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房间的电源被切断时,那些藏匿于房间角落的陷阱也随之启动。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我感觉到整个公寓都开始朝我们所在的位置开始收缩。好在阿萧早有戒备,她在意识到情况有变的第一时间就展开了行动。因为周遭一片黑暗的缘故,所以我并看不到她的动作,我只知道在一阵呼啸后,那种势要将人碾碎的压迫感也就此消失了。刚忙打开手机的探照灯,一旦触及到光线,阿萧的右眼瞳仁也开始了收缩。也只有这种时刻,我才会恍然想起她的真实身份。

“没想到手笔还挺大的。”将拳头从墙面中取出的阿萧拍了拍手,本以为灵犀的爆发力就已够恐怖。但与眼前的猫妖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眯起眼的她不禁观察起公寓的天花板与墙面,不一会,转过身的她便向我总结道,“如今精密且致命的结界可不是一般术士能够布置的,你有调查过这位女生吗?”

“有调查,但收效甚微。”

借助探照灯前行的我成功找到了公寓的总电源,在将备用的保险丝挂上后,整个公寓也恢复了光亮。侧身看向仍在沉思的阿萧,我觉得有必要再补充一句:

“绫野 祭的个人资料本就有限,更别提,她还有一个能在政界呼风唤雨的父亲。”

“这么看来的话,高科技手段也不是无往不利。”眼看自己的讽刺已达到效果,走向洗漱室的阿萧也询问起了有关绫野 祭的其他信息,“不妨和我说说你对她的了解。”

“她曾自杀过。”跟着阿萧的我直接说出最为关键的内容,“在来这座城市前,她曾与其他七位女生一起投海自杀。不过,因为当时正巧有渔船经过,所以她也是那起集体自杀事件的唯一幸存者。”

进入洗漱室的阿萧打开了位于镜子旁的收纳箱,从中翻找出不少药物的她也逐一检查起来:

“你有调查过她之前就读的高中吗?”

“是一家私立女子高中,而在那就读的都是权贵家的千金。”

“那她是处女吗?”出乎意料的问话让我一时语塞,而稍稍侧目的阿萧也感受到我的无比疑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无论你的那位朋友还是那些投海自杀的女高中,应该都是处女。”

“请问这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关联,你看我像是那种乐忠于情感八卦的小女生吗?”无论阿萧是否有意识到她的反问是有多没说服力。总之,在她转身的同时,她也顺势拧开了一罐药,“既然这些女生都是权贵家的千金,那她们何苦要以这种既复杂又麻烦的方式自尽。”

“网络上的猜测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嗯,看来网上还是有人懂行的嘛~”拧开药罐的阿萧取出了一颗药丸,在透光观察一番后,她的眉头也由此紧皱,“所谓的集体投海自尽不过是表象,你朋友真正参与的是其实一场献祭仪式。陆赟轩,你现在还能查到事件发生时的具体时间与气候吗?”

“稍等。”

唤醒沉睡于我体内的分身,当位于我身后的阴影逐渐挪移至面前时,一个没有五官的细长人影也由此变得越发具体。我将它称呼为“影子”,它既是我的分身,也是我的守护灵。我能借助它那不存在的五官来感知世界,同时,它也是一台记录仪,能够将我的所见所闻全数记载。

“应该是在下午五点左右,至于天气,记录上写着的是阴转小雨。”

一旦触碰到“影子”,我便能打开自己的记忆库,就算是再为模糊的镜头,“影子”都能为我记下。也正因有它的存在,我才能不费吹灰之力成为尖子生。

“要想完成仪式的话,那时间、地点、形式及祭品数量都是缺一不可的。既然你的那位朋友活到了今天,也就意味着那天的献祭仪式失败了。但好在绫野 祭依旧符合祭品的标准,也就是说她还有利用价值……”说着阿萧捏碎了那颗药丸并任凭粉末从她的指缝滑落,“洗漱间里的药物都做过了手脚,乍一看用来安神的,但里面装的都是些抑制性药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绫野 祭应该成天没精打采且对很多事都提不起兴趣。”

“你的意思是这并非她原本的个性,而是她所服用的药物所致?”

“恐怕是这样。”阿萧虽不是医师,但她却是正正经经于医药大学毕业的。就药理知识来说,她甚至比很多医生都来得全面,“中国有天为阳,地为阴的说,而地面上阴气最重的区域便是海洋。那次献祭仪式的时间与气候完全吻合八卦中的至阴之刻,而用来献祭的对象则清一色是女子高中生。因为就读的是私立女子高校,所以校园里也不存在男生。再加上权贵家的家教与监控,我想保证祭品全为处女并不是什么难事。要知道只有保持处女之身的女性才会具备聚阴的体质……”

“那么,举行这种献祭仪式的目的是什么?”

将药罐放回原处后,顿了顿声的阿萧才缓缓讲道:

“阴气重的地方本就容易吸引亡魂,至于至阴之处……往往能作为鬼门,供百鬼出入。再加上原定仪式要献祭八位少女,我想这门八成是小不了了。”

一时间,绫野 祭的话语、身影乃至表情都在我的脑海中反复回荡。她试图用药物来协助自己逃避噩梦,却没曾想到自己竟在这个过程中越陷越深。于深渊边缘起舞的绫野 祭知道,与其将身边的人置入危险与不幸,她更愿一个人孤独赴死。所以,她才选择了对这些闭口不提,所以她才会强迫自己接受这一切……

相比之下,我可比她幸运多了。我的所有苦恼都源自自身,而我也可以随时随地抛开这一切,我有决定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而绫野 祭却没有,一点选择权都没有。

“阿萧,你有办法找到她吗?”

“你可想好了,陆赟轩。一旦掺和进去,再要脱身可就难了。”

一直以来,我都标榜自己是个擅长思考并懂得权衡的人。可这次,我却想都没想:

“赶快行动吧。”

懒得再去考虑所谓的后果,无论绫野 祭还是徐梓馨的悲伤神情,我都不愿再去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