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夜」
「厮杀与呼喊」
「刀剑」
「断壁残垣」
「无数的尸骸」
「肆虐的天灾」
……
……
……
「身体被源石覆盖
渐渐变成尘埃的
我」
无数令我本能地感到恐惧的东西,不断交织着,扭曲着,凝固着,凋零着,都混入我的身体,随着我的身体化作尘埃。直到我的最后一部分也消散。
!
我坐了起来,从梦中惊醒。
“哼,最近总是做些奇怪的梦呢……”我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
“没时间在床上思考了,拉普兰德。”一个低压的男声传来。
“!”
哪怕我在睡眠状态,能够不惊醒我并接近我的也绝非易与之辈,所以.......
是个强敌!
早在我完成这个简单的判断前,我的刀便已瞬间出鞘,以雷霆之势向着声音的源头斩去
“……佩特库拉,”我刹住刀光,缓缓放下了刀,却还是抑制不住自心脏激昂的传遍全身的兴奋。敌人有多强,我的战斗欲望与兴奋程度就有多强,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为了压下挥刀一战的渴望,我“顾左右而言它”:“又有任务了吗?”
“没有提问,没有思考,没有感情,我们是杀手,杀手只有完成任务”窗外那一轮满月,在我的脸上照映着幽幽的白光,月色中的佩特库拉好像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虽然我隐约感觉到,你刚才似乎..几乎按耐不住和我战斗的欲望,饥渴的就像子夜里的向日葵。”
我爬起来迅速披上外套,检查了一下我的佩刀,“得了吧,我们是克莫拉,不是’外婆’。另外,本不存在的事情,就不需要你用你那蹩脚的比喻来形容了。”
啧,也许无视那句话才是最好的选择。“呵呵,想要在这样的世界上活下去,唯有成为享受杀戮、抛却感情的野兽。这是家长大人从小教导我们的道理,不是吗?”他将头转向我,背对着月光,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
嘁,这样倒不好判断他得出的结论是哪种了。不过说到底,就算他知道了,也无所谓,反正.........我没有反驳,因为我们克莫拉家族就是在叙拉古凭借着不断的战斗,才得以立足的小家族,如果没有现任的家长大人,也就是我和佩特库拉的父亲,克莫拉家族可能早就消失在天灾的暴风之中了,更不可能来到哥伦比亚的“安全区”,有幸成为“玛菲亚”的一个家族。
“是。”我轻抚着腰间的这对刀,无言的两把利刃,似乎深深刺入了我的过去,兴许也能映照我的未来。
我是拉普兰德,克莫拉家的杀手。
我的责任,我们的责任,是将挡在家族前面的人,一个不留地消灭。敌人也好,朋友也好,外人也好,家人也好,无论是谁敢反对克莫拉,都要消灭。
为家族战死,或是被家族清扫,便是我的宿命。
本该是这样。
呵呵,傻瓜才会被该死的命运束缚自我。而我,我只做我想做的事。
月光与暗夜交织了哥伦比亚的天空,正如我的心一般混浊。
我知道的.......
……
我们在空无一人的小巷中无声地奔跑着,就像是追逐猎物的群狼。一双又一双露着幽光的眼在房屋的阴影中不断闪起,我知道他们是鲁珀族的杀手。
这阵势,比起暗杀,更像是……屠杀。
黑云飘过,只有微弱的月影斑斓,更为哥伦比亚沉寂于暗夜的大地笼罩上了死亡的阴影。
单方面的战斗让我失去了耐心,佩特库拉却像是猜到了这一点,竖起食指贴在嘴上示意我安静,接着用不知是在对我说还是在自言自语的微小声音说到:“今夜,即是变革之夜。我将引领克莫拉走向新的光明。”他嘴角勾起的笑更让我捉摸不透了。
前方就要进入哥伦比亚的近郊,一片黑色的松林迎着我们,月光下的松林在我的眼中留下黑色的剪影。一头扎入古老森林的边沿,松软的腐叶与枯枝在脚下发出低沉的沙沙声,而我能听到更多细碎的沙沙声在身后不断增加。
我们穿梭在茂密的黑色松树林,一座古老典雅的庄园在林间黑色的薄雾中慢慢浮现,守夜的微微烛光也忽明忽暗地跳动着,好像马上就要熄灭似的。
这……不是德克萨斯家吗?
我吃惊之余不免有些兴奋,正一边期待着即将发生的战斗一边思索这是怎么一回事,佩特库拉却停下了脚步。
林间用石头搭起了一座祭坛一样的高台,高台上还有一张石制圆桌,此时有十二个鲁珀族环坐于石桌边,而一位黑衣长者立在圆桌中间,低垂的眉下,一双深邃而又冷库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直勾勾盯着我和佩特库拉,好像能刺穿我的灵魂般让我浑身不自在。
那是在哥伦比亚,即便是刚出生的婴儿也知道的、让一切人都闻风丧胆的那个人,一切黑手党的本家“玛菲亚”的现任执事,威尔•玛菲亚。
而环坐的那十二个人,也都是在整个哥伦比亚地区能呼风唤雨一手遮天的大人物——“玛菲亚”元老会的十三家族中的其中十二座的家长。
冷月从云间露出一缕白光,透过松林层层的黑色枝桠,细碎在他们的脸上,更照的他们脸色惨白。
元老会有十二座家族出席,而最后一座也便是前边不远处的德克萨斯家族。如此大的阵势,绝对不会是简单的事。我开始猜测即将发生什么。
佩特库拉放下兜帽,环视一圈家长们,然后向着威尔大人深深鞠了一躬,落座了。
威尔大人清了清嗓子,用那仿佛从坟墓中传来的苍老怪声低语道:“德克萨斯家族公然背叛玛菲亚,元老会一致决定将其诛灭。请各位家长将家族名牌放在我的手中。”
威尔慢慢走着,用他那苍老的有如枯骨的手接过了十二个名牌。仔细检查后,他将这十二个名牌轻轻放进一个金丝编制而成的小袋子内,扎紧口后挂在腰际。
“为了玛菲亚。”像是古老巫术的咒语,老人低声默念道。
“为了玛菲亚。”十二家长也齐声低语道。
“那走吧,”老人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猛地睁大,“去消灭德克萨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