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里。

巨大的轟鳴聲吵醒了樹上的鳥兒,它們飛到空中,爭着朝大橋的方向望去。

但是,樹林低下的窸窣聲,讓鳥兒飛的更遠了。它們在空中叫喊着,彷彿樹底下有什麼野獸。

它們的直覺似乎沒錯。樹林下不斷傳來什麼東西踩碎枯葉的咯吱聲,與之一併響起的,是幾聲清脆的槍聲——這是維克托的聲音。

"什麼聲音,"樹林下,一個聲音傳出。她緩緩移動着,朝着聲音的源頭走去。

樹林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坑洞,這大概是阿米婭的奇美拉爆炸時產生的坑洞,無數的屍體倒在坑裡,一旁還流着大量褐色的液體。

"克羅大橋……"她抓着一旁的樹榦,儘可能向前眺望着。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鬆開了掛在胸前的維克托,然後猛地一跳,從半毀的樹林里衝出,重重地砸在坑洞里。

"真是不讓人省心……羅德島,"她抓了抓自己那頭紅棕色的頭髮,然後朝着克羅大橋快步跑去。

克羅大橋。

“橋......斷了......”博士跪倒在地上,眼裡滿是絕望。他的聲音顫抖着,仍舊不敢接受眼前這殘酷的事實。為了衝出這座大橋,他不惜堵上了阿消和自己的命,但是!居然是因為這種無趣的原因!

博士將拳頭重重鎚向地面,他大吼着,向世界發泄着自己的憤怒。他終於承受不住了,一路上,所有本應完美的計劃都被打斷了,那個叫白羽三的瘋子直到死之後都在控制着自己的一舉一動,自己彷彿孫悟空一般從未逃出過他的掌心。博士想到這裡,再次將雙手錘向地面。

阿消反而平靜了許多,她只是拔出了別在腰間的斧頭而已。對於消防員來說,意外無時不在,而面對意外時的冷靜處理,才是再次成功的最好辦法!

阿消彎腰,撿起地上原本用於引爆的鋼線。鋼鐵在不斷地錘鍊下變得極具韌性,而本身鋼鐵的強度卻並沒有錘鍊而被破壞——這是只有源石工藝才能做出的鋼線。想到這,阿消舉起鋼線的一頭,將鋼線綁在了消防斧的斧柄上;而線的另一頭,則連在了自己的右手手臂上。

這是某位白色頭髮的少女教給她的辦法——據說每一次作戰她都需要揮動無數次手中那把長刀。而如果因為手沒抓穩而導致自己陷入危機,實在是太不值得了。所以在練習揮刀的時候,她總會將刀綁在自己的手臂上,以防萬一。但是這個舉動對於阿消而言,還有更加深刻的意義。

阿消猛地扔出斧頭,重重地砸向前方的士兵。尖銳的斧刃穿透了士兵那黑灰色的頭盔,一舉嵌入了他的鼻樑骨。士兵因為忽如其來的衝擊而向後倒入,而斧頭卻深深地插在他的頭上,一時間難以回收。但阿消並沒有慌張,她回手用力一扯,伴隨着鋼線的綳直,綁在線上的消防斧就這麼猛地從那個士兵的腦袋裡抽出,順着鋼線重新回到了阿消的手上。

這個戰術被阿消稱為“迴旋斧戰術”——因為消防斧會像迴旋鏢一般回到自己的手中。

“振作一點博士!我們還有辦法逃出去!”阿消背對着博士大喊,同時繼續施展着自己的“迴旋斧戰術”,"我的高壓水槍在理論上可以讓我們憑藉衝擊力飛躍這座大橋!但我需要時間!"

聽到這句話,博士猛地抬起頭,這才發現阿消早就沖向了前方的人群,她跳躍着,躲開了一名又一名士兵的攻擊。他想要大喊,阻止阿消那無意義的反擊,但是,就在這時,博士的眼眸猛地放大了。原因很簡單,在他眼中阿消的動作里,根本沒有對人群的恐懼。

是啊!如果計劃被打亂,那就重新制定計劃;如果害怕未來,那又怎麼可能前進!自己怎麼忘記了這麼簡單的道理!博士痛斥自己那消極的想法,他站起身,重新抓住了那根落在地上的棒球棒。

“啊啊啊啊!”博士大喊着,瞄準了一個高個的士兵,猛地揮下棒球棒。棒球棒雖然沒有消防斧鋒利,但力量已經足夠砸開士兵頭頂的面具。而在面具碎開的一瞬間,阿消的斧頭再一次沖向了那個士兵的腦袋。

"只要破壞中樞,任何生物都會停止行動!"博士揮舞着棒球棒,如同砸核桃一般再度撞開一個士兵的頭盔,然後等待着阿消的重擊,"阿消你的右邊!"

阿消立刻轉身,將消防斧扔出,然後再收回。她感到自己的右臂已經有些酸痛,但她仍舊緊緊抓着斧頭,再次朝着人海攻擊。

這種交互作戰確實很有效率,原本殺氣騰騰的士兵們甚至開始猶豫,他們那僅剩的一絲理智似乎在警告他們不要前進。而正因為如此,博士和阿消背後的安全區越來越大。但是,他們能做到的也就僅此而已了——一旦大鮑勃走到了兩人面前,一切就都結束了。

但是!博士定睛一看,忽然發現大鮑勃並不在人群的任何一處,而是在下方艱難地爬行着。多虧了那場爆炸,大鮑勃的左腿似乎被炸斷了,它只能靠着那隻單薄的右腿,一點一點地向前推進。而在它前進的這段時間裡,自己和阿消已經可以逃出這片火海了!

博士這麼想着,再次揮舞起棒球棒,"阿消,還要多久?!"

"在給我五分鐘!"阿消俯身躲過一個士兵的前撲,然後向後一頂,將失去重心的士兵一把頂下斷橋。

博士再次掏出一根炸藥,他按下那個紅色的按鈕,然後甩手一揮,企圖炸開人群。但是隨着炸藥的爆炸,大橋也一併劇烈地顫動起來——看起來大橋並沒有穩定下來,方才的爆炸對克羅大橋的傷害實在是太重了!

這狗日的源石工藝!博士收回剛剛從口袋裡掏出的第二根炸藥。儘管炸藥確實對於人群的清除很有效果,但他同樣害怕炸藥的爆炸二次損傷這座大橋——它已經搖搖欲墜了。

可是!這個量!博士根本沒時間擦拭頭頂的汗珠,他不斷地揮動着棒球棒,頂開湧上前的士兵。但士兵們依舊不依不饒地擠向兩人,彷彿想要利用人潮將他們吞沒。。

而這個時候,一個巨大的腦袋出現了。

"後撤,長官後撤!"阿消抓住飛回的消防斧,提前一步向後跑去——儘管背後只有不到七米的機動位置。博士接到信號,同時向後跑去。但這樣一來,他們離大橋的斷裂處便更近了。

"還有多久阿消?!"博士吼着,用肩膀頂開一個沖得最猛的士兵。這確實是一個危險的行為,因為士兵並沒有因為博士的行為而後退,他一把抓住博士的手臂,博士用力向後掙脫,但是被感染的士兵力度實在是太強了,竟一瞬間扯下了博士的袖管。博士猛地向後退了兩步,然後再次揮舞棒球棒,將士兵一把打翻在地,"這個數量,我們還是撐不住啊!"

"再,再撐一下!"阿消同樣陷入了困境,她用頭盔頂向一個士兵的腰,然後猛地揮出斧頭,切開了那個士兵的大腿。阿消迅速轉身,讓消防斧順着身體的速度沖向背後的另一名士兵,然後一舉切開了對方的肩膀,"在給我三分鐘!"

"這個架勢真的能撐到三分鐘嗎?"博士已經感覺到手臂一陣劇痛,他的左手已經沒有感覺了,他只是順着動作和慣性,不停地揮着棒球棒而已。但這根高強度的金屬球棒也最終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它的頭部在一次劇烈地撞擊下猛地向後彎曲,失去了以往的筆直形狀。

"嘖……"博士砸了砸嘴,還是拿出了那根放在口袋裡的炸藥,然後再次將其激活。他並沒有丟向遠處,而是像W一樣扔在人群的腳下,然後朝着阿消猛地跑去。

炸藥在士兵的腳下爆炸,而大橋背面的源石管道,也因此劇烈爆炸開來。爆炸順着管道,一併炸掉了大橋右側所有的照明系統。而伴隨着巨大的轟鳴聲一併發出的,是無數士兵落下大橋的時吼叫聲。

人群因為爆炸一下子減少了大半兵力,橋上的士兵只剩左側部分的一小群仍有些完備的身體機能,而他們正朝着阿消湧來。幸運的是,阿消所在的橋面同樣沒有受到爆炸的影響,艱難地立在空中。

博士再次揮舞起棒球棒,儘管它已經彎折了許多。他猛地敲開一個士兵的面具,然後借力向前一推,讓棒球棒貫穿了士兵的頭顱。博士猛地發現彎折的棒球棒似乎更具殺傷力,那些崩裂來的部位精準地刺開了士兵的臉龐,而球棒本身則依靠不俗的力量砸碎了士兵的頭骨。

這樣或許能行!博士這麼想着,再次舞動棒球棒,打倒另一個衝上前的士兵。他再次向左側身,一下子禽住了另一個士兵的腦袋,然後一把將他推向背後的斷崖。

但就在這時,一個人猛地從士兵的人群中衝出,朝着博士直直地奔去。他面容飢黃,卻有着十足的爆發力;他也沒有穿着士兵那套笨重的盔甲,而是短袖短褲,一副運動員的樣子。

被感染的平民此時已經湧上了大橋。

博士冷哼一聲,便側身躲開了衝上前的感染者。他來不及停下自己的腳步,就這麼掉到了橋下。

"這些感染者連求生用的一點理智都被奇美拉的力量吞噬了嗎?"阿消輕易地砍到兩個衝上前方的感染者。與士兵不同,他們的行動並不靈活,更不具有什麼威脅性,只是憑着本能沖向橋上的兩人罷了。阿消再次跳開一個感染者的飛撲,然後砍下了他的雙腿。感染者在地上匍匐着,企圖再次攻擊,卻被博士一腳踹下了斷崖。

"他們是平民,精神素質並沒有如同整合士兵的抗壓能力,"博士大力一揮,再次打倒一個猛衝的感染者。他望向感染者,對方的臉早已經失去了應有的形狀,甚至連性別都難以分辨。但它仍然張大那張血盆大口,想要啃食博士的大腿。

博士甩開感染者的雙手,然後再次揮下球棒。但是,這一次,他卻感覺不到任何痛快的感覺,愧疚和憤怒在博士的心頭同時湧現出來,但他只是搖搖頭,安慰自己道,"他們只是怪物,他們只是怪物……"

博士這麼喃喃着,再次舉起了棒球棒。

但是,他愣住了。

原因很簡單,此時站在他面前的少女,長着一雙白色的兔耳。此時她身上的布帶已經完全被撕破,雙腿的皮膚一覽無遺:猩紅色的血管在皮膚外面鼓起,充滿了另類的線條感;而左腰的皮膚上,則是布滿了大量礦石般的碎片。她嘶吼着,眼裡泛着猩紅色的光芒。

"我曾經拋棄了這個家庭,"博士的腦海里,只剩下了那名女性的叫喊。想必是自己的奇美拉體質加速了礦石病的發病速度自己才離開了那個家庭吧,又或者害怕奇美拉之血傷害自己的弟弟,所以才被迫漂流遠方,遠離雷姆必拓。

在雷姆必拓的大爆炸發生以後,想必她也是火急火燎地趕回來,拯救自己那唯一的弟弟吧。

但是,這一切博士並不知道。他只是盯着眼前白羽三唯一的姐姐,眼裡噙滿了淚水。

為什麼,為什麼這種人,這種人會遭遇這種事?為什麼善良的市民們會因為一個混賬而變成怪物!博士無法正視眼前少女的正臉,他的揮舞越來越無力,最終甚至停下了攻擊。

如果!如果自己阻止她的話,那麼是不是,是不是還有可能,還有可能讓她躲過這一劫?!博士的思想開始猛地混亂起來,彷彿是被什麼人在腦里塞滿了無序的線團。他的手就這麼鬆開了棒球棒,讓其順着地心引力,落到了地上。

"對……對……對對不起……"博士這麼說著,一瞬間跪在了地上,"都是……都是我的錯……"他最終還是崩潰了,而他一路上苦苦抑制的感情終於在此時爆發了。也許面對阿消的時候他必須要表現得堅強一些,但是,自從聽完那盤始作俑者錄下的磁帶后,博士的內心每一天都在忍受着巨大的煎熬。原因很簡單:他們毀滅了雷姆必拓——羅德島毀滅了雷姆必拓。

博士的手瘋狂地顫抖着,他張着嘴,而下顎也在不停地抖動着。他感覺到心裡有什麼東西碎開了,愧疚和自責充斥在他的每一根血管之中。

是啊!說到底,奇美拉之血的擴散是因為羅德島的失誤,而雷姆必拓的荒廢也是因為阿米婭的暴走罷了。博士試圖假裝自己站在正義的一邊,但是真相,一直都是如此殘忍。

博士放棄了。

他猛地想起了很多人,想起了很多自己曾想要拯救的人。但是,他卻從沒有承諾他的約定。

他不過是一個被人們保護着封進冰凍艙的無能之輩罷了。

面對那名白頭髮的奇美拉,博士不再反抗,他就這麼跪在橋面,閉上雙眼,等待着對方的奇美拉爆炸、等待着一切的終結。

"博士!"突然,阿消的大叫衝破了博士的思維,直達博士的大腦。

他睜開眼,發現阿消站在自己的面前,舉起了巨大的水管,儘管蓄力並沒有完成,但阿消仍舊噴出了強勁的水柱。巨大的水壓沖向人群,將那名女性一舉噴到橋下。然後,是一聲刺耳的轟鳴聲。

"快起來博士我們不能投降!"阿消扛着兩個感染者的身體,朝着博士伸出了左手。但是,博士並沒有一如既往的抓住那隻伸出的手,他楞在原地,一動不動。

"博士!"阿消再次大聲叫喊着博士的名字,此時她背後被沖開的感染者已經再度湧上橋面。他們瘋狂奔跑着,目標便是博士和阿消。阿消大喊着,不再向博士伸手。她將左手抬起,猛地朝博士的臉頰上扇了一個巴掌。

博士被這用力的一掌猛地拍醒了。他看着阿消,才發現阿消的臉上,除了汗水,還混着血液。鮮血從她的額頭處流下,越過鼻樑直達臉頰,彷彿平原上一道紅色的河流。

"博士!請振作一點!我們還沒有輸!"阿消大喊着,又給了博士猛地一巴掌,"我知道博士才是整個事件里最難受的人,因此我才不願意在這趟旅途結束之前告訴博士你實情!但是,博士你不能因為這個而放棄!想想羅德島的各位!想想W和那個大姐姐!我們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

"博士不是跟我說過嗎?我們要尊重所有人,因此博士你更應該好好活下去,而不是被眼前的事物打倒!

"我知道,羅德島摧毀了雷姆必拓對你來說是打擊更有可能是絕望,但是博士!作為消防員的我們,甚至是作為羅德島幹員的我們而言,這種絕望和愧疚的感覺每天都在我們心中,我們能夠再次站起來反抗,只是因為我們絕對不會放棄!"

"博士,你是羅德島唯一的博士啊!"阿消終於停下了自己滔滔不絕,原因很簡單,她的背後是兩隻朝她奔來的感染者。阿消瞬間轉身,然後將斧頭扔向一名感染者。但是,另一名感染者竟然趁着阿消扔出斧頭的空擋,一舉撲向阿消。阿消只好向右轉身,躲開感染者的的飛撲,卻不料自己綁在手上的斧頭卻因此轉向,並沒有筆直地插在先前那個感染者的頭上;它在空中一劃,只稍稍劃破了那人的衣服。感染者順勢再次沖向阿消,一把將阿消撲倒在地面上,然後揮動着雙手,彷彿要將阿消的頭盔摘下。

但是阿消並沒有允許他這麼做。阿消一擊肘擊,直擊對方腹部,又舉起消防斧,砍斷了他的雙手。那人大吼一聲,向後倒去,阿消順勢起身,一把削掉了感染者的腦袋。

但是,就在她和這個感染者纏鬥的幾秒鐘里,好幾位速度快的感染者已經沖向了跪在地上的博士——他們想要圍剿失去戰鬥能力的博士!

阿消急忙上前,卻不料被後方趕上的士兵砍中了左肩。一陣劇烈的疼痛霎時從左肩膀傳來,但阿消已經顧不得疼痛。她回頭一斧,並沒有瞄準堅硬的頭盔,而是砍斷了士兵握刀的左手。

但是,就在她回頭的一剎那,卻猛地發現大鮑勃就站在自己的背後。

大鮑勃儘管名字聽起來有些蠢蠢的,但是在實戰中,他的速度簡直與阿消無異。他立刻舉起電鋸,從左側橫劈。阿消只得下腰,躲開這一擊迅速的攻擊。但不料就在阿消下腰的這個時候,鏈接着斧頭的鋼線卻被電鋸鋸斷了。消防斧一下子失去了拉力,在人群中消失,不見了蹤影。

阿消大喊一聲,全力警告着仍沒有動彈的博士。但是,阿消眯眼一看,卻發現剛剛在橋上的博士不見了蹤影。而與之一起消失的,是那個彎曲變形的球棒。

"啊啊啊啊!!"博士大吼着,從大鮑勃左側攻來,猛地將棒球棒揮向大鮑勃的頭盔。但大鮑勃只是停下了前進的腳步,他向後一躲,輕易地躲開了博士的直球攻擊。但是,博士卻忽然收起球棒,用騰出的左手一把抓住了阿消的衣領,將她一下子帶出了大鮑勃的攻擊範圍。

"博士……"阿消重新站直身體,抓起別在背後的巨大水管。

"對不起,是我沒有調整好,"博士並沒有看向阿消,他雙手緊緊抓着棒球棒,同時也在不住地顫抖着,"沒想到原來開導你的我還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真是抱歉了。"

"沒事博士,只要重新站起來,就一定有機會……"阿消習慣性地摸向腰帶,才忽然想起消防斧已經丟棄在了人群之中。她抬頭,只看見一群那些長刀,向他們不斷靠近的士兵。

阿消這才發現她和博士被逼入了絕境:眼前是洶湧的士兵人群,背後不到兩米,是因爆炸產生的斷崖。

還有……還有2分鐘,這次充能才算結束。阿消在心中想到,但是!我們已經無路了退了!

她撇向博士,才發現博士的神情並不堅定,他的眼睛左右搖擺着,似乎對眼前的狀況也手足無措。

三分鐘的儲能……效果雖然不是很好,但是!足夠了!阿消這麼想着,在心中拿定了主意。她猛地轉向一旁緊張的博士,然後朝他笑了笑。

"博士,對不起。"阿消凄涼的微笑忽然讓博士不知所措,而她那句道歉更是讓博士背後發涼。

他剛想大吼,卻遇到了強勁的水壓。水壓非常大,一瞬間打在他的胸口,竟讓他一瞬間難以喘氣。但除此之外,他感覺自己騰空了。

水柱仍在持續衝擊着他的身體,而順應着巨大的衝擊力,博士的身體一下子飛出了斷崖。

但是!他並沒有因此而墜落:巨大的衝擊竟然將他一口氣衝到了對岸!8他一下子狠狠地撞在地板上,一路滾到了W的旁邊。他本來手中緊緊握着的棒球棒,則被水柱衝到了更遠的地方。

"這樣,就夠了……"阿消站在對岸,看着倒在橋面上的博士,安心地說道。然後,背後洶湧的人潮將她猛地吞沒。

"阿消!!!!"博士回頭,只看見一個頭盔從橋上墜落,掉進了黑暗的斷崖中。

那是阿消的頭盔。

人潮的涌動聲和博士撕心裂肺的吶喊聲,充斥着克羅大橋的兩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