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教堂找家人，看到牧师们都在组织避难，就安心了。”安德切尔解释道。

“现在不要乱跑比较好。通讯信号出问题了，博士他们一时半会儿恐怕过不来。”

他试了试对接罗德岛的频道，但手机屏幕上只显示着呆板的“无法接通”。于是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能天使向来不懂后辈在想什么，简单向他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又想起别的事，低下头。

这座城市明明小到一个小时可以走遍，但她竟然找不到要去的方向；这片天空从未如此广阔得让人胆战心惊。

“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安德切尔摇摇头。他的心上似乎有什么在挠——我不愿停留在这里无所事事，这片故土不能像我一样坠落。

并不是因为它的土地纯洁而高尚。

“很多东西我都不记得了。”记忆这样脆弱，没给他留下一点推理的余地，“如果哪里都可能爆炸，那去哪里都一样了，会先选择好下手的地方吧。”

“通信基地就已经不好下手了吧。”可颂看向那棵巨大的树。

谅是擅长工具的米诺陶人也不熟悉这样的构造。

安德切尔突然想到了什么，向三人提问道：“你觉得那个人回来的目的是无差别的复仇吗？”

“至少不是无差别的。”

“对，无论袭击文化场所还是重要设施，都能引起大范围的骚乱。而对警察数量不足的拉特兰来说，大部分公务人员都不得不集中到公共场合维持秩序。而如果哪里都能爆炸的话，最佳的地点是哪里?”

安德切尔没有一丝迟疑地说出自己的推测。

“那当然只有火药生产线。”

“虽然一般没人敢带着爆炸物接近那里……”他又顿了一下，这才把犹豫的部分补上。

“梅菲斯特的眷属也来了。”能天使回忆起自己刚才杀掉的整合运动，“他们的神智被控制，有可能进行自杀式的袭击。”

“我懂了。”

“但是我们不能接近火药厂。”德克萨斯想了想，“即使兵力都被调走，在那附近开枪本身就很危险。”

“这面盾大概是扛不住周围连续爆炸的……”可颂口头上说着“大概”，实际上却百分百确定。

是的。贸然带武器进入火药厂只是送命而已。整合运动或许可以轻易放弃生命，但罗德岛干员绝对不能。

这个医疗机构本身的存在宗旨，决定了它无法漠视他人的死亡。

“反过来说，我们在这里协助警察维护秩序，组织避难，就会减少那边抽调过来的人数。”能天使点点头，说道。

而同时，如果整座城市的人都被要求聚集在避难场所，那么此时还选择滞留在街上的人，就是可疑分子。

时间回到安德切尔离开家之前。

“滋——滋——”

拨通了给父亲的电话，细微的电流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窜来窜去。

“嗯哼。”

他听见了小小的清嗓子的声音。

“这里是罗德岛控制中心信息管理系统，代号白面鸮，现在替您转接博士。”

啊？电话也能被黑吗……

他听见男人冷静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现在，我们的分舰被困在城外。根据一些细节，翎羽说：阻拦我们的不是真正的戍卫队。但现在做出强行突破，仍然是不尊重你们的主权。

罗德岛是正义之师，所以在明面上，我们必须比敌方更迟行动。

戍卫队被冒充的消息，请你暗中交付给值得信任的人。

如果一切顺利，当然好；但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你们就是我存放在拉特兰的闲棋。”

“可是博士，那我该怎么做？”

“……没有人比你们更清楚，如何保护自己的国家。你不是作为罗德岛的干员，而是作为你自己回到拉特兰的。”

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

他攥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