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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工会之后,明立即向分会长汇报了这件事情,除了对他的能力表示赞同这类客套话之外,还提高了他作为冒险者的等级,虽然这么说,但之前做过的任务早就已经超出初级冒险者能够承担的范围了。
「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分会长放下手中的笔,将协议推到明跟前的桌面上。
「我看看......」
虽然他已经大体能够读懂这个世界的文字,但仍然阅读了半个小时才将名字签上去,以防里面藏有什么文字漏洞。
可眼前的分会长是出了名的奸诈,就连楼下闲聊的冒险者也时不时会谈论到这一点,因此就算对方想做手脚,明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毕竟他是受人恩惠的那一方,有的时候哪怕吃亏一点,也好过一直欠着别人。
「对了,如果你接下来打算去帝都的话,一定要记住一件事。」
「什么?」
「千万别相信贵族的话,尤其是皇帝身边的那些贵族,宁可相信那绿皮小妖怪发的誓,也千万别信那帮家伙......这是我个人的建议。」
「既然这样的话......好吧,我会记住的。」
他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分会长也不会过多透露给他,信息阻塞的时代,知识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动几下手指就能够获取到,这对于光是学习一门新语言就已经很辛苦的他更是一种煎熬。
「既然决定了,那就继续下去,直到成功,或者自己觉得不可能完成为止吧。」
明这样告诉自己,再次踏上了旅途。
「我说你在干什么!原来是在玩石头!」
从马车上醒来的克蕾雅疑惑明背对着她到底在捣鼓什么,凑上去探明之后反而惊讶。
「你不知道吗?这是代魔石!」
「当然知道,这是害我陪你坐牢的石头,说实话快点丢了它吧,看到这些东西我就觉得害怕。」
「害怕?」
「万......万一又因为这些破石头惹上什么麻烦,我可不要!」
「你知道吗,克蕾雅,有这么一个定律,其中一条正是『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就更有可能发生』。」
「那你赶紧把你手上的活儿给我停下,我越来越感觉今天会遇上什么麻烦了。」
「既然你都已经有这种感觉了,我继续下去跟停下来都是一样的啊。」
「天哪,和这个人说话越说越气!算了!」
「你就继续睡觉吧,女神大人,有什么异样我会第一时间叫你起床的。」
「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
她回到马车车厢,掏出枕头打算接着刚才没做完的梦继续睡下去。
「喂,克蕾雅,快醒醒,好像有什么人正在靠近这里。」
「我才刚睡下不到一分钟啊!你小子不会在耍我吧!」
「就在这个方向!我的感觉是不会错的!那边绝对有什么东西!」
克蕾雅抬起头,揉了揉眼睛,朝门外看去,最先注意到的不是站在门边的明,而是出现在他背后的木棍。
「快闪开!」
感知到耳边响起的风声似乎是由某种钝器刮起的,躲避不及的他只能临时伸出手护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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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的手臂算不上粗壮,但至少比以前的身体要结实不少,遭受到攻击的手臂除了因为剧烈疼痛有些失去知觉以外,骨骼似乎没有什么大问题。
「啊啊啊!」
他还是没忍住放声喊了出来,转身的同时,挥手一记风刃朝对方射出。
「这家伙......要不是木棍挡住的话,话说,耳朵被砍掉了连声都不出,到底是什么人啊!」
克蕾雅看到对方到底后的惨状,不免惊叹。
「我看你已经不是那种为了活下去就出卖雇主的人,既然这样的话。」
他再次伸出手掌,一道火焰中掌心的魔法阵中窜出。
「手下留情!」
从男人身后草丛中跳出的斗篷女人拔出腰间的细剑,在即将接触到火焰的最后一刻将咒语念完,接着那细剑的剑身也燃起了火焰,两股火焰相互碰撞,她还是抵抗不住退后了几步,而明则是直接利用风墙吹开了向他溅来的火苗。
「你是......」
如此标志性的特技,在明的印象中也只有一个人会使用。
「『炽热蔷薇』,维吉妮亚!」
没想到对方先报上了名号。
「一段时间不见,你就忘记我了?」
明将风墙解除,径直走向对方,这样的发展,就连克蕾雅都感到意外。
「你是......司空明吗!」
「看来我的存在感还没有低到让你彻底忘记的地步。」
「真的是司空先生!?」
「喂喂,不用这么叫我吧,像之前一样叫我明就好,不是和你说过吗?」
「那......明先生,我的同伴对你无礼了,在这里我代表他向你谢罪。」
「没事......一两个星期应该就很好吧。」
他看了看手上的手,被木棍打到的地方确实已经发紫了,他直对自己的魔法有自信,但身体能力......恐怕单比这一点的话,眼前的维吉妮亚都能将他按倒在地。
「抱......抱歉。」
男人也起身,一只手捂着手上的耳朵,低头鞠躬朝他道歉。
「话说,你不当你的士兵队长了吗?还是说落草比较自由一点?」
「别这么说!我也不是愿意才占据这座山林的。」
「那是什么原因?」
「我......」
「等等!」
明突然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巴,不是特殊情况他绝对不会对一个女性做出如此失礼的动作,也就是说......
「听——」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但周围却一点都不安静,脚步声,奇怪的叫声,以及天空风云呼啸的声音,不断轰击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操!我竟然没发现!」
也许是疼痛令他其他感官变弱的原因,居然连怪物靠近的声音都没有捕捉到,就在维吉妮亚跳出来的那片草丛后面,有着复数怪物正在快速靠近,至少他在山上独自生活的经验是这么告诉他的。
跑!
可这样的话,最多只能带走一个人,克蕾雅是毫无疑问必须活下去的,但他也不愿看到维吉妮亚被怪物组成的浪潮碾死。犹豫不决的时候,最好的方法,他是知道的。
「当然是全都要!」
他将维吉妮亚扯到身后。
「你干什么!那后面还有我的同伴!」
「那就活下来之后给他们挖一个华丽点的坟墓吧!前提是你还能找到他们的尸体!」
话不多说,草丛已经被先头的怪物冲开,他快速后退到马车旁,克蕾雅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从上面跳下来,仅仅依靠在他的后背。
他高举着手,在空中划出两道直线,魔法阵直接扩大到将三人包围,随后......便被成群的怪物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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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才发生了什么!?」
维吉妮亚努力从地上站起,但无论怎么擦,粘在眼睛上的液体都无法被拭去。
「明!明!」
克蕾雅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明,他看起来似乎还没有失去意识。
「我......我这是......」
维吉妮亚终于想起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成群的怪物以非常快的速度朝这边涌来,而自己能够活下来完全是依靠着明所召唤的魔法,而记忆不清晰的原因,正是她不断晕倒不断醒来所导致的。
「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想着去反抗吗!」
这是她最为疑惑的一点,刚才的她,可是连逃跑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准确的说,她的身体已经认定无法存活,放弃抵抗了,怪物就像是蝗灾时的蝗虫群一样,经过的地方无一不变成荒芜,然而这种灾难本应该在早些日子之前就得到解决,一想到事态那么严重,维吉妮亚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我没事。」
明从地上站起来之后,忍不住干呕了一阵,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令人反胃。
「不过这味道是真的让人感到恶心......除了那腐臭的血腥味,还有......排泄物?我现在是被泡在粪池里了吗?」
明至少是忍住了,但站在他身边的克蕾雅就不是这样了,她扶起明之后便没有说话,只是因为他趴在对方的腹部不停地呕吐罢了。
「别吐在我的身上啊!啊啊!你那块牛肉干果然是你吃掉的吗!」
维吉妮亚早就已经忘记自己在干什么了,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明明有捷径可以走,自己却选择了最远的那一条路,渐渐地她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人生了!
「既然你想拜托我帮你清除那些魔物,那为什么还要找你父亲?」
蹲在河边,不断揉搓着手中的衬衫,上边的血渍却像黏在头发上的口香糖一样难以完全去除。
「政治的力量是很重要的,光是得到武器还不行,正当的理由能让我们得到更多的支持。」
维吉妮亚在树丛另一边的河滩边缓缓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好不容易将头发上的血迹洗掉,却仍然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我就是那件武器吗......」
「也不能这么说,再加上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明你现在是冒险者了吧,那雇佣你也是需要花钱的,我也不想就这样白白欠你一个人情。」
「无功不受禄吗......所以你这次是回去要钱的?」
「你......唉,确实,我现在已经身无分文了。」
「不会吧,你作为士兵队长工资应该挺高吧。」
「那些工资已经全交到你的手上了,司空明先生。」
「啊?哈哈,我还以为能找你上司报销呢。」
「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加上你那时还不是冒险者,这种无法证明的账目是不能报销的。」
这么说来,明反而有些内疚了。
「不过也不能怪你,这是我的选择,责任也得由我承担。」
「这样的话......好吧,我就陪你去一趟老家吧。」
「真的吗!」
她兴奋地从树丛中钻出,却忘了自己裸露的半身。
「是......是的,所以你要不直接把衣服给我吧,这样洗不知道得洗到什么时候。」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以这样一副姿态面对你的。」
明也懒得纳闷对方为什么要对自己道歉了,只是起身,将衣服抛向空中,从小溪中升起的水球将其包裹住,快速冲刷着。
「那......那个,明,我和克蕾雅小姐的衣服在这里了。」
她只伸出两只捧住衣服的手,明绝对想不到维吉妮亚此时的表情又多羞怯。
高速旋转的水流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衣服,很快几件衣服便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虽然有点起毛,但还是能穿的。」
他将衣服丢回树丛的另一边,又看向自己的手掌,一想到这股力量能够这么用,他就激动不已,心中无数个想法围绕着他,普通人绝对想不到有这种用法,而这一优势,能帮助他更快地达到了解这个世界的目的。
「虽然不知道你们这些外来的人是怎么想的,但这儿可绝对不是旅游观光的好去处。」
老人牵着牛,走到马车前,将手中的牵绳绑在马车边上。
「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这里可是那个克里格公爵的领地,别地地方我管不着,但在这里,没人能反抗他,就算是皇帝来了都不行。」
「到底是怎么回事?」
克蕾雅抢在明之前提出了疑问。
「那就从克里格家族讲起吧,你们可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两人同时点点头,老人又继续说下去......
他们在听之前压根就不知道,眼前能望到的一切竟然都是克里格家族的土地,要清楚,在山坡上的视野可是非常开阔的,这也说明了克里格家族强大的势力。
在帕拉米王国征服全大陆的时期,最为记恨的便是那些贵族,尤其是各个国家的王家,因此在克里拉帝国建国战争中反抗得最为激烈的便是这些人,其中贡献最大的并不是现在作为皇族的托尔曼家族,而是克里格家族,因此他们获得了「公爵」这一称号的封赏,并且能够世袭延续,可以说缺少克里格家族的克里拉帝国对外至少得少一半的威慑力。
以上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事情,说起克里格家的现状,似乎并不太乐观。
这一代的克里格们却没有按照公爵的想法来进行基因遗传,长子擅长政治,为家族跟各个地方贵族维持关系,同时保持着家族在帝国中的地位,次子擅长经商,大力发展种植畜牧产业,为领地带来一笔又一笔不小的收益,在兄弟俩的辅助下,领地人民的生活水平确实提高了,但这却并不是公爵想看到的,因为他们两人根本没有练武的天分,而这股天分则留给了女儿——维吉妮亚·克里格。
本应该作为亭亭玉立的淑女在家学习刺绣插花的女孩,突然有一天跟她父亲说要上战场杀敌,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吃喝拉撒得跟一群男人混在一块,公爵就感到非常痛心,同时还颜面全无。
没人能够阻止一个正值青春冲动时期少年或者少女的决定,尤其是那时性子冲动的维吉妮亚,为了让父亲同意,她还亲自前来挑战,最后被打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还是母亲为她求情,才放过她一马,从那之后,维吉妮亚就和这个家断了关系,在大哥暗中的安排下,成为守城士兵,再靠着自己努力成为士兵队长。
如果说维吉妮亚现在要回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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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可是非常生气的,对那件事情,据他宅邸的士兵喝醉了跟我说,他现在整天喝酒,对着家人发脾气,你们要是不小心惹出什么麻烦,恐怕下一个被吊在城门前的头就是从你们身上割下去的!」
老人越说越激动,明见状赶紧伸出水壶给他倒水,对方拒绝之后从牛背上拿出一个水袋,塞子刚打开,里面的酒气就如同浓烟般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鼻腔。
「既然这样的话,那没办法了......」
他起身,开始收拾铺在地上的行李。
老人到这里终于叹了口气,看眼前男女两人的样子,可不像是什么善类,以他的经验,还是不要让对方过来比较好,毕竟他也不想那位深受人民爱戴的领主遭遇什么危险,特别是现在这个看似和平的时期,和平是永远不可能维持得久的,他漫长的人生如此告诉他。
「多谢了,老人家,那我们先走了!」
「你们是不是走错反了?那边才是离开的路。」
老人用树枝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没走反,听你刚才说了一番话,我更加对这个地方感兴趣了,甚至已经迫不及待了。」
「你......」
「不浪费时间了!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先走了。」
明挥了挥手,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见,毕竟身后的路上全是马蹄扬起的烟尘。
「你小心点!这可是前天找了一个下午才找到的马。」
克蕾雅一想起那天森林中弥漫着的怪物气味,嘴巴里就不自觉开始分泌起唾液了。
「话说你真的和你父亲打过吗?」
克蕾雅见明没有反应,又将话题对准了维吉妮亚。
「是的,那天你看到的伤口,就是他给我留下来的。」
「天呐,哪有父亲会给自己女儿胸口留下伤疤的!」
「别说出来啊......这里还有......」
维吉妮亚偷偷瞄了明一眼,却发现他压根没有在意两人的谈话,那双眼睛望着的似乎不是前面的路,但到底在看什么,她也不知道......