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在狂欢欣喜之中的人们后一刻便被恐惧和惊慌所围绕。每一个人都蜂拥挤向通往地面的阶梯,尽管供奉平原左右各有下去的通道,然而狭窄的通道根本容不下如此数量庞大的人群全数通过。

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堵塞在了阶梯口,如同血管中堵塞的血泡,下去的人少,更多的人被卡在人流之中进退不能。豪官贵族们高举着手,嘴里嚷嚷着自己的头衔,什么“财务大臣的直系下属”、“第三十二代世袭公爵”,他们的声音被淹没在喧嚷的恐慌海洋之中,就连自己也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

有人说只有在真正的危急时刻,平等才有可能诞生,因为这个时候,无论贫穷富裕、地位高低,物质的外在符号都失去了意义。

蔓延开来的恐慌让人群中试图维持秩序的警备员很难让自己的声音被众人听见,他们徒劳地穿梭在人流之中,试图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声音唤回秩序。

并不是所有人都背对着失控的巫鸰逃开,在供奉平原之上,不乏实力高强的图腾获得者们。他们逆着人群前进,有些是出于责任,有些人则眼珠一转,从危机之中发现了潜在的机会。这不正是一个自己送上门的立功机会吗?更何况他们有这么多人,还怕打不过她一个人?

不少人都怀着相同的心思,用精明的商人的话来说,这将是一个无本万利的生意。众人一齐动手,自己出的力少,面临的危险也被大大降低,而且如果真能将敌人制服,事后祖笛城清算起来,自己也能在有功之人的行列之中。横看竖看,都十分划算。

左乐乐还从来没有亲眼目睹过这么壮观的场景,上百位图腾获得者一同进入灵魂返还的状态,简直就像是在战场上打仗一样。

“我、我该怎么做?”他哭丧着脸,拿不定主意。袖手旁观,让那上百位图腾获得者一齐对付巫鸰?他们的杀意是认真的,左乐乐不想被白赫煊陷害的巫鸰受到伤害。可是如果没有那些人的阻拦,自己一个人是绝对无法阻止巫鸰在食灵鬼的状态之下大开杀戒的。

想到这里,左乐乐犯了难,他开始后悔起先前对隐狐许下了一个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实现的诺言。

先前的决心,也开始动摇起来。

隐狐抬手拔出插在崖壁之上的匕首,双手扣住两处凸起,两脚一蹬,蹬离了岩壁,迅速下坠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紧接着将匕首插进崖壁之中利用阻力减速。匕首和岩石的摩擦发出了火花,刀尖传来的震荡震得他的手掌用力不稳。

人群蜂拥堵住了下去的阶梯入口,隐狐只能直接从接近垂直的岩壁上下落。

空气中白赫煊的气味被风带走了一部分,变得有些微弱,他知道自己必须赶紧了。

隐狐故技重施了几次,每一次他都等着下坠出很长一段距离之后再用匕首减速,这样一来双手和身体承受的冲击力量十分巨大,等他双脚踩在地面的时候,两只手掌抑制不住地颤抖,甚至不能蜷曲握住小刀。

下到地面之上白赫煊的气味变得浓烈了,越接近地面风力便越小,还好他没有跟丢。尽管这个晚上没有月光,但分裂开来的无数星辰碎片使覆盖在整个头顶的苍穹看起来就像一块发亮的盖子,照亮了眼前的路。

隐狐喘了几口气,他索性丢下也不能握住也无法插回刀鞘的匕首。将从左乐乐那里借来用来装吱吱的兜囊正了正,追了上去。

没有追出多久,也许只有两三千米的距离,他便看见了白赫煊的身影。

白发少年正和他的伴灵半倚在一棵古老的苍天大树之下,看上去悠然自得,似乎正在等他。

“你终于到了,比我想象中还要慢呢。”听见隐狐的脚步声,白赫煊头也不回地说道,他细细把玩着刚从树枝上摘下的树叶,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远没有这片安静的树叶更重要。

“别瞧不起人。”隐狐的脸色暗了下去,“你不逃?现在不走,等会可别后悔。”

“我还有点时间,可以陪你玩玩。我还没有见识过你真正的实力呢。“一道白色的火焰从白赫煊的手掌之中腾腾升起,将那片深绿色的叶子烧成灰烬。他拍拍手,转过身来。

“你为什么要唤醒巫鸰体内食灵鬼的力量?”

“归根结底,是公主她太倔了,如果她肯乖乖使用那份不少人梦寐以求的力量,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这是给她的惩罚。”

隐狐没有听见白赫煊之前和巫鸰所说的话,所以他并不知道罪之力背后所代表的意味。见隐狐一脸不解,白赫煊叹了口气理了理衣领,“好歹我们也短暂地做过‘同伴‘,告诉你也无妨。你们口中的妖女需要食灵鬼使用罪之力,只有这样,她们才能恢复力量。我曾经给公主创造过机会,但她都没有把握住。比如面对混沌妖兽的时候,比如你们和那个齐舞家族的小鬼作战的时候。”

“你是说辛其白?”面具之下,隐狐挑起一边的眉毛,“那场对决你也有从中作梗吗?”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他一个资历平平的普通人竟然能够在关键时刻使用出‘爆魂’?”

“你们做了交易?在他把左乐乐伤成那样之后?我以为你讨厌辛其白那种自命不凡的人。”

白赫煊突然勾起了嘴角发出一声嘲笑的声音,“从一开始,我加入这场图腾历练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我们的公主。只是在陪你们玩一场小孩子的游戏而已,可别把我代入成什么讲义气的伙伴角色。我不在乎那个结巴遭遇了什么,我也不在乎辛其白是个什么样的人。”

三言两语之中,隐狐突然意识到,这一切并不仅仅是他唤醒了食灵鬼那么简单。在他所不能窥见的黑暗伸出,有一个更加庞大的身影正在蠢蠢欲动。“反正你也不赶时间,不如给我细细讲讲。”

白赫煊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看你问什么咯。”

“首先,你说你来到祖迪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巫鸰对吧?但是我记得在地下秘境的分组是随机的,你怎么能够确保你和巫鸰在一个小队?”

白赫煊抬头看了看苍穹,嘴里低声念叨着什么,“这个时间点应该也差不多了吧,反正都会暴露的,告诉你也没有什么。操纵一件随机的事故让其达成想要的结果确实很难,但操纵一个人却很简单。”

“你是说……那个猫咪训导是你们的人?!”隐狐想起抱着黑猫的白夏,她难道不是祖迪的高级训导吗?祖笛城就这样随随便便被敌人渗透进了内部?

“当然。还有问题吗?”

“你和辛其白做了什么交易?他对今晚的事知情吗?”隐狐咬牙切齿地问道,假如白赫煊的回答是肯定的,等到今晚的事结束之后,他要找辛其白好好算帐。

“他?”白赫煊面无表情的脸浮现出一股鄙夷的神色,“不够格呢。关于齐舞家族的话就说到这里,还有别的问题吗?”

“今晚行动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说是要让巫鸰使用罪之力,这样妖女才能恢复力量。但是巫鸰暴走之后,祖笛城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吧?你们就不怕巫鸰被杀,妖女反而损失了力量的源泉吗?”

“如果公主死于今晚,那就是对她的惩罚。”白赫煊冷冷地说,清冽的瞳子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如果她利用罪之力杀出了重围,从今以后她也无法回到祖迪,更无法完成她那个向世人证明自己的梦想。那她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向命运、向我们低头。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们都没有任何损失。”

“好哇,你们的算盘倒是打得精明。”隐狐冷笑道,下一个问题是最为关键的问题。

“你和三树妖女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为她卖命?”

白赫煊伸出一根食指,默默地摇头,“很可惜,我改变主意了,不打算回答你。”

“哼,说不说随你,等把你打败以后,我自然有办法问出来。”

“那么,”白赫煊的瞳孔亮了起来,杀意顿起,“我们是否对接下来的事达成了共识?”

“白毛鬼你说话不要那么拐弯抹角的,”隐狐不耐烦地说道,他的嘴角勾起一个邪笑,“不过,我想正是这样。”

话音刚落,两人的身影瞬即从几米开外重叠在一起。隐狐左手握住一把短小的匕首向白赫煊的颈部砍去,白赫煊矮下身子,匕首紧贴着他的头发削过,削起几缕白色的发丝。他反手为攻,一掌击向隐狐持刀的手腕,被击飞的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一手握拳向隐狐的腹部击去。

一拳打在了隐狐结实的腹肌之上,并没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隐狐也不躲闪,另一只空闲的手紧紧扣住还未来得及从他的小腹处抽离的手腕。猛地向后一拉扯,白赫煊重心不稳向前跌倒,隐狐从系在大腿上的刀鞘中拔出另一把匕首,反手握住刀把横着刺向白赫煊。

雕虫小技。

白赫煊面不改色地抽出另一只手如柔韧的蛇般贴着隐狐的手腕发力,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量。但是没想到隐狐手一松,匕首从正中央滑落,原来匕首只是障眼法,他真正的打算是一拳头打在白赫煊的脸上。

白赫煊没有料到这一招,他匆忙想要躲闪,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拳头正中他的肩膀。疼痛传至神经中枢,他不由得皱起了眉毛。

“原来你还是会有表情的啊。”隐狐勾起嘴角嘲笑道,在白赫煊的下一轮攻击到来之前,他松开了白赫煊的手腕,两人又退开到几米开外的距离。

“这只是热身呐,可不要太过勉强了。”隐狐得意地说道,他十分欣赏白赫煊捂住伤口的狼狈姿态。

“让你一成而已。”白赫煊恢复之前的平淡神色,“相信我,真正的战斗会很快就能结束的。”

“大话精。”隐狐朝他做了个鬼脸,“你使用灵魂文字吧,不用特意照顾我的伴灵没有孵化,我要打败全力以赴的你。”

白赫煊露出了饶有意味的表情,隐狐的话让他想起一件事,“你提醒我了,我差点忘记了。”

“什么?”

“你的伴灵,你难道没有好奇为何它迟迟不肯孵化吗?”

医师的话又回响在隐狐的脑海,“它是在害怕些什么……”,他问道,“难不成这又和你有关?”

“你们的事别问我,不如,你去问问它吧。”说着,一直安静跪坐在一旁的白鹿非焰抬起了头颅。它的双眼突然发出了红光,一道神秘的红色符文浮现在它的双角之上,如同爬行的扭曲的藤蔓。

像是受到红光的号召,兜囊中的黑色的蛋微微颤抖起来,“不要碰老子!”隐狐听见吱吱惊恐的声音从蛋中传来。

“看来你的伴灵欠缺修养。”白赫煊这个时候也不忘记嘲讽一声。

吱吱很害怕,随着红光越来越强烈,隐狐更加明显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吱吱的情绪通过他们灵魂之间的纽带传递至他的脑海中,不仅是恐惧,其中还参杂了痛苦。“你在对它做什么?”他愤怒地质问。

“既然它不愿意主动出来,那就只有帮一把了。”白赫煊一脸无所谓的神色。

“住……住手!”

吱吱的疼痛传递到隐狐的脑海之中是那么真切,仿佛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四分五裂。黑色的蛋被从白鹿眼中射出的红光所包裹着托在空中,突然,红光熄灭了。黑蛋爆发出一股明亮刺眼的白光,白赫煊微微侧过头闭上眼睛,这个时候,隐狐所接受到的痛苦到达了顶峰。

吱吱孵化了。

“你他娘的……”白光散尽,一头黑色金花纹交杂的猎豹气喘吁吁地瞪着白鹿,四肢微微发颤。

白赫煊歪着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它。他一眼便从吱吱独具特色的黑金色花纹认出来了,“骸豹灵?有意思。”他喃喃自语,金色的花纹犹如荆棘藤蔓般缠绕着布满了豹子黑色的身躯,它体型匀称修长,脖颈周围和尾巴尖上围了一圈白色的碎毛,两道长长的犬齿如利剑般锋利,哪怕嘴巴合起来,露在外面的部分也闪着寒光。

“吱……吱吱……”隐狐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伴灵,吱吱这一次孵化出的形态比以往大得多,以前他是可以让吱吱坐在自己的肩头之上的,而如今的吱吱,体型比一头骏马小不了多少,现在,该是他坐在吱吱的身上了。“你在怕什么?”隐狐不解地问道。

“别问老子,老子也不知道。”吱吱“啐”一口,暴跳如雷地回答道。它说不来那是什么,仿佛是刻在灵魂中由古老的先辈所遗留下来的深深的恐惧,或者说是一种逃避的本能。就像兔子看见草地之上出现了鹰的倒影便会逃跑一样,身体之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警告它,它的天敌就在附近,它必须躲起来。出于极强的自尊心,这些话三缄其口,连隐狐也没有告诉。

迷惑的隐狐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伴灵,许久没有见到吱吱,它看上去竟然有些陌生。不过很快他走上去给了自己的伴灵一个拥抱,也没有说什么,他们并肩作战许多次了,有些事不需要说。“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等我们揍扁了他们再说吧。”隐狐淡淡地对吱吱说道,挑衅的眼神毫不客气地投向白赫煊和非焰。

他的心中有了一个猜测,吱吱是到祖迪以后才变得异常起来,那么祖迪有什么呢?他来回打量着白赫煊和非焰,大概猜到了。

这次的答案,又是三树妖女吗?

至于为什么吱吱会对素未蒙面的妖女产生如此强烈的抗拒反应,他打算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追查。

“就是你把我硬拉出来的?”吱吱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白鹿非焰,咆哮声在喉咙之中翻滚。

白赫煊和隐狐对视一眼,无言的风暴正在酝酿,心有灵犀地,两人完成了灵魂返还。

隐狐的双手双脚长出利爪,两只腿化为豹灵的后肢,听觉变得更加敏锐,利齿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活动着手腕和脚踝,适应着久违的合体的形态。他的灵魂文字是森林兽,能够适应并使用不同生物的力量。

“很衬你,凶巴巴的。”白赫煊优雅地扬起下巴点评道。

隐狐不想和他废话,他一跃而起——惊奇地发现自己跳至几米高的空中,他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左腿高高举起借力踢向白赫煊。在灵魂返还之下的隐狐感到身体十分轻盈,同时又力量充沛,只需要十分之一的气力便能打出数倍的效果。

隐狐的腿正好踢在了白赫煊的白色荆棘之上,红色的小花吸收了这份强大的力量。看见那花瓣缓慢闭上,隐狐知道它们马上要释放储存好的冲击波了,他轻轻点在苍天大树的树枝之上,借着这蜻蜓点水般的落脚在空中改变了身姿。白色荆棘的攻击全都落了空。

不得不说,隐狐十分喜欢自己现在的这份力量,如同一头最完美的野兽,动作敏捷,攻击狠辣。

白色荆棘没有给他落地喘息的时间,如蟒蛇般张牙舞爪探头而来,隐狐的脚踝被白色荆棘所缠住了。他上半身向后用力,双手撑在地面上翻转身体,将脚上的荆棘甩开。

“森林兽·破风爪。”

自双爪发出的旋风转斩击将一拥而上的白色荆棘们斩碎,斩出一条路来。隐狐借着那个空隙向白赫煊本人直冲而去。

“花染其九·圣歌子。”白赫煊暗自吟唱,大朵大朵的花骨朵从白色荆棘藤蔓之上窜出头来,舒展开蓝色的花瓣。它们与众不同的形状与颜色让隐狐心生提防。只见深蓝色的花蕊之中释放出一道道笔直细小的能量法球,切割着脚下的土地冲他而来。

如同东大陆的火炮武器,圣歌子们瞄准隐狐,暴风骤雨般地向他发射能量法球。在灵魂返还的状态之下,隐狐的视力变得更加敏锐了,那些以极快的速度向他袭来的法球此刻在他的眼中速度被放慢了无数倍。有了反应的时间,自然能够游刃有余地躲开。

隐狐凭借不断凌空跃起与改变身姿来躲开圣歌子的攻击,看似密不透风的能量法球们所组成的网竟然让他钻了出去。

“花染其十……”白赫煊的吟诵被自背后袭来的一阵微风给打断了,听见风声,他本能地想要侧开身子,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隐狐的动作比他快得多。利爪划伤了他的手臂,四道血淋淋的伤口往外渗着血。周围的白色荆棘此刻全被召唤护主,一层又一层地缠绕住了隐狐。

眼看白赫煊不过近在咫尺,但是被荆棘们缠住手臂大腿的隐狐动弹不得。圣歌子们以一种夸张的角度张开花瓣,隐狐心知不妙,可不能在这么近的距离被能量法球所打中啊。

“森林兽·疾风。”

高浓度压缩的能量集中在隐狐的利爪之上,瞬间爆炸开来,如同旋风一般的能量围绕着他的双爪流转,如同一套由风暴所铸成的拳套。疾风将方圆两米之中的白色荆棘轰开摧毁,脚下的土地也被掀起裂缝。

“真是厉害的招式呐。”退出几米的白赫煊平静地称赞道,正准备做出下一个动作,这个时候,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转头看向另一方,安静了下来。

“喂,还打不打?”

白赫煊转过头来,“真是可惜,时间到了,不能再陪你玩了。”他用平静的语气说着遗憾的话,神态与言语内容的不统一总是人听话的人怀疑他有几分认真。

“陪我玩?难道不是差点被我将军了吗?”隐狐嗤笑道。

然而白赫煊却面不改色,“我不喜欢别人等我,也讨厌被催促。所以,只有快速解决战斗了。”

听见这句话,隐狐伏下身子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没想到白赫煊却解除了灵魂返还,他翻身骑上非焰,冷冷地凝视着隐狐。他的打量之中透露出奇怪的感情,隐狐感觉自己被轻视了,“灵魂文字也不用就说要快速解决战斗?太看不起我了。“

“不,恰恰相反,这是我向你致上的尊重。”白赫煊淡淡地说,“世人都以为每个人只能拥有一种灵魂文字,多么肤浅的观念啊。”

“你说什么?!”隐狐蹙眉,白赫煊说的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要放过这一难能可贵的机会,好好看看吧。”说着,白赫煊闭上了眼睛,“灵魂二阶·白色风笛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