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也沒辦法從那個暈厥過去的女人口中得知些什麼,我也放棄了繼續在這裡調查。

【對了,你們應該是截獲了一批比較特殊的葯對吧?】

【你消息可真是靈通呢,就在這裡。】

詩伊卡指了指房間另外一邊的床鋪上放着的一個手提旅行箱,這旅行箱的四角分別有加固用的鐵皮包裹着,開口上面則是掛着一把鎖。

【你不會說想要調查一下箱子裡面的東西吧?】

【那倒沒有,請你們認真保管好吧,你們不是收到消息說有人打算奪回這批葯么?】

【什麼?我可不知道這回事,你是聽誰說的?】

我倒是對詩伊卡的這個反應有點驚訝,她不像是在隱瞞的樣子。

【剛才賽菲離開了這節車廂去到二等席的車廂那邊,不就是因為你們收到這個消息,所以才把她叫出去監察其他車廂的狀況的么?】

【說起來……我知道了。】

詩伊卡似乎想起了什麼, 她轉過身,怒目地瞪着那兩個看上去長得有點相似的手下。

【你們剛才是耍了賽菲,指示她去幹些什麼了吧?】

那兩個男人互相看了一眼,露出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

【那個!隊長!我們只是因為賽菲她留在這裡,妨礙到我們審問這個犯人!才把她支開的!】

【哼,然後就說了些無聊的謊話么?你們知道因為你們的原因,賽菲差點身陷險境么!】

【險境……?雖然不知道隊長你為什麼那麼照顧那種小毛孩,但如果隊長你認為應該懲罰我們的話,就隨你便吧。】

這兩人挺直了腰桿立正站着,他們的表情也變得堅毅,彷彿做好了心理準備一樣。

【……懲罰就等到這件事結束之後吧……總之你們看好這個女人還有那箱截獲的違禁品,不要丟了我們的臉了。】

【是!】

【那麼,阿斯拉特大人,讓你笑話了,這裡也沒有什麼好看的了。】

我稍微想了一想,算是理清了剛才的狀況了。

也就是說他們並沒有收到有人打算奪回批藥物的消息,那不過是這兩個男人為了支開賽菲而說的話么?那看來我剛才在賽菲面前說的那推理,也不過是我的臆想罷了。

從那個被他們捉住的女人口中得不到任何的消息,更不可能會遇到其他可能會出現的與聖羅教團有關係的人,而且還身陷殺人案件的囹圄之中,沒有比這更加糟糕的境況了。

我嘆了口氣,離開了房間,走到了走廊之上。

看着玻璃另外一邊飛快掠過的景色,真想縱身一躍離開這輛滿載着麻煩事的車廂。

我倒是不介意背負一條人命上身,畢竟我做過更加殘忍的事情,但我也不能放着維潔的事情不管。

【能量補充完畢~阿斯拉特先生!我們繼續調查這起事件吧!】

另外一間房間的門被推開,似乎因為飽腹而充滿了活力的賽菲從門后蹦出,她一跳一跳地跑到我面前,強硬地捉着我的手舉起來。

【阿斯拉特先生,你是怎麼了?是還沒吃飽么?】

【不是。】

【那怎麼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現在可是應該打起精神的時候吧!不振作點,怎麼能證明你的清白呢!】

【……我倒是好奇,為什麼你會認為我會是清白的呢?明明剛見面的時候,還以為我是打算非禮你的色狼。】

【什麼,阿斯拉特大人,你剛剛是說你非禮賽菲了?】

或許是因為列車的哐哐響聲,剛從房門出來的詩伊卡似乎並沒有聽清我說的話。

我實在是懶得解釋了。

【不!不是那麼一回事!只是賽菲誤會了!阿斯拉特先生並沒有非禮人家!】

賽菲捉着我的手湊到詩伊卡面前解釋着,似乎並不想我再背負什麼莫須有的罪名一樣。

【是嗎?總之。】

詩伊卡將賽菲握着我的手掰開,然後握在自己手上。

【你要多多警惕這個男人,不要被他騙了。】

【人家知道啦!好了!時間不等人的啦!負責看好阿斯拉特先生的工作就交給人家好了!趕快去看看現場吧!】

賽菲收回了被捉着的手,率先走在了面前,詩伊卡則是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警告着我什麼。

我聳了聳肩,隨後就跟在了賽菲的後面。

我與賽菲重新回到了現場之中,詩伊卡沒有再跟過來,但她手下那個高達壯漢倒是一言不發地跟在了這房間外。

剛才我並沒有很好地觀察受害者的房間。我來到了受害者的房間,此時受害者的屍體被蓋上了一條被子,我並沒有急着觀察屍體,而是先環顧了一下整個房間。

每個特等車廂的房間都幾乎差不多,配套的床鋪與書桌,這間房間也沒有例外,但多了一些死者的個人物品,放在床頭旁邊的行李箱,以及放在一旁的,被蓋布蓋着的畫作。

【阿斯拉特先生,看來這個人真的是被匕首一擊致命的呢!】

賽菲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到了屍體的面前,她掀開了充當蓋屍布的被子觀察着,沒想到她這個少女對於屍體並不怎麼害怕的樣子。

屍體的胸口前插着一把匕首,匕首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

【你為什麼這麼說?】

【嘿嘿~這個是現學現賣的哦~因為你看嘛,死者衣服沒有怎麼凌亂,看上去不像掙扎過的樣子,應該是被人出其不意地一擊致命吧?或者……嗯……應該不可能吧?】

【怎麼了?】

【沒什麼,阿斯拉特先生有信心拿着匕首在陌生人面前,將他一擊致命嗎?】

她倒是問到我了,實際上我並沒有學過任何殺人技術,一直以來都是靠着那把魔劍的能力才能輕鬆戰勝敵人,但長久以來累積的經驗,在戰鬥上多少起到一些作用,但要說做不做得到她所說的程度的話。

【要看現實狀況吧,但估計只有兩成的機會做到。】

通過對話讓對方分心,再乘虛而入也不是不行的,但這太難了,面對陌生人,對方肯定相當提防,更何況這個陌生人手上還可能握着武器。

【人家覺得這個很難做到啦,果然,阿斯拉特先生不是犯人啊!得把這個告訴隊長才行!】

【等下,光是這個是沒辦法說服她的。】

不如說,除非找到真正的兇手,根本不可能說服她吧?

我叫住了準備衝出房門的賽菲,她的行動方式果然是先經過脊髓反應。

但她的確發現了一個不錯的情報,這證明殺死這個死者的,很可能是他的熟人,至少是一個不會讓他感到有危險的人。

我觀察着屍體,的確如賽菲所言,他的衣服都沒有凌亂,看上不像是經歷過打鬥,不過,死者的手上似乎有傷口。

布滿了粗糙的老繭的右手,留着一道淺淺的傷痕,似乎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割到了,是被胸口的那把匕首么?不,如果他有反抗的話,衣服不會那麼整潔才對。

仔細觀察完屍體沒有發現什麼值得一提的線索之後,我們就把被子重新蓋上,然後我打開了那一邊的行李箱,打算翻找一下有什麼線索。

行李箱並沒有上鎖,我打開之後,發現裡面只有一些替換的衣服,錢幣,還有一把羊角錘鎚子和一些釘子……奇怪,一個畫商會帶着這些東西么?

我試着仔細思考了一下,可能只是用來將畫裝訂在畫框之中會用到的也說不定。

我將行李箱合上,剛才賽菲也一直蹲在我旁邊一起檢查這個行李,她似乎也沒有發現到什麼值得留意的東西。

這個房間剩下還沒有檢查的東西,也就是那被布蓋着的一副畫作了,我走到畫前面,將蓋布掀開。

一副一米長,大概一米多高的,裝裱在畫框之中油畫出現在我面前,是一副肖像畫。畫上面畫著一張既熟悉,又有點模糊的臉,看到這張臉我不由得感到腦袋一陣隱隱作痛。

【好漂亮……】

一旁的賽菲發出一陣驚嘆,的確是一副不錯的畫作。

畫上的是一名女性,她穿着一件有金色刺繡的白色長袍,一頭紅色秀髮散落在肩膀上,棕色的瞳孔用相當威嚴的眼神看着我們,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一副無比自信的表情,她的腦袋上帶着一頂金色的皇冠,白皙的雙腿側斜着,坐在一個皇座之上。她的右手扶着一柄蒼青色的雙手大劍,我對這把武器有印象,不,應該說印象深刻才對。

這幅畫畫得相當好,可以說是栩栩如生,簡直就像是本人坐在了我們的面前一樣,正接受着我們的拜見。

【這個是,現任帝國的女皇的肖像畫吧?】

【是的……】

【是叫做什麼來着……】

【蕾格絲·奧利維爾。】

【啊,對對!蕾格絲·奧利維爾陛下!真是厲害啊,記得她好像才十多歲吧?那不就是和人家差不多年紀么?這麼年輕,這麼漂亮,而且還是女皇陛下,真是了不起啊……】

【那也不是一件值得羨慕的事情。】

畢竟為了坐上那個位置,她付出了多大的犧牲,手上又染了多少鮮血,簡直是數也數不清了。

蕾格絲在與我分別之後,依靠着那個服從了她的尼德爾伯爵的援助,短短三個月就率兵攻克了帝都威拿爾,並且在一年內奪回了帝國西領與東領,帝國以強大的軍事實力,讓奧斯丁聯合的人不得不提出簽訂停戰協議,並且以罷免聖所裁決議會的主席萊恩·沃爾夫亨特為代價,才簽訂了短短五年的停戰協議。

而且就算簽訂了停戰協議,她也沒有停手的打算……

【為什麼這麼說啊?那可是女皇陛下誒~肯定每天都有人伺候,而且還愛怎麼吃甜食就愛怎麼吃吧?】

【哈哈,的確吧。】

我不由自主地拍了拍賽菲的腦袋,她也開心的露出笑顏,意識到自己這個舉動有點過分親昵之後,我盡量不以太大的反應收回了手。

看來這個叫做馬魯斯的死者,在畫商方面的確挺有才幹,這幅畫估計相當值錢吧?

【如果我有那天成為偉大的人,也會有人幫我畫一幅這麼漂亮的畫么?】

【應該會的吧?】

【那得多偉大才行啊?捉住國際級別的大盜?還是說屠殺惡龍才行啊?】

【只要你努力成為“蒼藍玫瑰”的最厲害的治安官,你們的隊長詩伊卡自然會找人幫你畫一幅漂亮的油畫了吧。】

【嘿嘿~真的嘛~那人家首先得努力證明阿斯拉特先生的清白才行呢!】

我倒是沒想到她證明我清白和成為“蒼藍玫瑰”最厲害的治安官有什麼關係。

這副畫看上去也沒有值得留意的線索,不過倒是可以從這副畫以及旅行箱裡面殘存着的錢幣來看,兇手不是為了財物而殺人的。

我在房間四周繼續調查着有什麼線索,但無論是床底也好,書桌的背面也好,每一個角落我都仔細檢查過了,根本沒有什麼線索。

【嗯?好奇怪哦。】

一直在欣賞着那副畫作的賽菲突然說到。

【怎麼了?】

【這幅畫並不是畫在布上的油畫,是畫在紙上的誒。】

【那又怎麼了?】

【畫在紙上的畫沒那麼好保存的啦!而且,這幅畫居然就這麼裱在畫框內,也沒有玻璃保護,很容易就壞了吧?】

那看來這個死者也並不是一名多名精明的畫商呢,居然連這點工作都沒做好。

賽菲看上有點氣鼓鼓的,但還是無奈地將布重新蓋上,看來她也是害怕這副畫遭到了破壞吧。

確定了這個地方沒有任何值得繼續調查的線索之後,我們就離開了房間。

【怎麼辦……好像也沒有找到真正犯人的證據啊?】

賽菲苦惱地皺着她那粗短的眉毛,兩邊臉頰氣得鼓鼓的。

【我們才剛開始調查沒多久吧,現在還不是說喪氣話的時候。】

這個時候,剛好負責看守的乘務員打開了門,他看了我先是愣了一愣,看上去有點害怕我的樣子。

【乘務員先生,我可以問你幾句嗎?】

他正是那位指認我的乘務員,但他似乎也認定了我是犯人,不敢接近我,反而後退了一步,打算逃跑的樣子。

真是麻煩啊。

【賽菲。】

【哦!交給我吧!】

雖然我也很想追上去,但我現在可是嫌疑人,盡量不要做出些什麼引人懷疑的舉動才對。

賽菲踏前一步,在那乘務員打算後退逃跑的時候一手捉住了他衣服的領子,轉接着用手臂勾住了她的脖子,同時握緊了雙手了,緊緊地扣成一個環,同時一條腿插在他的雙腿之間,作出了能夠絆倒他的準備。

【嘿呀!】

賽菲一鼓作氣,猛地將向身後拉扯,將脖子被套緊的乘務員放倒在地上。

【賽菲隊員!成功捉捕嫌犯!】

我倒是沒讓她把他擒住啦,而別這個乘務員也不是嫌犯,他只是在害怕我而已。

我走上前,讓賽菲鬆開壓制住這個乘務員的手,這個乘務員害怕得直打哆嗦,我拍了拍他的後背,然後將他扶起。

【你不要緊張,我只是有幾句話想問一問你。】

【噫!這,這位大人,請,請你不要殺我!無論什麼問題我都會回答你的!】

看來是因為他聽到了我那個什麼“帝國的狂犬”的名字,所以才那麼害怕的。

【你冷靜一點,首先你先回答我吧,你在看守的期間,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