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为什么答应神堂会?”有希口中的气息喷吐在阿吉耳边。

“操,我好痒啊。”

“你他妈小点声。”有希绝望地说,“我们快被你害死了你知道吗?”

“那你就别对着我耳朵吹气啊。”

“我吹你妈——算了。”有希摇头,又缩紧了些身体,尽量远离阿吉。“他们还在外面吗?”

“暂时还没有声音。”阿吉的眼睛贴在柜门的缝隙上,慢慢向外看去,“但我觉得他们还在屋子里。”

“你自己看看你挑的是什么活儿,什么都没偷到不说,现在命都他妈要赔上了。”

“闭嘴。”阿吉嘘了一声。

阿吉仔仔细细确认了房间内的状况,稍微向后倾身,叹了口气。

“哥们儿,我对不起你。”

“你是该对不起我。”有希尽量避开阿吉,在柜子的角落里坐了下来,“但现在要紧的是如何活着出去不是。”

“我是不敢出去,那个疯娘们儿肯定还在房子里,肯定在。”

“那就耗着?”

“不然呢?挖地道吗?”阿吉尽量压低声音。“等他们打起来吧,我们就趁那个时候,跑出去。”

“能行?”

“能行。”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在柜子中躲藏着,听着屋内传来的声音,但什么都没有。这是栋大房子,但却并不空旷。阿吉试图看到些什么,听到些什么。但他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你不觉得有点冷吗?”

“你别说,好像还真有些冷。”

“靠,我还以为是我穿少了。”

“不是。是这屋子里太冷了。”

“已经六月了对吧。”

“对。”

“今天尽是些倒霉事。”阿吉打了个哈欠。“我寻思空调还是关着的,怎么就这么冷。”

“可能是我们怕了,打哆嗦,就觉得冷了,你不这么觉得吗?”

“操,角度刁钻。你怕了?”

“你不怕?”

“不怕是傻子,那疯娘们儿有枪。”

“不然我们一二三分头逃出去?”

有希挥了挥胳膊。

“他们也是两个人。”

“傻吗?他们又不是一伙的,一对一对二,我们还算有优势。”

“要跑你跑我不跑。”

“一 ......”

“你闭嘴。”阿吉捅了捅正在查数的有希。“别查了。”

“你别捅我啊——”有希揉了揉腰,有些不满。“那我们不会真的待上一夜?”

“那也没办法吧。”阿吉叹气,“只有阁楼还算安全,躲一时算一时。”

“你说警察会来吗?”有希突然紧张了起来。

“为什么?就因为开枪了?”

“是啊,不然呢?”

“这种郊外,就算开枪也没有人会听到,而且你看他们两个谁像是会叫警察的样子。”

“也是。”有希松了口气。

“大概是什么黑社会吧,或者暴力集团。”

“十天干学者,那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可不像黑社会。”

“谁知道呢,是什么秘密组织也说不定。”

“操,那我们会被灭口的吧?”

“你他妈乌鸦嘴。”阿吉又捅了有希一下。“只要躲好了就没问题,管他十天干九天干的,找不到我们就什么也做不了。”

“也是。”

“你说点别的行不行?每天就会也是也是,早就听烦了。”

"那我说什么?"

“你小点声。”阿吉决定换个姿势蹲着,“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楼下,一时半会儿不会想到阁楼的。”

“会一点声音都没有吗?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

“一点声音都没有,那扇破门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吗?刚刚你撬门的时候,我他妈心都凉了半截。不用想了,那两个人肯定还在,互相躲着而已。”

“要不然我们弄出点动静,再让他们打起来得了。”有希叹气,“这样让他们躲来躲去,我们迟早冻死。”

“妈的你不说我还没有这么冷。”阿吉裹紧身上的衣服,“你要是太冷就拿两件衣服穿上好了,这可是衣柜。”

“什么东西,我怕弄出声音来,这柜子有点挤的。”

“真他妈事儿多。”

两人挤在一起,衣柜里变得一团糟。阿吉扯了件衣服裹住了自己,又小心翼翼递给有希另外一件。“你就先把这件裹上吧。”

“别再喊冷了,知道吗?”

两人在柜中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有一分多钟的时间,只是深处于黑暗中,注视着缝隙外的黑暗。

“你想过洗手不干的事情没有。”阿吉突然问,但有希并未显得有多惊讶。

“有。”他回答。“当然有。”

“你知道吗,我老妈快死了。”

阿吉咬着嘴唇。

“别这么说,我们会给你老妈弄到钱的。”

“不是钱的问题了,”有希摇了摇头,在黑暗中,看不清。“她就是快死了。”

“尽孝吗?”

“是。”

阿吉一咬牙,“没事,等这次做完了,我把我的那份钱拿出来,给老妈转院好了,大医院肯定不一样的。”

阿吉说话向来算数,有希是知道的。阿吉说话向来算数。

“谢谢你,但已经迟了。”

阿吉锤了有希一拳,他差点倒在板子上,但还是稳住了身体。

“你他妈的乌鸦嘴,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听到了吗。”

“好。”有希低头答应。

“我也不想干了,”阿吉又望了望缝隙,“太没劲了,每天盯着这一点小钱走钢丝。”

“你偷东西还想发大财吗?”

“起码找个殷实人家,让我做做侠盗梦。”

“别想了,”有希摇了摇头,“我们没有一个长得像猴子的。”

“谁说长得不像猴子就不能做侠盗?”

有希还是摇头。

“不然我看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跑好了。”

“你怎么还是这么死脑筋?我说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我看他们今晚都不会再动了。”

两人眼看要争执起来。此时,屋内却处处回荡着那女人的声音:

“素川,你不要再躲了,我们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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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男的叫素川。”二人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

“谈什么谈?现在外面全是你的小弟,谁他妈会谈?”

“操——”阿吉仿佛性命得赦一样瘫软了身子。

“还好刚才没跑。”阿吉回头瞪了有希一眼。

“既然你知道,那还不老老实实都招了。素川,我们不想杀你,所以也不要给我这个理由。”

“疯娘们儿……”阿吉感叹,“真是疯娘们儿。”

“还好没跑出去……”

“嘘,听听他们说什么。”

阿吉将耳朵贴在缝隙之上,想尽量听清楚二人的对话。

“你做什么美梦?我不可能……”

声音逐渐变小,变得听不清了。阿吉将柜门稍稍拉开了一点。

“……再说了,你以为你是谁啊,到处追杀我的同胞就算了,居然还想跑到我这里套话?”

“我只想知道十天干学者的目的,而且我们也没有追杀你的同胞。素川,你从十天干学者中逃出来也是有隐情的吧。”

“那是我自己的原因,而且,我也不可能告诉你这种人。”

阿吉将柜门轻轻关上。

“看起来那两个人真的是什么黑帮成员,但你听过十天干学者这名字吗?”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根本不清楚这东西,听都没听过。”

“是啊......”阿吉一边琢磨,一边裹紧了衣服,这时,有什么东西从口袋中露了出来。

“欸,你等等,”阿吉的手向口袋伸去,“这衣服口袋里有点东西。”

“是钱吗?是钱吧,买这么多件一模一样的衣服,肯定会记不清钱放在哪里。”

“不是,不是钱,是张字条。”阿吉将字条展开,“你用手机屏幕给我照一下光,我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好的。”有希解锁了屏幕。

“让我看看......‘母亲病......开发......’这什么字?”

阿吉挤眉弄眼。

“母亲病开发完成。”

阿吉如获至宝,双眼发光。

“我们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