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607年9月28日，周五，上午七点四十二分。距离黎薛二小三公里的第七区区医院内，沈瑶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昨晚在饭店，与四班班任牛老师发生争执后，沈瑶及时按下桌上呼叫服务员的按钮。
可在服务员徐兰赶到时，红酒瓶已经砸到了沈瑶的头上。
头一次目睹这种暴力场景的徐兰大声尖叫。声音吸引了负责一到五号包房的美少年服务员，与六号包房内的教务处主任和陈彬，还有另外一些赶过来看热闹的人。
最终，四班班任牛老师被教务处主任勒令立刻回家，日后不用再来学校上课。而陈彬在付过六号包房与九号包房的菜品及酒水的费用后，与教务处主任还有徐兰，一同将沈瑶送到了这家医院。
至于破碎的高脚杯与红酒瓶则由那名美少年服务员负责打扫。
……
“你好，请问这里是607号病房吗？”
“是的，请问您是？”
“我是病人的同事，打算来看望她，昨天我们见过的。”
“哦……您请进。如果病人有什么需要，让她按床头的按钮，医生或护士会过去帮忙。”
听到负责给自己检查身体的医生，走出病房后与某人对话，沈瑶缓缓睁开了双眼。
窗外的阳光太过强烈，这让她感觉有些难受。
“身体怎么样？”
“算不上好，想出院的话还得躺上一周。”
沈瑶摸摸缠满绷带的头，又看向床边的吊瓶，对进到病房的教务处主任给出了不太乐观的回答。
他昨晚把沈瑶送到医院，简单交代了医生两句后，就与陈彬一同离开，去做‘那件事’了。
“小沈你辛苦了。”
“要想办成事情总得有人牺牲，只要主任能记得我的付出，这些都是值得的。”
“放心吧，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小沈你一个好消息。”
走至病床边，教务处主任将带来的果篮放到了床头柜上。
“……牛妹同意了提议。”
“这样我也没白挨打。主任不因我开除牛姐，她一定很感激。要想让她那种人在关键时刻调转枪头，只靠重诺是行不通的。”
“只是，为牛妹在关键时刻对张老师掣肘上道保险……小沈你就付出这种代价，我这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啊。”
沈瑶的目光在教务处主任的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会儿后，移到了床头柜的果篮上。
“只有牛姐不出问题，咱们才能放心让三班的张老师处理这次医务所的事。他在警局人脉很广，一旦这件事处理好，功劳会归主任所有，届时就可与校长分庭抗礼。”
“本以为小沈你在牛妹找去饭店吃饭时，能立即想出让我去六号包房，刺激她对你动手，让我抓到现行——已经是很有胆量和执行力的行为了。如今看来，我还是低估小沈你了。”
说话间，教务处主任从果篮里拿出一根香蕉，扒皮后，放到自己嘴里咀嚼起来。
“主任，您在我面前还是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我的天宇团最近扩张很快，想来也让您很苦恼。您在接到电话后迅速同意提议，不也是因为那有可能让我像现在这样躺在这里。”
“小沈你呆在医院，于我而言可是少了一员大将，我又怎么会舍得让你受伤呢。”
“因为天宇团不同于其他学生组织……只要我不在学校，天宇团的扩张行动只能暂时停止。我甚至怀疑，主任为了稳妥起见，还打算让彬哥拆分天宇团，并把责任嫁祸给四龙会。”
教务处主任没有立即对沈瑶的话作出回应，沈瑶则在这时从床上坐起，在同一串香蕉上掰下一根给教务处主任递了过去。
“然而清楚这点的小沈，最终还是向我提出了‘激怒牛妹后让她感激’的提议。”接过作为示好同样也作为代价的香蕉，教务处主任扒去上面的皮，且格外细致地拿去了附着在上面的丝状物，“不过付出辛劳的还是小沈……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作为教务处主任我能答应的绝不含糊。”
“首先，饭店那件事肯定会让牛姐把她险些被开除这件事怪到我头上。等校长回来，我的天宇团一定会被率先开刀，成为杀鸡儆猴的对象。我需要主任您动用一切力量保住天宇团。”
“这点没有问题。”
作出答复后，教务处主任将扒好的香蕉递到了沈瑶的手里。
“第二个恳求是，在我住院期间，天宇团的指挥权暂时过渡到彬哥手上。”
“……说说理由。”
“如果三班的张老师，在下周前没有解决医务所的事。等到‘淘汰赛’开始，彬哥的行动会完全在警察的监视下。这样剩余的半个二年级和那些高年级，一定会趁机吞并麒麟阁。”
“麒麟阁一旦被吞并……教务处与政教处有一半以上的人，都会认为劝反他们的阿彬大势已去，转而回到校长那面。”
“可彬哥手上一旦有了对天宇团的指挥权，等于是集中了五个班级的实力。这样不仅能够守住麒麟阁，天宇团也不会因为我不在被拆分击破。”
“合则共存，分则俱亡。没问题，小沈这两个要求我都同意。”
接过沈瑶递过来的香蕉皮，教务处主任把它和自己的香蕉皮一起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重新回到床边时，他顺手拽了一个凳子坐到上面。
“说起来有件事我很疑惑，麒麟阁为阿彬所有，但还是有能代他做事的于绮琳；四龙会也有会长庞泷。照理说，天宇团也应该有团长才对。”
“有是有，而且我们二班学生的平均思维水准是整个一年级最高的，但是……思维水准高的都是男生，那群小子又太过理想主义。”
“刚开学时庞泷也是理想主义者。理想主义者一旦在追逐理想的过程中遇到阻碍很容易走极端。”
“就是说啊！”
沈瑶突然激动起来，考虑到昨晚那种事她都可以淡然以对，此刻这一情况，着实把教务处主任吓了一大跳。
“男生都是只会空谈志向抱负的理想主义者！问起解决现实问题的具体步骤，一个个就只会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跟个傻瓜一样！”
“啊，这，这样的啊……”
“所以我才喜欢像绮琳小可爱那种，既有头脑又有统帅力同时又很现实的人。真是的，为什么我不是一年一班班任呢……”
“如果只是改下班牌，我还是能够帮小沈的。”
听到教务处主任这样说，沈瑶不自觉地白了他一眼后，用手抵住了额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说这些了，眼下还是三班的张老师那面更值得关注。如果我没猜错。死掉的那个女人。是彬哥的前女友。莉姐吧？”
“嗯，但阿彬也不知道有关阿莉的任何资料，包括家境背景人际关系和亲属。牛妹也很后悔当初只是因她所求工资低，就利用与校长的关系，直接同意她在医务所进行工作。”
沈瑶听到主任这样说，神情重新凝重起来：“仿佛……是突然间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呢。”
“如今又突然离开了……”
“主任，我觉得莉姐死亡这件事恐怕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女人的第六感么……小沈你先安心住院，张老师和警局那面由我盯着。四龙会的会长庞泷，我已经让阿彬暗中与他展开接触，期待能从中获得有价值的信息。”
提到接触四龙会，沈瑶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看向教务处主任的双眼似乎带有强烈不满。
“获取信息可以，但我想主任您最好不要有把四龙会拉进来的想法，我们的绮琳小可爱可是很讨厌四龙会……”
“于绮琳会讨厌四龙会？说起来她昨天那个表现的确是……而且还有那些东西……小沈你知道于绮琳讨厌四龙会的理由吗？”
“嗯，接下来说的事情还希望主任保密，绮琳小可爱讨厌四龙会的原因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