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的城市,流動的人群。

上海是一座時時刻刻都在運轉的城市,龐大的流動人口數促進着各式各樣的行業發展。在這其中,有關於建材業和搬家行業的發展就如同雨後春筍一般繁多的紮根於城市當中。

灰羊是由一群男孩子為主導而建立的自治團體。

也許是受到了外界因素的影響,又或者是緣由男孩子深埋在心中的冒險心趨勢着。

“我們一定要有一個可以長時間駐足的基地吧?”

隨着眾人當中的一聲提議,如波濤洶湧的海浪一樣的附和聲便此起彼伏的答應了起來。

雙眼漫不經心的望着手機屏幕的天氣預報,明明才進入秋天不久,今天卻顯得格外的寒冷。

張諾雨朝着面前哈了一口氣,肉眼可見的白氣便立刻消散於空中。

單腿懸空,另外一隻盤坐着,張諾雨此時正坐在灰羊的“基地”當中。說是基地,其實只是在所有成員當中選了個最方便的建材市場的空地。因為是位於最深處的地盤,就算是到了建材市場也需要左轉彎右轉彎的繞上一段時間,從地貌上來說,還真有點基地的意味。

空地內還擺着幾個常年沒有人管的空水泥管,配上幾個沒有人需要的舊傢具,雖說是露天,但他們還是覺得不錯。

至少,有內味了。

將沒有任何防護的頭埋進了黑色的短身外套裡面,在心裡抱怨着自己今天不該穿什麼闊腿牛仔褲的張諾雨為了轉移注意力,側頭和身邊的林煥之搭話道:“還沒有說呢,歡迎來到灰羊。”

看着和自己正常反比的林煥之,厚實的條紋撞色毛衣並沒有讓張諾雨感受到一絲絲溫暖,反而有點更加的冷了。

隔日,也就是雙休日的最後一天,張諾雨首次將林煥之帶到了自己的地盤。

“你是說,這個半成品戰後廢墟,就是你們混混的聚集地?”

“第一,不是混混,是灰羊。第二,這裡不是半成品戰後什麼什麼的,這個叫基地。”

環顧四周,看了看張諾雨口中的基地,林煥之甚至開始擔心自己的朋友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了。

“就當它是基地,灰羊是什麼,不就是混混嗎?”

灰羊,這個名詞林煥之清楚,只是他不清楚的是張諾雨所代指的灰羊是什麼意思。

“當面一對一的和你解釋怪不好意思的,不過我要扳正一下你的理解。”

張諾雨單手支地,起身站在了巨大的水泥管上面,望着空無一人的地面繼續說著:“我們為了一般學生的利益而動手,保護着一般學生的校園生活不受他人的霸凌。不是單純的為了快感而去打架的。”

“so?”

“所以,我們不是混混那種低級的團體。更何況,灰羊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灰羊成員都是要做到控分的,在保證自身的校園生活質量不曾降低的情況下,去保護你們。”

“簡單來說,就是校園警察?”

“多俗啊,我希望你可以管我們叫梁山好漢。”說出這句話的張諾雨,語調不經意的向上抬了抬。

“更俗了。”

“況且。”林煥之抬頭望着張諾雨也站起身來和他平視。

“你怎麼知道灰羊幫得上我們?”

“我不敢打包票,但是我知道的是,在現在大人無用的情況下,這是我能拿出的最大的幫助了,憑藉著我領頭羊的身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寒風中原本孤身的二人漸漸的隨着成員的到來而變得壯大起來,基地當中也再一次充滿了人氣。

隨着人數的增加,和張諾雨同樣身處於頂端的林煥之在這裡不乏可以看到很多熟面孔。

除了自己所不熟悉的其他年級又或者是其他班級的人以外,A班的男生幾乎都站在這裡。

“諾雨,你不要告訴我,A班男生全員都在你的掌控之下。”

“說不上是全部吧。”

林煥之看着眼前的張諾雨,本該是從小玩到大,互相最熟悉彼此的存在,但是在這樣的場合下,摯友卻顯得有些陌生了。

張諾雨此時正遊刃有餘的和自己的成員打着招呼,他所說的不假,林煥之可以感覺到,在眾人之中,張諾雨着實是一名領導者的樣子。

“張諾雨。”

“嗯?幹嘛突然叫全名?”

“你剛剛提到灰羊們會控分是吧。”

“對啊。”

“那身為領導者的你,為什麼會栽到其他班去?”

“……”

好不容易才因為人氣充足而暖和起來的基地中,一陣突如其來的低氣壓盤旋在張諾雨的頭上——

“誒!各位各位!我見到會輕功的啦!”

入口處,操着一口沙啞嗓,表現的十分激動的周平小跑着進來。頂端,本該陷入僵局的氣氛便被這麼打破。

眾人中,有人回應着周平的話,語氣中滿滿的譏諷。

“你怎麼就輕功了?寧是穿越到古代又穿回來了嗎?”

“我就知道你們會這樣說,不要緊,我跟你們說,我還拍下來了。”

“也不見得是什麼輕功吧,上海又不缺跑酷的。”

“不信你們自己看看,這動作哪裡像是跑酷的了。”

瞬間,人群便被周平給吸引了過去,正當周平準備打開相冊給大家看看的時候,張諾雨從水泥管上跳了下來,故作正經的清了清嗓子。

聽到了張諾雨的示意,大家便立刻散開將全部的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領頭羊的身上。

周平則是立刻走到了張諾雨的身邊,還想繼續證明自己的事情。

“好了好了,你的事情之後再說,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吧。”

“我看看啊。”晚到的周平轉身過去開始用目光來清點人數,在確認完畢后便和張諾雨點頭示意。

“那麼,各位都知道這次我們需要做什麼了吧?”

灰羊眾們有的看了看還站在水泥管上的林煥之,有的則是三兩相互確認目標。在一陣騷動聲后,統一的說道:“救回失蹤的王習七。”

“很好,這次和我們平時干架可不同,這次要面對的是不法集團。”說道這裡,張諾雨頓了頓,一手示意灰羊們聚攏過來,然後又轉頭示意林煥之從水泥管上下來。

眼打了打高度,林煥之緊貼着水泥管的一邊側身下來。

“這次我們並不單單是為了救王習七,周平,和他們說一下。”

“光是我們年級,算上王習七在內的學生,因為那個神秘兼職而失蹤的人就達到了五人。”

“所以,我們這次的目標是探查這個神秘兼職,從而找到我們學校失蹤的所有人。”

“可是我們又不知道那個兼職地點的實際情況,只有我們這些人,真的夠嗎?”

“這個不是問題。”張諾雨從口袋中掏出了林煥之之前給自己的手繪地圖,用手攤開給所有人看。

“這裡有一份林煥之這幾天渾水摸魚摸進去所搞到的地圖,這是學校附近廣場地下停車場的暗門空間,到時候,我們就按照這個來。”

“不對啊?既然林煥之能混進去,那他為什麼不動手。”

“你是不是傻?”周平首先對這個質疑反駁了起來。“林煥之一個書獃子,怎麼可能把那麼多人都給救出來?”

“那他也可以先救王習七啊?”

此時,一直都是沉默觀局的林煥之開口回答道:“裡面不是一個通透的空間,到處都是被鎖的緊緊的門,我那個時候並沒有能力打開那些門。至於門內的情況,說實話我也一概不知。”

“什麼意思?”

“門內就像是沒人一樣,沒有任何聲響。”

“一個門而已,趁他們不在砸了不就行了”

“那是用厚鐵做成的門,我一個人的力氣,根本開不開。”

“……”

眾人的騷動聲此起彼伏的像是蒼蠅一般小聲但擾人的鬧了起來。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大人已經沒有什麼作用了,但是我們灰羊幫卻可以隨意行動。這次行動,我並不會對全體灰羊幫強制參加,有意願協助我的留下,覺得不靠譜的人可以先行離開了。”

也許是因為對張諾雨的欺瞞產生了愧疚,也許是真的擔心其他的同學,又或者是其他的各類原因。

在場的所有灰羊們,無一例外,都站在了原地。

看着身邊的所有人,張諾雨長呼了一口氣。

“我再說一次,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和往常的干架不一樣。因為牽扯到了更高層面的事情,可能會有危險。即使是這樣,大家依舊可以以灰羊自居來協助我嗎?”

“這有什麼問題?是吧大家?”隨着周平的回應,在場的所有人都一個一個的用着肯定的語氣回答着張諾雨。

對於領頭羊的號召,所有人一呼而百應。

林煥之看着身邊的張諾雨,此時的張諾雨就像是自己在書中所學到的那些人物一樣,身上散發著不一樣的光環。

“啊,啊!那個什麼,這裡有異議,這裡。”

在大家都準備開始商量對策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背後響起,眾人循着聲音望去,一個穿着亞丁綠襯衫的陌生人和一名看上去明顯要比他高上一個頭的白髮男子站在他們身後。

就在所有人還在心裡思索這兩個人是誰的時候,周平的聲音依舊比別人快上很多的大喊了出來。

“就是這個人!那個用輕功在樓頂飛來飛去的!”

兩人不止身高相反,穿着相反,連表情都是徹徹底底的不同。

穿着亞丁綠襯衫的男生帶着笑意的說道:“初次見面,張諾雨,林煥之。”雙眼就像是可以穿透眾人一般的,看向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