞嗞。”
幽兰把光剑插在地板上,像把木棍插在豆腐上一样轻松,紧接着盘腿坐下。
我和萤诃也学着她的姿势坐下,没有顾及地表的灰尘。
“幽兰,我想…”
“打住,你想要出去对不对,现在太危险了,我出去打探一下情况。”
“那萤诃博士…”
“我叫黛安。”
“啊,那黛安博士…”
“我想在这屋子里看看能不能找到放逐者的线索。”
啊…
“那我…”
“随你便。”
“嗯。”
我猛然摇了摇头,感觉自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不要这样为难我啊…”
然而两个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算了,无论如何还是和幽兰行动吧,毕竟我和她相处时间更长来着…
“幽兰,等等我。”
我随她一同爬出窗去。
看到我跟来后,她从腰间取出一把粒子枪,递给我。
“那你呢?”我问她。
她将另一把粒子枪放在手中晃动。
握着这把枪,仿佛握住了文明的面具。
“只要按下按钮就可以发射,发射前有红点会率先瞄准,不需要担心射偏的问题,然后也没有后坐力和子弹的问题,范围也不大,不必担心伤到自己。”幽兰自豪地解释手中这把玩具一样的枪具。
“不用考虑走火吗?”
“额,不用,不要把方向朝着自己就行了。”幽兰漫不经心地说。
果然没有保险啊…也许子弹的威力不是很大吧。
当然事实上我错了,我手一抖一不小心开了一枪,从幽兰的耳边飞过。
粒子子弹撩起她的头发,紧接着随之而去,在她前面的一个房屋前猛地停下,炸裂开来,一声巨大的响声伴随着一个巨大的窟窿,紧接着整个房屋倒塌,在尘埃中化为废墟。
“诶…你没事吧。”我急忙跑过去。
“没事,小心点,第一次用,不怪你。”幽兰的表情依旧很平静,不得不说,在武器和战争一方面,她的冷静令我不寒而栗,仿佛我才是那个心灵幼稚的家伙。
我们沿着破破烂烂的房屋绕来绕去,没有看见什么令人意外的东西,偶尔能看见几口干涸的水井,被青草覆盖的水井。
突然,幽兰停了下来,我没有反应过来,撞在了她身上。
“怎么了…”
“你看前面。”
是一堵石墙,上面有着红色的痕迹。
是横七竖八的暗红色血迹,像是有人用流血的手指在墙上乱画出来的。
“地上有凝固的血块,这里可能发生了一场战争,你再看这里。”幽兰拉着我,向草地走去。
她用脚把地上的草拨开,我蹲下来斜眼看去,是暗红色的血迹,一路延伸,向着道路的尽头,断断续续,尽管被荒草掩盖,却依旧骇人。
“血迹错落不一,但是很浓,而且是洒落在地上的,面积很大,这恐怕…”
“是被拖拽的人留下的,是有人把受害者从墙那边用武器击中,再强行拖拽,沿着草地一路拖拽向着草地尽头那个方向去。”我接着幽兰的话说。
她点了点头,向血迹蔓延的地方走去。
这里发生了什么,是放逐者之间的战争?还是HIK的介入?但是那个计划已经有十年之久,这些血迹最多不会超过几个月…但是,不能排除几个月之内他们在此地实施计划的可能,想到这,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握紧了手中的粒子枪。
周围的房屋都支离破碎,比起之前的那些房屋,它们似乎遭受了可怕的摧残,地上的血迹慢慢减少,最终在一个平坦开阔的地点彻底消失。
是个十字路口,四面八方都有被拖拽的血迹,像是朝圣般涌向我们所在的这个位置。
“砰!”
幽兰朝着我身后发射子弹,毫无征兆的一枪把我打懵了。
一个快速的飞扑把我扑倒,紧接着一个剧烈的翻滚躲到一边,我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紧接着第二发,第三方,第四发子弹从幽兰手中的枪管里射出,飞梭的子弹从我身边穿过,我不禁发出哀嚎。
手中的粒子枪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我用手紧紧抱住脑袋,就这样像个死人一样蜷曲在地上。
“哐啷。”
在一阵可怕的冲突后,一个沉重的金属声传入我的耳畔。
我像丧家之犬一样爬起,发现身边倒着一个破铜烂铁,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这一定是被幽兰击中的家伙。
它的眼中冒着红光,一闪一闪,整个躯体虽然支离破碎,但是枪管和炸药依旧清晰可见,这让我不寒而栗。
幽兰走过来,踩着它的胸膛,一脚把它的脑袋踢飞了出去。
脑袋骨碌骨碌转了几圈停了下来,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是HIK的机器人,看起来最无聊的可能恰是最正确的答案。”
“那接下来我们要干什么…”我小心地问着,重新拿起了粒子枪。
“光剑没有了,这个武器打得可没意思,不过无所谓,好好跟在我后面吧。”
“诶…是指…”
“他们的飞船很快就要到了,我们先躲一边。”幽兰肯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