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裂之夜·妖女现身

“星裂开始了呢。”南宫契抬头凝望着星辰炸裂的苍穹,喃喃自语道。

他徐步踏上台阶,走出位于地底的古物遗址。他的身后紧跟着面色沉重的莫沧。听见他的话,莫沧也抬头看看天空。

他们正赶上四分五裂的星裂坠往八荒的时候,银白色的星辰密布整张黑色的画布,甚是好看。莫沧仅仅是抬头瞥了一眼,他现在没有心情闲下来去欣赏美景。

“唉,如果没有这档子破事,和你对星辰饮浊酒该多么惬意啊。我们哥俩很久都没一起喝过了吧?”

“嗯。”莫沧敷衍道,“别说了,专心赶路。”

南宫契识趣地收了声,莫沧和他记忆中的可有点不一样,他从未见过他不爱打趣的时候,看来今天晚上的情况十分紧急。“喂!借你们的马用一用。“他扯着嗓子冲着在地面上的一队人马中的领头说道。

那人举着火把照了照说话的人,认出南宫契后,立马顺从地退后几步,解下系在树桩上的马绳递给南宫契。南宫契接下绳子翻身上马,他牵着另一匹马,对莫沧说:“上来。“

“不了,骑马反而比较慢。“莫沧拒绝了,话音刚落,他和灰溪便进行了灵魂返还,”我先走,你尽量跟上来。记住,是离墓园最近的那家医馆。“说完,不等南宫契回答,莫沧伏下身子,毛茸茸的狼尾巴竖立在空中,双脚用力一蹬,跳出几米开外。

四周守卫的士兵们看傻了眼,他们目瞪口呆地盯着南宫契。众人目光之下的南宫契不自在地摸摸胡茬,“天才嘛,不厉害点怎么行。“

“啪——“他用力挥鞭抽打身下的马儿,骏马扬起前蹄,如一道闪电般冲刺出去。不过落后了区区几秒钟,莫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野之中了。这家伙,身手竟然还有所长进……南宫契心中感叹几声。

空无一人的祖迪的大街上,一个黑色的身影越过屋顶上的雕塑,敏捷地穿过一个又一个危险的屋脊,朝着医馆前进。

如果莫沧所推测的没错,那么栖木蛇法庭的另一个目标应该就是达娅肚子中的婴儿。他责怪自己没有早一点看清,他被墓园中出现的十一具尸体搅得心烦意乱,以致于不能后退一步冷静地分析全局。

恰恰出生在星裂那一刻的婴儿将获得被分解的星辰的力量,这只是传说,莫沧也不知是真是假。因为星裂之夜发生的机率实在是太小,并且间隔很长,刚巧在这个时候有婴儿诞生的几率更小。然而既然妖女的传说是真的,那这一个传说也没有理由不成真。

但是妖女需要那些婴儿们做什么?莫沧想不出个所以然。冥冥之中他感到,拼全拼图所需的碎片其实早就已经准备就绪,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只是需要他在众多杂乱的线索中找到正确的那几个。

纵然以头脑敏锐著称,莫沧也不由得为这几天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杂事感到头疼,他没有怎么休息,大脑头疼欲裂,就像鼓手在他的脑袋里敲着爆裂的鼓曲。离医馆很近了,只要翻过前面那所七层楼的趋宗塔——祖笛城中最高大的建筑同时也是最大的娱乐场所,便能望见医馆的所在了。

莫沧三步并作两步,从屋脊的最边缘发力跳至空中,看准时机,双手抓住趋宗塔耸立在趋宗塔四楼之上的祥兽石像,将身体拉了上去。他灵敏地寻找借力点,很快便跳到了趋宗塔的最顶端。

在西南的方向,漆黑之中一团巨大的光源吸引了他的注意。

“不……“莫沧难以置信,语气中透露着自责。

根据距离判断,光源所在的地方正是医馆。而那一明一暗向外肆意散发光与热的光源,是一团熊熊燃烧着的大火。

医馆竟然失火了。

意外的巧合?还是说是栖木蛇法庭的精心策划?

莫沧来不及细想,他闭眼凝气,将灵魂返还的强度开到最大,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失火的地方行进。越靠近医馆,火焰灼烧木头的气味就越发浓烈,莫沧不得不捂住鼻子。浓烟蔽天,祖笛城大部分的人手被调至防守古物遗址,剩下力量中又有大部分分散在城市的四周巡逻追查那位北方商人的顶替者的下落,抽不出多余的人手前来扑火。所以一路上莫沧看见的都是没有前往供奉平原的市民们自发传递着装满水的木桶和木盆。可这些水加起来对于这场大火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几位脸被浓烟熏得黢黑的医师捂着口鼻咳嗽着从医馆二楼的窗户跳出来,一些落在了柔软的灌木丛中,一些硬生生地摔在了坚硬的泥土地上,几个胆子大的市民连忙上去搀扶。莫沧急忙向四周看了看,他看见一些医师或护理师打扮的人在另一头的空地上三三两两成群照顾着从医馆中撤离的病人们。他连忙跑过去,但他没有看见达娅的身影。

“达娅救出来了吗?”他抓住一位脸和手均被烧伤但顾不上自己伤势的护理师的手腕,焦急地问他。

“嗯?”那位还未从大火中缓过神来的男人楞楞地看着他,莫沧甚至不确定他听懂自己的话了没。

“那位来自北方的孕妇,今晚她是不是要分娩了?”

男人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会,用被烟熏黑的手帕擦擦脸,“达娅吗?我想起来了,起火之前,她的宫缩很强烈,医师让我们去做好接生的准备。然后……然后火苗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很快就吞没了整个医馆,我们运气好,勉强才从窗子逃出来。”

“那她人呢?你有没有在这里看见她?”

“没……没有……”男人结结巴巴地说道,“很多其他人,都不在这里。”直到这个时候,他迟钝的大脑才终于意识到突如其来的大火吞没了多少生命,生命力就像“忽”地被抽走了一样,跌坐在地上抽泣起来。

莫沧没有时间安慰他,他将男人丢在一旁,细细察望着着火的医馆。火舌从每一个窗户中破窗而出,火势越来越大,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救火。

“莫沧!”南宫契着急着想要下马,被马绳绊了一下,“你,这。”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大火,说不出话来,“这难道和那个有关?”话语中尽是难以置信的意味。他无法想象栖木蛇法庭的人竟然如此猖狂,他们也很聪明,抓住了祖迪的防守最为薄弱的时候发动了袭击。

“我要进去。”莫沧咬咬牙,三步并作两步从路过的一个男人手中夺下盛了慢慢一桶的木桶,将水全部淋在自己的身上。

“你疯了吗?”南宫契想要阻止他,火势如此之大,恐怕会一去不回了。

“你在外面组织人们救火,医馆要不了多久就会倒塌,让他们注意保持距离。”莫沧全然不顾南宫契的劝阻,他去意已定,“如果妖女想要的是那个婴儿,达娅就绝对不会死。最起码在她生下婴儿之前不会,说不定我还来得及。”

南宫契还想伸出手制止他,但他抓了一个空,在他动手之前,莫沧就凌空跃起,朝着火舌最为微弱的一扇窗子冲了进去。“妈的,这个疯子……”南宫契呆呆地看着莫沧的身影消失在红色的火海之中,他在原地愣了一会,忽而想起自己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事。

“你,你,你!”他突然大声叫起来,指着几位灰头土脸的壮年男子说道,“你们去帮医师照顾伤员,将所有伤患安置在空地上!还有你们,不要傻站着哭,去帮那些人打水,听见没有,快去!”南宫契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吓坏了众人,但他凶神恶煞语气中的不容置疑又让他们感到安心。

看见众人纷纷动身按照他的指示去做,南宫契也脱下上衣,加入到救火的队伍之中去。“莫沧,你小子可要活着回来啊。”他暗自想道。

一进医馆,扑面而来的浓烟呛得他喘不过气来,眼睛被熏得火辣辣得生疼,他感觉自己进了大熔炉,高温包围着他。将柴木燃烧殆尽的火舌连成一片熊熊的火海,犹如一条活着的火龙,张扬恣肆地扩张自己的领土。

莫沧俯下身躯捂住鼻子,他现在在二楼,记忆中达娅的房间应该在三楼。离他最近的楼梯已经被火重重吞噬了,走楼梯是绝对行不通的。正在思索下一步行动的莫沧,忽然听闻头顶风声袭来,他看也不看将身体化为黑砂,折腰断裂开来的横梁木直直地穿过黑砂群,重重地摔在地板之上,砸出一个大洞。

黑砂紧接着化为人形,接触到火焰的那部分现在正在隐隐作疼,莫沧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黑砂·砂月流转。”

莫沧的右手化为黑色的砂砾,砂砾又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锋利的月牙。一道猛烈的月牙冲击击碎了二楼的天花板,露出了一个大洞,莫沧躲过掉下来的木板碎屑,一跃而上穿过大洞跳到了三楼。

离达娅的房间还有一段距离,莫沧不敢作停留,一面跑,一面躲避轰然倒塌的建筑。两具了无生气的身躯头朝下软软地伏在地上,莫沧看他们身上所穿的制服十分眼熟。他停下脚步将其中一人的脸翻了过来。

很脸熟,是祖迪警备的一份子。

他们大概是被派遣至医馆监视达娅以防她和丈夫会面的人吧,莫沧正想走,然而一道红色的血迹吸引了他的注意。那两个人并不是被烟熏死的,他们的脖子上各有一道短促的月牙形伤口。伤口不大,但却十分致命,切断了他们的血管,他们是失血而死的。

一刀封喉,杀死他们的人十分内行。

不详的预感在莫沧的心中膨胀,他丢下两人的尸体。头顶的木板纷纷断裂坠落,挡住了他的去路。莫沧后退几步,定下神来,冲刺到一半跃至空中穿过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他落地便是几个翻滚,既借翻滚作缓冲,又借翻滚扑灭衣服上的火星。他不能浪费一点时间。

近了,达娅的房间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

莫沧脚步不停,越过重重障碍,“达娅!”他抓住门框,顾不得炙烤着手掌的高温。然而他所看见的,让他愣在了原地。

达娅的房间丝毫没有着火的迹象,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结界将这里与外界的大火隔绝开来。女人神色平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莫沧看不出来她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这些都在意料之中,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是,一个女人背对着他站在达娅的床边。那个女人很高,比他高出了几个头,淡金色的长发一直垂到接近地面,女人穿着仿佛是由白雪和冷冰编织而成的及地长裙,头顶一对黑金色的鹿角闪闪发光。

听见门外的动静,女人转过身来。她戴着对称的白色面具,面具之下的嘴唇冷冰冰地抿成一条直线,从她的身上莫沧察觉不到丝毫活人的气息,仿佛站在那里的只是一尊冰做的雕像。

一声哭声打破了房间内的沉默。

女人的怀中竟然抱着一个赤裸的婴儿,婴儿张开大嘴嚎啕大哭,小手在空气中胡乱地挥舞着。

莫沧愣住了,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般站立在原地。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陡然加速,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下——他知道这不是由于火焰的高温所致,脊背上爬上酥酥麻麻般被针扎的感觉,芒刺在背又如同一头滑腻的海星张开它的触角紧贴在背上。

他怀疑自己的眼睛,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站在他眼前的,是三树妖女之一。

妖女径直向他走了过来,莫沧呆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妖女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想摆好姿态,可身体丝毫不听使唤。妖女看也没有看他,从他的身旁走出了房间,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尽管房间外大火熊熊,但逼人的寒气直逼面门,让他打了几个哆嗦。

妖女走出房间的那个刹那,保护着房间的结界消失了。等待已久的火舌迫不及待地扑上来享受着抗拒已久的猎物,高温炙烤着他扶在木框的手掌,终于刺痛感将莫沧从木楞的状态中唤醒。眼看火舌将要席卷至达娅所在的床上,莫沧终于恢复了以往的神智,他匆匆上前抱起达娅——女人的身躯十分冰凉,这让莫沧心中一凉。

“黑砂·渊月临天。”

一道黑砂组成的强力的冲击波冲破了一扇扇墙壁,终于打通了通外户外的通道。莫沧不敢犹豫,他将达娅抱在怀中,紧随在黑砂身后,用力一跳,跃出了濒临倒塌的建筑。

楼底救火的人群看见火势最猛的三楼突然冲出了一道人影,下意识的惊呼还没有结束,那匆匆落地的人影眨眼间又赶到了百米之外的空地上。

“医师,请你看看她的情况。”莫沧气喘吁吁地将达娅轻轻地放在地上,扯住一位医师的袖子,虚弱地说道。

医师瞠目结舌地眨眨眼,来回在灰头土脸的莫沧和仪容整洁的达娅之间打量,上一秒他背后一个人也没有,下一秒突然多了两个人。

见他愣在原地,莫沧急忙催促道,“医师,她还活着吗?”

“啊啊,好。”回神过来的医师连忙伏下身子为达娅做检查,今天猝不及防的意外太多了,不差这一个。他借着身旁微弱的灯光翻开达娅的眼皮,为她把了把脉,“还活着,但是心跳很微弱。请你让开。”说着,医师冲空地上叫了几声,几位手中没有伤员的护理师赶了过来,他们将达娅平放在地上,取来了工具箱。

听闻达娅还活着的消息,莫沧松了一口气。高度集中之后的舒缓让他双脚发软,差点倒在地上。最起码今晚的这场惨剧之中还有一个好消息,一位无辜的母亲活了下来。

南宫契连忙过来扶住他,“好小子,你竟然做到了!”要不是莫沧现在有些虚脱,他恨不得重重地拍在莫沧的肩上。

“不,我们来晚了。”

“来晚了?你是什么意思?”南宫契感到十分不解,达娅不是还活着吗?突然,他变了脸色,“难道说……孩子,被劫走了?”

“嗯……给我喝口水,谢谢。”莫沧谢过那个被他抢走一杯水的男人,咕咚咕咚喝下去,略微压了压心中炽烈的灼热。“我们得赶紧赶、赶回古物遗址。内鬼们被我们制服了,栖木蛇法庭的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为了得到遗址里面的、的东西,他们肯定会再次发动袭击。”莫沧断言道。

“你先歇息一会,不要着急,古物遗址那边人手最多,还有众多高手守在巨兽遗骸前。一时半会攻不下来。”

“不行。他们守不下来的。你还可以调动多少人马?让他们全部过……算了,再多的普通士兵也没用的。”

“我知道没多少人能入得了你的法眼,但不要小瞧了那些人,这三年里他们的实力也变强了许多。”南宫契还以为莫沧是觉得白夏、雨抗抗等人的实力不足才说这种话,于是他这么说道。

莫沧惊魂未定,他看不见自己的脸色,但知道一定不太好看,他与南宫契对视了一眼。南宫契认识莫沧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绝望的目光,“他们没有多少胜算的,他们将要面对的……可是三树妖女啊!”

白夏倚靠在拱形殿堂的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指甲,翻过来看看,又翻过去看看。终于,她耐不住了,“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啊喵~星裂什么的全都错过了。我想回家睡觉觉啦喵~”

柳足“啧”了一声,“这一点耐心都没有吗?”

白夏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我可不是老妈子,众所周知,老妈子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了。毕竟做缝缝补补的织线活少了耐心可不行啊喵~”

“你说谁是老妈子?”柳足蹙眉,在她看来,白夏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一点训练有素的影子也没有,真丢祖迪警备的脸。

“啊?你难道不是已经五十岁了吗喵?这还不是老妈子吗?”白夏伸出一根食指抵在下巴上,歪着脑袋故作天真地问道。

“你个小丫头片子!”柳足的年龄一直是一个秘,她最讨厌别人对她的年龄口出不逊。眼看她要爆发了,雨抗抗二话不说将柳足扛了起来。

“喂!雨抗抗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柳足涨红了脸,对雨抗抗拳打脚踢。但是她的攻击对于小山般强壮的雨抗抗来说简直就像刮痧。

“你不吵了,我就放你下来。我最讨厌不和谐的事了,大家相亲相爱多美好啊。”雨抗抗捋着胡子头头是道。

“知道了知道了,快一点。只要那个小丫头不招惹我,我就保持安静,这下可以了吧?”柳足只能无奈地妥协道。

“白夏,你说呢?要不要我也来给你一个爱的抱抱?”雨抗抗和蔼地看向白夏,女孩被吓得接连摇头,“不麻烦了,我闭嘴等着就是。”

雨抗抗心满意足地将柳足放下,“这才对。大敌当前,我们作为最结实的防线一定要团结一心。只有团结,才能给予我们无所披靡的勇气,只有团结,才能让我们这个集体战无不胜!”

白夏对雨抗抗慷慨激昂的发言翻了个白眼,她换了个话题,“莫沧和南宫契出去差不多快两个钟头了,怎么还不回来。他们该不会是偷偷溜出玩了吧喵~真狡猾呐~”

雨抗抗正要义正言辞地否定她,突然在场的所有人都察觉到了空气中细微的变故。众人心照不宣地将手放在武器之上,与自己的伴灵纷纷进行了合体。

敌人在哪里?将从哪个方向来?

他们不知道。六个人背靠背,围成了一个圆圈,这样一来,无论敌人从何方袭来,都能做出相应的应对。

“别发出声音。”柳足压低声音说道,她的听力十分敏锐,在绝对安静的情况之下,她绝对是第一个察觉出敌人方位的那个人。

听见柳足的话,白夏不出声地笑了。这些人呐,千算万算,总有算不到的地方。刚刚有人来报,说莫沧和南宫契将潜伏在守卫之中的顶替者抓了出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以为这样就完了吗?为什么不想想墓园的尸体为何那么容易就被发现,按理来说,如果敌人想要真正不露痕迹地潜入,最好的做法难道不是让尸体永远地消失,不被人发现吗?

可惜啊,虽然莫沧很聪明,但他还是上了当。那顶替的十一个人本就是弃子,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特意设置的障眼法。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忽略真正的内奸。

嘛,百密终有一疏的,就像这圆形阵,能够防范外来的敌人,但自己人想要从背后捅刀总是很容易。

这样想着,白夏将匕首送进了身边人的喉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