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风向是诸事顺利的顺风向,于高空中源源不断吹着可以推动自己身体持续向前的寒风。

白叔的身姿穿梭于楼宇之间,身手矫健的使用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大跳,身体已经熟悉了这样的行动方式,看着地面之上一个个为了生活正在彼此交错缓慢前行的人们,白叔的心里没有任何的杂念。

行进的方式是大跳,而不是轻功。

就像之前卫青和张诺雨他们在道别的时候说过的,自己的行动方式并算不上是轻功。

所谓轻功是指身体经过长时间的锻炼和习惯,从而可以通过熟练掌握力的大小,实现无需借助卸力动作而比常人快速攀登高处和脱离高处,以及快速向前的一项功夫。

就和现如今的跑酷一样,虽然二者的实践和理论皆有出入,不过都是进行了不间断的锻炼而达到的一种“技能”。

通过运用自己已有的知识经验,学习和掌握的一种技巧性经验的实体化成果。

可是,单纯的使用自己身体一开始就可以做到的事情的白叔,和以上两者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白叔的小腿处肌肉和正常的人类还是有略微的不同的,通过轻压小腿而储存下来的力会在进行了快速的储存和压缩之后,在小腿的下一次抬起后将储存的力进行一次对地面的释放,达到身体因为这样的反作用力而做到起飞的程度。

通俗点来讲的话,白叔的这个大跳飞跃会有一些像是日常生活中那些可以随处见到的兔子们一样。

只不过,白叔的行动是放大版的兔子罢了。

砰!

又随着一次力的压缩和释放,站在高楼上的双脚在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之后,白叔随即身体前倾的朝着更加遥远的高空之中前进着。

目的地是自己和卫青两个人的家中——

一栋外表全玻璃制的大楼中,在高达十四层的开放办公室内。

一个临近着窗户旁,独立办公室的部门长工作了整整一个上午,在敲下了键盘上最后一个需要打进去的字之后,因为暂时的解放而双手撑在桌面上用可以轮滑的椅子让自己一瞬间脱离了枯燥无聊的办公桌。

迅速起身按照早已熟悉了的路线,头也不抬的就朝着靠近窗边的长方形桌角方向走去。

和以往不同的是,一台崭新的胶囊咖啡机占据了大多数的位置代替曾经的桌面装饰放在了那里。

现在的时间早就已经到了休息时间,不如说自己占用的休息的时间做完了比以往更多的工作。

看了看手腕上的高档手表,露出了满意表情的部门长心情不错的哼着自己喜爱的小调。

一个占据了自己矮柜桌面将近四分之一的棕白色条纹相间胶囊咖啡机立在桌角,这是以往都没有中午喝上一杯咖啡习惯的部门长在不久前的最近才在电视购物上买来的新产品。

据杂志上看到的知名华尔街交易员在访谈文字里说道的,疲惫的身体在中午的一杯咖啡下会更加有精力面对接下来下午的工作。并且一天一杯咖啡还可以做到减肥瘦身的功效,可谓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有些生疏的按照着说明书上的操作步骤一步步的使用者胶囊咖啡机的部门长将一小杯浓缩咖啡杯投进了机器里,将明显的黑色扳机开关朝下用力挤压的时候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机器的里面正在顺利的运作着。

哗啦啦啦——

放置在机器里的白色矮杯里不多不少的正好由上到下的灌满了整个杯子的四分之三。

“哦,出来了出来了。”

对这个新奇玩意所出现的一切都颇感兴趣的部门长小心翼翼的打开外层的保护壳,从里面取出斟足了咖啡的白色矮杯。

面朝着视野极佳透明玻璃,欣赏着司空见惯了的风景,慢慢的喝下了第一口。

“呃……”

是有些出乎意料的苦涩,大概是因为人生中第一次喝咖啡所以还不是很习惯的原因。

心里想着这股苦涩的沉重感正所谓是成年人辛酸生活的真实写照的同时,部门长强忍着全神而来的抗拒感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喝下了第二口。

这才是成功人士该有的生活。

就在部门长心中如此安慰着自己的时候,自己的眼前便突然冒出了一个有着少见的白色长发的俊俏男子。

时间在此刻静止。

这里可是整整有十四楼,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显就是从另一边直接飞过来的。

不,要是直接用飞过来做结论的话略显草率了,可是大脑里可以蹦出来的唯一解释只有这个。

大楼的外面,对方似乎也已经在这短暂的几秒钟的接触时间内瞥见了自己。

露出了何必大惊小怪的表情后,窗外的白发男子的嘴型说了声干脆利落的“哟。”之后便瞬间消失在了视野的另一边。

因为口中的咖啡喷洒而出导致部门长面前的名贵地毯上全部沾染了难以清洗的咖啡污垢,白色矮杯内仅存不多的咖啡也因为剧烈的晃动而泼洒了大半,仅存寥寥。

远去无踪的白色陌生男子,只留下了对此景瞠目结舌的部门长一个人不知道说什么而好。

这只是白叔回到家中之前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罢了。

时间容不得自己浪费,所以白叔的速度比起以往来说要更加的快。马不停蹄的回到了现在住所的楼外窗前后白叔轻车熟路的确保了楼道内无一人之后拉开了紧闭起来的窗户,身手矫健的钻了进来。

一边朝着角落的家门口走去,一边伸手拍了拍沾在了自己衣服外套上的灰尘。

按照事先就和卫青商量好了的,在那些学生们和卫青谈判的时候自己需要忍住心中对王习七的冲动之情,成为一个局外者的看客,在接到了卫青递与自己的ID卡后就赶回家中进行易容,然后按照卫青提前在家中自己的房间内准备好了的地图前往蓝鸟独立研究所埋放炸弹。

此次行动并不是为了夺回心脏,而是给予偷心者的易家下任继承人易川重创。

一打开门还没有踏脚进去,白叔便闻到了扑面而来的熏香气味。

在内心当中疑惑着自己今早离开的时候莫非是没有关闭房间内的电子熏香的白叔就这样被自然而然的直接吸引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去查看情况,而不是先去确保放在卫青房间内的地图。

袅袅白烟从故意做旧青铜外壳的电子香炉当中升起,顺着房间内微微开启一道缝隙的窗口源源不断的飘去,被拉起的窗帘正正好的拉到了缝隙为止,现在本该是正午时分的太阳照射的最广的时候,但是却被窗帘遮盖住,显得房间内有些不合时宜的昏暗。

白叔矗立在门口,此时此刻的心中生出了三个疑问。

三个疑问。

其一为今早离开家中的最后一个人便是自己,电子香炉在那个时候应该已经被自己给关闭了才对。

其二为如果是要打开香炉的情况下自己绝对不会打开自己房间的窗户才对。

其三为离开前确保了家中一切的自己可是从来没有拉起过房间内的窗帘,那么这个窗帘是谁拉起来的?

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的白叔默不作声的朝着房间内那唯一被打开了一道窄窄的缝隙的窗户走去,没有直接用手移动窗户,而是用着走过来的时候从桌上拿起的一本书抵住了窗户的外侧缓缓用力打开。

咔啦啦啦啦啦啦啦——

随着白叔的这个动作,房间内发出了某种机关运作的声音。

咔嚓、咔嚓、咔嚓。

听上去带有些许阻力的咔嚓声从自己的背后响起,白叔慢慢的转过头去发现的是用着黑色的线缠起来的电子香炉插头正因为自己刚刚的动作而用力的抵住墙上的插销。

“这样啊。”

依靠着窗台,将视线移向窗帘的背后的时候,白叔发现了造成这一奇怪现象的原因。

伸手钻进窗帘背后的白叔只用了一点力气便将富有韧性的连接线扭断,紧接着,藏在了自己桌子背后的连续机关一瞬间便脱了力。

线分两头快速后退,一头从桌子的后面消失,然后甩进了漆黑一片的桌子与墙面的缝隙当中。

而另一头则是径直朝着白叔的脸颊甩去,来不及躲开的白叔直接用手去接住线,紧紧抓住线的手最后还是被其从微不足道的掌心缝隙当中穿走离开,逐渐加快的速度让原本就显得有些锋利的线变得有些危险,将白叔紧握住的拳头内划出了一道足以渗出些许血量的伤口。

沾有白叔血液的线还在继续抽回,沿着窗户缝隙钻了出去,朝着上面收去,可是其动作才进行到一半,便被白叔的血液溶断,朝着地面掉了下去。

正是因为这样,白叔才注意到了窗户外面还有机关的一部分在。

“真是大手笔啊。”

能这样费时费力的做出这个机关的人只有一位,完全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也可以直接得出的结论。

卫青和白叔的家在这栋楼的最高层,天台处被算作是额外的赠送空间补给了二人。所以天台的空间卫青和自己都有一把钥匙。

利用了固定在各处的滚轮和两种韧性硬度都不同的线做出了一个可以将插头连接至插销上的机关,故意让房间内充满了自己喜爱的瑞龙脑香,让自己的注意力直接被吸引到了自己的房间。

显而易见的疑点和蹩脚的隐藏都是为了让自己可以在这个房间内多待一会。

大手笔。

熟知了自己生活习惯的卫青仅仅是为了让自己首先进入香炉的房间,就做出了这样麻烦的机关。

那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手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立刻恢复着,可是还是有些血被快速愈合的伤口给硬生生挤了出来。

事情明显的不对劲让白叔不得不将疑点放在了卫青交给自己的ID卡上,趁着血液未干之前迅速掏了出来,沾染上了自己血液的ID卡也同样的因为血液的侵蚀而被溶开了一个接着一个的洞,透过洞看过去的,除了随处可见的材料以外,根本就没有ID卡该有的感应式磁力线圈。

伪造物。

这张卡只是个徒有虚表的假货罢了。

伤口恢复成了正常的样子,没有留下任何的伤痕。

“就算我拿这个卡去,也不可能进去是吧。”

后知后觉的白叔心中有些不解的离开房间,直接推开了卫青的房门,按照一开始说好的从右边锁住的抽屉里拿出了印有路线地图的纸张。

“果然。”

藏在地图中的,用特殊的角度便可以看到的,是一个印有卫青名字缩写的字符。

大写的WQ是二人都知道的标记,标记伪造道具的标记。

毫不留情的将手上的假地图撕碎之后,白叔回到了自己房间内换好了一套便于行动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后便准备直接回去不久前才离开的公园。

“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看了看挂在了墙上的钟表,白叔火急火燎的离开了家里。

砰!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后,白叔的身影再一次飞翔于天空之中,朝着来时的方向重新返回。

只不过,在白叔离开不久之后,沉寂的房间内又突然响起了门锁咔嚓作响的声音。

咔嚓、咔嚓、咔嚓。

咔哒。

二人的大本营被轻而易举的打开,动作谨慎的一位陌生人从门缝当中渐渐的露出了自己的庐山真面目。

“打扰了……”

带着有些夸张的礼帽,用严实的帽檐将自己遮盖起来的人,是在试药事件当中偶然出现过的那名失业魔术师——

大闹特闹的另一边。

镜龙和姜沐娴被这措不及防的攻击打乱了阵脚,跌坐在了煤山雀身旁的姜沐娴不可置信的望着天空之中正在和两只头上印有朱红色花纹的巨大白狐厮斗着。

“那个花纹……是日本的阴阳术吗?”

快速领会了发生了什么的姜沐娴迅速起身,环顾四周。

林焕之那个小子已经趁着这个乱局将王习七带去了边缘处,彻彻底底的远离了这个中心。

从张诺雨以及那个叫卫青的表情上判断,他们显然就对这件事情没有任何脉络。

韩启春的身体开始出现体力不支的状态了,易靖和煤山雀也早已再起不能。

刚刚的子弹声。

“对方的目的是镜龙!周乐山周乐水!”

“是!”

慌乱之中,姜沐娴首先掌握了局势发展的命令起了混在灰羊团内的周乐山周乐水两兄弟。

随着师姐的一声令下,周乐山周乐水的动作井然有序,周乐山再下摆好姿态俨如一座稳重不移的大山,成为坚实的底盘用手撑起弟弟的脚,靠着自己的力气将周乐水一瞬间提高,拉近了天空之中三兽混斗的战场。

犹如倒流而上的瀑布一般,周乐水朝着高空直冲而去,看准目标再即将坠落于地面之时于袖口当中掏出了一张符咒。

力量消散,周乐水任凭自己的身体朝着地面掉落而去。

“天道毕 三五成 日月俱 出窈窈 入冥冥 气布道 气通神 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 视我者盲 听我者聋 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 我吉而彼凶。”

张诺雨回过神来,看着从天上降下来的周乐水,顾不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朝着灰羊团的众人喊道:“所有人,伸出手臂交叉起来将周乐水接住。”

“是!”

半空当中,周乐水快速念完所有之后,手中的符咒当中便立刻散出一道垂直向上的金光,和下落的周乐水正成反比的朝着两只白狐当中的其中一只射去,宛如一发威力十足的炮弹般肆无忌惮的冲去。

然,就在这时。

人群的最外围,金翅与易川已然带着一群黑衣人将处于拓展区域当中的所有人给团团围住。

金翅面露微笑,不慌不忙的单手结印,一瞬间,原本驱散邪念的金光所瞄准的那一只白狐嘭的一声化作了一阵白烟,一张封有式神的纸张在金翅的指挥下轻而易举的避开了金光回到了她的手上。

“什么?!该死!”

万万没有料到的周乐水就这样被同伴们给接住。

天空之中,仅剩一头白狐在与镜龙厮斗。

“大哥哥是准备去哪里啊?”

“是啊……小赤佬?”

原本想直接带离王习七的林焕之也被眼前等候多时的罗琦和利出现给拦了下来,脸色铁青的看着眼前两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孩和他们两个身后,将所有人层层包围住的黑衣人们。

“那边那个拿着记录仪的……如果我印象中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叫卫青吧。那个买走我的YS-ZERO的其中一位?”易川首先和第一次见面了的卫青打起了招呼。

咕咚。

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变得有些快起来的卫青脑子里面焦急不已,沉沉的吞咽了一次口水之后,停下了手中还在录像的记录仪,看着不远处和自己搭话的易川笑了笑,并没有明确的回答他的问题。

“混蛋……”被韩启春压在身下的易靖靠着模糊的意识理解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心有不甘的想动起来,可是自己缓慢恢复的身体用了一个简洁明了的状态告诉了自己。

自己已经再起不能了。

“哈……哈……哈。”还没有解除盲心流状态的韩启春则是有些痛苦的想驱动自己的身体继续动起来。

易川看了看此时此刻显得极其狼狈的易靖和早已失去战斗能力的煤山雀,不由自主得叹了一口气。

“老实说……我其实并不想过来,只不过是老头子非要我来,我才过来的。”

“盲心流……哈……哈……哈……第一式……噗哈!”

本想继续和易川进行第二回合战斗的韩启春,略显僵硬的驱使着身体动起来,气喘吁吁的喊出了招式的一半时,令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原本还叹着气摇着头,看似羸弱不堪的易川一瞬间就冲到了韩启春的面前。

干净利落的伸出手刀直直地捅进了韩启春的侧腹,使得韩启春忍不住的喷了一口血的昏倒在了易靖的身上。

“我事先说好,我和我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可不一样。”甩了甩手上的血,易川用脚踩在了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易靖和韩启春二人。

火辣辣的耻辱感如此直接的涌上心头,可是身体却因为自己的亲生弟弟不留情面的一脚变得更加痛苦。

看样子,目前为止是自己败了。

后知后觉的易靖这才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这盘尚未下完的棋局里的弃子罢了。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自己还是没有办法改变自己吗?

“拜托你以后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吧,给你擦屁股什么的,我可不是你的监护人啊。”

说着最无情的话,易川脚下用力,狠狠地对着下面的两人来回碾了碾。

“啧……韩启春输了,你还有办法的吧,卫青!”张诺雨看着倒在地上的韩启春,又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卫青。

姜沐娴重新摆好架势,将目标锁定为操控着天空当中式神的始作俑者,在外侧轻蔑笑着的金翅。

事到如今,这个男人还是笑着。

啪、啪、啪。

干脆利落的鼓掌声,似乎是拍给自己敌人的。

卫青不慌不忙地朝着前面走了过来。

狐啸龙吟之际,新的一轮战斗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