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无数的身影攀上德克萨斯庄园高耸的石墙,翻身消失在了墙的背面。夜,静的可怕,风轻抚在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林间,背后的沙沙声愈发让我觉得心里发毛。

不一会,轻轻的咔嗒一声从门后传来,德克萨斯庄园那扇巨大而厚重的木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

佩特库拉轻轻抚摸着腰间的双刀,抬起的双眼冷库地扫视着门内的景象。“进去吧。”他背过手,径直走了进去。

大概十几名德克萨斯家的卫兵与家仆安静躺在地上,他们的要害处都有一个细小到难以观察到的伤口。高效、安静、不留痕迹,我看得出来,是“外婆”的精英小队之所为。

同为杀手,我对“外婆”的家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敬佩而又好奇,让我在一瞬间心跳加速。

如果和她们厮杀……想必非常有趣吧!

一名暗杀者单膝跪地,低着头小声报告:“佩特库拉先生,大厅与守备室已清扫完毕,接下来就剩德克萨斯家的主屋了。”

“哼,”佩特库拉冷笑一声,“我来为你送葬了,德克萨斯。”

他缓缓走向主屋,月光在他的眉眼间闪烁。我跟在他身后,强忍着心中几乎满溢出来的兴奋,压着自己的步伐。

“呼!”一个健硕的身影,背着月光从屋顶袭下,足有一人身长的宽刃剑直向佩特库拉的头顶劈去。

一眨眼,佩特库拉双刀已交叉架于头顶,“叮”,宽刃剑被巧妙地弹开。

趁着这个破绽,佩特库拉也腾出左手,横划一刀,直击来者的脖颈。

那人见势不妙,连身后撤,赶紧收刀,架在身前格挡。

见对方后退,佩特库拉沉了身子,一下逆转了攻势,连着对对方挥出无数的劈砍。

那人格挡了几刀,显然有些被动,只得后跳一步,离开了佩特库拉的攻击距离。

“佩特库拉,你为了权力,终究还是来杀我了吗?”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那人的脸。一头干练的黑色毛发,剑眉上扬,好像已经把愤怒写在了脸上。

“我?不,不,不。这可是元老会的一致决定。”佩特库拉笑眯眯地将双刀收回腰际,可是他那眯着的眼缝与那快提到双颊的嘴角却明显散发着冷血与杀意。

“什么?我……”

“呵呵呵呵。”佩特库拉从斗篷下取出一张纸。

那是一张名单。记录着玛菲亚所有将要参加“源狼”实验者的名单。

“这是什么,你我都很清楚,戴维斯。背叛玛菲亚的人,结局你也不是不知道。”

尽管戴维斯咬紧了牙关,可依旧不能掩盖他脸上的震惊与悔恨,“可笑!你提出了这种毫无人性的计划,还妄图在我们玛菲亚的神圣血脉间进行破坏,我唯有这么做……”

话音未落,佩特库拉竟已闪至戴维斯身侧,戴维斯一下僵住不敢动弹,我也有些被这惊人的速度震慑住了。

他贴近戴维斯的耳朵,压着嗓子:“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这对我,对玛菲亚,对莱茵生命,都是不得不清除的隐患。”

佩特库拉又凑近了一点。

“所以……死吧。”

戴维斯闭上了眼,叹了一口气,”死亡么?其实人并不畏惧死亡,”

“人们只是畏惧死后什么也没留下。”我看见了,他睁开的双眼中闪烁着视死如归的坚定。强壮的手臂瞬间发力,强有力的侧批横空而出,险些将佩特库拉拦腰斩断。虽然佩特库拉及时后跳撤离,腹部的衣服却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腹部也“滋”的一声流下了一线鲜血。

我的刀已双手在握,摆好了冲锋的姿势,半蹲着的佩特库拉却伸手示意我不要动。

“别着急,拉普兰德,”血丝延伸着覆盖住了他的眼白,他直起身来,让全身的骨头噼噼啪啪响了个遍,“正好让能我活动一下啊。”

戴维斯可没准备给佩特库拉留下准备的时间,右手收剑横于身侧,左手也握上剑柄,一下飞踏,宽刃剑直直地向佩特库拉的颈动脉突刺过来。佩特库拉的刀必然难以招架直刺,最优的办法就是闪避……戴维斯不可能没有考虑过这一点……难道说是佯攻吗?在佩特库拉闪避后顺势横劈……看来只能迅速后撤然后绕到身侧予以回击!

在戴维斯出手之时,战斗的本能一下便让我想到了接下来一系列的反应。呵呵,你会怎么应对呢,佩特库拉?

可是,佩特库拉并没有后撤,而是选择侧身躲过了突刺。

横劈已然挥出,在近身的情况下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唯有硬接这一条路了。可是在佩特库拉在体格上显然处于巨大的劣势,这不禁让我怀疑起佩特库拉的判断力是不是下降了。

下一幕,让我和战斗中的戴维斯都瞠目结舌。

佩特库拉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大了一圈,肌肉几乎将衣服撑破,身材也和戴维斯不相上下甚至还要更强壮一些。

更让人震惊的是,佩特库拉竟然仅凭一只左手的蛮力抓住戴维斯的手腕强行化解了宽刃剑巨大的动能,剑身直直挺在半空中,有些发抖。

佩特库拉惊人的握力显然让戴维斯有些吃痛。他额头冒出了冷汗,双手一松,宽刃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脸上的惊讶变成了恍然大悟,“原来,你本人也是实验体!”

什么实验?这着实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尽管有些狼狈,但他那副坚定的神情依旧。不,准确地说是有了一种直面死亡的释然。

佩特库拉什么也没说,松开了右手的刀。

下一刻,锋利的五指剜开血肉,洞穿了戴维斯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