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遵師命。

啟惑道雖然門派的規模不大,但是因為歷史悠久的關係,在他們隱藏於眾人眼目之下的,有着各式各樣不可公開的秘密。

在這其中,王習七,便是秘密之一。

用通俗的話來說,“王習七”的身體就像是一個精密的保險柜,有一個強大的存在被封在她的身體裡面。

周樂山周樂水這一對雙胞胎就是在很久以前接受了師尊的命令,以普通人的身份看護在“王習七”的身邊。

這個事情從一開始就有些奇怪。

不出任何意外的話,啟惑道的人將會在王習七高中畢業后將她帶回。姜沐嫻與鏡龍是預備措施,就像是一個計劃會有ABC的分類一樣,姜沐嫻便是意外發生時的最佳對策。

作為這個世界上和“王習七”最為親近的那一個來說。

隨着封印的解開,那些被強大的力量所誘惑的非人之物,便會齊聚於此。

身為師尊的閉門弟子,姜沐嫻接到的命令是解明真相,以及同自己的分身鏡龍一起將封印重新封好,這是其一。

就在剛剛,一股明晃晃的將自己暴露出來,吸引她前去的邪氣斷了本想先與師弟二人匯合的想法。

“明明都這麼明顯了都沒有收拾,罪加一等。”

「別這麼說嘛,他們又不是天天在老頭地下修鍊的。」

“這次用不到你,你先藏起來。”

快步朝着事發地走去的姜沐嫻路上經過了一處可以將她的身姿反射而出的玻璃鏡面,和徒步趕去,神情嚴肅的她大不相同的是一名與她百分百一樣,只用金色的瞳孔區分出來的另一名少女存在於鏡面當中,緊隨姜沐嫻身邊,用懸浮的方式移動着。

此物名為,鏡龍。

是這次封印的關鍵——

循着那暴露無遺的邪氣,姜沐嫻將自己的手提箱放手,兩隻手快速的將背在身後厚重的背包緊貼着放置在手提箱旁。

此處是一個人流量稀少的空地,因為是進入地下商場的入口正後方,加上兩棟大廈的連接交叉結構,更是讓這沒有多少太陽可以照到的地方顯得更加的冷清。

而有那麼一兩個碰巧走到這裡的人又不知道是何原因的在進入之前就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轉身朝着其他的方向走去。

「來了!」

於姜沐嫻心中深處,鏡龍的叫喝聲發出。從早已擺好架勢的姜沐嫻身後的地面上,從那深不可見光的陰影處,幾道足以用肉眼看到的黑色痕迹冒着煙朝她襲來。

妙曼的身姿於原地迴轉,輕柔的紗裙像是一朵白色的花朵般綻放,改變方向的姜沐嫻雙手快速結印,步走方位。

“四方無礙,心境空明。”

幾道從不同方向衝過來像是一道抓痕的事物,在姜沐嫻說完這簡簡單單的八個字之後就像是撞到了什麼障壁一樣,摩擦出了淡淡的火花后快速彈回。

停格在了距離姜沐嫻面前大概有兩個人之寬的距離,陰影逐漸變得越來越大,隨後從那圓柱形的陰影里,幾名陌生人從裡面浮出來。

非人之物。

這世間存在着許許多多除了人以外,同樣共享這璀璨世界的其他存在。

表面上了動物、植物等等。

而後的則是被列為傳說,不曾為現代的人所見的存在。

驅散這些事物,是師尊給自己的第二個任務。

“宵小之輩。”

“怎麼,你們修道的也想來分這杯羹?”幾人中,看上去像是為首的一名男性開口譏諷道。

棕黑色的膚色和頭頂右側一根象徵著不詳的斷角讓他的身份在其餘幾人當中尤其突出。

他們的樣貌迥異,明明用的是人類的身體,可是卻總是會生出一些看上去明顯和人類區分出來的部分。凡是人便有七情六慾常伴其身,而這些又會讓我們心中所生雜念。它們更多的時候更像是腦子裡一個徘徊不定的聲音不斷的閃爍着,隨着時間的推移便會消失不見。

可如今因為那股強大的力量的吸引,它們開始掌握了力量,逐漸地穩定了自己的存在並且開始奪取原本屬於人類的身體來達成它們要做的事情。

“不過是一群因為雜念而具現化來的廢物而已。”

“現在修道的也未必就有真本事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鄙視着對方。

「嗚耶,丫頭被駁倒了。」

不過,終究是逃不過相互戰鬥的命運。

姜沐嫻步走七星,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早早地就準備好了幾張符紙用手的力氣在趁其他的小妖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其扔出不偏不倚的正正好貼在他們身上,唯獨留下了剛剛那個和自己嗆聲的。

“什……?”

等話還沒有說完,在姜沐嫻低聲輕語和手上的配合下,幾張符紙就突然發力形成了個旋渦,將異人部分的表面像是用吸塵器一般悉數收走,只留下了昏迷不醒的人失了魂的癱倒在原地。

“雖然不知道你們的老大是誰,但是一堆心魔就敢遠程和我對線,嫩了點。”

“呵,現在可是現代社會啊。”

“那又怎樣?”

還沒等對方說話,姜沐嫻就一個箭步衝上前去,雖然是一個女孩子,但力氣可不小。

啪。

等她將自己的符貼到對方身上后利用這股力量將其絆倒,隨後又用自己的手撐住他,慢慢的放在地上。

視線緊盯着遠處早一步逃離了其宿主的陰影。

「嗬,這個已經可以剝離了啊。」

“還是大意了。”

「看來我們這次有的忙了啊。」

沒有接着鏡龍的話繼續說下去,姜沐嫻將其餘幾人身上的符紙收回,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箱子和包的面前,整理好行囊,早他們醒來之前離開了這裡。

上海不像是自己的家,蜿蜒曲折的街道在姜沐嫻的眼裡看上去就像是個迷宮,好在鏡龍借用自己的身體將地址輸好。

自己需要做的只是按照手機里郭德綱的聲音走到目的地就可以了,就在她即將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在自己的視線中,一個簡單的紙飛機突然映入眼帘,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想着伸手去夠,可是因為身上大包小包的緣故伸得高高的右手還是沒能夠到正在行駛的紙飛機,而在他後面,一隻男性的右手卻伸了出來,早自己一步拿到了飛翔於天空即將落下的紙飛機。

“抱歉抱歉,這是我玩的。”

視線內,一名穿着打扮都十分帥氣的男孩子突然出現。

“啊,不,我只是無意間。”

一隻手提着一小袋花肥,男孩子手上還拿着剛剛接到的紙飛機。

“你要是想要的話,這個給你也行。反正只不過是因為我有些無聊才疊的。”

用光滑的超市廣告促銷單疊好的紙飛機就這樣沒有任何阻攔的被男孩子遞給了自己。

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到拿走紙飛機呢?

大概是因為第一次坐飛機的新鮮感還沒有過去,所以身體不經意做出的反應也說不定。

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麼不成體統的姜沐嫻趕緊將紙飛機又一次推了回去。

“不可以,不能隨便拿。”

“啊,這樣?”為了不讓對方難堪,男孩重新收走了紙飛機。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從剛剛開始姜沐嫻身體里的鏡龍就處於一言不發的狀態。

站在紅綠燈前,兩人的氣氛變成了沉默。

“往前面走!”

可手機里郭德綱的導航聲音卻打破了這樣的氣氛。

趕忙將公放的聲音調至靜音的姜沐嫻不知所措的臉開始泛紅。

看了看姜沐嫻身上的行李,尤其是注意到這個大到誇張的背包后,男孩率先打破了僵局。

“你背這麼多不累嗎?”

沒有回答對方,反而是用手機打字再遞給他看,一時間還沒辦法緩解尷尬的姜沐嫻選擇了用這個辦法來進行對話。

【並不。】

“哈……不然我幫你吧?”

【大可不必。】

“這樣啊。”

氣氛又一次冷落了下來。

等待已久的紅綠燈總算是改變了顏色,還沒等對方說什麼,只想快速離開這個僵局的姜沐嫻開口道:“綠燈了,那麼我就先往這邊走了。”

不該伸手接那個紙飛機的……

快步離開的姜沐嫻在心中如此反悔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閉嘴!”

手上拿着紙飛機,看着眼前快速逃開自己的少女,張諾雨一頭黑線,自言自語的說著:“我也是走這邊啊。”

慢了一拍的張諾雨只好看着那個素未謀面的少女離開,而自己卻得站在這裡等着下一趟。

“這女孩兒怎麼回事?”

大好的早晨,國慶假期的最後一天,這樣寒風中帶有一些溫暖的天氣最適合的就是在自己的床上睡懶覺才對。

可是本該在夢鄉中和巧克力噴泉纏綿的張諾雨卻被自己的老媽叫了起來,還處於一種半睡半醒意識朦朧的張諾雨就被早早的打發出來購買花肥。

花肥。

常見的花肥一般都是用氨肥較多,還有就是用草木灰製成的花肥。這是一種既不需要什麼過高的要求也不需要什麼標準的東西才對,就像是張諾雨現在用左手提這個這一袋青綠色包裝的花肥一樣,只是最普通的原料。

本來就是開花店的張諾雨家怎麼想都不會是因為少花肥了才斷了他的白日夢,可是既然把自己都趕出來了,應該就是又看不慣自己睡懶覺了。

打着哈欠,惺忪的睡眼還是睜不太開。張諾雨走在返途的路上,中途還被超市的導購員拉住硬塞給了自己一張宣傳單。

出於無聊,索性就疊了個紙飛機一路跌跌停停的飛到現在,男人的快樂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且枯燥。

而剛剛的那個女孩子突然伸手去抓自己的飛機,是張諾雨根本沒有想到的。

畢竟只是個比吃意大利麵的時候因為嘬的太用力而導致衣服上濺上了番茄醬還要小的小插曲,所以張諾雨也沒有多想些什麼。

一隻手拿着公款購買的花肥,一隻手拿着那個由廣告紙疊成的紙飛機,張諾雨總算是返回了家中。

而在已經開門營業的花店裡,自己卻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