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消靜靜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博士,說不出話來。自從博士突然痛苦地捂着頭倒下之後,已經過去了將近4個小時了。阿消一點一點地將博士拖到床上,便坐在一旁,靜靜地等待着博士的蘇醒。

"我真是一個不稱職的龍門消防員……"阿消一直愧疚地低着頭,她甚至無法正眼看向眼前昏倒的博士,愧疚和不甘充斥着她的內心。

消防員必須牢牢遵守的規定之一:無論出現什麼情況,都要如實向上級和部門彙報。這不僅是為了減輕消防員的負罪感,更是為了上級對現場環境做出進一步的指揮。但是,從這趟旅途的一開始,阿消就一直隱瞞着這個殘酷的真相:阿米婭的奇美拉血統摧毀了雷姆必拓。

"對不起……"阿消背向博士,卻聽見背後傳出衣服摩挲的聲音。她轉過頭,只見博士捂着頭,緩緩地從床上爬起。

"阿消……?"博士揉了揉頭,看起來神智還尚未清醒,"我怎麼倒在這裡了?"

"博,博士……"阿消的眼眶有些濕潤,她想要拭去眼淚,卻發現淚珠不爭氣地從眼眶中滴下,落到了阿消的膝蓋上。

"……"看到這種情況,博士半張的嘴合上了。他艱難地坐起來,然後伸出雙手,將阿消瘦小的身軀摟向自己胸前。阿消此時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她大聲哽咽着,不停地在博士的懷裡抽搐。博士並沒有抗拒,他輕輕拍着阿消的後背,細聲說道:"沒事了……沒事了……"

"對不起……"阿消飽含愧疚和痛苦的聲音從博士的胸口傳出,她不斷重複着道歉的語句。此時的阿消,就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般,依偎在父母的身邊尋求着安慰。

"這不怪你……"博士仍舊輕輕說道,"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而且,我們要痛恨的人已經走了,我們兩清了……"

"但是,但是!"

"阿消,"博士拍了拍阿消的頭,此時的她早已摘下了頭盔,栗色短髮顯得十分凌亂。博士以手為梳,順着阿消的頭向下劃去,"你沒有什麼好自責的。雖然我知道這十四天你很痛苦,但是都已經過去了……"

"可是作為一個消防員我不應該博士有所隱瞞!我不應該把那個大姐姐和弒君者放給敵人儘管他們不是博士的朋友!作為一個消防員,作為一個龍門的消防員我應該拯救每一個我能夠拯救的人!"

"阿消,我們不能拯救所有人,"博士撫摸着阿消的頭髮,在博士的打理下,她的頭髮整齊了許多,"但是我們更不能阻止他們做出選擇。無論是白羽三的姐姐還是弒君者,他們的選擇是屬於他們的,我們應該尊重他們。

"再說了,消防員的職責可不單單隻是救人吧?能夠盡自己所能幫助他們、尊重別人,才是真正的消防員吧!"博士鬆開阿消,才發現自己的外套上早已沾滿了阿消的淚水和汗水,而阿消的劉海也因為博士的舉動而翹了起來,露出了頭髮下的額頭,"我不太會講道理,但是我已經不在乎十四天前發生的破事了,你也別再因為這個自責了,好嗎?"

"嗚嗚……"

"還有人等着我們,也還有人等着我們拯救呢。別哭了,好嗎?"

"嗯……"

阿消此時終於停下了哭泣,她緩緩舉起手,用衣袖抹去臉頰上的眼淚。阿消的眼眶紅紅的,看起來哭腫了眼睛,但是她還是對着博士露出了一副安心的笑容。

然後,她緩緩合上了眼睛,規律的吐息從她的嘴裡呼出——阿消似乎是睡著了。她軟軟地倒在了博士的懷裡,但臉上再也沒有了先前緊張的神情。

"終於放心了嗎?……"博士無奈的笑笑。他摸了摸阿消的頭髮,緩緩將她抱起,又輕輕放在了床上。隨後,博士安靜地轉身,走到了房車的駕駛座旁。

車載放音器早就吐出了那盤磁帶,它此時正躺在地上。博士彎腰,將磁帶握在手中。他仔細地觀察那盤阿消一直藏在頭盔里的磁帶,這東西似乎因為什麼原因已經有些變形了,而外殼上的裂痕也說明了磁帶似乎遭受了擠壓。

博士眯着眼,伸出右手緊緊抓住了那盤磁帶,然後,用力掰開。塑料的外殼因此開裂,內部的磁條也因此飛散開來,隨後墜落在了地上。

博士再度彎腰,將落在地上的磁條一把抓起。他將磁條緊緊攥在手裡,然後將它們和手裡的外殼一併扔進了垃圾桶里。

"混賬……"他細聲說著,重新坐上了駕駛座。

阿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博士此時正躺在一旁的小沙發上,雙腿順着沙發自然垂下。

阿消走近沙發,才發現博士早以熟睡。他雙眼緊閉,雙手叉腰,似乎對沙發的質感並不太滿意。阿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在寧靜的深夜裡顯得格外大聲。

但是博士並沒有被吵醒,他只是翻了個身,然後繼續保持着叉腰的姿勢。

阿消只是盯着博士看了一小會,便靜靜地走回床邊。但她並沒有就此躺下,而是抓起了僅有的一床被子,然後輕輕地蓋在了博士的身上。她轉身,卻再次聽見了背後的摩挲聲。

"別著涼。"博士抓着被子,從沙發上慢慢爬起,"現在是秋天,這又是半個沙漠,晚上挺冷的。"

"長官也不能着涼,"阿消轉過身,卻發現博士正站在自己面前。他舉起比阿消還高的被子,披在了阿消的肩上。被子因此落在地上,拖着嘗嘗的一節尾巴。

"好好休息吧,這幾天你太累了,"博士站起身,想要走回沙發,卻被阿消抓住了衣袖。博士看向阿消,只見她拿起被子的一角,遞給博士。博士只好接過了被子。

但他並沒有披在身上,博士反而下腰,將站在原地的阿消猛地抱起,然後再慢慢地將她抱到了床邊。博士再次下腰,將阿消放在了床的內側。他則靠着房車的內壁,坐在床上。

阿消坐起身,跟着博士一起靠在牆邊。她還拿起那床被子,蓋在兩人的胸前。

"明天,應該就能夠到克羅大橋了。"博士並沒有看着阿消,他望着窗外的一輪明月,忽然這麼說道。

"終於要結束了嗎?"阿消順着博士的目光,向天空中望去。此時,萬里無雲,她從未見過如此圓潤的月亮,彷彿一張巨大的餅掛在空中。

"是啊,"博士還是盯着窗外的月亮,"這一路來,感染者,白羽三,弒君者,什麼都遇到了。"

"確實是這樣呢!"

"阿消,"博士撇過頭,望向靠在一旁的阿消。阿消也將視線轉向博士,兩人就此四目相對。

博士先動一步:他張開雙手,將阿消抱住。在阿消的耳邊,博士輕輕說到,"謝謝你,阿消。"

阿消此時才反應過來,她連忙舉起雙手,同樣抱住了博士。此時她才發現,看似虛弱的博士,後背竟然如此寬廣有力。

許久過後,兩人才慢慢鬆開彼此。博士為了阿消,最終還是躺在了床上。阿消也因此最終躺下,正對着天花板。

"晚安。"博士最後說到。然後,他閉上了眼睛。想必博士也是累壞了,他的呼吸聲逐漸規律起來,腹部也隨着呼吸緩緩收縮着。

"晚安,長官。"阿消看了一眼博士的側顏,然後重新望向天空,閉上了雙眼。

隨後,萬籟俱寂。

克羅大橋。

作為雷姆必拓為數不多能夠通向外地的大橋,克羅大橋一直出色地完成着完成着它的工作。混凝土的橋身和利用源石工藝製作的燈光,不單單保持着大橋的堅固,而在造型上也令人讚歎。

橋墩下,琳琅滿目的商品街失去了以往霓虹燈的點綴,破敗的窗戶和木門令人感到別樣的陰森。而在商業街不遠的地方,是大批獃滯在原地的感染者。

"他們怎麼沒有行動?"阿消湊在副駕駛的座位上,指着遠處的感染者說道,"他們不是應該互相廝殺什麼之類的嗎長官?"

"真是好問題,"博士似乎也沒有搞懂那些獃滯的感染者究竟為什麼立在原地,"奇美拉之血不能攻擊同類?我尋思奇美拉之血不是一種病毒啊?"

"難道說他們只對活物感興趣?"阿消想起了先前在羅德島的宿舍里看到的殭屍片,有點害怕,"他們不會衝上來把我們咬死吧?"

"從理論上來說,那是只有殭屍才能做到的事。但是,奇美拉之血這玩意……"博士搖了搖頭,他從來沒有見到過奇美拉之血的傳播,更別提研究這種現象了,"總之我們還是得小心點,這群人里不僅是普通市民,還混着許多整個部隊的士兵……"他指着一些戴着頭盔的士兵說道。

"他們還會使用武器嗎?"

"不好說,奇美拉之血只是令他們的神智崩潰,但是對於一些基礎性的操作而言,很難說他們做不做得到。我們一路上遇到的感染者大都是普通的居民,他們沒有武器只是憑着本能追擊,但是這些……真的不好說。"博士不再向前側身,而是從駕駛座上起身,走向車門,"關於奇美拉之血凱爾希醫生的研究比我更專業,但是……那也只是理論性的東西。"

"……"阿消跟着博士,走到了車門的位置。博士開門,走向車尾。長條的鋼索上連着巨大的牢籠,而牢籠里的W似乎在一路的消磨中耗盡了體力,她此時倒在籠子里,一動不動。

博士拿出揣在口袋裡的一點乾糧,丟進了籠子里。白羽三這個精明的傢伙,竟然在房車裡還藏着不少腌制過的臘肉。

W猛地跳起,沖向那塊落在籠子里的臘肉。她那雙沾滿沙子和泥土的雙手一瞬間便抓住了那塊臘肉,然後將其瞬間吞噬殆盡。此時W才看到了眼前的博士和躲在博士背後的阿消,她猛地沖向兩人,卻撞在了鐵柵欄上。

W頂着鐵柵欄,齜牙咧嘴地看着博士和阿消,博士一瞬間甚至以為傳播的不是奇美拉之血而是某種可怕的喪屍病毒。但事實證明,不管是什麼病毒,對博士特製的麻藥都沒有抵抗性。不到兩秒,這個兇狠的少女便軟軟地倒在地上,此時的W似乎又重新展現出了她被感染前的冷靜。

"這樣她就不會影響我們行動了,"博士說著,打開了鐵門。阿消上前,砍斷了鎖在籠子上的鐵鏈,然後彎腰,和博士一起將沉睡的W抬進房車內。

"理論上這個麻藥應該有12個小時的藥效,它本來是我防止阿米婭暴走才準備的,沒想到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博士擦了擦頭頂的汗,向阿消解釋道,"我用了一塊源石來驅動車子。這車子的確是源石工藝做的,但是卻極不穩定。源石碎片只能提供一般的車速,而當我使用至純源石后,這個供應器就過於活躍了。如果操作不當,這個車就是一個巨大的定時炸彈。"

阿消吞了口口水,靜靜地聽着博士解釋接下來的計劃。

"儘管如此,使用至純源石后,它的車速可以上到180km/h,可以說是非常快了,"博士重新走出車門,解開了綁在鐵籠上的鋼索,"少了這個負擔,我們應該能用這輛車撞開橋上的人群,直接衝到橋的另一端。"

"他們也會跟來吧長官。"阿消說道。

"我相信阿能她們能夠掩護我們的。"博士握緊拳頭,輕輕撞向阿消的肩膀,"我們所要做的,就是衝過那座大橋而已。"

"沒問題。"阿消舉起手,向博士敬了個禮。博士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阿消這才發現自己重新犯了在消防署養成的老毛病:直直站立向他人敬禮。

"不用那麼嚴肅,"博士摸了摸阿消的頭,重新走回駕駛座的位置,"10分鐘后我們就開始行動吧。"

"嗯。"阿消點了點頭,合上了博士打開的車門。隨後,她走到博士的身旁,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博士剛想張口,卻最終閉上了嘴。他心裡清楚,再多安慰的話,也絕對無法撫平兩人內心的緊張。他最終只是拍了拍阿消的肩膀,然後再也沒有言語。

阿消確實非常緊張。商業街附近的感染者都已經超過了平日作戰里的數量,而這輛唯一的求生工具又是一個不穩定的炸藥包。想到這,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但是,阿消相信博士,相信他能夠帶着自己和W離開這片荒蕪。但是!阿消忽然用力握住了拳頭,萬一、萬一再出什麼什麼事故的話!她咬着牙,一副不肯認輸的表情。

"開始吧!"博士並沒有依着耐心等到10分鐘過去,他忽然對阿消說了這麼一句話。

"好的。"阿消重新帶上了頭盔,她綁上安全帶,又將消防斧頭抓在手裡,以防萬一。"長官。"然後,她又不了一句話。

博士吹了聲口哨,然後猛地踩下油門。房車瞬間從一旁的樹叢中飛出,順着公路向前猛進着。而首先做出反應的,是商業街的感染者。

它們同時看向沖向克羅大橋的房車——想必是引擎的聲音吸引了它們。感染者們大喊着,朝着博士和阿消的方向衝來。

這時,在博士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現了。大批感染者一下子湧出了商店的店鋪內,數量可能已經過百。而它們的目標與前方狂奔的感染者一樣,都是這架高速飛馳的房車。

使用了至純源石的房車畢竟不是省油的的燈,它猛地撞開前來攻擊房車的感染者,又用那巨大的輪胎碾碎了這群狂暴怪物的身軀。

博士並沒有任何憐憫的意思,因為沒有羅德島的技術,這些感染者只能是一群活在世上的怪物。殺了他們,就是對這些原住民們最大的慈悲。

博士還在向油門施加壓力,此時房車的速度已經進入100km/h。而隨着錶盤上速度的不斷增加,引擎的聲音也更加劇烈。這一下,更多的感染者朝着房車衝來,然後被捲入了輪胎之中。

但是這招開始不管用了,越來越多的感染者開始聚集在克羅大橋的橋墩之處,數量之多早已經超過了博士的想象。在這麼莽撞下去,房車在到達橋面之前就會報廢的!

博士大喊一聲,而隨着博士的大喊,阿消猛地扔出斧頭。正如博士所想,房車的擋風玻璃沒有着不少的纖維,因此玻璃並未碎成殘渣,而是一整塊直接飛出了車外。

博士拿出幾管炸藥——這顯然是W的產品——朝着前方的人潮揮去。炸藥在空中翻滾着,最終落進了人堆之中。隨着"轟"的一聲巨響,人群中猛地炸開一個缺口。阿消掏出那根巨大的水管,朝着缺口噴出了那條巨大的水柱,再次擴大了缺口!

房車迅速飛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過了缺口。而缺口的正前方,正是克羅大橋!

博士打開供應器,按下了一個紅色的按鈕。房車對於速度的限制終於被解開,它朝着160km/h的速度挺進着,而馬達的聲音也因此更加刺耳。

他們在玩命。

阿消再次沖開了擠上來的人群,博士則一個漂移,帶着車子沖向人群最為疏鬆的地方。房車的高速再次頂開了那些擁擠着的感染者,它不斷地向前衝著,最終衝上了橋墩!

"哦吼!"博士大喊一聲,但他並沒有減速,他想用這個勢頭直接甩開後排所有感染者,直接衝過大橋。而發動機似乎也為了他的大膽想法而劇烈嗡聲叫喊着,發泄着興奮和憤怒!

然而就在這時,什麼東西在橋的正中央出現了。那是一頂鴨舌帽,和一頂巨大的頭盔。頭盔下,是寬厚的身軀,和巨大的盔甲。他手裡拿着的那把巨大電鋸,一下子說出了他的名字:大鮑勃。此時,這個傢伙正站在橋的正中央,而與之一起的,是數不清的整個士兵。他們個個都手握長刀,一副黑社會的樣子。

"居然在橋中間!"博士被忽然出現的整合運動嚇了一跳,但他只管踩着油門。此時阿消已經有些不適,但她咬着牙,再一次舉起了那根巨大的水管。

但是,在全副武裝的整合運動前,強大的水炮也不再威風:只有少數身穿白色衣服的士兵被水柱撞開,剩下的重裝士兵紋絲不動,一步步走向猛衝的房車。

這時,大鮑勃手中的電鋸啟動了。

"完了!"博士大喊着,"這傢伙居然還能使用電鋸!發動機根本頂不住電鋸的損傷,我們的車子撞上去就會報廢的!"

"博士右邊!"阿消緊緊抓着水管,擺出一副蓄力的架勢。她的眼睛同時直直盯着人牆的右翼:那裡因為位置不寬,並沒有重裝士兵把守,只有幾個零星的士兵。但是!因為位置的原因,房車要衝過人牆也非常困難,稍有不慎就會因為地形而側翻!

但是!博士拉下換擋杠,同時猛地轉動方向盤——他想要嘗試衝過右翼的人牆!

"啊!!!"阿消大吼一聲,她手中的水管猛地噴出一股強勁的水柱,力度之大竟然使這輛高速行進的房車緩緩減速起來!就算有着奇美拉之血的加持,士兵們單薄的身軀仍舊無法阻擋這股強勁的水柱。他們甚至連逃跑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水柱猛地衝出橋面,向著地面跌落去。

這就是……二階精英化的力量嗎?博士在心中想着,不斷打着方向盤。作為最早二階精英化的一批幹員,博士一直沒有機會看到阿消的最強水柱。但是,這份強大的力量!絕對可以的!他這麼想着,再次猛地踩下油門!

"就是現在!"阿消大喊着,再次拿起水管。這根由源石工藝製成的水管最終威力,就是像剛剛一樣強勁的水柱!這股水柱不僅能夠推開士兵,阿消甚至可以通過這個水柱達到位移的可能。但是!這種威力的水柱對水管的破壞性極強,最多三次的強勁水柱就會使水管徹底失去作用,而長達五分鐘的蓄力時間也使這種強勁的水柱幾乎難以在戰場上發揮什麼巨大作用!

房車的速度依舊沒有慢下來,它直勾勾地朝着右翼的缺口風馳着!二十米!十米!五米!沒有給重裝士兵們移動的時間,博士和阿消穿過了那片人牆!

是的,本應該是這樣的。

在穿過人牆的一瞬間,博士忽然看到了什麼。

那是線,並不是一般的線,而是鋼線。但是,一般人是很難看到這種鋼線的,因為實在是太細了,甚至跟魚線相當!

博士忽然覺得大事不妙!克羅大橋怎麼可能有着這種款式的鋼線捆在橋中間!還沒有等他多想,巨大的爆炸聲從橋的背面傳出!

源石爆炸!博士忽然想到了這個名詞。作為能源的一種,對源石操作不當同樣會引起巨大的爆炸。而且,整座大橋都鏈接着用於照明的源石工藝!

不僅如此!博士忽然解開安全帶,猛地將一旁還在發愣的阿消抱了起來。但還沒有等他拉上車廂背後的W,車頭便響起了巨大的轟鳴聲。

定時炸彈!博士把阿消擁在懷裡,然後直面車頭的巨大爆炸。他一瞬間被彈到了人群里,但士兵們還沒有對他做出行動,就被巨大的火光吞噬殆盡了!

W的身軀也因為爆炸而彈飛出車廂,但是因為位置的緣故,她最終落在了靠近橋尾的一頭,距離博士和阿消好一段距離。

博士艱難地爬起身,他抓着阿消,想要往W的方向跑去。

但是,他停下了腳步,跪倒在地面。

因為前方,大橋的橋面順着地心引力,碎成巨大的瓦礫向下墜去。隨着一聲沉重的聲響,巨大的塵埃從橋底刮上橋面。

博士的眼前,一道巨大的裂口橫在了他們和W之間。

克羅大橋,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